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_第2章_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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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俊宁瞳孔一缩，君漱玉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木牌往旁边一扔。噗通—— 木牌瞬间沉入河底，只余河面的涟漪。第6章湖面的水波消失，君漱玉的心湖上的空洞却不停扩大，直至化成一摊再无声息的死水。再看楚俊宁，他嘴角紧抿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君漱玉垂眸，直接转身离开。等她走到无人角落，却突然被人大力拉住，重重抵在墙上。未痊愈的伤口处痛意传来，她蹙了蹙眉，看向来人。楚俊宁眼里泛着猩红血丝：“为什么要折断那姻缘牌扔入河中？” 他这幅样子，倒像是她辜负了他的深情。君漱玉唇颤了颤，费力扯起嘴角：“不扔，你在碧月公主面前怎么解释？” 然后她就明显的看见楚俊宁动作一顿，手上也失了力。君漱玉痛得几乎要弓起身，却不能露出半分。她只能抓住男人的手臂，苦涩中带上哀求。 “楚俊宁，看在我今天帮你遮掩过去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楚俊宁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却怎么也理不清思绪。听见君漱玉的话，他下意识回答：“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紧接着补充：“除了太子妃之位。” 君漱玉一时凝滞。到现在，楚俊宁还认为她执着地想要留在他身边吗？她微微摇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说出口。 “楚俊宁，我们和离吧。” “我不当你的侧妃，更不奢求以后成为你的皇后，我只想离开。” 楚俊宁闻言，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 “漱玉，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我闹，你离开了我能干什么？抛弃锦衣玉食继续回乡野过你的苦日子？” “你别那么天真幼稚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也别再用这种话威胁我。” 说完，楚俊宁一甩袖子，离开了。君漱玉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恢复几分力气。她听见不远处的茶馆里传出说书先生的声音。 “这大启的皇太女，是九州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奇女子，她八岁熟读兵书，十二岁上战场，布下长蛇阵直取敌军将领首级，一战成名。” “这么多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可这皇太女却从无败绩……” 君漱玉自嘲一笑。她这一生，唯一败绩，便是在楚俊宁身上。那边惊堂木一拍，先生振奋扬声：“如今大楚大启联盟，在这位皇太女的庇护下，我大楚定国力昌盛，北戎再不敢来犯！” 君漱玉路过旁边。恰好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这些茶馆的说书人以前不是最爱说太子和那位孤女太子妃相识相爱的传奇爱情故事吗，怎么近来不说了？” 他身旁的人惊呼：“你不要命了，上面下了命令，以后不许再提那个女人……” 君漱玉脚步微顿。说起来，这些人口中提及的所谓爱情故事，还是楚俊宁亲自流传出来的。楚俊宁说，要他的爱意人尽皆知。可不过两年，她便成了不能提及的禁忌。又有人幸灾乐祸道：“我当初就说，哪有那么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德不配位，迟早要摔下来。” 没人知道，他们贬低和追捧的都是一个人。事到如今，君漱玉不愿再去争辩什么，不被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她去了大启的驿站。临近傍晚，君碧月才回来。一看见她，女孩笑意灿烂：“姐姐可死心了？” 君漱玉没回答，只是空洞漠然道：“我的名字上了大楚皇家玉牒，终究是个祸患，想办法让楚俊宁跟我和离。” 君碧月挑了挑眉：“这还不容易？姐姐且等着吧。” 翌日，大启驿站处，楚俊宁兴致勃勃进来。 “公主，南山的花开了，可要与孤一起去赏玩？” 可君碧月不动，只是面无表情道：“昨日，那个叫漱玉的婢女来找本宫，殿下要不要猜猜她跟本宫说了什么？” 楚俊宁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开口：“隐瞒公主是孤的不对，但她不过一介村妇，又曾对本王有过恩情，所以孤才会将她带回宫中，我们之前并无感情。” 见君碧月不说话，他急切道：“公主不必忧心，孤会以正妃之礼迎娶你，以后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出现在你眼前，只需给她留一个安身之地。” 君碧月倏然沉下脸：“我们大启，可没有二女共侍一夫的规矩。” “殿下，我们大启的军队就在都城百里之外，若你处理不好，本宫明日便率军回国。”楚俊宁猝然变色：“公主莫要冲动，孤……孤即刻便将她休弃，逐出大楚，永不相见！” 君碧月饶有兴致道：“可她不是对你有恩吗？” 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沉闷起来。良久，楚俊宁沙哑的声音响起：“孤让她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天大的恩情也已经足够偿还。” 君碧月笑了，往屏风方向问道：“你可听见了？” 楚俊宁浑身一僵，转头看去。只见屏风移开，一身素衣的君漱玉静静坐在那里，不知听了多久……第7章楚俊宁眼睫狠狠一颤，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君漱玉早已决定离开，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难堪的方式。她也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可心口处的痛意却依旧绵延不绝，仿佛要纠缠她直到生命的尽头。她看向楚俊宁，男人眼中带着愤怒，又掺杂着些微哀求，似乎是希望她不要再开口。曾经，那个会搂着她看星河日出，说“此生非卿不娶”的楚俊宁。那个会带她回都城，说“以后你就有家了”的楚俊宁。那个会站在她身前与所有人对抗，说“天下若负你，我便与天下为敌”的楚俊宁。终究是死在了权势之下。君漱玉垂眸，一挥长袖起身：“既如此，便请殿下能当着天下人的面，与我和离。” 她说的疏离客气，却如重锤砸在楚俊宁心上，让他慌乱不已。但她没有再看，只是冲君碧月淡淡颔首：“多谢碧月公主邀我来看这出好戏。” 待她走出驿馆没多久，楚俊宁追了上来。他神色中带着愤怒：“你为何要这样冒昧地来找君碧月？” “你心中难道就只有情情爱爱吗？你可知你这举动差点毁了我大楚的国运……” “我错了。”君漱玉轻声开口。楚俊宁一顿，似乎也想起了两人曾经的美好。顷刻后他缓和了神色，但语气仍旧冷沉。 “知道错了就好，为今之计，我只能先把你送出大楚好好反省。” 君漱玉闭了闭眼。她是错了。错在不该一开始隐瞒身份与楚俊宁相爱，试探他的真心。更错在后来私自回到大启领兵出征后，又妄想以皇太女的身份回来跟楚俊宁联姻。她忘了，人性禁不起考验。或许，这便是母皇派碧月来的用意。再次睁开眼，她眼中带着自嘲的狼狈，却又涌上几分释然。 “早该结束这一切了！” 楚俊宁没听清，只自顾自道：“明日我会叫皇室宗亲到场，将你名字从皇家玉牒上去除。” “但这东西不代表什么，在我心中，你仍是我唯一的妻，我相信你也一样想。” 君漱玉脑子嗡然一声，心底发寒。 “楚俊宁，你是在给我立贞节牌坊吗？” “虽然你在大楚重新娶妻生子，美人无数，但你都是逢场作戏，所以我也得为你守节？” 楚俊宁似乎被戳破什么隐秘心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腕骨捏断。 “难道你还想另嫁？” “你当我愿意跟不爱的人在一起，跟你分离吗？我这不都是为了国家。” 君漱玉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笑。只觉得自己当初毫无保留的爱意像极了笑话。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伟大的牺牲。她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兀自转身离开。次日，大楚皇家宗庙。大楚所有宗亲官员齐聚，外面也有无数百姓围观。楚王正在皇宫休养，没有到场，是楚俊宁的皇叔出面做见证。太监呈上代表太子妃的皇家玉牒。君漱玉刚要执笔划去自己在上面的名字，却被楚俊宁抬手拦住。君漱玉不解地看他，楚俊宁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是语气惆怅道：“只是想到当初为了让你上此玉牒，我在父皇宫门前跪了三日。” 回忆如刀，君漱玉不愿再刺伤自己。她垂眸用力，手再次向下一寸，墨笔抹除‘漱玉’二字。放下笔，她又拿过玉牒旁刻有她名字的太子妃玉佩往地上砸去。玉佩碎了一地，如破镜难圆。自此，天高海阔，她与楚俊宁再无关系。楚俊宁低声道：“我怕那君碧月对你动手，安排了护卫送你出去。” “漱玉，你乖，待我借大启之力稳定国祚，我一定亲自接你回来。” 君漱玉见他不舍模样，忽地想起昨夜无眠，听见楚俊宁对侍卫首领的吩咐。 “若漱玉另遇他人，心有二意，那便……杀了吧！” “只需将骨灰带回来给孤。” 她最后一丝情意散去，扯唇笑了笑：“不必，有人会来接我。” 楚俊宁心脏一跳：“你不是孤儿吗？除了我，还认识何人？” 君漱玉没有回答，只是迎着所有人戏谑鄙夷的各色目光，走出宗庙大门。耳边传来低声议论。 “我以往最看不惯她那清高模样，现下没了太子护着，还不知活得过几日。” “你瞧，她还昂着头呢，要是我在所有人面前被休了，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宗庙。”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浩浩荡荡人群。 “快看，是碧月公主带着大启使臣来了，听说大启军队就在城外，一定是来收拾这贱人。” 听见动静的楚俊宁也连忙走出：“碧月公主，孤已休妻……” 君碧月一摆手，止住他的话。随即看向台阶上的君漱玉，带着所有大启使臣一掀衣袍，齐齐跪下。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神色平静淡然受了这一礼的君漱玉。这时，远处传来大启军队直冲天际的战鼓声。 “大启二公主君碧月，率军恭迎皇太女君漱玉回朝！”第8章君碧月的声音落下，她身后的使臣齐呼：“恭迎皇太女！” 身后楚俊宁一众人已经傻眼了。楚俊宁愣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这是……” 君碧月赶紧走到君漱玉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像是生怕君漱玉临时反悔了一样。 “姐姐。” 君漱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转头看向楚俊宁。她不在意地笑笑，然后问：“太子难道真的没想过，我为什么会跟大启的皇太女一个名字？” 楚俊宁的脸瞬间白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之前一心想要求娶的大启皇太女，竟然就是自己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太子妃！既然这样，那他求娶皇太女的时候，大启又为什么拒绝？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君碧月先嗤笑了一声：“骗？不过试试你的真心罢了，怪只怪，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楚俊宁只觉自己脸上像是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他意识到自己搞砸了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叫君漱玉的名字：“漱玉……”1 君漱玉也厌倦了他这样的惺惺作态，当即冷下了脸：“谁允你直呼孤的名讳！” 这一刻，楚俊宁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身上那种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迫人气势。好似他再反驳一句，下一刻，锋利的刀刃就会割下他的脖子。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君漱玉已经转身：“碧月。” 君碧月立即开心地应了一声，跟上她的脚步。 “等等！”楚俊宁往前追了几步，“君碧月不能走，她要留下联姻！” 这是两国之间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大启怎能这么简单就反悔！可君碧月笑了。她回过身，看着楚俊宁的时候，终于有了几分传言中骄纵跋扈的样子。 “联姻？本宫何时答应过你？” 楚俊宁的脸色由白转黑，精彩纷呈。他身后那群臣子终于坐不住，站了出来。 “好你个大启，竟是将我们耍得团团转，这两国结盟之事，哪能是你们两个女子说结就结，说废就废！” “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别想离开，来人，把她们给我留下！” 随着他话音落下，宗庙外传来一阵兵甲撞击的声音，是大楚的禁军将宗庙给围了起来。可不管是君漱玉还是她身后的人，脸上都没有惊慌的神色。君漱玉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轻飘飘地：“一群只会躲在都城享乐的酒囊饭袋，若不是孤，你们，如今已是北戎刀下亡魂。” 她又轻飘飘扫了楚俊宁一眼：“楚俊宁，扣押大启储君和使臣，你是要跟大启开战吗？” 城外的战鼓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楚俊宁心头猛地一颤，脑子也瞬间清醒过来。今日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乱了阵脚。大楚在跟北戎的拉锯战中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他决计不能失了大启这样一个盟友的。就算他今天真的能将君漱玉一干人留下，大启也还有君漱玉一手培养出来的铁骑，轻易能踏平大楚。楚俊宁感觉自己的脸皮好像被人踩在了脚下，极尽嘲讽。可他，却只能弯腰拱手：“恭送皇太女。”第9章君漱玉最后看了扫了一眼楚俊宁难看的脸色，扯了下唇角，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走到大殿门口，外面围着的禁军当即让开了一条路。原本有些逼仄的空间瞬间就空了许多。一众大楚臣子不敢置信地问：“殿下，废太子妃真的是大启皇太女？” 楚俊宁踉跄了几步，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弯下了脊背。 “是。” 满室哗然。有人不死心：“殿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她们离开？” 楚俊宁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他该说什么？说他对自己枕边人的底细完全不知，说他也被君漱玉两姐妹骗得团团转？楚帝病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近年来甚至到了难以下榻的程度，只能用汤药养着，让他肩负监国重任。可自从他手握权力开始，几次的决策都出现了纰漏，朝中百官对他也有了微词。没想到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这些人更加不服气他了。 “殿下！你糊涂啊！” 果然，指责的声音排山倒海般扑来，楚俊宁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了。5 直到辈分最大的一个王爷指着他的鼻子：“我大楚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你这无能的储君手里！” 说完，他气得不轻，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整个大殿，很快只剩下楚俊宁一个人，空旷得厉害。楚俊宁跌坐在地上，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等他回到东宫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整个宫中静悄悄的，一点人味也没有。楚俊宁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来到了君漱玉的房间。她的房间房门紧闭，里面一点烛光也没有。他推门走了进去。绿枝低垂着头，将屋内的蜡烛都点上了。亮堂起来之后，楚俊宁看清了屋里的情况。跟君漱玉在时一模一样的摆设，甚至空气中，还有着她喜欢的那款熏香。绿枝小心揣摩着他的神情：“殿下，太子妃白日里跟您一起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时候的一声‘太子妃’，她倒是叫得真心实意。白日里，宫中那么多人，是眼睁睁看着君漱玉带着大启一众人直接离开的。事情的真相，也早就传遍了。楚俊宁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所以，屋里头的这些东西，君漱玉全都不要了。他不知道心里头是怎样的滋味，只觉得后悔怨念等各种各样的情绪盘错，根本理不清。挥退绿枝，他在这个房间待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凌晨上朝，他才反应过来，下令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封了口。大楚和大启没有联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宫外的人知道两国生了嫌隙。好不容易胜了北戎，这时候，民心不能散。更不能让北戎知道大楚失了大启庇佑，免得又开始蠢蠢欲动。楚俊宁坐在宝座上，继续道：“增加兵营训练力度，不敌北戎的事情，以后决不能再发生！” 趁着现在北戎战败，他大楚要快速重新壮大起来！底下众臣皆垂首不语。楚俊宁见状，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另外，还要派遣使臣，出使大启，重新维护两国情谊！”第10章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大臣站了出来：“殿下，大启使臣刚离开，这是不是不妥？” 更重要的是，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这些人是如何对待君漱玉的。就怕这边使臣派出，到了大启，君漱玉想起他们的嘴脸，直接斩了使臣宣战，那可如何是好？当初楚俊宁将君漱玉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嫌弃君漱玉一介白丁孤女，曾联名上书求太子三思。后来君漱玉一朝失势，他们又纵着家里人出言不逊，可以说是将人得罪死了。只是这些话，大臣不敢说出口。殿中又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儿，又有臣子站了出来：“殿下，臣以为，这件事情只有殿下才能解决。” 他直起身子：“殿下，这大启皇太女的身份固然尊贵，可也只是一个女人，曾经跟殿下也是伉俪情深，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女人就算是跟殿下和离，也跟殿下是断不开关系的。” 刚才的老臣一下就坐不住了：“殿下三思！过度的纠缠只会让君漱玉厌恶抗拒，万不是破局之法啊！” “退一万步而言，如今陛下静养，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万万不能离开大楚！” 最后，这两个臣子谁也不能说服谁，就这么在大殿上你来我往地吵了起来。楚俊宁被吵得头疼欲裂。3 不想再听下去，他直接摆手：“退朝吧。” 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外面的天色还不怎么亮。楚俊宁回了东宫书房。心腹幕僚本想跟进来的，也被他挥手制止了。偌大的书房就只有他一个人。烛光跃动，光影明灭。桌上堆叠着的奏折肉眼可见的多。楚俊宁坐在椅上，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像是扛了座山一样累。他不由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视线一低，就看见旁边的柜脚旁露出一角黄色。他瞳孔一颤，走过去将东西给捡了起来。是君漱玉回来之后送他的那个平安符。他只记得那天他将平安符丢开之后就没管，之后每天都有人打扫书房，没想到这平安符还没有被扫走。楚俊宁坐回椅子上，只觉攥着平安符的手心在微微的发烫。他闭上眼睛，过往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浮现。以往的时候，君漱玉总会念着他公务繁忙，亲自熬汤送到他手里。那个时候，他刚接手一堆烂摊子，怎么也休息不好。她想办法给他调香薰，跟下人学习怎么帮他按摩。做错几个抉择后，他在朝堂上被几个史官指责，回来之后，她听他抱怨，还给了他不少可行的建议…… 当时他只以为她贫苦出生，所以很会从民生出发。如今才知道，她那是自己就有治理国家的能力。昨天，他对于君漱玉骗了自己这件事情还是怨的，可现在，想起这些，他只觉得自己以前错过了太多太多。长长叹出一口气，他坐直了身子，开始拿过桌上的奏折开始批阅。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焦急的一声：“俊宁！”第11章楚俊宁立马从座椅上起身：“漱玉？” 可等他出了书房，看见那个急忙朝自己走来的人，他才发现刚才是自己听错了。来的人不是君漱玉，而是他那个一直在照顾父皇的长姐楚云姝。看她那幅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此次前来定是有紧要的事情。还不等他开口问，楚云姝已经冲到了他跟前：“皇弟，听说有个医术极好的和尚云游到了大楚，你能不能派人找来，给父皇看病？” 楚俊宁脸色大变：“前两天不是还说父皇好了许多？” “本来父皇最近听说战事胜利，人一开心身体也好转了不少，但……太医如今都束手无策，我们只能找其他的办法了！” 楚云姝的眼神有些闪躲。但姐弟感情一向好，楚俊宁自然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话都是什么。但因为他跟君漱玉之间的事情，父皇听说后定是怒急攻心，才会病情加剧！楚俊宁这下是又恼自己没用，又恼君漱玉明知他父皇身体不好还要弄这一出来气父皇。他狠狠吸了一口气，这才稳住了愈发暴躁的情绪：“皇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6 云游和尚的事情本就是老百姓口口相传才传到都城的，要找到哪有那么简单。楚帝的病情紧急，朝堂上又有一大堆事情，更有信件传回说是西南一带突然出现了一伙山匪，当地官员希望朝廷能派兵剿匪。一桩桩一件件，楚俊宁只觉自己喘口气都没时间，整个人很快就憔悴了许多。两个月之后，云游和尚终于被找到，楚帝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可楚帝的病要治好，少不了一些稀有的药材。好歹是大楚的皇室，药材当然是用得起的，可偏偏有两味药，只有大启才有。楚俊宁和楚云姝坐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楚云姝最近眼眶经常是红的：“皇弟，要不派人去大启看看，我们低调些，不叫人知道。” 楚俊宁沉着脸没有说话。当初虽然有大臣反对，但他还是派了几个使臣去了大启。结果连大启的边境都没能过得去就被撵了回来。这段时间，他对君漱玉的感情那是一天一个变化。时常会觉得君漱玉心狠，时常又幻想要是君漱玉还留在他身边，是不是现在就完全不是这样的情况。偏偏这些情绪，他谁都不敢说，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消化。楚云姝见他一直不开口，着急了：“皇弟你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救父皇命的时候！” 楚俊宁叹了口气：“皇姐，取药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你能做到。” “药材稀有，大启也只有跟皇室沾亲带故的才用得上，我们只能求君漱玉。” “皇姐你也知道我们大楚是怎么对君漱玉的，她怎么可能将药材给我们？只有你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大楚现今恐怕也只有你能在她面前说上几句话。” 楚帝没有几个嫔妃，子嗣也单薄，除了他们两姐弟，只剩一个在楚俊宁前面出生的皇子。这皇子本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楚帝当年更是一心培养，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就去了。珠玉在前，楚俊宁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楚云姝不同，她受宠长大，性子单纯，所以对君漱玉从未有过恶意。她听明白楚俊宁的话，当即就起身：“我这就去准备，明日便启程去大启。”第12章楚俊宁不放心，多派了些人跟着。楚云姝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路途虽然远了些，但好在，药材是成功拿回来了。楚帝的病情在云游和尚的调理下，一天天明显地好了起来。楚俊宁的压力也轻松了不少。这天，他从楚帝的寝宫出来，就看见站在廊檐下发呆的楚云姝。他这才发觉，自从从大启回来之后，楚云姝好像就一直闷闷不乐，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他心里一紧：“皇姐你怎么了？” 楚云姝看着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