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经查,章保贵有案底,之前有过持刀抢劫的犯罪记录,为刑满释放人员,也是这个原因让他不好找工作,所以才会在芒果园里干这又苦又累的活儿。据芒果园老板说,章保贵来他这里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 “张建军家就在芒果园外头,经常会在园里偷芒果吃。章保贵有看好果园的工作职责。一个要偷一个要防,这对’冤家’最初还因此打过一架,却也不打不相识,就这样认识了。” “章保贵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因生存不易、经济困难,碰到自我标榜为富家子弟的张建军,极可能会产生绑架勒索的犯罪想法。但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绑的不是富二代,而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叮当’。” “章保贵正在局里接受审讯。这小子满嘴胡言乱语,没一句实话。说他前几天的确和张建军在一起,但之后张建军就走了,至于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会找不到人,他也不知道。” “问他和张建军分开以后,他自己干什么去了。他先是说自己在园里给果树洒农药,结果果园老板还有其他工人却说这几天果园根本就没洒过农药。还说章保贵这几天请假,没上班。” “他之后又圆谎,说自己这几天发高烧,脑子不清醒,记错了时间,把上个月洒农药的事记成这几天了。” “但在他住的这地儿没发现有什么退烧药,他又说自己身体素质好,这些小毛病不用吃药,请假也是因为发高烧,所以在这儿躺了几天,高烧就好了。” “审讯人员就说你现在既然高烧好了,又怎么会脑子不清醒,记错时间?他却说这应该是高烧后遗症。” “我们怀疑,章保贵如果是绑匪,很可能已经撕票,并且毁尸灭迹。但我们没有证据。” “章保贵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审讯室里瞎扯一通,目的就是耗费时间,只要12个小时一满,我们仍是找不出有力证据,就不得不将他放出来……就像,屈露露一样。” 说到这里,陆凯有些无奈,语气当中既有不满,也有不甘和气馁。 按照规定,拘传超过12个小时的犯罪嫌疑人不承认有罪,公安机关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就得释放犯罪嫌疑人。 三人就站在宅子外的一颗大树下。李竹道举目一望,见这处简易民宅的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芒果树,似乎无边无际。 四周的警务人员仍在四处勘察,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要在章保贵接受拘传的法定时间内找出有力证据,毫无疑问,他居住的这个地方就是警方搜查的重点。张建军可追踪的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第126章 千丝万缕(27)=== 章保贵的目的是求财,在绑架勒索已成犯罪事实的情况下,不但没求到财,韩志强的回复还大有可能让章保贵感觉自己身为绑匪的身份受到了侮辱。 毫无疑问,韩志强作为“肉票”家属,他那种毫不在意,甚至深表怀疑的回复,在章保贵看来就极可能是一种轻蔑或轻视,没有让他感觉自己作为一名绑匪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可谓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撕票吧,别碍着老子睡觉”“你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你说的是’天地银行’印的那种钱吧”,如此种种,实在不像是一个“肉票”家属应该对绑匪说的话。 可以想象,在打电话给韩志强以前,章保贵极可能预想了对方有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反映,然后做好了种种应对准备,甚至有可能做好了让对方“砍价”“还价”的心理准备。 但韩志强作为一名伟大而又平凡的农民工,本身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当然做梦都没有想过“绑架勒索”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还开口就向他要200万,这不就是三步迈作两步走——在扯蛋么? 因此,韩志强也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给的“极为不尊重绑匪”的答复,毫无疑问超出了章保贵的一切预想,令他在一头雾水的同时,也必然暴跳如雷。 他极可能会想这个“房地产大亨”的舅舅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认为老子不敢杀人,还是认为老子在和他过家家?还“天地银行”印出来的钱,这是在骂老子只能用“冥币”? 由此,对于钱财求而不得的怒火,加上“被人侮辱”的愤怒,极可能让章保贵产生杀人泄愤的行为。同时,杀人以后再毁尸灭迹,这也是用以掩盖犯罪行为、逃避法律追究的惯用伎俩。 警方只要找不到证据,而他又能扛过拘传审讯,即便有高度作案嫌疑,警方也不得不将他“无罪释放”。事实证明,他这一招似乎离“成功”不远了。 “章保贵在审讯室多久了?”李竹道收回目光,看着陆凯问道。 “得有八九个小时了。”陆凯看了一眼手表,抬头说道,然后又指着眼前低矮的简易房舍: “章保贵单人住在这里。他本人一脸凶相,园里的其他工人都和他只是点头之交,基本没人会到他这儿来串门。这意味着,他在这儿有不被人发现的作案条件。” 陆凯的意思是章保贵有可能就在自己住的地方杀害了张建军,并将尸体“处理”掉,同时避开了别人的耳目。 “但我们在这里找了很久,硬是半点可疑线索都没有发现。这恰恰又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刀具斧头、凳子砖头,一切钝物硬物上都没有血迹;其他地方用紫外灯照、用试纸擦蹭可疑斑迹做苯胺检验,也都没有发现;绳索、电线上也没有人体皮屑组织。” “屋里的墙面也没有重新粉刷的痕迹。” 之所以单独提出这一点,是因为为了掩盖血迹,案犯有可能会对墙面重新粉刷,勘察中就需要将墙皮铲掉,看看有没有血溅到里面的墙上。 “屋里也没有搜集出指纹,连章保贵自己的指纹都没有,明显就是有过刻意擦拭。章保贵解释说他自己有洁癖,一天到晚至少要在屋子里擦拭三遍。” “放他娘的屁。你是没看到他那一副邋遢样,审讯室里一屋子的老坛酸菜味,他就是’味源’,估计很久都没洗澡了,居然恬不知耻地说自己有洁癖。” “除了犄角旮瘩、家具缝隙,下水道里也没有冲走碎尸块和血液的迹象。” 这时,禹德望从屋里走出来,正指挥着几个人把屋里的木器家具都抬出来,又把它们的脚朝上翻过来。他们这是在检查家具脚上有没有血迹。 当血在地下流淌,或是用水冲洗地面血迹时,有可能被家具木腿吸进去,即便地面上血迹被打扫干净,渗透进木质里的血迹仍然能被检验出来。 只见他们从桌脚、椅脚、柜脚上锯了些木屑下来,再用肉眼观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刑事技术人员在搜查时为了获得痕迹物证,有时会不择手段,甚至有些粗鲁。如果看到大衣柜上有疑似血迹,二话不说,就会用刀利索地把大衣柜削下一大块;看到床垫上有疑似血迹,毫不犹豫就会用剪刀把床垫剪开,刺啦一下撕下一大块布。 李竹道三人不知不觉走到门口,本来期望禹德望会有所发现,但他脸上失望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禹德望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搭理他们,完全将他们当成了小透明。 三人站在门口,往屋里看去,见到几个人分散趴在地上,正在仔细检查地砖缝隙,寻找渗入砖缝的血迹。 一名技术人员兴奋地发现一条地砖缝的颜色有些异常,马上用刀把这块地砖撬开,本以为地砖下会有血迹,结果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沿着这条地砖缝向周围看去,前面一块地砖好像有点儿不正常,再撬开一块,结果仍是什么都没有。很快,满屋子的地砖都被撬了起来,还是没有发现血迹。 这时,屋外的一名技术人员在翻转凳子时,不小心将凳子碰在一个大型铁皮油罐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那人索性将油罐桶踹翻在地,想将它滚得更远一点。 铁皮油桶外部呈棕黑色,一眼就能看出是受过高温炙烤,上端一头被切掉盖皮,恰好朝着门口,桶里内侧的铁皮黑漆漆的,有明显被烈火灼烧、烟熏过的痕迹。 李竹道忽然走过去,制止那人要推滚油桶的举动,然后捡起一根树枝,蹲下身子,在油桶内层的铁皮上刮了起来。铁皮上黑漆漆的,附着一层烟灰,就和炒菜的锅底上附着的那一层烟灰差不多。不同的是,油桶里的烟灰经他刮了几下后,明显看起来十分油腻。 禹德望和陆凯、小吴被他怪异的举动吸引,也都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这个地方,农村地区很多人处理垃圾的方式。把一些废弃的塑料袋、泡沫、衣服往桶里一扔,然后点把火烧得一干二净。”陆凯站在他身后解释了几句,言下之意是这个在里面生过火的油桶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禹德望却看了一眼被李竹道刮出来的那一层油腻腻的黑灰,二话不说就去了一趟厨房,然后又走回来。 这个所谓的“厨房”就在主屋侧外,有个门洞却没有门,有扇破窗也没有玻璃。禹德望在厨房的土灶里瞅了一眼,又在灶台墙面上刮了几下的行为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厨房灶台上的烟熏痕迹是棕褐色,这里的烟熏痕迹呈黑色,这表明两处的烟不同,这是因为燃烧的物质不同,厨房灶里燃烧的是木材和庄家秸秆,这里乌漆墨黑的,烧的应该就不是这些东西。” “但如果烧的是垃圾,烟灰里就不会有油;如果是临时用这个油桶生火熏腊肉,燃烧的应该是锯木灰,烟灰的颜色就不应该是黑色,而是应该和厨房灶台墙面上的棕褐色差不多。” 然后,禹德望冲着人群大喊:“别瞎忙活了,都过来这里看看。嫌疑人极可能不是用分尸的办法毁尸灭迹,而是直接把人烧成灰了。” 接着,他又开始指挥人在屋子里外寻找,看有没有助燃剂或其他易于燃烧的物质,比如汽油、柴油、酒精、易燃化学药剂。现场上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凡是看到容器中装有液体就扑上去闻,或者挖个小坑,然后把找到的不明液体倒进去,用火点,看能不能燃烧。 结果既没有闻出有异味的液体,也没有发现哪个液体能点燃。 如果张建军真的被烧成灰,即便找到骨灰也没法通过DNA进行身份认定,现在除了铁皮油桶里有生火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油桶里那一层油腻腻的黑灰,极可能就是焚烧尸体时,烟灰带出来的人油。大家对比都心知肚明,却偏偏找不出任何证据。 眼看着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沮丧,李竹道忽然问陆凯:“这个章保贵应该没读过什么书吧?” “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陆凯答。 “那就诈他一诈。他这种人胆大心细,却没有科学常识,说不定能成功……” 陆凯一听,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立即往队里打去电话。 没过多久,队里回了电话过来,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章保贵招了。 根据李竹道的建议,结合现有线索,何友志决定亲自上阵“试一试”。这并不是他不信任下属,而是李竹道认为对付“一脸凶相”的章保贵,一脸正气的何友志或许在气势上会更加合适。 何友志一进审讯室,就将一摞资料往章保贵坐的审讯桌上一砸,资料四处纷飞,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第127章 千丝万缕(28)=== 然后何友志也懒得坐,直接站着,摆出一副漫不经心又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你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找不到。你杀了人,把人放在一个铁皮油桶里,一把火把尸体烧得一干二净,但人体的DNA分子却被烟灰带出来,都附在铁皮上,我们一刮一大把。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抵赖?要不要争取一个死缓,你自己考虑。” 何友志天生一张国字脸,满面严肃,正气凛然,说这些话的时候,配合着满不在乎的腔调,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诓人。 章保贵脸色骤变,额头上的汗珠子马上就下来了,满腹狐疑地说:“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 对于一个设计周密的罪犯来说,在没有被找到突破口以前,对自己精心编织的逃脱法律追究的篱笆总是充满自信,一旦这个篱笆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被打开一个缺口,他的脑子里立即就会涌出一大堆新的假设,越想越害怕,越想漏洞越多,瞬间缺口套着缺口,漏洞连着漏洞,如大厦将倾、巨坝将溃,自信崩溃,心理防线也就彻底垮塌,自己将自己打败了。 这也叫“做贼心虚”。 章保贵的陈述令警方感到颇为意外,并且在他的交代中,涉及到一个令何友志和李竹道,以及其他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的人。 他和张建军“不打不相识”,之后又有一次碰到张建军偷芒果,似乎是被章保贵打怕了,张建军这回主动给了他20块钱,说是“买”不是“偷”。章保贵收下钱,还多摘了几个芒果给张建军。 一回生二回熟。张建军见章保贵虽然一脸凶相,倒也不是不好打交道,于是他那惯于吹牛的毛病就犯了。 章保贵本人并没有通过绑票勒索实现发财致富的想法,只是认为有个人能来经常找他“买芒果”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章保贵对张建军的态度不冷不热,张建军对章保贵却极为热情。 因为,张建军在吹牛时,章保贵是唯一一个认真听着,并且不说他是“张皮皮”或“小叮当”的人,甚至还会对他“出身豪门,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历练”深表认同。 这让张建军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由此可见,张建军吹的牛皮,不但让章保贵信了几分,甚至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吹牛吹到让自己信服,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牛逼世界”里,这才是吹牛的最高境界。 由此,张建军会经常来找章保贵“买芒果”,甚至有时候还会带着一些酒肉,到章保贵住的简易居所内请他吃喝。章保贵自然又得请回去。 这样一来,这二人也就慢慢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几天前,章保贵的一个“老朋友”突然找到他,说是想在清河境内干几宗抢劫银行和珠宝店的“大买卖”,要拉他入伙,还问他有没“靠谱”的人手。 他这个“老朋友”是个越南人,叫海浪,原来在做帮助一些越南人越境到中国来的勾当,也就是“蛇头”。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没做了。 海浪大概不怎么了解中国国情,以为在这个信息化时代的中国抢银行、珠宝店会和在越南一样容易,所以有了由“蛇头”转行做劫匪的想法。 章保贵以前干过持刀抢劫的勾当,并也因此蹲过监狱,深知在现在的中国想要再干抢劫,并且抢的还是银行和金店,最后还能活下来,或者躲开警察追捕的难度实在太大了。别的不说,光是满大街无处不在的“天眼系统”就让他有一种无法应对的无力感。 他不是不想发财,但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章保贵正要开口拒绝,海浪却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然后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将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章保贵,说他也知道要在中国干这样的“大买卖”没有像样的装备肯定不行,还说这玩意儿他也才搞到手没多久,还没试过,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还问章保贵要不要试试看。 章保贵知道完了,海浪这是来逼他入伙,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海浪肯定就会杀人。章保贵也回过神来,海浪既然和他说出要抢银行的打算,那就意味着他只能选择加入其中——要么入伙要么死,不入伙却想作为一名知情者而活蹦乱跳的,门儿都没有。 章保贵立即在口头上应下来,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该怎样开溜。 正在他虚与委蛇之际,张建军却突然推门出现。 海浪如临大敌,目露凶光,一会儿看看张建军,一会儿又看看章保贵。握在手里的手枪虽然在张建军推门的一瞬间就被他迅速揣进裤兜,但握枪的手却始终没从兜里抽出来。 张建军这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章保贵的虚与委蛇,海浪不可能毫无察觉,要想让章保贵“心甘情愿”地加入抢劫的专业化队伍,毫无疑问“纳投名状”就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投名状”当然就是大家一起杀个人。 章保贵在“监狱大学”深造过,在里面见到了《刑法》上出现的“各行各业”的佼佼者,这方面的见识和经验自然增长不少。对拉人入伙干刀头舔血的买卖,事先必得一起杀个人的“行业规则”深有耳闻。 当然,这里拉的人主要是指身上没有案子,或者就是章保贵这种已经“赎罪完毕”的人。 海浪的目光在章保贵和张建军的身上游移不定,除了在猜测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恐怕就是想张建军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和章保贵一起干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会不会合适。 章保贵偷偷朝张建军使眼色,张建军却看也没看他,而是盯着眼前的海浪,以一副十分“社会”的口吻问:“这是哪位朋友啊?” 海浪莞尔一笑,转而看着章保贵:“是啊,你也不介绍介绍,这是你什么朋友啊?” 章保贵在心底叹气的同时,却又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也许能救张建军一命的办法。 章保贵指了指海浪,告诉张建军:“这是我很久没见的一个老朋友,海浪哥,最近想在清河发财。” 然后又指着张建军,对海浪说:“这是张建军,是个富二代。” 出乎意料,张建军居然和海浪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 海浪的“哦”声中明显带有惊喜和意外。对于一个正在计划靠抢劫“发财”的人来说,突然碰到一个富二代,这意味着什么也就可想而知。张建军的“哦”声中似乎更多的是对海浪“想在清河发财”非常感兴趣。 章保贵看着海浪,说:“我去买点酒菜,咱仨今晚好好喝几杯。” 海浪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办法。” 章保贵却突然又说:“建军,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张建军却看了海浪一眼,说:“海浪哥来清河发财,我作为东道主,肯定得尽地主之谊。再说,海浪哥是客人,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贵哥,这买酒买菜的事就交给我,你在家陪海浪哥好好叙旧。” 海浪也回过神来,看了章保贵一眼,却掏出一叠百元大钞,从中数出十张,递给张建军,对他说:“建军兄弟,你和贵哥也别争作东的事了,哥今天认识你,心里高兴,这顿我请,但得劳烦你跑路。我和贵哥许久没见,确实还有些事要谈。你看咋样?” 张建军被海浪的“豪气”折服,心里对他“想在清河发财”的事也就更加感兴趣了,于是就不再做作推辞,爽利地应了一声“好”,还说他马上就回,不会让二位久等。 得。张建军你个蠢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哥想带着你跑路看来是行不通了,那你就去下地狱吧。 张建军一走,在海浪颇为怀疑的逼视中,章保贵也不解释,只闭嘴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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