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无限循环，囚禁）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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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林语嫣直接给他讲解了一道题，本没期望方沉舟能一下听懂，但从他的反馈中，她看得出来他竟是很容易就听懂了，甚至直接举一反三！林语嫣原本平静的眼中一亮，看方沉舟的眼神变了。方沉舟还以为林语嫣是嫌弃自己了，忙收起本子：“我这点小问题还麻烦院长您教，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太笨了。” 林语嫣却摇头，语气坚定：“不，你很有天分。” 方沉舟愣住了。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的肯定他。 “如果你对数学有兴趣，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到学校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林语嫣直接递出了邀请。方沉舟脸上一片红，不知是激动，还是尴尬，只结结巴巴应了：“好，好。” 林语嫣走后。周父看着锦旗喜上眉梢，喊周母：“快快快！把这锦旗裱挂起来！” 周父脸上神情比周茹落成为万元户回来那天还要开心。全家人都开开心心，只有周茹落看着方沉舟有些发红的脸，心里不舒服。 “人家客套几句，你不会就当真了吧？” 方沉舟捏紧了本子，没吭声。见此，周茹落心里更是烦乱至极。她跟他最多算朋友罢了，自己现在这样是在干嘛呢！经过这一遭后，好几天两人氛围都沉默怪异。这天晚上。周茹落在饭桌上提出：“爸妈，我之后想要去深市长久发展。” 方沉舟一怔，看向日历：1983年9月23日。是这天没错了。没人知道，这次周茹落去了，至少五年不会再回来。一切还在按照之前两世的轨迹在走。饭桌气氛异常沉静，但比起上次，今天的气氛显然缓和不少。周父深深看了周茹落一眼，道：“要去可以，但你要带沉舟一起过去！” 谁料话音才落，就被周茹落一口否决。 “不带。” 这坚决冰冷的两个字，重重砸在了方沉舟的心上！周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重重一拍筷子，震怒道：“你敢不带？沉舟是你男人！你带着他天经地义！” 方沉舟却很平静，反而拦住了周父。 “茹落刚去深市发展肯定忙，我跟着过去反而会拖累她，就让我在家里照顾你们二老，茹落去深市也安心点。” 周父沉下脸来：“不可能！说什么都没用！周茹落，你要是不带沉舟，就别想走！” 周茹落脸色也冷下来，她瞥了方沉舟一眼，语气冷漠：“他能有什么用？” 方沉舟脸色一瞬苍白。这顿饭注定又是不欢而散。回到房间。方沉舟还能记起周茹落看他的那一眼，跟前两世她看他那种嫌弃的眼神一模一样！方沉舟心里又苦又涩，难过不已。他翻出题册来，靠写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大概是连老天也想捉弄他，没写上几题，笔尖就坏了。盯着不出墨的笔，方沉舟扯了扯嘴角。这一幕落在旁边的周茹落眼里，她目光停顿了下，又收回视线。接下来这些天。周茹落外出办事，方沉舟去摆摊。方沉舟平时摆摊没事时就会自己做题，从那天后，更是总能碰见林语嫣。林语嫣会花十几分钟的时间教他题目。因此，方沉舟对她也是愈发心怀感激。这天。方沉舟照常跟林语嫣讨教题目，这一幕却恰好落在不远处特意来找他的周茹落眼里。周茹落远远看着，手上还拿着刚从国营商店新买的长虹钢笔。方沉舟始终没发现她，和林语嫣正相视而笑。不知为何，周茹落看着只觉得刺眼极了，冷着脸转身就走了。晚上回到家。方沉舟脸上容光焕发，做饭也心情很好的样子。周茹落看不顺眼，便回了房间。一眼便看见方沉舟桌上放着一支钢笔，竟是一支派克高级定制钢笔，她下意识拿起一看，就见笔帽处刻着一个‘林’字！周茹落瞬间黑脸。吃过饭后。方沉舟去给周茹落洗衣服，摸了把口袋，却发现里面装着一支长虹钢笔。他没多想，拿着笔去还给周茹落：“钢笔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收好。” 周茹落接过，态度冷淡：“我要送人的，你别弄坏了。” 好心还笔，却换来这样的反应。方沉舟愣了下，心尖泛苦。见她转身要走，方沉舟揪着衣服，犹豫了下，还是喊住了她—— “茹落，林院长今天说，要推荐让我去参加国际奥数竞赛，你觉得……” 周茹落回头，不难发现方沉舟在提起林语嫣时眼里涌现出的崇拜。她冷下脸来，语气更加不好。 “你自己的事不必跟我说。” 方沉舟一怔，眼里期待的光黯淡下来。他低下头，掩下心里的苦涩，再说不出后面的话。第二天。方沉舟去了趟民清大学，送了林语嫣自己亲手做的吃的，又郑重地将那支派克钢笔还给她。 “林院长，谢谢您借我钢笔。” 林语嫣收回，又多问一句：“你买到新钢笔了？” 方沉舟摇摇头：“我研究了下，笔尖能修，我自己用尖钳修好了。” “厉害。”林语嫣也笑了，又叮嘱，“机会难得，要好好努力。” 方沉舟郑重点头，聊了几句，就很快离开。他回到家。却见李洲白正站在院子口。 “茹落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吗？”方沉舟忙上前去问。 “姐夫，麻烦你将这个还给茹落吧。” 李洲白说着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递给方沉舟。垂眸看去，方沉舟瞳仁骤然一缩。他递过来的，正是周茹落昨天买的那支长虹钢笔！李洲白语气低落：“昨天收下这个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收，毕竟茹落和你已经结婚了，我现在还收这种礼物，就是在伤害你们的家庭，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想通了，我和她的事也过去了，我也该往前看了。” “还请你转告茹落，我会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方沉舟伫立许久，脑袋嗡嗡的。原来周茹落昨天说要送的人，是李洲白。半晌，方沉舟听见自己问：“你要去哪儿？” “深市有个歌舞团邀请我去做指导，我准备过去了。” 李洲白笑着回答，说完就走了。方沉舟捏着那只钢笔，指尖泛白。深市…… 如被雷击中一般，他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也几乎喘不过气。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周茹落和李洲白不管怎样都是注定要走同一条道的。半晌，方沉舟将钢笔收好。而这天起，他却一直没等到周茹落回来。过了两天，方沉舟就接到了林语嫣的通知，说是国际奥数竞赛将在明年初举办，他得提前去参加国家集训。周父周母都爽快同意了。到了出发的日子。方沉舟却还想着跟周茹落道个别，装了几个包子在铝制饭盒里，就去钢材厂找周茹落。到了厂里，正要踏入大门，旁边运送车上的一根钢条却突然滑落，直直朝他砸过来。 “小心！” 他几乎吓傻了，还是周茹落眼疾手快将他拉开。但他手上的饭盒还是直接被扫倒在地，包子撒了一地。方沉舟下意识要去捡，周茹落一把拉住他，就怒气冲冲大吼。 “别捡了！你过来添什么乱？” 方沉舟刚刚本来就吓了一跳，被周茹落这么一吼，人直接懵住了。他攥紧手里的铝制饭盒，结结巴巴道：“我、我来给你送饭。” 他这样子让周茹落心里烦躁至极，不耐烦道：“我不吃！” 方沉舟心口发闷，想跟周茹落说自己要走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周茹落又看了手表，随即拉开大门对他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碍眼。” 铁门砰地关上。方沉舟呆站在门口，许久未曾回神。 ——“别在这里碍眼！” 这句话在他脑海盘旋。同样的话，他已经听过三次了。前两世，周茹落都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讶阽沘镥鞿勓郵謙扁劆闍旟覘鬝奿鈽方沉舟失魂落魄走了。前两世的回忆又一次清晰浮现。曾经的他，是个文盲，除了用大嗓门强行吸引周茹落的注意力，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他不懂周茹落为什么要抛弃他这个原配。他更不懂，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爱情和尊重的。而现在的他懂了。回到房间，方沉舟鬼使神差的拿出钢笔，写下两个字——成全。看着两个字，他露出苦涩而释然的笑。 …… 到了出发的时间，方沉舟拿着行礼出门。周母又给他塞了些吃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周父也满是欣慰：“你这次是去为国争光的，到那边多听林院长的，努力学习！” “嗯，我知道。” 方沉舟唇角扯出一抹感激笑意，最后看了看二老，他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谢谢你们，我走了。” 周父周母愣了下，直到方沉舟提着行礼转身，才回神皱眉对视。另一边。周茹落终于忙完了所有事。钢材厂的胡工朝她走了过来：“茹落，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同志是你什么人？” 周茹落顿了下，却是自然说道：“嗯，是我丈夫。” 胡工一听，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你是担心他，觉得钢材厂里危险，但这样对丈夫可不行，你都不知道他在外面都被你吼得脸都白了。” 闻言，周茹落一怔。胡工笑了笑：“回家跟他道个歉，好好哄哄吧！” 周茹落从钢材厂离开，脑中还响着胡工那句：他被你吼得脸都白了…… 心里又烦又乱，还有些古怪的愧疚和心疼。纠结半响，她猛地踩下刹车，直接掉转车头朝百货中心开去。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黑沉。周茹落把新买的男士皮带塞进大衣口袋才下车。远远的，她看见家门大开，不知为何，周茹落心里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心口一跳，她脚步随即加快，喊着：“爸妈，我回来……” 谁知话未说完，一把扫帚朝着她脸当面扔了过来！周父的爆喝随之响起：“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周茹落整个人被打蒙了。接着，周母也哭着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沉舟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真是造孽啊！” 这话让周茹落脑子霎时嗡鸣一声，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周父愤然将手里捏着的两页纸甩了过来。薄薄的两页纸如刀甩在周茹落身上，上面的内容直直刺入她眼里—— 一封，是她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结婚协议！另一封，却是方沉舟亲手写的离婚申请！周茹落不可置信地拾起那两页纸。灯光下，方沉舟写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她心口骤然收紧，凝眸认真看去。每看一个字，周茹落的脸色便更白一分。此刻，她竟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沉舟已经从目不识丁的文盲，到现在居然能写下几百字一封离婚申请了。在文字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