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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进来,却是一脚就踩在了那滩烂肉上,整个人跟着一趔趄,好在他灵活,伸手扶住了门框。 宫人跟在他身后陆陆续续冲进来,火把的光将房间照得通亮,玉春这才看见自己踩到了什么,被恶心的一哆嗦:“这什么东西?皇上,您刚才有没有踩到?” 殷稷也看了一眼那蛇尸,脸色十分阴沉:“这可不是寻常的蛇虫,如此歹毒……传朕的旨意,调集禁军,戒严宫墙,给朕挨门挨户地搜!” 谢蕴有些犹豫:“长信宫且等一等吧,深更半夜的惊扰了太后怕是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 殷稷脸色漆黑如墨,将谢蕴紧紧圈在了怀里:“关系到你,不能有任何疏漏……去搜,什么地方都别放过!” 玉春连忙答应着要出去传旨,谢蕴忙不迭嘱咐了一句:“去长年殿的时候小心一些,别吓到良妃。” 许是没想到她这么惦记良妃,玉春很是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匆匆退了下去,不多时外头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是宫人出去传旨了,很快殷稷刚才的话就会传遍宫闱。 “去主殿吧,这里不安全。” 谢蕴也心有余悸,闻言便没有拒绝,只扭头看向了井若云,却见对方正看着她和殷稷,神情有些恍惚,一点羡慕悄然流露出来。 原来男人是可以这么紧张一个人的…… “井姑娘?” 谢蕴唤了一声,她连忙回神:“什么?” “随我们去主殿吧,这里让人检查一下,你刚才不是说你那屋也有蛇吗?让宫人去看看。” 她连忙摆了摆手:“我在这里就行,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许是动作太急,她竟险些摔在地上,连忙扶住了身边的柜子,虽然站稳了,姿态却颇有些狼狈,她尴尬的笑了笑,试图遮掩过去。 谢蕴却想起来她脚上还有伤。 “你遭此横祸本就是因为我,方才又冒险救了我,何谈添乱二字?同去吧,待会儿太医来了,正好看一看你的脚伤。” “真的不用了。” 井若云恳求地看了过去,满眼都是真诚,她真的很不想去殷稷的正殿,皇帝骇人的很,他的寝殿肯定也很恐怖,她才不要去。 “我在这里等一等就好,很快就干净了。” 谢蕴看出了她的抗拒,虽然放心不下,可也不好勉强,只能选了几个高大结实的内侍去查看她住的北间,尽快清理干净里头的东西,好歹给井若云一个安身之地。 只是清理需要时间,所以谢蕴跟着殷稷回了主殿之后,就从窗户里看见她一个人坐在了偏殿门前的石阶上,影子被身后的烛光照成了细细长长的阴影,她仰头看着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井姑娘好像和看起来的不大一样……” 谢蕴忍不住开口,殷稷从她背后附上来,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这是兰陵的习俗,说是人如果被吓到了,这样抚摸头顶,能安抚魂灵。 谢蕴被他摸得舒服,索性窝在了他怀里,目光却仍旧看着外头的人:“你说祁大人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会不会后悔让井姑娘进宫?” 殷稷不知道祁砚会不会后悔,他倒是很庆幸,如果今天井若云没有住进偏殿,那分开在两间里的毒蛇就会集中到谢蕴的屋子里,事情可能就不会这么有惊无险了。 “我记下了她的功劳,不会让她白白担了这一次风险。” 谢蕴应了一声,这番惊吓虽然比起以往的经历来说不算什么,可她现在的身体毕竟比不得以往了,眼下危机过去,身体便有些困倦,殷稷将她放在龙床上,在她腰间搭了搭薄被:“你睡吧,这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东西打扰你。” “那你呢?” 殷稷眼神沉凝:“我觉得这幅情形很眼熟,当年在上林苑,有人就对你用过这种手段。” 这说的是萧宝宝,谢蕴不是忘了上林苑的事,只是不想先入为主,怕会误导判断。 但殷稷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并不在意会不会冤枉,他只知道自己的逆鳞被人碰了,所以宁可杀错,也绝对不能放过。 第596章 一片冰心 后宫很快就嘈杂起来,虽然长信宫闹腾得最厉害,可殷稷还是径直去了昭阳殿。 长信宫是历任太后的居所,没有哪个皇帝会顶着忤逆不孝的罪名搜查这里,就连先皇都不敢,太后会闹在情理之中。 可她是个清醒的人,不会因为一点颜面就让处境本就糟糕的荀家雪上加霜,这点脾气过去,太后一定会选择配合。 可昭阳殿就不一样了,萧宝宝这些年就算看着是长进了,可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今天这事若不是她做的,她怕是会觉得十分屈辱,不肯让人进去;如果是她做的,心虚之下,怕是会闹腾得更厉害。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他不吃,可不代表宫人和禁军不吃,没有人敢担上逼死后妃的罪名,说不定真的会被挟制住,所以他得亲自去看看。 去往昭阳殿的路上,殷稷已经做好了会看见一场闹剧的准备,可到地方的时候,里头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宫人和禁军正在殿内搜索,萧宝宝就安安静静地被宫人簇拥在一旁,半分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神情木然的像尊雕像,直到看见他进来,眼睛才亮了一下:“皇上。” 她快步走近,脸上写满了惊喜,许是太过兴奋,距离他半丈远的时候才想起来要见礼,慌忙停住了脚步,再次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没有被搜宫的屈辱和愤怒,只有盈盈如水的思念:“皇上终于肯来这里了。” 殷稷蹙了下眉头,他有些不适应萧宝宝这副样子。 他认识的萧宝宝,是骄纵跋扈,自私任性的性子,遇见搜宫这种事,不可能是这幅反应。 可他也懒得深究其中的原因,她肯配合省的是他的麻烦。 “朕问你,你最近有没有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萧宝宝仍旧不错眼地看着他,只轻轻摇了下头:“没有,臣妾长居宫中,宫人都没几张新面孔,哪有机会见不该见的人?” “是吗?” 殷稷不置可否,虽然问了萧宝宝,可他也没打算真的信她,许是看出了这一点,萧宝宝的头垂了下去:“是出什么事了吗?皇上怀疑是臣妾做的吗?” 宫人抬了椅子过来,殷稷撩了下衣摆靠坐在上头,目光微微一斜落在了萧宝宝身上:“朕宫里发现了几条毒蛇,若不是发现得早,朕已经没命了。” 萧宝宝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竟然有人敢谋害你?!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咬?” 她下意识凑近两步,手抬起来似是想查看一下他的身体,可不等靠近就被殷稷的眼神逼了回去,她浑身一颤,似是对殷稷不许自己碰他这件事很受伤,眼眶都红了,却并没有抱怨,只是低下了头:“这次不是我……我怎么会害你呢?就算我嫉妒付粟粟能住进乾元宫,我也不会因为她就波及到你,我不会做这种事的……稷哥哥……” 久违的称呼忽然出现,即便是殷稷从来都没喜欢过这三个字,也还是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也仅仅一瞬而已。 “最好如你所言。” 他收回目光,淡淡看向搜索的禁军和宫人,不多时左昭就来复命了:“回皇上,什么都没搜到。” 他略有些失望:“搜仔细了吗?” “是,昭阳殿各处都搜了,没有发现和纵蛇有关的东西。” “……别的地方接着搜,”殷稷叹了一声才开口,“务必仔细。” 左昭连忙答应一声,领着禁军退了出去。 殷稷抬了抬手,玉春连忙上前搀扶,他扫了一眼萧宝宝和她身后站着的宫人:“没找到东西不代表你是无辜的,萧嫔,你一定要安生一些,听得懂吗?” 萧宝宝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他话里那彻骨的冷漠吓到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点了下头。 “回吧。” 殷稷看了眼马上就要亮起来的天色,转身往外走,身后萧宝宝却又追了上来:“皇上如果可以多留一会儿,再搜一遍也可以。” 殷稷脚步一顿,有些惊讶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他转头看了一眼,萧宝宝却低下了头:“萧家做错了事,闹得如今家破人亡的地步,臣妾孤身留在京城,身边只剩了皇上一个亲人,这么久不见,臣妾实在是惦记,若是皇上能多留片刻,再搜几遍也可以。” 她没有抬头,却有水滴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殷稷微微一顿,亲人吗? “……别把指望放在朕身上,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亲人。” 许久后,殷稷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宝宝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惊讶之下仰头朝他看过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地上落,可她没有再如同以往那般大吵大闹,只是看着殷稷就那么无声地哭。 玉春低下了头,心里很是唏嘘,当初刚进宫的时候,这位萧嫔娘娘是多么骄傲肆意啊,可现在竟变成了这幅卑微模样……真是世事无常啊。 “别哭了,在朕这里,你的眼泪不值钱。” 殷稷却仍旧无动于衷,神情甚至都不见丝毫柔软,萧宝宝紧紧咬住了嘴唇,似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屈辱,抬手狠狠擦起了眼睛,直将一双杏眼擦得通红都没有停下,可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帕子都湿了,也还是没能止住。 殷稷静静看她片刻,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萧宝宝一路跟着他出了昭阳殿,站在门口看着人走远才终于将悲鸣发出来,她慢慢蹲在地上,哭得全身哆嗦,显然被今天殷稷来自骨髓的冷漠伤得难以自抑。 玉春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声,帝王有情也无情,乾元宫和昭阳殿这两位,都是女人,可皇帝的态度差太多了…… “想留在昭阳殿?” 殷稷忽然开口,玉春慌忙回神,听清楚他问得什么,险些给吓跪了:“奴才怎么敢?奴才对天发誓,主子只有皇上您,就是刚才灯火缭乱的,奴才瞧见萧嫔娘娘的脸像是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才回头多看了两眼,可半分旁的心思都没有……奴才要是生了二心,天打雷劈!” 殷稷没理会他的表忠心,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其实他刚才也看见萧宝宝的脸肿了,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臣妾孤身留在京城,身边只剩了皇上一个亲人……” 萧宝宝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殷稷敲着扶手的指尖不自觉一顿,亲人……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迟疑许久还是叹了口气:“传个太医,去看看她吧。” 第597章 故人将归 搜宫最终还是有了结果,东西出在内侍省,所谓的主人也是个熟面孔,正是前不久才因为诬陷谢蕴而被良妃发回内侍省的赵嬷嬷。 玉春来禀报消息的时候谢蕴还没醒,殷稷正靠在床头抓着她的头发给她编辫子,只可惜这种事情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试了几次都编得惨不忍睹。 他自己大约也是心虚,没多久就将那辫子拆开了,用手指捋了捋才放回去,起身去了外间。 “说是禁军冲进去的时候,她正想把招蛇的药粉倒进马桶里。” 玉春连忙开口禀报,“现在人已经被拿下了,就关在内侍省里,她自己也承认了,说就是因为先前在付姑娘手上吃过亏,所以才想要报复。” 殷稷一哂:“还真是巧,赶在禁军到的时候销毁证据,现在人证物证这不就是全了吗?” 玉春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的确是太巧了,要说一个宫人能算计到乾元宫头上,他们也没办法相信,这事后头一定还有人。 “皇上放心,人还活着呢,一定能把该问的都问出来。” “多盯着昭阳殿那边的动静。” 玉春微微一愣,皇帝这是还在怀疑萧嫔?可他刚才不是…… 果然圣心难测,他还以为要不了多久萧嫔就要重拾圣宠了呢,看来他是想太多了。 “是,奴才一定安排妥当。” 说起审问监视,殷稷不自觉想起薛京来:“他人呢?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那日早朝之后,薛京来见他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要离京一段时间,一批派往滇南的暗吏毫无预兆地没了踪迹,他打算亲自去查一查,另一件事就是谢家当年悔婚的真相,只是第二件半路上被谢蕴打断了,现在他也没得到结果。 “按脚程算,薛司正应当已经快到了,没有消息送回来大约是一切顺利吧。” 殷稷心里啧了一声,暗吏失踪固然不是小事,可也没必要非得薛京亲自去,此行倒像是故意在躲他。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般让人这么难以启齿? 他忍不住看了眼内殿,眼前却忽然一黑,紧接着天旋地转起来,他慌忙扶住身边的椅子,玉春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却是一碰到他脸色就变了:“皇上,您又发热了。” 殷稷靠在椅子上合眼缓神,等眩晕感退下去才试探着睁开眼睛:“别声张,待会儿让廖扶伤来一趟。” “那位付姑娘不是认识一位神医吗?不如……” 殷稷何尝不想? 只可惜,内卫虽然找到了谢济的藏身之所,却始终不曾发现唐停的踪迹,那个女人比他们以为的还要莫测。 “若是谢蕴能让她进宫,朕自然会抓住机会……” “谁要进宫?” 谢蕴推门走出来,见殷稷脸色不好看,步子立刻加快了几分,殷稷抓住了她的手,没让她靠太近:“是说唐停,你不是出宫去找过她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我也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安康怎么样了。” “下午你倒是能抽个空去见见她。” 谢蕴一听就来了兴致:“什么由头?” 殷稷眼底也露出笑意来:“窦兢要回京了,如果不出岔子,下午就能到。” “也就是说,钟青回来了?” 这才是最让殷稷高兴的事情,将人送去边境是无奈之举,虽说这一举动帮了他许多,可若是早就知道先皇的棋子是靖安侯,他未必还敢冒这个险。 好在,有惊无险。 “我去安排,晚上让你们小酌几杯。” 谢蕴柔声开口,殷稷揉了揉她的指尖算作应答,倒是想起来另一茬:“最近你要离昭阳殿那边远一些,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看来昨天晚上这一趟没有白跑,皇上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就好了,”殷稷啧了一声,“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现才觉得古怪……总之小心一些没坏处。” 他这么郑重其事,谢蕴自然不会敷衍:“好,我记下了,以后看见昭阳殿的人就躲着走。” 她越看越觉得殷稷的脸色不好,抬手想去碰一下他的额头,手腕却被男人抓住了:“太医来了,那个谁不是还有伤吗?带去给她看看吧。” 这说的是井若云,好歹也是救了自己一回的人,谢蕴不好怠慢,只能暂时放弃了碰殷稷的念头,迎着太医出去了,半路上就把廖扶伤截住带去了偏殿。 玉春叹了口气,这明明是给皇帝传的人,怎么先给旁人看了呢? “皇上,您这……” 殷稷撑着椅子站起来:“去御书房,回头她出来了,就说有朕有政务要忙,晚上再回来。” 玉春有些不理解:“您这发热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怎么还要瞒着付姑娘呢?” 殷稷没有解释,上了软轿就出了门。 虽然谢蕴一直没和他说实话,但他感觉得到,她的体力和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这样的变化必定是经历了大劫,她现在需要的是好生休养,这种小事就不必惹她操心了,说到底也就是个风寒,就算蹊跷些,应当也没有大碍。 只是他到底有些提不起精神来,祁砚奏了两次关于征蛮税的事,他都没能听清楚,不得不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保持清醒:“征蛮税势在必行,大周的将士总不能一边流血牺牲,一边连忍饥挨饿,此事不必再议。” 祁砚心里叹气,将士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了吗?这征蛮税一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百姓冻饿而死。 可他如今已经十分了解殷稷的脾性,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能暂且将这茬压下,等以后时机合适再徐徐图之。 “臣方才进宫时,见宫中守卫森严,可是宫里又出了事?” 殷稷捏了捏眉心:“你对宫里的事,是不是太关心了?” “臣未过门的妻子还在宫中,自然要多几分在意。” 提起井若云,殷稷的不耐烦硬生生收敛了几分,谁让他现在欠着人家人情呢。 “昨天是出了点事,好在有惊无险。” 祁砚隐在袖中的手控制不住的一颤,宫里果然又出事了,是谁呢?皇帝还是谢姑娘? 他打量了殷稷一眼,见他除了精神差些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心里顿时一沉,看来昨天出事的是付姑娘。 “臣可能去乾元宫探望一下内子?” “不能。” 殷稷拒绝得干脆利落,昨天谢蕴和祁砚说悄悄话的事他现在还惦记着,要不是不想在谢蕴面前表现得太小气,他都想找个由头把人撵出京一段时间。 “乾元宫里正乱,你去不方便,回头朕让那谁出宫去寻你吧。” 祁砚低下头,眼底闪过浓重的失望,他进乾元宫,想见的可不是井若云。 “不必了,进出宫闱说不得要生事端,”他的神情微不可查地冷了下去,“臣这次进宫带了两样小东西,请皇上转交内子就好……还有一件是付姑娘的,多谢她照料内子。” 第598章 打翻醋坛子 井若云一个激灵自睡梦中惊醒,意识回笼的瞬间只觉得身上麻木得很。 这一宿她一直蜷缩在墙角,虽然宫人说长虫已经清理干净了,可她仍旧被吓得不敢乱动,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后果就是四肢都麻了。 她龇牙咧嘴地动弹了一下手脚,满脸都写着痛苦。 谢蕴推门进来就瞧见了这幅情形:“井姑娘这是怎么了?” 井若云一抖,险些从床上跳起来,眼睛都瞪圆了,惊恐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神:“付姑娘,是你啊……” 她捂着胸口长长地吐了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谢蕴有些过意不去,她方才敲门了,没听见动静还以为人出了事,毕竟昨天晚上闹了蛇,保不准就会有个万一,情急之下才直接推门进来了,却没想到会把人吓成这样。 “对不住,惊扰姑娘了。” “没事没事,是我胆子太小了……大人也总说我……” 井若云的话音忽然一顿,有些惊讶的抬眼朝谢蕴看了过去,就在刚才,谢蕴在她头上摸了两下,虽然她不知道这举动有什么意义,却感受到了明显的安抚。 “听说青州有这样的习俗,若是人被吓到了,摸摸头就能安魂。” 井若云呆呆地应了一声,也跟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可大约是自己摸的感觉和旁人很不一样,她一连换了几个位置和姿势,脸上写满了困惑。 谢蕴被她逗笑了:“姑娘方便吗?太医来了,让她给你看看吧。” “方便方便。” 她理了理衣裳,靠着墙坐起来,廖扶伤很快来给她看了脚伤,又诊了脉,开了几幅安神的药,谢蕴颇有些惊讶,井若云这是真吓到了?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当时她动手那么稳准狠,怎么看都不像是畏惧的样子,虽然的确哭得很厉害,可谢蕴也没当真,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姑娘喝了药就歇着吧。” 井若云看着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好,刚才多谢你了。” 她又摸了下自己的头,慢慢缩进了薄被里。 虽然临近秋日,天气已经凉爽了,可这个时候盖上薄被仍旧会热,段短一小会儿她额头就见了汗,谢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井若云大约还是害怕的。 “你等一等。” 她起身出去,不多时抱着一只硕大的橘猫走了进来:“它叫四时好,昨天抓蛇的时候出了不少力,让它陪陪你吧。” 她费力地将猫放在床榻上,四时好十分亲人,喵喵叫着朝井若云凑了过去,对方却仿佛并不喜欢猫,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摸过来,却不等碰到猫就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随即喷嚏声接二连三,仿佛怎么都止不住一样。 谢蕴察觉到不对,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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