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以映出他歪曲的眉眼。 他终于伸出手,稳稳攥住。 冰凉触感生寒,却仿佛一瞬间灼烧他的掌心。 此刻,这天下终于彻底落入他的掌中。 他扬起下颌,看了一眼刺目的天光,脑中突然浮现钟薏的脸,微微蹙起长眉。 今日清和院只留了几个婢子照看,她定是不习惯。 他要尽早结束,等这一礼了结,便回去陪她。 旧宫墙外是荒芜小路,钟薏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灰尘和沾上的血,一路埋头疾奔。 太久没有如此剧烈地跑动,脚下已经开始踉跄,头脑晕眩,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坚定。 不远处,一辆巨大的牛车歪停在路边,车上堆着厚厚的干柴,车夫却不见人影。 她眼神一亮,几乎未作迟疑,径直扑进柴堆中将自己藏住。 杂草刺得她发痒,她却纹丝不动,只把整个人埋进最底部,因为激动而全身滚烫。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夫脚步声才响起,他拽着缰绳,一边登车一边嘟囔:“今日天子登基,可怜我连热闹都凑不上咯。” 鞭子一扬,柴车缓缓驶动。 第69章 “朕亲自去追。” 卫昭一步步走回御乾殿, 长毯铺向最上首的御座。 柴车行上主道,滚轮咯吱咯吱。 卫昭在九龙金銮宝座前站定,文武百官皆伏首屏息。 柴车在承乾门前停下。 “阿山今天还送啊?”门口守着的侍卫招呼一声。 钟薏死死将自己藏在柴深处,一动不敢动。 因一路狂奔而流的汗水早已濡湿衣襟, 衣料贴在皮肤上, 被凛冽钻入的寒风一吹, 冻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 “诶, 是,这趟结束还有一趟。” 她竖起耳朵, 听着侍卫的脚步越来越近,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碾压。 卫昭垂下眼,一点点看过这张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位置。 侍卫掀开车上的黑布。 她几乎能感受到阳光穿透柴缝照在眼皮上,赶紧闭眼,指尖死死扣住包袱带, 不敢有丝毫动静。 来人随意扫了眼, 重新盖上。 “走吧走吧。” 检查完毕,两个侍卫合力把门推开,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 摩擦间出轰鸣。 良久,他转身面对密密麻麻低垂的黑色头颅,终于坐下。 原来龙椅......这么硬。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她的脊椎。 他昨夜握着她的腰和她承诺,等他登基, 他们会一起搬出东宫。 他的漪漪, 清和院适应得很好, 那在别处也定是一样。 他会给她换更华美的院子, 更大的床榻,窗外种满她喜欢的花木。 阿山继续扬鞭。 一路震颤, 时有锋利的木柴边角戳到脊背,钟薏却察觉不到半分疼痛。 身后宫门“咣当”阖上,发出沉闷一声。 她才敢稍稍放松些许。 皇帝启唇,缓慢开口:“传朕旨意——” 真的出来了...... 她出来了! 钟薏窝在柴里,浑身上下还维持着死死收紧的姿势。 心口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忽然一下子断了。 她鼻腔一酸,迫切地想哭出来。 卫昭眼底泛起幽沉的笑。 感官重新复苏,她现在才察觉到汗水贴着额头流下来,黏糊糊的,还有不知何处受伤了的血腥气。 将近三年以来,她从未如此狼狈。 此时全身都在开始疼痛,钟薏忍着,心中的喜悦和快意完全盖过痛楚,比在清和院的任何一日都要高兴。 卫昭心跳莫名开始加快,快到几乎窒息。 他眼前一阵发黑,双手握在扶手上,才维持声音:“朕蒙先帝厚泽,继承社稷之重,以正邦本。登基之初,谨以仁德,以恤众心。” 一片黑暗中,听觉便格外敏锐。 “着令:一者,赦天下。” 她谨慎地呼吸着,听见风声;听见车轮碾过地面;听见柴木与柴木之间的细碎摩擦;还能听见大牛鼻息规律有力,像是在替她喘气。 “二者,赏忠诚之臣。” 人声好像顺着风从很远处传来,隔着经年山水。 “三者,免三旬徭役,减三成春税。” 钟薏数着时间流逝,暗中估算柴车已离皇宫多远。 清和院中他未曾禁她看书,她便偷偷背下京中地图,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撑着身子,一寸寸拨开压在身上的柴木,挎好包袱,指尖颤抖着掀开黑布一角。 阳光穿过缝隙直直照进来,有些刺眼,落在她脸上却带着暖意。 她怔了片刻—— 眼前的世界,天地辽阔,四野晴明,不再只有赤红宫墙与冷香暗窗。 不是不再只有,是再也不可能有。 她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所有的清新空气都刻进骨血。 前方的车夫毫无察觉,还在慢悠悠地挥鞭。 路旁是片林地。钟薏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头的紧张,忍着浑身的酸疼,从车尾跃下。 身形不稳,狼狈地在泥地上翻滚了两圈。 掌心和膝盖被摩擦得生疼,但她来不及感受疼痛。 她趴着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树下,倚着树干,冷静下来。 她将包裹摊在膝头,里面是她筹备许久的心血:换洗衣物、藏下的糕点、一张精细的景朝地图,一点零碎的银钱,还有一件玉笄。 是卫昭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那日清和院张灯结彩如在过节,只为了庆祝她生辰。他捧着小匣子来,说是他亲手做的,玉也是他特地挑的。 她被那刻意造出的温情蒙蔽了心智,竟也鬼使神差接了过去。 第二日她便清醒,故意摔了那玉,任匣子磕在桌角,玉碎两半,声响脆响。 他依旧没有发怒。 只将它拾起,找了工匠修补。但碎玉难全,就算被金丝包裹,那道裂纹仍然明显。 那夜他把玉笄抵在她胸口,命她数上面的醉芙蓉花一共多少瓣。 那玉笄刻得粗糙,芙蓉歪歪扭扭,叠瓣错乱,连工匠都未必能数得清楚,他却在此时,在这种时候,命她数。 她数了一夜。 钟薏盯着圆润的尾端看了片刻,忽然冷笑出声。 送笄不送簪。 他从没准备让她有选择的权利。 但她始终记着他当初说这玉的价值极高,自己攒的碎银不够,因此走前特地把它带上。 不能停留太久。 她迅速收好包裹,脸上抹了把黑泥,继续赶路。 现在连京城都还未出,她不可以松懈。 她加快步子,顺着城门的方向一路向南走。 今日卫昭登基,大赫天下,
相关推荐:
和徐医生闪婚后
作恶(1V2)
外婆的援交
以美食之名:街口的关东煮
穿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林峰林云瑶
他是斯文糙汉
丫鬟小可怜成了少爷的心尖尖花容
穿越之八零大小姐
切切(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