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 更不能因为别人那一点未经确认的心意,就默许自己享受这份仿佛救赎般的善意。 钟薏一瞬间甚至想把纸条塞回去假装没看见,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在雪中一点点把那纸撕碎,揉紧。 雪太冷,纸条太薄,她手指都快冻麻,还是一口一口将碎纸塞进嘴里。 干涩得喉咙发疼,眼睛也跟着泛了红。 她轻咳了两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 然后起身,动作麻利地将木匣重新盖好,拍平上面的雪。 钟薏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本想直接让花匠走,却终究觉得该和他说清楚。 第64章 那样的姿势下被人压着摆弄 钟薏寻了一个晴天, 又见到了他,他穿着惯常的那身白麻衣,埋头在小花圃里干活。 她驻足片刻,屏退了婢女, 敛了情绪, 这才上前, 扬起一抹笑。 “原来你在这儿。” 花匠猛一回头, 像是没料到她会来,眼底一瞬怔然。旋即露出笑意, 擦了擦手:“夫人今日怎地有空来这边?可是风大了些……” “我随便走走。” 她步子慢慢挪过去,站在他身旁。 “你这些花,照顾得真细。”她垂眸望了眼盛开的一排山茶,“怪不得都长得如此精神。” “是地气好。”他轻声答,眼神却不自觉落在她脸上, 一瞬也移不开。 她看见他这眼神, 心底顿时一紧。 钟薏低头理了理衣摆,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写的字,我看见了。” 花匠动作一顿, 没有慌张,只脸上的笑收起,低声道:“我……知道夫人不会信。只是看不得。” 那日太子和她在窗边...... 她半伏在那儿,发丝凌乱, 薄衫从肩头滑下, 露出一截雪白的颈, 细瘦得像一折就断。 那人将她揽在怀里, 唇贴着她的耳,低低说着什么, 一下一下吻下去,吻得极轻,可她整个身子都在明显地抖。 他听不到内容,也只敢瞟了一眼。可那一眼,便让他手心发凉,整晚都睡不着。 她不是该在那样的姿势下被人压着摆弄的姑娘。 那不是情人之间的缱绻,那是逼迫、强占。 他抬眼看她:“……您不愿意,对吧?” 钟薏指尖不自觉蜷起。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他嗓音低了下去,“……想着,也许您想走。” 她蓦地开口:“你该想清楚的。” 声音很轻,却冷。 “你该想的是,”她嗓音轻下来,“你只是个花匠,太子若是知道……” 话未说完,已无须多言。 “你若真想帮我,”钟薏继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活着。别让我再惦记一个好人会不会因我丢命。这些日子你送的东西……谢谢你,以后不要送了,我不需要。” 花匠脸色白了几分,像是要辩解,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钟薏看着他,目光澄澈:“有时候,善意也会害人。” “我如今的日子虽然不能说好,但起码还活着。”她语气平缓,“再怎么不如意,也轮不到你来替我担。” 她说完刚想转过身,却被他喊住。 “我师父是修缮皇宫的工匠,我知道密道!” 他声音压低了几分,眸光炽热,“我可以带您出去!夫人,您别怕——我真能带您走!” “......小路在南墙后的枯井,顺着井道走,五十步后能转进一条密道,尽头是旧宫墙,那里的砖早年被换过,松动得很,我可以把它撬开。” 角落里,一道黑影无声伫立。 卫昭隔得远远的,风从枝叶间穿过,吹得耳膜发紧,却将前方人的声音送得分外清晰。 这段时日,他是真的在改。 钟薏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便遣走了清和院外三分之一的守卫婢女,花园内也不许人巡。 他想一直困着她也不好,于是亲自带她出去散心,在东宫各处转。 为了表示诚意,他每夜陪着她入睡,什么都不做。 有时候她睡得沉,呼吸贴在他颈窝处,温热又轻。他却不敢动。 明明近在咫尺,只要伸出手就能捧住她的脸,吻她,压住她,把她牢牢困在身下。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死死抱着她。 卫昭想了很多。 他凭什么对着她退让? 若是原本的他,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女人压抑本性。 当初他把她骗到京城,本来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一直试图违背他意志的东西牢攥在手中,可后来—— 后来不知从哪一刻起,她蹙眉他便跟着烦躁,她不吃饭他也没了胃口。她骂他,他听着倒是平静,可只要她一红眼眶,他就觉得心里空得发疼。 今日难得太平,他批完最后一卷奏折,想到她近来神情依旧郁郁。 他已学着收敛,退了一步又一步——想着若自己再低头一点,哄一哄,抱一抱,她会不会愿意看他一眼。 他没让人通传,悄悄走来,只想看看她一个人在做什么。 没想见到一幕大戏。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两道身影上。指尖青白,下颌绷紧。 钟薏站在花圃中央,穿着他晨时亲手挑的绣金薄褙子,眉眼在日光下温柔得仿佛能捻出水来。 她站得离那贱命不过半步,听着一字一句讲如何逃、怎么躲、哪里翻墙。 她没退。 没拒绝。 她在听。 卫昭猛然意识到,她真的还在想逃。 而且不是一个人逃,是和那个送她小玩意、背地里看她发呆的贱奴。 他对放在钟薏身上的每一道视线都格外敏感——像是牢牢守着自己的财宝一样守着她,自然也早就留意到了这条心怀不轨的贱狗。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不想说破。 他甚至忍着,想过只要她不动心,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那狗再看她一百眼、一千眼,他也可以当作没看见。 他已经忍到快疯了。 可现在—— 她却站在那人面前,听着他讲逃跑的路线,认真地听着,目光那么楚楚可怜。 那人到底有什么好?他冷冷看着他对着钟薏露出恶心的笑。 不过是条擅长卖笑的狗而已。 他站在廊下盯着他们看,目光冷得像雪。 风刮过来,枝影婆娑。 “绷”的一声,仿佛有一根一直勒着他心脉的细线终于被扯断,整个人翻涌着沉到了深渊,理智崩塌。 她骗他。 她一边哭着说怕,一边却在背地里听旁人教她如何逃跑。 他曾经那样低声下气地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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