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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事之时,一辆从城外驶来的马车正急急往新郑王宫驶去。 车中披着月白大氅的温雅俊朗青年,正是韩国前丞相张平之子,张良。 韩国自废除申不害变法后,便恢复了世袭官爵制,原本按照惯例,年满二十岁的张良应当被韩王征召入朝为官,但当今韩王最宠信的大臣姬槐,本就对相位虎视眈眈,又听闻张良有贤才,便时常在君王面前百般挑拨,以至张良一直待在封邑未能出仕。 但张良本就淡薄名利,于此并无怨怼,只在封邑庄园恬淡度日。再者,他认为自己之祖父,自韩昭侯一朝起,便以韩相之身侍奉三代君王,他的父亲亦在两代君王治下担任相国一职,张氏在韩国五世为相,本就饱受君王之厚恩,又何以生怨? (1) 此番他前往新郑,正是想进宫劝谏君王,当日听闻地动传言后,出于谨慎考虑,他亦暗中占了一卦,确占出于韩国大不利之卦象,这才相信秦国巫师并未虚言惑众。 如今二月近在眼前,无论梁城是否已被献给秦国,他都会劝君王应尽快打开各处城门,疏散梁城百姓至安全之地。 想到这里,张良暗叹一口气,他虽从未参与过朝中之事,但深知,韩国之处境危如累卵,君王正该收拢人心,与韩国百姓齐心协力共抗强秦,怎能行这般让民众心寒之举?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劝谏之言刚出口,便被韩王笑着打断了,“子房啊,寡人前几日已将梁城印玺交于昌平君,如今此地已是秦国之城,你又何必特意前来为秦人操心?” 张良心头一凝,只得再次拜身恳求道,“王上,即便梁城已献与秦国,但梁城数万民众,实乃我韩国祖辈居住之故民,请王上下令,先将民众迁出来...” 昌平君似笑非笑看着他,暗道,“若将梁城之民迁走,本公子这计策还有何用?天下人岂会对一座遭遇地动之空城,生出半分怜悯之心?只有梁城尸横遍野,才能让世人对秦国生出仇恨之心。” “如此一来,秦国前有灾星,后有世人入骨之怨恨,一朝败落,岂能再有翻身之日?这般难得的借刀杀人之计,岂能让你一个毛头小子打乱?” 想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瞥了一眼身旁的姬槐,姬槐立刻心领神会,冷笑道,“韩国之民?张子房啊,看来你之才智,远不及你父多矣!这梁城,乃我韩国灭郑国而得,细论起来,梁城之民从前是郑国之民,眼下是秦国之民!你岂能仗着祖辈之功绩,威逼君王耗费国家之力,以拯救他国之民?” 张良正欲再解释,哪知韩王亦收起笑容,淡淡道,“子房啊,寡人今日允你进宫,是看在已故张丞相的面上,张丞相父子二人皆对我韩国忠心耿耿,你岂能辜负他们的厚望?你且回去好生反省吧!” 说着,便挥袖命人将张良送出了王宫。 张良无奈回到封邑,正打算着手安排三百家臣暗中前往梁城救人之时,并不知晓,秦王一道“求民令”已借探子之口,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梁城,给绝望的梁城官民带来一丝生的希望。 秦王所颁之求民令,接收列国失去土地之流民,流民一旦在秦地傅籍,从此便为秦民,需严格遵守秦法,届时,各郡县将为他们安置住处,划分荒地,分发农具与农种,免两年税役。 而在今岁秋收前,他们的吃食问题,可通过为秦国郡县做杂役来解决,无论男女老幼做工,官府每日皆管两餐饭,午食分发三分之一斗糙米,暮食分发三分之二斗糙米。 这是嬴政君臣再三商议后定下来的方案,如此一来,秦国虽终是逃不过开仓济粮一事,但令六国流民以劳动换饭食,既能与三川郡秦人的直接贴补粮食之法区分来,免却了本国民众之不满,亦能为开荒、采煤、冶铁、水磨等各处提供更多劳力。 诚然,对种地的成年壮劳力而言,这点饭食固然填不饱肚子,但秦国这政策针对的,是原本连一日一餐饭皆无着落的流民——秦国不但安排落脚处,还发农具与种子,每日还能换上两餐安稳的饭食,待全家齐心多开荒种田,熬到秋收时节交完赋税,这日子可不就慢慢安稳下来了? 世人皆惧怕流民,觉得他们是吃人的野兽,可流民本身并非恶徒,而是走投无路的灾民,若有条长久的活路,他们又有谁想当偷抢的恶徒? 一时韩国各地民众关起门来,皆在悄悄感慨:前脚自家君王才将梁城这包袱甩出去,后脚秦王就开始接收流民,没想到口碑极差的秦王,实乃仁义之君啊! 自然,随着这个消息的蔓延,也有不少经历数次秦韩之战的老韩人,万分质疑秦国突然“良善”的动机,暗暗叮嘱自家子孙,“秦君乃虎狼之君,连秦人亦吃不饱饭食,岂会乍然变得这般好心?” “我猜呐,定是秦国今冬冻死了不少人,秦君担心春耕人手不足,这才想将吾韩人骗去秦国,待春耕一结束,立刻将韩人掩埋地中当肥料,尔等切勿轻信此消息!” 但也有少数叛逆而暗暗慕强的年轻人,赌气般地反驳长辈,“眼下吾等已是秦国之民,秦王管我们本就是他的本分,除了韩王,还有哪个君王会不管本国之民?在我眼里,秦王比韩王要好上一百倍!” “听闻秦国大巫活了八百岁,所占之卦向来是顶灵验的,与其守在梁城等死,不如去秦国碰碰运气...” “卫鞅当年可是在秦国徙木立信的!我听嫁去阳武的阿姊写信说过,秦法虽严苛,但奖罚言出必行。秦王总不能为骗吾等当肥料,失信于天下人吧?再者,秦王眼下要招天下之流民,又岂会不要吾等秦人?” “哼,留下来是死,离开亦是死,既然韩王已将吾等当泥团扔出去,纵便要死,吾亦不愿死在韩国!” 当天,梁城编有人家连夜收拾细软之物,动身赶往边境,亦有许多人惧怕此乃秦国之阴谋,犹犹豫豫留了下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几天后陆续又有人悄悄前往秦国,梁城郡守叹息一声,让妻儿带着财物往异乡逃命后,自己依然留下来守护城中百姓。 拜韩王与昌平君的毒计所赐,眼下的梁城已是三不管地带,就算城中之人尽数跑光,恐怕新郑王宫也浑然不觉。 更巧的是,若无韩王早早下诏宣称已将梁城赠秦,恐怕很多人顶着韩人的身份,倒还不敢跑——然而,既然他们眼下已是秦人,前往秦国也算名正言顺。 当秦国求民令迅速传遍六国之时,新郑王宫的韩王和昌平君自然也知晓了。 韩王担心秦王此举是想搭救梁城之民,急忙派人前往梁城查看。 但他派去的人担心地动会提早到来,便远远站在城门外眺望了一番,见城中守卫仍在,便急忙回宫禀告君王:梁城一切安好。 昌平君如今却已认定,嬴政被灾星吸走了王者气运,荒唐之举一步接一步,瞧吧,先是又派他们此处讨城,接着,任用韩非那纸上谈兵的废物为郡守,如今招募流民,不过是他变本加厉沦为昏君之庸举罢了。 他还笑着安慰韩王,“韩王且放宽心!我如今尚在韩地,秦王又如何能知晓、韩国要将梁城赠与他之事?秦王此举并非针对梁城,而是兴之所至,想当个拯救天下流民的‘救世君主’,以嬴氏君王之薄情,岂会如此之仁善?由此可见灾星一事对他之心性影响颇大,你我只消隔岸观火便是。流民?我王真是心怀天下之君呐,连流民都敢收,呵!” 韩王这才放下心来,安心享受歌舞之乐,其他诸如赵王、魏王之君,亦与昌平君有同样的喜悦之心,皆认为秦王一反常态之举,恰恰说明灾星之威力巨大。 秦孝公当年发布求贤令,尚称得上明君之举,看看当今秦王在折腾什么幺蛾子,求民令?那些命贱如尘的流民,是要求他们去吃光秦国之粮仓、与秦人日日殴斗么? 六国之君,如今人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笑骂一句——嬴政实乃无能之昏君,可怜秦国先祖数代基业,尽要丧于他之手上咯! 暗爽到飞起的六国君王,恨不得秦王此番将本国流民一并收走。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各国君王再如何祭祀祈福,也求不来真正风调雨顺的年头,每岁皆免不了些大大小小的洪旱灾患。 而列国皆跟秦国一样,将粮食视为最宝贵的战略物资,朝廷并无赈灾制度,没有国君愿意开仓,将宝贵的粮食白白赠与灾民。 如此一来,各地郡县一到年底,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失去土地与房屋的灾民四处流窜哄抢粮仓,仅是韩国今春报上来,被官府斩杀的流民,就有上千人之多。 六国之君怎能不欢喜?秦王若将这摊子麻烦事揽过去,等着瞧吧,秦国离亡国约摸只有一步之遥了! 为此,六国这些时日特意心照不宣地“配合”秦王,下令放宽出城禁令,只要是想出城的,便是半夜亦要打开城门让他们滚蛋! 实在活不下去的六国流民,亦未辜负君王们的“厚望”,在听闻秦国探子四处散播讯息的当日,他们便满怀希望地在寒风刺骨的冬日,光着脚踩过冰坑,跨过水塘,拄着木棍一步步朝秦国走去。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苦苦支撑:去了秦国,便有机会活过这个冬天。 ... 一月初,韩国梁城逃地动的灾民最先抵达秦地之时,冰雪仍未融化,原本忐忑不安的他们没想到,甫一抵达边境,传说中凶神恶煞的秦国士卒便笑眯眯为他们登记了户籍。 接着,又用马车将他们拉到附近县中,当韩人坐在秦人新搭建的、烧着火炕的暖烘烘安置点中,捧着热气腾腾的昂贵姜药汤和糙米粥之时,许多人都忍不住低声哭起来。(1) 他们被自己的君王弃如敝履,被迫舍弃故土,背井离乡来到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秦国,却得到这半个多月来最温暖的待遇! 这一刻,所有韩人都自发地默念道:还好我们来了,此生做个秦国人也很好。 随着一批批各国流民的前后到来,秦国各地郡县也忙碌个不停,他们要帮暂时住在集中安置点的流民们,搭建新草屋,盘火炕,又按君王的吩咐为他们足额分发了煤、柴薪和十日的粮食,十日后,他们便要开垦荒地准备春耕,以及为郡县做杂役来挣口粮。 如此一来,被列国君王视为大患的流民们无人不感激涕零,看着眼前的火炕,自觉眼下这日子,比没失去家园前还有希望——往年的冬日,又哪来官府为咱们盘炕送柴? 一时之间,来自各国的数万流民总算安顿了下来,免不了时时互相提醒一番:往日跟官府抢粮食是没办法,眼下只要踏踏实实在秦国干活,跟着里正认真学秦国之法,不做违法之事,这日子就能安稳过下去,切莫生事,定要安分守己! 他们更会经常悄悄感慨:未料秦君之仁善,半分不逊上古尧舜之君,先前那些诋毁秦君之言,乃世人狗眼不识泰山呐! 六国君王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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