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敢想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自己趴在他身旁,狼狈又可怜得像条落水的狗。 手一抖,药粉撒了些在他锁骨上,来不及拂去,只能胡乱抹平。 做完这一切,钟薏终于力竭地坐下,靠着榻边,眼神空洞。 雨停了,风声还在,窗纸被吹得微响。 她盯着卫昭胸膛那点几不可察的起伏,眼皮跳了跳。 刚刚…… 她真的差点掐死一个人。 如果再用力一点,如果不松手—— 现在他已经死了。 钟薏垂下眸子,胸口翻涌着细密的疼。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早就走出来了,可一见到他,所有情绪就开始失控——变得暴戾、狠毒,连自己都不敢承认。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厌恶自己还会心软,厌恶自己还想救他,厌恶自己在他伸手时始终狠不下心。 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懦弱又可笑的人。 钟薏抬手,摸了摸自己僵冷的脸,才发现指尖全是泪。 不可以再这样了。 她不要再继续了。 * 钟薏守了他一整夜。 夜里卫昭又烧得吓人,呼吸断断续续,像下一瞬就要死过去。她忙前忙后,几乎一夜未合眼。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卫昭上一次生病,还是几年前在青溪,当时她只是碰到了他额头,他都要强撑着瞪她。 清晨天刚亮,他还昏着,钟薏简单收拾了下,把药坊门推开。 冷不丁迎面看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是韩玉堂。 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低垂着,脚像是要迈进来,又像是改了主意,停在门槛上不动。 她起初没认出他来—— 瘦了一大圈,眼窝塌陷,曾经圆滚滚的脸像是被人一勺一勺挖过,以为是想要进来买药的人。 直到他半蹲着叫了她一声:“娘娘!” 声音油滑又小心,透着一如既往的谄媚劲。 钟薏被这称呼喊得头皮发麻,猛地抬眼,才认出了他。 韩玉堂笑着,还是那副熟悉的嘴脸,眼神在她身后晃了一圈。 “奴才……进来啦?” 钟薏面无表情:“他还没醒。” 她不想给对卫昭身边的人好脸色。 她还记得当初就是他,跪在她门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别走。 韩玉堂笑容不变,忙弯腰:“那奴才过会儿再来......” 钟薏一眼便看穿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他发了烧,现在还没醒。” 他笑容一僵:“陛下生病了?” 钟薏看着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一虚,转头没再理他。 可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团团转,嘴里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啊……” 钟薏转身,以为他还在担忧卫昭,面色拉下来:“怎么,你不信我医术?” 韩玉堂解释,他每日卯时都会过来,把卫昭批好的折子换走,送上新的,再快马加鞭运回京城。 平日是从院子西北角的小门交接的。今日他在那里等了半晌,没见动静,才鬼鬼祟祟绕到门口。 韩玉堂赔着笑,小心翼翼看她脸色:“娘娘若是……能劝劝皇上便是最好。虽说这折子日日在批,可陛下许久不露面,朝野上下……难免有些怨言。” 钟薏听着,只觉得讽刺。 “关我什么事?” 他好好当他的皇帝便是,非要在这里来当狗做什么? 韩玉堂慌忙跪下:“娘娘息怒!奴才绝无半句不敬之意,只是陛下再不听劝……朝中怕是真要出乱子了。” 钟薏继续面无表情,从韩玉堂絮絮叨叨的话里拼出前因。 她这才知道,卫昭在她离开之后又发了疯,日日住在她的寝宫,胡乱吃药一心求死。常陷入幻觉,不理朝政,折腾自己又折腾别人,连带着周围的人跟他一起受罪。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人又消失,在这小小十方扎了根似的,到现在都不回京城。 她心里没半点波动,对着韩玉堂的语气却缓和了些:“我会把他赶走。” 韩玉堂早习惯了她语气里的不敬,忙又磕了个响头:“谢娘娘!” 谢她做什么。 钟薏脚步一挪,避开他。 * 钟薏整整一个上午都在接待客人,间隙回房看了几趟,他一直未醒,烧也没退。 她让韩玉堂把他拖在她榻上,探了脉,摸过去,脉息虚浮,人没说错,他是真的快要把自己折腾垮了。 瘦成这副模样,也不奇怪。 正午无人上门,她索性坐在榻边守着,手里捧着本书看。 卫昭一睁眼便看到这幅景象。 她安静坐着,眉目低垂,一页页翻着书,日光映在睫毛上。 周围是属于她的芳香,淡而绵,像一张细密柔软的网,将他无孔不入地裹住。 仿佛回到了长乐宫的日子。 卫昭一时恍惚,几乎分不清梦与现实。 直到窒息般的疼从喉头掠过,他才意识归位,猛地想起昨夜的事。 他察觉到自己生了病,夜里便故意又淋了雨,烧得全身滚烫才去了她房门前。 漪漪还是开了门,替他脱衣、喂药。 她就是舍不得他死。 卫昭嘴角忍不住翘起,胸口一呛,闷声咳了出来。 钟薏察觉响动,抬起头来。 视线在半空里相撞。 第87章 他们相爱的证明。 钟薏把手上的书放下, 靠过去:“醒了?” 卫昭没有应声,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钟薏避开直勾勾的视线,伸手去探他额温,指尖刚抬起, 就被他抬手牵住。 他手心极烫, 力气却轻得几乎不存在, 骨节颤着。 “……漪漪。”卫昭张了张唇, 试探了几次,声音才一点点从喉咙里刮出来, “你哭了。” 钟薏没吭声。 她知道他说的是昨夜。 把他推开、骂他,又重新缠上来。 那时她真恨极了他,可现在……再看他这副狼狈模样,胸口却只剩下令人厌烦的酸闷。 她别过脸,收敛住眼底的情绪。 卫昭把额头轻轻贴过来, 蹭在她手背上。 “我好疼。”他气声, “脖子……好像断了。”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点哼吟似的撒娇,“你帮我看看, 好不好?” 钟薏抿了抿唇,还是转过头,掀开衾被看他脖子。 她给他抹了药,可乌黑的淤痕依旧爬满整段颈项, 指痕清晰, 像一只手还搭在那死死掐着。 他脸色白得吓人, 唇边血色尽褪, 偏偏一双眼还亮着,盯住她。 钟薏面无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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