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宫没多久,需要示下恩宠。康熙原本决定翻她的牌子,可见过云琇之后,变得意兴阑珊,没了兴致。 康熙摆摆手,沉声道:“撤了。” 天香国色入眼,哪还容得下其他? 语罢,他似想起了什么,吩咐梁九功道:“盯紧翊坤宫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禀报,如昨夜宜妃惊醒之事。” 梁九功一愣,连忙应了:“嗻!” …… 德妃今早被云琇气得面色铁青,而后皇贵妃又下达了协理宜妃的命令,几番刺激之下,动了胎气。 只不过这胎养的好,腹痛的症状很是轻微,乘轿回了永和宫便觉大好。 思来想去,她遣人请了太医,只盼着乾清宫那头得到消息。正逢皇上退朝,到那时…… 可她没等来康熙,只等来孤零零的一柄玉如意,并几匹布料,护送赏赐的,只是乾清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 德妃含着笑,轻声细语地谢恩,回了内殿便沉了脸,眸里浮现失望之色。 没过多久,宜妃得了红珊瑚,还有蓝宝石头面的消息传遍后宫,德妃惊怒之余摔了茶盏,再也绷不住神色:“凭什么?!” 明明是宜妃咄咄逼人,骄纵放肆,皇上怎会赏她? 红珊瑚、蓝宝石头面,无一不是珍品中的珍品。和她中规中矩的玉如意相比,谁都能看出皇上的敷衍来! 凭什么?这等毫不讲理的偏心…… 德妃闭了闭眼,心里火辣辣的难堪,方才装得腹痛,现在变成了真的腹痛。 她捂着肚子,一个踉跄。 在旁侍奉的吴嬷嬷大惊失色,绿芜绿萍赶忙搀扶起主子,吓得不轻:“娘娘!” 搀扶之后,就要重新延请太医。 “……无妨,煮碗安胎药便好。”德妃大喘一口气。 这个时候,太医决不能再请。 请安动了胎气,那是事出有因,还能博得怜惜;现下请太医,谁都知道她是被红珊瑚气出个好歹,皇上会怎么想她?嫔妃会怎么看她? 皇贵妃就能揪住这把柄不放了。 腹痛传来,德妃反而清醒了几分。 冷静下来后,理智回归,她仔细回想今早的撞衫事件,捂着额头,清丽温婉的面容上显出些许懊悔。 她咽不下一口气,以至失了涵养,白白吃了大亏。 不管怎么说,是她先提的请萨满。或许,皇上就因为此事,借赏赐之名,作了小小的告诫…… 失策了。 想明白之后,腹痛渐渐减缓。大宫女绿芜绿萍监督煎药去了,守在旁边的唯有心腹吴嬷嬷。 德妃抿着唇,忽然道:“嬷嬷,自封妃以来,本宫竟大不如前。” 吴嬷嬷给她按着额角,担忧之余便是一惊,“娘娘,这话怎么说?” “初封贵人之时,本宫再小心不过,唯恐行差踏错。”德妃陷入回忆,“得幸封嫔,也是偶然之事。皇上看我失了胤禛……” 提起四阿哥胤禛,德妃话语一顿,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都说她的宠爱只比宜妃少一线,可这等宠爱,是她千般算计,万般艰辛换来的! 胤禛……被皇贵妃教得,几乎姓了佟佳氏。 因为他,她生的小格格早夭…… 也罢,她就当没了这个儿子。 扯了扯唇,就算这般,她还是比不过郭络罗氏那狐狸精。 一张芙蓉面摆在那儿,就惹得皇上失了心神,何其讽刺? 平复心情之后,她继续道:“……当年,我膝下空虚,比不得惠嫔她们,于是越发谨慎起来。而后有了胤祚,继而封妃,却渐渐失了立身之本,气性大了许多。” 皇上青睐于她的温顺谨慎,而不是其它。是她错了。 说罢,德妃笑了笑,“嬷嬷你说,是不是大不如前?这柄玉如意,倒是警醒了我。” 吴嬷嬷越听越难受,低低道:“娘娘……” 主子出身包衣,没有惠妃、宜妃那般的家世,甚至比不过荣妃员外郎的阿玛,一路晋升的艰难,她都看在眼里。 一步步走来,娘娘多累啊!连任性的权利都没有。 越想越是心酸,吴嬷嬷差点落下泪来,只听德妃嗤笑一声:“皇贵妃要我助宜妃遴选贺礼。佟佳氏打的什么主意,本宫能不知晓?” 皇贵妃恨极了她,要她翻不了身,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咽下了满腔不甘与恨意,缓缓道:“现在不是和郭络罗氏对上的时候。让她一步又何妨?本宫会好好地‘协理’……我们来日方长。” 第6章 承乾宫。 皇贵妃倚在榻上,让贴身宫女给她捶腿、按摩。卸去妆容之后,她的面色称不上好,托着肚子,眉心掩不住的疲累。 加上皇上赏赐宜妃的消息传来…… 想起库房里光秃秃的紫云英底座,皇贵妃面沉如水,冷笑一声,“好一个宜妃!真是圣宠优渥,无人能比。” 那株红珊瑚她眼馋了好久,还专门配备了一个底座,只等皇上赏下,供奉在正殿,享受诸人艳羡的目光。 她倒真不在乎物件好不好看,珍不珍贵,重要的,是它代表的象征意义。 太皇太后一株,皇太后一株,按理说剩下的应赏给皇后。可现下一国之母未立,后宫最大的便是她这个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红珊瑚合该是她的! 现在倒好,被翊坤宫截胡了去。宜妃何德何能? 忆起今儿请安之时,自己对宜妃的“另眼相待”,还派给她一件好差事,皇贵妃心里就如吃了苍蝇似的,膈应的慌。 难得看郭络罗氏顺眼了些,谁知…… 她和乌雅氏那爬床的贱婢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表哥为了宜妃,竟生生下了我的脸面。”皇贵妃舌根苦涩,喃喃说起了往事,“二十一年,皇上奉太后巡视盛京,他谁都不带,只叫宜妃随驾,还住进了三官保的私邸里头……” 三官保是宜妃的阿玛,镶黄旗佐领,表面上官职不高,却掌握着盛京的兵防,权力极大,深得皇上信任。 盛京,龙兴之地。 住进私邸,这是多大的荣耀? 这是母族佟佳氏都没有的殊荣! “表哥他……太过了。”皇贵妃眼睛一闭,说不出是妒还是羡。 这等宠爱,若是她受着该多好? 心里难受,孕吐的冲动又出现了,皇贵妃面色一变,吃了五六颗酸梅才堪堪压了下去。 “娘娘!您得顾及小阿哥,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自小服侍皇贵妃的奶嬷嬷甄氏何尝不明白主子的怒气? 怀孕的女子本就敏感,受不得刺激。她接过一罐子酸梅劝道:“宜妃再怎么得宠,不过一个妾罢了,哪比得过您?老爷说过,妻和妾,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妻妾之言一出,皇贵妃面色一缓。 是啊,妃妾以色侍人,难以长久;而她是要母仪天下的,将会陪在表哥身边,成为与他并肩的妻子。 阿玛说过,皇后娘娘当贤良淑德,雍容大度,她牢牢记着这句话,一刻没有忘记。 就算敬慕着表哥,深恨一切分宠的妃嫔,她也强忍着,丝毫不敢显露自己的情绪。 她是要做皇后的…… 说一千道一万,子嗣乃重中之重,当务之急,便是生个小阿哥出来。 皇贵妃轻叹一声,摸了摸小腹,眼神慈爱,“嬷嬷说的是,孩子要紧。至于那些女人,有的是时间收拾。” 花无百日红,宜妃还能上了天不成? 甄嬷嬷见她想通了,十分欣慰,“娘娘英明。” 主仆几个又聊了聊万寿节的安排,外头传来通报,说四阿哥求见。 胤禛年满六岁,刚刚进学,住进阿哥所没多久,得了空就会来承乾宫给皇贵妃请安。 闻言,皇贵妃露出了笑意,直起身子道:“让四阿哥进来。” 胤禛小大人似的,蹬蹬蹬地走来,脚步轻快,见到皇贵妃,稚嫩的面庞满是濡慕,“儿子给额娘请安。” 皇贵妃忙说免礼,拉他到身边嘘寒问暖,捧起胤禛的小脸左瞧右瞧,“瘦了。读书辛不辛苦?好容易养出的肉,全没了。” 又细细地询问:“苏培盛伺候的好不好?下人照顾不周到,记得和额娘说……” 胤禛抿了抿唇,因为皇贵妃的亲近,很是高兴的模样,“谢额娘关怀!读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他们也服侍的好。” “这样就好。” 皇贵妃抚了抚胤禛的脑门,正想说其他的话,胤禛忽然腼腆一笑,小声道:“额娘,我能摸摸您的肚子吗?听说那里头,有儿子的弟弟妹妹。”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期待。 皇贵妃一怔,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双手捂住小腹,呈一个保护的姿态。 做完这些,她心里一个咯噔,正好看见胤禛的双目黯了一黯,手指搅在了一块儿。 额娘怕我伤了弟弟妹妹? “……”皇贵妃张了张嘴,一时失声,竟说不出话来。 甄嬷嬷心道不好,连忙上前打圆场:“好让四阿哥知晓,娘娘怀了这胎,身子一直不好。不是怕您没个轻重,而是怕过了病气给您……” 听闻皇贵妃身子不好,胤禛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焦急地问:“额娘生病了?” “额娘怀了孕,身体发虚,”皇贵妃微微有些不自在,只好顺着甄嬷嬷的话说下去,“不要紧,太医开了药方……待大好之后,胤禛就能摸摸弟弟或妹妹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胤禛,目送他离去,皇贵妃担忧之余,攥紧了手,秀丽的眉眼浮现一丝狠戾。 “查!是谁和四阿哥说的这话!” —— 送走康熙之后,云琇像是送走了累赘一般,浑身轻松,随意地洗漱更衣,就躺在了床榻上,不消片刻,就阖上了眼。 她没有再做那预知未来的梦境,一夜好眠。 第二天不用请安,云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叫人送了早膳来。 因为怀孕的缘故,康熙特赐翊坤宫一个小厨房。这个恩典,贵妃没有,德妃也没有,唯有皇贵妃和宜妃享有——一个凭借地位,一个凭借宠爱。 有了小厨房,处处方便了许多,想什么时候用膳就什么时候用,也不必担忧膳食的安全问题,省了很多心力。 或许是心境开阔的缘故,云琇的胃口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早膳用了一碗鱼片粥,一叠春卷并许多小菜,面色红润,与昨日的困倦大不相同。 正逢太医来请平安脉,董嬷嬷领他到别处隐晦地问了一问:娘娘昨儿那状况……有些不对劲儿,您看? “宜妃娘娘胎像康健的很,也没有郁结之兆,不妨事的。”太医捋了捋胡须,笃定道,“孕妇常有失眠,多多散心,补一觉便好,嬷嬷无需担忧。” 康健的很! 董嬷嬷松了一口气,这下真正地放了心。 另一边。 瑞珠眼睁睁地看着云琇拿起那件‘半成品’常服,翻箱倒柜了一番,慢悠悠地塞进了角落的箱笼底下。 她大吃一惊:“……” 这是娘娘准备给皇上的生辰贺礼,不日即将完成,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娘娘的心血,怎么塞箱笼里去了?! 文鸳欲言又止:“娘娘?” “不绣了,本宫手笨,不擅长这些。”云琇轻描淡写地略过,笑了笑,“换一样贺礼。绣得太寒酸了些,皇上不会喜欢的。” 文鸳、瑞珠诺诺应是,心里却不这么想。 凭借深厚的圣眷,娘娘送什么,皇上都会欢喜的吧?遑论亲手制作的东西! 但主子吩咐了,她们只好听从,惋惜片刻,把疑惑压在了心底。 把常服塞进箱笼,了却了一桩心事,云琇挑拣一番,换了件水红色宫装,滚边精致,绣着芙蓉花的纹样,鲜妍又大气。 乌发簪了点翠银钗,两颗粉珍珠耳坠垂落;面庞扑了少许脂粉,淡扫蛾眉,轻点红唇,不一会儿,明媚娇艳的宜妃娘娘就出现在了铜镜里边。 云琇心里挂念着五阿哥胤祺,梳妆之时,吩咐大宫女文鸳亲自去慈宁宫一趟,向太皇太后、太后她老人家禀报一声。 文鸳领命而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慈宁宫来了人,竟是太后跟前最得脸的钱嬷嬷。 钱嬷嬷麻利地掀了帘子,满面笑容,见了云琇就道:“老奴给宜妃娘娘请安。正巧,五阿哥记挂着娘娘,太后说娘娘月份大了,小心要紧,让老奴护着您前往慈宁宫。” “这怎么使得!”云琇赶忙扶起钱嬷嬷。 托了小五的福,太后对她处处看顾,怀了这一胎后,更是上心的很,她哪能不感念? “老祖宗可安好?太后可安好?”一路上,云琇问了许多关怀的话,钱嬷嬷一一答了,笑眯眯地道:“老祖宗身体康健,今晨多用了些奶糕……” 这就是说,太皇太后心情不错,而太皇太后心情好,太后自然也跟着好。 云琇心里有了数。下了轿辇,方进入外间,她便扬眉一笑:“臣妾给老祖宗请安,给皇太后请安——” 说的是流利的蒙语。 一道苍老却和蔼的声音响起:“听听,宜丫头来了。” 年轻些的声音很是高兴,也用蒙语回:“别行那些虚礼,快进来,快进来。” 云琇托着肚子,笑盈盈地进了内殿。 檀香阵阵,视线猛然明亮开阔了许多,面对她的两位长辈,正盘着腿坐在炕上。 居左的太皇太后手捻一串佛珠,头发已然花白,皱纹深深,完全是一个慈和的老太太,看向云琇的目光很是和善。 正是这位老祖宗,一手把皇上抚养长大,是皇上最为亲近、最为孝顺的皇祖母。 居右的太后也姓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科尔沁草原,乃太皇太后的侄孙女,顺治爷的继皇后。 她一身靛青色常服,四十岁出头的模样,面庞圆润,嘴边带笑,散发着令人亲切的气息。 这位虽是皇帝的嫡母,非是生母,但母子俩的感情深厚,实乃天下典范。 皇上纯孝,又有老祖宗庇佑,太后虽是守寡,却活得十分顺心,整日养养花,念念佛,逗逗小胤祺,日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 见到扮相妍丽的宜妃,两位眼前皆是一亮,太皇太后招招手,让她上前坐。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鲜活的后辈,还有好颜色,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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