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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数月,河水暴涨,黄河决堤,中原万亩良田尽数淹没,百姓尸骸遍地,无人掩埋,只有漂浮在浩荡的母亲河中,涌入大海。 李乾晖一身污浊,跟随着民夫们一同搬运砂石,投入堤口。伏胜担忧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回去吧,这里有臣。” “伏胜,你书读的不多,这句话不能用在这儿,”李乾晖用手背抹去脸上的雨水,大笑道,“演武场上,孤总是赢不了你,今日不妨再比一比,谁搬的砂石更多。” 李乾晖此行雷厉风行,一边训练民夫,加固堤防修筑,开沟灌水、垫平夯实;一边罢免河道衙门一众官员,将治河不力者抄家,抵做黄河整顿财务开支。他入主东宫做的第一件事,足以让天下人侧目。 解决完了大事,李乾晖与伏胜勾肩搭背,走在汴梁城外的山坡上,他们一个太子一个总兵,衣着简陋、满身尘土,竟如田间劳作的农人一般。 “伏胜,你又在看慧娘的信,”李乾晖一把扯过了信纸,掐着声音高声念道,“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处没辞,眉间露一丝。” 伏胜扑过去抢回信纸,恼怒道:“我就一个妻子,比不得你福气深厚,东宫佳丽如云。” “嘁,你还不懂我,”李乾晖毫不避讳地与伏胜你我相称,“那么多女人,都是父皇让娶的,我在乎的只两个,馥薇与倩儿,可惜她们的孩子一个没留下。” “前年大婚的时候,骂骂咧咧好几天不愿娶章氏,现在知道太子妃的好了,”伏胜小心将信纸叠好,揣进怀里,“殿下,回长安后,让臣去蓟镇吧,臣愿替殿下驱逐鞑虏,守卫北疆。” 这时,一匹高角牡鹿从二人面前轻巧地越过,它通身雪白,极为罕见,李乾晖正欲追上,它已消失在山间,不见踪影。 “伏胜,”李乾晖指着远去的白鹿,郑重说道,“以鹿为约,孤在一日,你就是晋朝的大将军。” 第二年春,旭帝李乾晖登基,改年号为天颂。 天颂三年,伏胜改进火器,在蓟镇以少胜多,枭首敌军两万人,俘获亲王、大将军等一众柔然贵族,取得自太宗后,大晋对柔然最大的胜利。 此时的旭帝李乾晖新政推进缓慢,丈量土地之事在地方州府根本无法施行,他愁眉不展多日,见了长安献捷的伏胜,才吐露心声:“从古至今的规矩,官绅不纳粮。伏胜,你看,以天下粮仓湖北为例,两千七百万亩良田,土地兼并之风盛行,竟有七成归属官员豪强,不用向府衙缴纳一分税银,而这剩下的三分地,要在苛税下,养活整省之人,百姓们过不下去了,又只有卖地,如此恶行循环,百姓无地耕种,国库收不了税银,大晋离亡国之期不远啊。” 伏胜于练兵打仗是天纵奇才,在政治上却一窍不通,他不解,旭帝为何不像汴梁时以雷霆手段对付阻碍变法之人。 “上至长安内阁,下至地方府衙,哪个当官的家里没有千百亩田,读书人考上科举第一件事,便是免除了亲族赋税,”旭帝失去了太子时期的锐气,无奈道,“他们眼里,朕不是变法,是要他们的命,还好你争气,打了胜仗。” 天颂十年,旭帝变法失败,同年,伏胜率五千骑兵深入敌后,扫荡柔然王庭。 天颂十三年,以申如晦、章籍为首的大臣,上奏请与柔然议和,旭帝大怒,打了十几年,如何能在关键时候功亏一篑。 “圣人,国库空虚,朝廷打不起了啊,”时任户部尚书申如晦在文华殿前向旭帝哭诉,“两广大旱、中原蝗灾、浙江要新修堤坝,这些钱,不能全给伏胜拿去打仗啊!” 章籍领着群臣跪在大明宫门前请命,请圣人不以国运为赌注,穷兵黩武。 旭帝在朝中尚有威信,强行将时任兵部尚书章籍调任北直隶总督,平息风波,同时秘召伏胜入长安。 “你放心,朕不会议和。”旭帝不似青年时期的文雅俊秀,大腹便便地坐在龙椅上。 伏胜低头,跪在地上请圣人恕罪。 “你有什么罪,走过来些,别跪那么远,”旭帝走下台阶,向伏胜招手,“鉴明十四岁就上战场,你也舍得,怎么不带他入宫见朕。” 也许李乾晖还和过去一样,没有改变,伏胜放下心来,像从前一样和旭帝说笑,“他是个皮猴子,没得脏了圣人的眼睛。” “定亲没有,可有看中的姑娘?”旭帝关切道。 伏胜连忙摆手道:“他还小呢,不懂这些。” “别以为朕不记得,你十四岁时,已与慧娘暗通款曲,”旭帝久违地笑了起来,“慧娘的父亲在翰林院任职,看不上你这大老粗,当年还是靠朕去游说。” 两人回忆了一番过去,旭帝开口道:“伏胜,让鉴明娶琼华吧。” 伏胜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琼华公主是先皇后的所出。章馥薇在世时,同旭帝举案齐眉,与后宫关系融洽,管束章氏族人,是名副其实的贤后。他迟疑道:“鉴明大八公主十一岁,这不妥吧。” “慧娘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没纳妾,足见你家风严谨,朕将馥薇的女儿交给你,信得过,”旭帝将玉如意递给戎装将军,“另外,朕也是为了你好,琼华的祖父是章籍,希望这桩亲事,能让你们关系缓和一些。” 天颂十四年,内阁集体请辞,逼迫旭帝与柔然使者议和,互为兄弟之国。 第二年,柔然多次犯边,在蓟镇烧杀抢掠,伏胜忍不可忍,率兵出击,被麾下游击唐文涛向时任北直隶总督章籍以撕毁两国条约之名上报。伏胜自知凶多吉少,强行带兵奔袭千里,欲与柔然决战。伏家军粮草尽断,惜败完颜可汗,仍斩首数倍于己的敌军。 天颂十五年夏,伏胜被章籍抓捕,槛送长安,交由三法司与督察院议罪。 天颂十五年秋,伏胜以叛国罪满门抄斩,从此旭帝再不上朝。 天颂二十五年,公主听了白鹿之约,趴在伏鉴明膝上哭,“为什么会这样呀。” 伏鉴明用手指抹去他的眼泪,轻声道:“父亲在狱中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不恨圣人。” 公主抬头,握住伏鉴明的手,漆黑的瞳仁中有烛光摇曳,“小妍不信命,是父皇错了。” 伏鉴明也不信命,他会为父亲及死去的蓟镇军民讨一个公道。修长的手指撩起公主长发,娶李妍,有无数办法,他偏选了最难的一种,也许是,徐君逸当久了,想做一回伏鉴明。 第三十一章 徐君逸脱下靴子,反客为主地躺在我的榻上,用手臂支着头,侧身看着我,“圣人知道我的身份,要赐我死罪。” 还未来得及嫌弃他让我新换的被褥染上的酒气,就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一时大惊,扑过去摇他,“你快起来,别躺了,我们今晚就走!” 说完,我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行李,衣服不用带,出去换男装,宫里没有现钱,要拿些珠宝首饰出去换银子,还有桂嬷嬷与珍珠,不能连累了她们。我正将几本闲书往行囊里装,被徐君逸从身后抱住,头搁在我的肩上。 “徐相醉了,小妍给你倒茶,”努力松开他放在我腰上的双手,取我用的茶具为他倒了杯冷茶,“我们骑马去蓟镇找杜总兵。” “这是哪家的傻媳妇儿,还未过门就想与夫君私奔了,”徐君逸接过茶盏,忍不住笑了起来,“才说了要明媒正娶。” 他又骗我!我怒气冲冲地将枕头扔在他身上,“看在伏胜将军的面子上,今日不同你计较。” 我转身本不想搭理他,耳朵微动,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唉,好不容易要来了指婚,却被狸奴又抓又挠,还想提剑砍人。” “不是这个意思,”我心一软,转身拱进他怀里,“是徐相总爱捉弄人。” 徐君逸闷笑一声,像是顺毛一样摩挲着我的背脊,“放心,没人杀得了我。现在只有圣人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是对外公开的时候,小妍同我在一起,怕是要遭世人唾弃了。” 被他摸得舒服极了,我闭上眼睛正想打盹,听得这话,连忙蹭起来大声叫道:“小妍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徐君逸收回手,揉了下被我音量震住的耳朵,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看了眼我的样子,又闭上了。 “徐相想说什么?”我有些不解,他连生死攸关之事都会告诉我,怎得现在沉默了。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往中间挤,“老天爷偏偏降下个小魔星对付我。” 我扯开他的手,小声抱怨道:“自相矛盾,才说了不信命,又一口一个老天爷。父皇当真不追究你?” “圣人答应指婚后并未多言,”徐君逸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躺过去,换了个话题,“小妍之前想问我何事?” 我将同太子七哥去督察院监瞧吴起昌与马车上瑞王四哥说的话一一告诉他,“吏治是否如同黄河之水,连年治理也污浊不堪,大晋自建国以来,重视科举,官员们个个熟读圣贤书,贪起来却毫不手软。” “小妍想听治臣还是治国?”三个月未戴饰品,我的耳洞逐渐愈合,被徐君逸捏住耳垂在烛火下细细观察。 我不喜他醉酒的模样,轻轻拍打他的手臂,“两者有区别吗?” “自然有,治臣,党争必不可少,前唐也有牛李之争,只要能做事,贪墨几万两银子无伤大雅。太子错就错在,将自己置身党争之中,而未将其当做平衡各方势力的手段。” 这明显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官员党争,政令朝发夕改,于普通民众无半分益处。 寝殿响起了敲门声,应是桂嬷嬷担心,我慌忙应声,让她带领凤阳阁的一众侍女熄灭灯火。 四周漆黑一片,徐君逸抱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论治国,朗朗乾坤之下,魑魅魍魉横行,既无法以公序良俗约束官僚,欲救厮民于水火,要的是儒皮法骨,以刑止贪,以杀止杀。” 我怔住了,长久以来,听到的全是纲纪陵夷,廉耻扫地之际,当任清流重振朝纲,以孔孟之道致君尧舜。 徐君逸解释道:“汉书有云,犹浊其源而求清流,清流尚且不清,全凭儒家以人治国,会如同一摊皮肉,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无法支撑。” 我久久说不出话,他没有再开口,大摇大摆地醉倒在我的凤阳阁里,声音低哑:“床榻之间,我也是真有耐性,同你一直说些扫兴的话。” 知他今日忙碌,正想催他回去歇息,却见徐君逸以茶水净面,并嘱咐我穿上宦官的衣裳。 “徐相还醉着呢,这是往何处去?”我换好衣服,偏头问道。 “别说是一坛酒,就算与小殿下…臣也不会醉,”徐君逸站起身来,整理着发冠,“今晚就去杀一儆百,于党争而论,我要的是北直隶布政使的位置而非吴起昌的命,可一旦宽宥了延误军饷之人,日后此类事件频出,将后患无穷。” “小妍不怕杀人,徐相也不会杀错人,”我扯着他的前襟,被他抱在怀里,跃出凤阳阁,“刚刚说的什么醉不醉,没有听清。” “小小的一只狸奴,哪来那么多疑惑,长大便都知道了。”徐君逸拍拍我的头,领我坐上马车。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天空中偶有鸟兽的啼鸣,没得让人心乱。 “我已经长大了,”我沮丧地用手指缠绕挂在宝剑上的络子,“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我们来到了关押北直隶布政使吴起昌的地方,他以延误蓟镇军饷之罪由东厂番子槛送长安,被外祖父章籍从徐君逸管辖的镇抚司诏狱提到了督察院监。 已近丑时,吴起昌的院中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高举火把的官兵,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赵亭正与左都御史傅延对峙。 “傅大人,咱家是奉徐相的口令,带钦犯回去受审,还望行个方便。”太监赵亭俯身拱手,他是徐君逸心腹之一,司礼监二号人物,形势紧急之下,仍不忘笑容满面,谦卑恭谨。 傅延河东人士,与吴起昌同是天颂三年的两榜进士,外祖父章籍是他的科举座师,又在督察院这样清贵的衙门,天然憎恶阉党,并不答话,只让督察院官兵围了东厂的人。 赵亭见状,不卑不亢地劝说道:“傅大人,容咱家再多说两句,他犯的是叛国罪,延误的是徐相军需,你与他同年进士,理应回避,交由东厂彻查。” “这里不是司礼监,”傅延是言官领袖,朝中出名的硬骨头,首辅申如晦也避他三分,自然不惧赵亭,“吴大人是革员,未经督察院定罪,谁敢带他走?” “我敢。”徐君逸大步上前,他腰佩长刀,身着朱红色超品蟒袍,所到之处,官兵收起兵刃,自发退散去,我低头跟在他身后,悄悄观察着在场众人。 第三十二章 面对“恶名昭著”的徐君逸,左都御史傅延不矜不伐,他身形挺拔如竹,袍子上的仙鹤金线在夜里颇为刺眼。他抬起左手略正官帽,随即正色道:“督察院为卑职所辖,不知何事惊动了徐相大驾。” 司礼监首席秉笔赵亭见正主来了,忙退至徐君逸身后。对比风姿出众的文官,徐君逸身上酒气未去,在剑拔弩张的场合还带着我这样身分不明的俏太监,活脱脱是话本里迫害忠良的大反贼,“北直隶布政使吴起昌延误军需,在任六年间贪墨白银七万两,证据确凿,转至镇抚司诏狱刑讯。” 再清贵的衙门也免不了同人打交道,傅延摸爬打滚半辈子做到了三品官,早已不是多年前意气风发的进士,他克制住眼神中对宦官的鄙夷,解释道:“徐相若指北直隶的案子,卑职已然查清,吴大人平日的吃穿用度皆由族兄供给,就连自家女儿的嫁妆也由宗族准备,大晋律法并不禁止官员的亲族补贴家用,这是其一,至于延误军需,更是……” 徐君逸抬手打断他的话,笑道:“傅大人提到的吴起昌族兄,想必是指大商人吴起民,这位赫赫有名的吴百万,在族弟高中进士前不过一走街窜巷的卖货郎,十年前靠着时任顺德府知府吴起昌,拿下替官府休整官道与府衙的营造发家。这样能疏通关系打开财路好的族弟,换做我也愿意多分些赃。” 大晋明令禁止官员经商,对官员亲族们则睁只眼闭只眼。哪怕天子脚下长安城中,身披朱袍的各部堂官们,也常假借他人名义经营钱庄、当铺等赚钱营生。傅延光自诩清廉,光靠俸禄活不畅快,免不了以妻弟的名义参股了几家首饰铺,他没料到徐君逸敢冒官场之大不讳将话说得直白,忙转移话题,妄图从道德大义上压倒权宦:“吴大人在任期间殚精竭虑,从未少过户部一两税银,更与门生一起编纂了《漱石文集》,将自前朝以来多篇轶散诗文收录,徐相要从都察院将他强行带走,恐伤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心。” 长安城的初春寒气未退,一股邪风刮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徐君逸听见,解开身上的黑色皮毛大氅亲手为我披上。众人畏其权势,纷纷低头,也不敢直视。 “傅大人好口才,可惜我不是读书人,没读过什么漱玉漱石,在司礼监只有大晋律例,”徐君逸站在我的身前,接过身边太监递来的一卷供状,递给傅延,“这是吴起民的在诏狱的画押,内有吴起昌如何利用布政使的职位之便贪赃枉法及暗中操作将多项官府营造交给宗族同乡,傅大人尽可查阅。” 朝堂之上面对首辅申如晦尚且不惧的左都御史傅大人,在为官十几年里第一次有些慌乱。他没想到徐君逸在未定罪之前敢将吴起昌的一众亲族同党下狱拷打,强作镇定道:“徐相行径,非常人所为,日后判案,还何须三法司督察院,只屈打成招就是了。” 徐君逸上前一步,佩刀斜斜挂在腰间,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说道:“是否屈打成招,尽可去往诏狱查看,至于今晚,傅大人若再替罪官说话,免不了让人怀疑是否与其有勾结,到时候若要傅大人自查以证清白,面上也不好看。” 傅延可经不起自查,他嫌弃金银俗气,却热衷古董书画,单书房墙上的一幅隋朝的寒鸦戏水图就值三品官不吃不喝四年的俸禄,又常与好友斗宝,攀比谁收藏的古董更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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