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她看了眼自己脖颈那一口齿痕,像是被野兽叼过的痕迹。 直到那道伤口彻底结痂,她才慢慢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离宫已经是半月前的事了。 没人出来拦她。 韩玉堂倒是前一日跪在她面前,红着眼睛哀求:“皇上如今生死未卜,娘娘便要这般离去?” 她没应,只将门“砰”一声关上。 萧太妃这个人,她也看不透。 她亲手捅死了自己一手养大的皇帝,可她脸上竟半分波澜都无。 依旧如约送她出宫,丝毫不曾迟疑。 还极为顺利地查到了她母亲的下落,全然不像卫昭当年那般,装模作样地拖了两年,遮遮掩掩,始终不肯给她一个实话。 她母亲也从未来过上京,从青溪出去后便去了苏州闯荡,如今在苏州经营一处酒楼,十年有余,名声响遍江南,日进斗金。 钟薏不想与任何人告别。 她特地选在天未亮时离开,晨雾弥漫,整个皇城还沉在梦里。 背着早早收拾好的包袱,别着太妃亲赐的玉牌,一步步穿过巍峨重楼、冷清甬道。 行至承乾门前,脚下是石板,远处是寂静长街,宫墙高耸。 她站住。 抬眼望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门墙,立在原地,不知自己站了多久。 直到晨风拂过面颊,钟薏才慢慢反应过来—— 她真的出来了。 她循着水路,一路南下。 船行极慢,岸边风景日日更换。 柳枝拂岸,草色沉沉,每一寸都似在将她从那座血腥的皇宫里一点点洗出来。 水载着她往前,缓慢、安静地驶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清水静,花了整整半个月,才慢悠悠到了苏州。 这是她在苏州的第一夜。 梦却追了上来。 她在梦里醒来,四下漆黑,窗外雨落如线,榻上莫名湿了一片。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手指一缩——满掌的湿意,是温热的血。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从榻尾探上来,顺着她的脚踝,一寸寸往上爬。 指节苍白、骨架狭长,动作极轻,却像是从水里泡出来的死人手,冰得她背脊发麻。 她动不了,喉咙像被什么哽住,连喘息都出不来。 那只手极轻地摸过她膝盖、腰线,最终停在心口上。 然后—— 有人伏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胸膛贴着她心口。 “我说了啊……” 那声音贴在耳边,哑得像破鼓漏风,语气却温柔得几近缱绻,“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钟薏猛地一抖。 脖子上突然一阵灼热,腥甜的气息顺着动脉一路往下渗,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一点点找准她的血管。 梦里的卫昭抬起头。 他似乎是冒雨而来,睫毛上挂着水珠,胸口裂着一道刺眼的窟窿,湿漉漉地盯着她。 他笑了一下。 “我的心呢?” 他说着,缓缓牵起她的手,往那道裂口里带。 她摸不到心跳,掌心下是一团温热的、空荡荡的腔壁,仿佛真的被她挖了个窟窿。 “怎么被你挖走了?” 他温柔问,语气像是熟悉的撒娇,又像是死人缠着她索命。 她猛地挣扎,却发现手腕又被那个金锁牢牢扣住,冰冷的环扣像活了过来,越缠越紧,扯也扯不掉。 “跑什么啊?” 他用下巴蹭她的脸,湿冷的血一滴滴落在她颈窝,一边蹭,一边轻声,“我找到你的梦了。” “下一次,我就能找到你的人。” “到时候……” 他唇贴上她耳骨,吐息冰冷。 “我们一起下去,好不好?” 第79章 风景是新的,人也是新的。 钟薏回过神来, 颈边的伤口痂痕未褪,此时骤然开始隐隐作痛。 她下意识把自己蜷成一团,脊背抵着床柱,手在榻上摸索。 直到摸到那柄枕下藏着的小刀, 她才被像扎醒, 倏地收手回来。 她盯着桌上烛火旁飞舞的小蛾, 许久没有动弹。 那梦太过真实。 像他真的伏在她身边, 带着湿冷的血气与诡异的温柔,低语着、笑着要将她拖下去。 一夜坐到天明。 * 第二日, 钟薏去云来酒楼找了娘亲。 飞檐凌空,层楼堆叠,一看便是极用心思修葺过的地方,比起京中名声在外的翠云楼也丝毫不见逊色。 太妃说,宛容这些年未再嫁, 在苏州置了大宅, 独自一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钟薏站在楼前。 明明绕了许多年,兜兜转转,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原是带着太多执念来的,想着如卫昭所言,该见上一面,问一问她抛弃自己的苦衷, 寻一个答案, 好让这一路奔波看起来不那么徒劳。 她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可真正站在这的那一刻, 脚步却滞住了。 她在来的船上想过太多遍, 甚至梦里都在排练相见的第一句话。 她想告诉她,爹已经病逝;她独自一个人过了好多年, 走得很远,还受了很多苦。 可这些话,忽然都堵在喉头。 钟薏抬头望了一眼那块硕大的招牌,掌心湿了一片。 门前的小厮见她神色犹豫,试探着问:“姑娘可是容掌柜的甚么亲戚?” 她怔了下,问他为何这样说。 小厮笑道:“姑娘莫怪,小的眼拙,可姑娘风尘仆仆,且眉眼间……与我们掌柜的,着实有些相像。” 她垂下眸子,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不是,我只是……久闻芳名,来此探访。” 小厮点头,没追问,笑着道:“掌柜常年在外奔走,姑娘今日怕是无缘碰见了。” 她点头,走进酒楼,默默在角落坐了许久。 客人不多,小厮以为她真的是慕名而来,便一边替她添茶,一边讲些旧话。说宛容如何一人撑起这家酒楼,如何与人周旋、扛事,女子之身成苏州一方巨富,说得绘声绘色,眼里尽是敬佩。 钟薏默默听着,目光落在楼中华丽的装潢上。 直到杯中茶凉透,她才开口问:“那她……过得好吗?” 小厮笑了:“姑娘这话问得奇怪。富甲一方,既无夫子拖累,也无婆媳烦心,日日可行可游可交友,快意无拘,如何不好?” “我看呐,天底下就没几个女人比她过得还自在的咯。” 她听完,笑了下,没再多问。 傍午时分,钟薏回到客栈,带上包袱,一个人上了路。 时值秋日,气朗风清。 沿街桂花飘落,风拂过耳畔,带来清爽凉意。 她走在喧闹人群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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