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咖啡，温度永远是刚刚好； 怀念她在他熬夜工作时，悄悄披在他肩上的毛毯； 甚至怀念她和他争吵时，那双倔强又湿润的眼睛。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有些发闷。 而裴思雨呢？ 她温柔、乖巧、善解人意。 可在住在一起之后，季司寒总觉得她的温柔像是精心设计的表演，她的撒娇像是计算好的筹码。 就好像现在，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满脸笑意地在楼下花园里指挥着园丁，将她喜欢的玫瑰一一栽种好，而她的脚边是散落一地的郁金香，是苏念虞曾经种下的。 如今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了。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裴思雨仰头看过来，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甜蜜，像是精心测量好的角度。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裴思雨。 次日，季司寒整理书房时，无意中碰倒了一摞文件，一本陈旧的笔记本从缝隙中滑落。?? 他有些疑惑，记忆中，自己从没有使用过这个样式的笔记本。 季司寒弯腰捡起，翻开第一页。?? 季司寒的呼吸一滞。 这是……苏念虞的日记？ 她没有带走吗？ 他颤抖着手指继续往下翻。 一页页翻过去，季司寒的视线逐渐模糊。 眼前一字一句中蕴含的真心是这样的沉重。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苏念虞曾这样卑微又固执地爱着他。 而他，却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季司寒猛地合上日记本，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他要去机场，要去查所有航班，哪怕翻遍全世界，他也要找到苏念虞！?? 可刚跑到院子里，他的脚步却猛然顿住。?? 可找到她之后呢？ 他能说什么？ 是“对不起” 还是说“我后悔了” 可苏念虞还会信吗？ 夜风吹过，季司寒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意识到。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季司寒颓然的回到书房，他坐在落地窗前的皮椅上，重新打开那本日记，指尖正微微发颤。 窗外的夜色沉沉，台灯的光晕落在泛黄的日记本上，那些褪色的字迹像是跨越了时光，一字一句刺进他的心脏。 他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篇都记录着苏念虞最隐秘的心事。 季司寒的呼吸一滞。 他记得这件事。 那天放学后，他看到苏念虞脸上带着淤青，站在走廊上罚站，还冷笑着嘲讽她：“又打架？苏念虞，你能不能别成天像个泼妇一样？” 而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原来……她是为了他。 他喉咙发紧，继续往下翻。 季司寒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在他掌心皱起，发出近似折断的声响。 那场车祸……他醒来时，医生确实提过有个女生给他输了血，可当他问是谁时，医生只说是个不愿留名的同学。 原来是她。 原来她为他差点昏死过去，却连一句“谢谢”都没等到。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再往后翻，日记里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像是字迹的主人在写的时候情绪越发激动。 季司寒猛地合上日记本，闭上眼睛。 那条围巾……他后来在储物间里见过，被塞在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里，他还以为是哪个佣人落下的旧物，随口让佣人处理掉了。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那原来是谁的心血。 季司寒站起身，缓缓踱步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可他的视线却慢慢变成一片模糊。 明明在他眼里，她一直是那个任性、跋扈、死缠烂打的苏念虞。 可日记里的她，却卑微、隐忍、小心翼翼，爱他爱到骨子里，却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出口。 他想起同学聚会上，那些老同学七嘴八舌的话语。 而当时的苏念虞，只是冷漠地否认，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知道了，也根本不会在意。 这个认知让季司寒的心脏狠狠抽痛。 书房的门缝外，一道身影悄然伫立。 裴思雨透过书房门中间那道窄窄的缝隙，看到季司寒捧着那本日记，神情恍惚。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苏念虞……怎么人都走了，还这样阴魂不散！ 次日清晨，餐桌上。 裴思雨端着咖啡，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司寒，昨天收拾东西时，我发现姐姐留了不少杂物，要不要直接扔掉啊？” 季司寒切牛排的手一顿，声音冷淡：“放着吧，先别动她的东西。” 裴思雨脸上神情不变，却在下一秒故意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不过……姐姐也真是的，明明都已经离婚了，什么都带走了，怎么就这本日记被特意留下，好像生怕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似的……” “啪！” 季司寒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刀叉重重砸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抬起头，眼神冷得骇人：“裴思雨，注意你的言辞。” 裴思雨被他的眼神吓到，更没想到他会因此发作，强撑着笑道：“司寒，你生气了吗？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她不就是想用苦情戏让你心软吗？” “苦情戏？”季司寒冷笑一声，“那她为我打架、输血、跳冰湖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裴思雨脸色一白：“那、那些说不定都是她编的！你还不知道她吗？她最会装了！” “够了！”季司寒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思雨，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话里更是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裴思雨，别让我后悔同意你住进来。”?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留下裴思雨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季司寒站在花园里，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呛进肺里，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 他以为苏念虞是那个破坏他和裴思雨感情的恶人。?? 而他以为的真爱——裴思雨。 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肆意诋毁着苏念虞。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得离谱。 烟雾缭绕中，季司寒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天际线上。 苏念虞，你现在……在哪里？ 在那顿早餐过后，季司寒的心里像是被埋下了一根刺。 裴思雨对苏念虞的恶意诋毁，让他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怀疑。 同学聚会上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而与之相对的，裴思雨轻飘飘的嘲讽显得更加刺耳。 她凭什么说苏念虞“装深情”？ 季司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裴思雨。”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要知道，她这些年，到底都做过什么。” 三天后，助理将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放在了季司寒的办公桌上。 他刚翻开第一页，脸色便瞬间阴沉下来。 他的怀疑竟然都是真的。 裴思雨，竟然远比他想象的更不堪。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她这些年与多位富商的暧昧往来，甚至还有她利用季司寒的权势，暗中打压裴家商业对手的证据。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文件里的种种细节都表明。 每一次，他和苏念虞的关系恶化，几乎都是在裴思雨出现之后。 高中时，他和苏念虞原本只是普通的“死对头”，可自从裴思雨转学过来，苏念虞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更加尖锐。 大学时，他出车祸住院，苏念虞偷偷给他输血，但在他刚刚睁眼没多久，裴思雨却在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他：“苏念虞根本不在乎你，她连看都没来看你一眼。” 而在结婚后，他和苏念虞的矛盾愈演愈烈，如今细细想来，每一次争吵，几乎都是因为裴思雨或者是她身边人无意中的一句话。 “季哥，思雨今天心情不好，你能不能陪陪她？” “司寒，姐姐好像很讨厌我，她刚才又骂我了……” “司寒！苏念虞往我的咖啡里放了泻药！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季司寒的手指死死攥紧报告，指节泛白。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自己可能……被裴思雨耍了整整十年。 如果说现在他对裴思雨的所作所为还只是不可置信的话，那么在这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则是让季司寒对裴思雨的态度彻底转变为厌恶。 季司寒的朋友周叙满脸纠结的找到了他，递过来一个U盘。 “司寒，我前两天在酒吧偶遇了裴思雨，这里面的东西……我觉得你有必要听一下。” 嘈杂的人声之后，录音突然变得安静了一些，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响起。 裴思雨似乎已经喝得微醺，彼时的她正和几个闺蜜坐在VIP卡座里，笑得花枝乱颤。 周叙原本没想偷听，可裴思雨尖锐的笑声和肆无忌惮的炫耀，让他不得不注意到她。 “季司寒？哈，他算什么啊，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裴思雨晃着酒杯，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看着闺蜜们脸上的疑惑，她嗤笑一声：“我说，你们真还以为我爱他啊？别搞笑了！要不是看在他有钱有势的份上，谁愿意陪他演那么多年的深情戏码？” 她的闺蜜们哄笑起来，有人追问：“那苏念虞呢？听说她爱季司寒爱得要死要活的？”? 裴思雨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 “苏念虞？她更蠢！爱得那么卑微，这么多年下来，最后不还是灰溜溜的逃了？” 她仰头灌下一口酒，醉意上头，语气愈发张狂。 “你们知道祠堂那件事吗？哈哈，季司寒那个蠢货，我说什么都信，还真以为是我被苏念虞欺负了！” “其实是我先砸了那老东西的牌位！苏念虞那个傻子，居然还想护着，结果呢？季司寒亲手抽了她六十鞭！哈哈哈哈……” 周叙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悄悄录下这段对话，转身离开，第一时间拨通了季司寒的电话。 季司寒听完录音，仿佛被重击，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愤怒。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裴、思、雨。” 他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原来，祠堂那天的真相竟是如此！ 原来，苏念虞后背的六十道鞭痕，全是拜裴思雨所赐！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 他竟然……成了裴思雨的帮凶。 季司寒回想起家宴那天，回想起苏念虞无力地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回想起她倔强地昂着头，红着眼睛想要解释：“是裴思雨先……” 可他认定是她为了陷害裴思雨自导自演，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他亲手……毁灭了她对自己的爱。 季司寒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墙上。 “砰！” 一声闷响之后，指关节处传来剧痛，可他好似浑然不觉。 比起他内心的痛，这点皮肉伤算什么？ 当晚，季司寒直接回到别墅，敲响了裴思雨的房门。 门一开，裴思雨还未来得及露出惊喜的表情，就被季司寒一把掐住脖子，狠狠按在墙上。 “裴思雨。” 他的声音冷得像地狱里的恶鬼。 裴思雨惊恐地瞪大眼睛，脸色因缺氧而涨红，随着脖颈处的桎梏渐渐收紧，她的脸色开始发紫。 “司、司寒……你干什么……放、放开我……” 季司寒冷笑一声，松开手，将手机里的录音播放给她听。 裴思雨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这是有人陷害我！” 她慌乱地去抓季司寒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陷害？”季司寒的眼神像是淬了毒，“那这些呢？” 他将调查报告摔在她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你又要怎么解释？难道也是有人陷害你的吗？” 裴思雨低头，在看清楚眼前的文字之后，她瞬间瘫软在地。 完了。 全完了。 季司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片刻后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而冷漠。?? 裴思雨被他抛在身后，又惊又怕，以至于浑身都在发抖。 门被摔上，发出震天的响声，裴思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眼泪应声滑落，眼底却满是令人心境惊的恨意。 与此同时，巴黎正处于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公寓里，苏念虞坐在窗前的沙发里，手里正捧着一杯热咖啡，轻轻呼出一口白雾。 窗外，塞纳河波光粼粼，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这里没有季司寒，没有裴思雨，没有那些让她窒息的过往。 只有她自己。 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自由的味道是这样的。 来到巴黎的第三个月，苏念虞报名了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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