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着他,看不出是不是伪装,可他现在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又那么熟悉。 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又一下,绵密又刺痛的触感传来。 她为什么要管他瞒不瞒着自己?像他这样讨厌的人—— 钟薏压下情绪,突然伸手撑在他的腹部,挪着身子坐过去。 “是,卫昭。” 她只是贴上,短暂滑过去,又提起腰离开。 脊背窜起麻意,但自己尚且可以控制。她扫过他脖颈那道骤然绷起的青筋,如愿看到他陡然急促的呼吸,提起唇角。 “像你这样的人,日后一个人过得不好,也该找人陪着吧?” 她垂下眸子,盯着另一个他。 他太虚伪,惯常把自己藏得滴水不漏,让人分不清真假,可他不一样,渴望什么都表露在外,丝毫遮掩不住。 /// 她手抚上去,看着他难辨的神色:“怎么不说话?”指尖忽然用力,掐住。 卫昭原本仰卧着,像是在极力忍耐。 下一刻,他骤然坐起,单手扣住她的手腕。 “漪漪还真舍得……”他低笑一声,鼻息喷在耳侧,烫得厉害。 她拉开距离,双手推他的肩,他顺势又躺下:“不许动。” 宵夜不能随便吃,山药伤胃,吃多了反倒不好。 她这样坐着,可以把他所有神情尽收眼底。 唇边懒洋洋的笑,沿着腰线蜿蜒的青筋,还有颈边被月光映得晶亮的水光。 出口的话断断续续,还是被她撑着说完:“像你这样的人——你若真有本事让旁人受得住你……我倒乐意看看。” 钟薏忽然想起曾经在钟府时学过的骑马。 瑶光温顺,在平地走时踏蹄极轻。每次骑上它,刚开始背脊稳稳的,连裙摆都晃不起来。 可若是用鞭子抽它,它撒了性子,便再也不受控地狂奔起来。身子会被颠得发颤,腰下发麻,整个人快要滑下去,手肘只能撑在它背上才勉强稳住姿势。 “漪漪?”他不回应她的话,反而关心她身子,语气低柔。 钟薏实在提不起力,趴倒在榻上,腰软得像泡进水里的花枝。 男人起身离开。 她头脑昏沉,只顾着喘息,感受到身边的热度退去,慢慢闭上眼。 ——走就走吧。 极轻的动静传来,他把桌上的火烛点亮,满室霎时被灯影填满。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从后方压进怀中,手掌顺着发烫的腰窝贴上。 /// 钟薏身子猛地弹了一下,又被他按住腰肢。 “像我这样的人——”卫昭拉长了语调,重复。 “若真一个人……确实挺可怜的。” 说着,舌尖带着热意,从她耳廓舔过,如愿看到那片原本就发红的柔肉,迅速从淡粉染成通透的嫣红。 钟薏骤然蜷了下脚尖,脊背发颤,伸手扒开被褥,钻进去。 “你说得对,漪漪。” 他吻着她的脖颈,气息掺着笑,“我怎能不找个人陪我。” 所以——必须是你陪着我。 卫昭掐住她的腿肉,一下吃得太饱,钟薏涨得难受,听他这话,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了京城……无人可以管你,便是三宫六——” 话未说完,被褥一掀,她猝不及防地抬起头。 卫昭脸色骤变。 一双通红的眸子出现在他眼前,湿漉漉的,像是马上要有泪落下来。 “你干什么!”她见到光,声音突地抬高吼他。 “漪漪……” 卫昭手忙脚乱地将她捞进怀里,抱得太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胸口,“我错了,是我嘴巴贱——” 他握着她的手,用力拍在自己脸上,响亮几声,“我不找谁。我谁都不要,回去就锁宫里,半月给你写一次信,不,一日一封,天天写……” “然后一个人老老实实孤独到死……” “别哭……” 手慢慢抬起。 指尖颤抖着贴在他肩上。 然后,终于,缓慢地,回抱了他一下。 卫昭僵住。 “……漪漪?”他低下头,小心地试探。 怀里人没应,只鼻息微哽,埋着脸不肯抬头,脸贴着他胸膛。 卫昭轻轻施力,捧住她的脸,用指腹蹭去眼尾快要坠落的那滴泪水。 他哑着嗓子,“漪漪会舍不得我吗?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钟薏顿了一下,却摇头。 “我已经习惯这里了,这里很自由,有人信我、找我、依赖我……” “卫昭,我只有在被需要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活着。” “那我留下来。”他很快回答。 她看着他,又只是摇头。 “你是皇帝,你要为全天下的人负责,不该这样赖在这里。” “信……还是半月一封就好,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看。”钟薏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又起的水光。 “嗯。” 她又转过来,“回去把胳膊处理好,不然肉长不出来,会留疤,一个大疤。” 他身上那么多疤,真的很丑。 “嗯。” “……好好活着。” 她声音发涩,几乎听不太清,说完不再看他,只把自己慢慢埋进他怀里。 “嗯。” 卫昭抱住她,一点点收紧手臂,像是在捧着世间最易碎的东西。 他差点以为自己可以不走了。 * 钟薏醒来时,榻畔空空荡荡。 她醒得比平日还早,只是昨夜又闹了一阵子,两个人都有些肆意,从榻上缠到桌边,帘帐翻得凌乱,连水盏都倒了一地。 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此时辰时已过。 她坐起身,眼前一片清光。晨阳从窗棂斜斜照入,落在折起的被角上。 钟薏自己穿了衣裳,赤脚落地,步子不稳,还是一步步往外走。 小院一如既往整洁,今日又是艳阳天,瓦上的水珠被晒得蒸腾,掩着些雾气。 院子角落的晾衣杆上挂着他昨日洗过的衣裳,还未干,衣角被风吹得拂动。 她转了一圈,又去偏房。 床榻铺得整整齐齐,书案还在。 她盯着那张空荡的桌子看了很久,没说话,回主屋穿好鞋,如往日一般洗漱,给自己梳好头。 去给阿黄喂食,却发现他走前也喂过了。 她推开厨房门,灶台盖着,掀开一看,是温着的早膳。水缸满着,柴垛堆得密实。 钟薏将碗端出来,坐在堂屋门口的桌前。 屋里静得过分,连风穿过门都能听见细响。阳光落在碗里,照得什么都看不清。 她吃得慢,一口一口。 吃着吃着,发现他居然把盐放多了,好咸好咸。 * 日子静静淌过,大抵是卫昭下令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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