第1章
许文悦终于回视他。 她的眼中有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因为省队的名额,早就决定是杨启越了。” 方奕愣住了,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许文悦的话没停:“我并没有觉得杨启越是那样的人,当时他只是太着急了,我不能判他故意为之,那样会毁了他。” 那我呢? 你有想过我失去这个机会会有什么结果吗? 方奕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只有眼泪模糊了双眼。 许文悦看着他的泪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却还继续说道:“他竞技状态很好,天赋也很好,不能就这样明珠蒙尘。” 天赋,又是天赋。 这两个字像一根刺一样,扎进方奕的心里。 她到底是觉得杨启越天赋好,还是她的心偏在了他那里? 方奕的眼泪流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喃喃问:“你既然否定了我的一切,和我结婚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想起前世时,电视上许文悦和杨启越两人站在一块有说有笑的样子。 还有自己去训练馆探班时,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以及杨启越对自己挑衅的笑容…… 声音太小,许文悦没有听清,皱眉问道:“什么?” 方奕未答,将头抬了起来。 他不能认命,也不可能重活一世,又活回原来的那副可怜样子。 方奕收起了一切软弱的表情,说出的话很坚定:“许文悦,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和你,本来就不是同路人。” 说完最后一句,他没再看许文悦的表情,转身就走。 方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从训练馆里出去了。 他很怕在什么时候,方父就突然出现强制要把他捆回家,便径直去了火车站。 到了售票口,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方奕在短暂的头脑发热之后,又有些茫然。 除了击剑,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自己又可以去什么地方呢? 墙边,一个大叔正在贴海报,看见“击剑队招新”的字样,方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大叔,这是那儿的击剑队啊?” 大叔回头看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嗐,隔壁榆阳省新组了个击剑队,那声势浩大的,招生广告都贴到我们这儿来了。” 榆阳省对方奕来说并不陌生,那是方母的老家。 当时方母也是因为榆阳省没有击剑队,才跑来河定省,遇上了方父。 方奕心中一颤。 “谢谢叔。”他道了谢就往售票口去了。 二十分钟后,方奕义无反顾地登上了去往榆阳省的火车。 …… 两个月后,河定省击剑队省队训练场。 杨启越终于进了省队,他觉得一切万事大吉,成天在许文悦身边晃。 可女人总是盯着一个地方沉思,杨启越问她:“许前辈,你怎么了?” 这时,许文悦才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是方奕失踪的第二个月了,还没找到人。 他失踪的头几天,队里都以为他是回家了,而方家人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半个月后,方奕和许文悦的婚期临近,方父才来队里找人。 两边人这才发现方奕不见了。 许文悦推开他暂住的杂物间的门,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往常被方奕特别保管的订婚戒指,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杂物间的物品架上。 从那时起,他那句:“我和你,本来就不是同路人。” 不知为何便常常响在她耳边。 许文悦从回忆里抽离,对一旁还在不停说话的杨启越道:“快去训练,半个月之后就是全国击剑比赛了。” 杨启越不屑地嘟囔:“几个老对手,还有一个刚组建的击剑队,有什么好怕的?” 半个月后。 全国击剑比赛正式开始。 会场内灯光大亮,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夹杂着广播员中气十足的声音。 “请各个省的击剑队队伍按照指定位置排队进入候场区!” 许文悦带着队伍站定在候场区。 对面的位置还空着,榆阳省的新队伍还没有到。 各省队都对这个刚建立就拿到全国赛资格的队伍很是好奇,许文悦也不例外。 此时,候场室的门打开。 榆阳省省队穿着统一的蓝白队服,缓缓入场。 随着为首的身影走近,许文悦呼吸一窒,瞳孔蓦然紧缩。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胸前挂着榆阳省队标志的男人径直走到了她对面。 朝她淡淡点头:“又见面了许队,我是榆阳省省队的队长,方奕。” 震惊之下,许文悦下意识地伸出手。 “你……” 方奕也只是轻握一下,走个过场,就把手收了回来。 他对许文悦的视线浑然不觉似的,脸上的笑容得体。 两个半月不见,方奕的变化真的很大。 分明面容没变,但能感觉到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清爽、干练、又利落。 许文悦无端明白了之前接触时,方奕带给自己的“怪异”感觉。 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在擦去自己的灰尘。 而今他终于迸发出光芒。 他归了队,人就站在许文悦带的河定省省队的对面。 杨启越见了方奕,也相当惊讶。 两个月前,他是最先发现方奕不见的。 但他也窃喜,方奕他终于夹着尾巴逃走了。 杨启越向来瞧不起这个男人。 靠着家里的钱,没打出成绩还一直赖在地方队里,还妄图抢他的风头。 可他看一旁的许文悦见了方奕,女人又是那种陷入沉思的表情,心下莫名不安。 难道这两个月,许文悦的异常都是因为方奕? 不,不可能。 杨启越稳了稳心神,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站到许文悦身边,小声提醒到:“许前辈,小组循环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许文悦应声回神:“知道了。” 面对自己,还是这么轻声细语又包容的样子,杨启越稍稍心安。 他往方奕那边看去,目光挑衅。 你看,站在她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方奕面无表情,简单地勾了勾唇,目光不躲不闪。 对许文悦和杨启越,他谈不上几分好奇。 方奕只是想起前世时,他娶了许文悦后,这两人在队里是不是也是这么相处的。 苦涩之间,他又觉得恶心。 一声打断了方奕的思绪。 “阿奕,该去循环赛的场地了。” 男人一张平易近人的圆脸,十分可爱。 这是方奕在省队里关系最好的队员,程嘉楠。 一下火车,他就搭着大巴到了省队招新的地方。 方奕刚到榆阳省,人生地不熟的,相当局促不安。 背着个大书包,风尘仆仆,像是逃难来的。 是程嘉楠放了手里的工作接待的他。 程嘉楠从南方来,只比方奕早三天到,就已经差不多了解训练馆的陈设布局,还和教练、队员、工作人员都说得上话了。 方奕不擅长这些,可以说多亏了程嘉楠,他才能特别顺利的融入省队这个集体。 因为是新组建的队伍,教练考核了所有人的能力,选择了他成为队长,所有人没有不服他的,在这个新队伍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以及,动力。 他也弯眼笑着回道:“知道了。” 方奕组织着参赛的队友一块往比赛场地过去。 比赛的对战人员安排刚刚出来,张贴在小组循环赛场地的告示栏。 方奕看见自己被分配在男子重剑组的第一组。 而对手,正是杨启越。 谈不上意外,方奕反而觉得有些宿命感在里面。 他勾了勾唇角,转过身,准备去候场室,却刚好对上杨启越。 杨启越抱着手臂,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方奕,你这次也会输给我。” 方奕如今看杨启越,真有一种在看人虚张声势的可笑之感。 他平静地不行,甚至有些想笑。 方奕也真心实意地笑了,带着嘲讽的弧度:“知道了。” 轻飘飘的一句,就将杨启越的挑衅顶了回去。 方奕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走了。 杨启越没在方奕脸上看到他想看到的表情,咬紧了牙,眼里愤恨一闪而过。 实力高他一点又如何,不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方奕回了榆阳省省队的候场室。 其实他没表现出来的那么风轻云淡,回来的路上,连手都在轻轻颤抖。 上一世,他好像也是因为杨启越的小伎俩,输了省队的名额。 这一世在市交流赛上,也是这样。 虽然如今知道这个名额,早就在各方运作之下,阴差阳错地内定了杨启越。 可两次对决落败,多多少少会让方奕有些心理阴影。 方奕垂着眼,手捏成了拳。 心魔,杨启越也配? 队里最闹腾的双胞胎姐弟俩比赛的组次靠后,到下午去了,相对来说轻松点。 见方奕进了候场室,两个人立马围住了他。 弟弟于明双手捏加油的手势,说道:“队长,第一场就是你上,要加油啊!” 姐姐于婷婷瞪了弟弟一眼:“还用你说,我们队长必胜好吗!管好你自己!” 于家父母难得重女轻男,姐姐于婷婷和弟弟说话也夹枪带棒的,恨不得每回都把于明训成狗。 方奕知道于婷婷是怪于明给自己压力。 他笑起来:“别骂他了婷婷,瞧把孩子委屈的。” 于明摆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于婷婷见他这样也不乐意,立马说道:“我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是小弟说的话不妥。” 方奕没管这闹腾的俩人,找程嘉楠去了。 程嘉楠正忙着给其他队员发水,被方奕拽住。 “这么面面俱到,到时候队伍里的人张嘴就管你叫妈,离了省队都不能自理了。” 嘉楠好心又热心,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很多细节,就是都是选手,他这样太劳累了些。 方奕张望着,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黎教练人呢,又躲到哪里抽烟去了?抠得很,不肯找助理。” 嘉楠伸手捏他的脸:“你这张坏嘴,越来越刁钻。” “黎教练……”他也跟着方奕张望。 “我也不知道,好像刚入场人就不见了,可能去打点什么了吧。” 方奕挑了挑眉:“她?” 黎教练是个女人,全名黎雅禾。 比队里的人也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就当了省队的总教练。 长得挺好看,身材也好,就是少了点精神。 爱抽烟,烟不离手。 成天颓颓的,动作慢悠悠的,眼神里的懒劲儿都呼之欲出。 但很神奇的是,队里的人都挺服她管。 可能是气质使然,总让人觉得此人并不简单。 方奕听说她上过奥运会,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退役了,考了教练证之后被“投放”到新省队带队。 这人每天踩点到岗带训,早到一分钟都是稀罕事。 方奕是觉得她讲得东西是挺有用的,但其他事情她倒是一概不管。 队伍里几个男生倒是成天在说黎教练真好看,还找了个时髦的词,好像是叫“慵懒”,来形容她。 这俩月,什么日常琐事、赛程安排,都落到了方奕和程嘉楠头上。 方奕对这人印象,只有——难伺候,且懒。 他叹了口气:“她别在全国赛事上早退,咱们都烧高香了。” 程嘉楠被他这样子逗笑。 “这点职业操守,黎教练总还是有的。” 方奕撇了撇嘴:“别对懒女人抱太大希望,我唯一的希望是,她别用她那嘴和脸惹事。” 黎雅禾平时不管事,一张嘴倒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再配上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欠扁得很。 程嘉楠弯着眼睛,一副看戏的表情,没发表意见。 方奕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程嘉楠。 “我把我们队的循环赛安排誊了一份回来。” 有方奕在,程嘉楠不操心这个。 他惊讶地捂起嘴:“啊,你第一个上场呢。” “对手是……杨启越?” 程嘉楠听说过这个男生,很多女队员都议论过他帅。 刚刚也见到了,确实美得相当俊朗。 实力什么的,倒没太听说过。 “对。”方奕在旁边带着护具,“以前和我一个队的,还有点渊源。” 方奕能提起的“渊源”,肯定不算什么好事。 程嘉楠帮方奕套上击剑服,不太放心地问:“他实力怎样,你有把握吗?” 方奕盯着一门之隔的比赛场馆,一时没说话。 如今自己到了一个新地方,教练有技巧,自己学了很多,队友也友善,有了推心置腹的朋友,候场时不再是孤单一人。 他也觉得他不该心慌,但是…… 嘉楠像是感受到他有些心神不定,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表情担忧,但关切更多:“没关系,这是循环赛,怎样都有机会。” “加油,阿奕。” 嘉楠的手很温暖,让方奕的心迅速安定下来。 方奕抱着头罩,穿着击剑服,踏出候场室的门前,冲他笑了笑。 “好,我会赢的。” 一定。 男子重剑组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他们省队的第一场全国性赛事的比赛。 体育馆内灯光大亮,与上一次和杨启越比赛时的心境不同,方奕的整颗心都沉着得很。 只是他走到自己比赛的小场地时,没想到黎教练黎雅禾正坐在裁判桌上。 比赛还没开始,她一个人坐在三张并在一块儿的中间桌子。 女人一手拿着纸,一手敲着桌子,一副懒散又漫不经心的样子。 上衣是件运动Polo衫,扣子没扣,皮肤白皙。 偏偏她腿很长,都显得座位逼仄,煞是扎眼。 女人的刘海偏长,快要盖到垂着的眼皮上,有几分不太修边幅。 睫毛则是肉眼可见的长,眼尾上挑着,左边的眼角下缀着颗小痣。 鼻挺唇薄,漫不经心里还混了些薄情寡义的味道。 平常这人和自己抽科打诨惯了,如今这样看她,才发现她好看地很有攻击性,带着些拒人的冷意。 所以说和好看的人关系太近,就没什么神秘感了。 黎雅禾抬起眼,也看到了穿着击剑服的他。 女人没多少意外,只是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有种化冰融雪的感觉。 “小方队长,你连比赛都早到啊?” 一开口就足以叫方奕看她的滤镜破碎。 方奕眯起眼假笑:“您不也是,难得这么早就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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