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回地离开了。 汪悬光转过身,迎上了“秦先生”的目光。 他与汪悬光想象的中“变态金主”很不一样,三十一二岁,相貌英俊,气度矜贵。 深冬天色灰暗,一线微弱的日光穿过窗玻璃,映出他生冷清晰的下颌线。 走廊里静得鸦雀不闻。 不久前走廊上还有护士推车经过的微弱声响,这个男人一出现,全世界都消音了,只听他锃亮的皮鞋踏过地面的声响,犹如催命的鼓点,一步一步接近她。 秦销站定,上下打量着汪悬光:“你和你姐姐一样漂亮。” 汪家姐妹俩相差两岁,相貌有八九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汪盏是天生的大明星,出场自带追光,永远是全场的焦点,是娱乐圈公认的“尤物”。 汪悬光冷清寡言,美则美矣,却是能与周围环境融的“透明人”,要是不主动出声,很难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她。 秦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转,瞥到汪悬光唇间的香烟,笑着说:“我不喜欢姑娘抽烟。” “……” 汪悬光没吭声,迎着秦销的目光,静静地看了他十秒。 然后叼着烟,单手抱着病历,另一只手伸进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摸到打火机拿出来。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秦销,“啪”地点燃了这根烟。 秦销眸底一动,神色没有半分不悦,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烟雾模糊了汪悬光的面容,她叼着烟,抬步朝秦销走过去。 天光穿过落地窗,雪白墙壁上反射着冷光。 两人面对面站着,不过二三十厘米的距离。清凉的薄荷烟,与男人身上传来的冷冽昂贵的木调香气交融到一处。 秦销低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嘴上说着不喜欢人家抽烟,眼底却满是期待。 但那口烟没有如期而至。 汪悬光含着烟没吐,指缝间夹着烟,抽离唇边。 那两根细长的手指一松―― 亮着火星的烟头,在空气中倏然划过一道猩红的弧线,“啪嗒”落在秦晓的皮鞋尖上,又弹开,磕出白烟灰。 秦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汪悬光这才偏过头,朝旁边吐出了这口烟,但那狠而冷的视线却始终与男人交锋。 接着她抬脚,踩上香烟,狠狠地碾灭了火星。 “你是不乖的类型啊。” 这个出场自带惊悚效果的男人,脾气相当不错,不介意汪悬光的挑衅与冒犯,朝她温柔一笑,继而转身走向病房。 那修长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门外,透过玻璃,向病床上的汪盏投去怜悯的目光,语气也无限惋惜: “你瞧,我的小夜莺坏掉了。” “你要替她,为我唱歌。” “否则,她会生不如死。”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一字字如情人般缱绻温柔,同时表露出赤裸清晰的残忍。 汪悬光面容无动于衷,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她宁愿生不如死,也不想我被你玩成她这个模样。” “你的声音不像她,比她冷清,但一样好听。” 秦销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内心的变态扭曲和病态的控制欲毫不掩饰地展示出来。 汪悬光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说,抱着病历本就往外走,刚从秦销身旁经过,便被两个守在门口黑衣保镖拦住了。 她停步,却没回头。 秦销望着她挺拔瘦削的背影,勾了勾薄唇,继而抬手,对保镖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你会心甘情愿回来的。” 汪悬光置若罔闻。 秦销温柔的视线一直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白光中,没有再看一眼病床上的美人。 接着他掏出手机,给秘书发去消息: 对方秒回 不过十几秒,秘书又发来消息: ・ 严重缺觉的汪悬光回到酒店,简单洗了个澡,一觉睡到该去机场的时间。 凌晨的北京,街头空荡,空气干冷,寒风阵阵吹掠着。 酒店叫来豪华专车,服务生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汪悬光坐进后座位,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咔哒! 车门落锁。 凯迪拉克XTS打灯起步,驶出凌晨空旷的马路,很快开始开上高架桥。 “北京折迭”禁止8吨以上的大货车在白天进五环,一到深夜,五环路上全是重型货车。 前方摄像头咔嚓闪烁,后视镜里短暂地映出“司机”锋利俊朗的眉眼。 ――是秦销。 引擎声骤然轰响,油表指针一跳,瞬间从80迈指向100迈! 这辆银色XTS像不要命了一样! 银蛇般在左中右三车道来回变换,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大货车中间,好几次在还闸道出口,擦着要下高速的车辆突然并道。 此起彼伏的鸣笛叫骂延续了好几公里,衬得车厢内如死水般安静。 秦销稳稳地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汪悬光:“你很安静。” 130迈!140迈!!150迈!!! 车窗外是模糊成残影的大货车,更远的建筑群不断向后退去―― “每次我一开车,你姐姐都要给我伴奏,我的小夜莺,惊声尖叫,比唱歌还要好听。” 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汪悬光稳坐在后座,细长的双手搁在膝盖上,一双眼睛深如寒潭: “XTS,全轮驱动,2.0T发动力,3.6升V6引擎,358扭距,百公里加速为6.7秒。” 北京的冬天气候干燥,车内暖风一吹,皮肤干得发疼。她垂眼看了看干出细纹的手背,语气波澜不惊: “你要是能在4.9秒内能加到250迈,我才会稍微觉得刺激一点。” 破碎 “不愧是斯坦福的工科博士,”秦销微微挑起眉梢,“不过妹妹,你知道吧,你越是刚烈,我越会兴奋。” “兴奋到什么程度?把车直接开进某个荒郊别墅?用锁链把我拷起来?你这样的……” 汪悬光的中文词汇量有些撑不住,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这种有特殊美学偏好的精神病患,应该讨厌粗暴直白的肉体关系,享受的是扭曲的精神折磨。” “‘有特殊美学偏好的精神病患’?”秦销笑了两下,咂摸着这几个字,“你对我的评价还挺高。”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了后座,汪悬光容色冷淡疏离。这辆车以蛇形极速游走在大货车之间,没有影响她到分毫。 “你姐姐总是不甘心当小夜莺,非要当小太阳。以为我有童年阴影,父母不爱,小猫惨死,还被女人伤害过。” “可惜啊,”秦销唏嘘道,“她还没治愈我,就先进了疯人院。” 上方绿牌提示着距出口越来越近。 右车道上密集地列着大货车,秦销不想减速,方向盘直接打死,从两辆货车的间隙中、在轮胎擦着地面黄线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里,快得像一道银色闪电,就这么令人心惊肉跳地“漂”上了机场第二高速。 生死一线之间,汪悬光的身体随着车厢的颠簸微微摇晃了两下,仍然平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你们长得这么像,性格却天差地别,”秦销不住感慨,“不过,我多爱你姐姐,就会多爱你。” “我给你姐姐什么,就能给你什么。”他又道。 “哦?”汪悬光终于感兴趣了,“你给了她什么?商务代言?还是电影角色? “前者不过投放个几千万的广告,后者最多是个上亿的投资。” 她心平气和地说:“去年华米邀我回国,开出了5%的股权,六个亿的规模实验室。这个报价往上翻三倍,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没等秦销回答,她轻笑着又说了一句:“当然,‘特权’的确可以使我留下。” “想什么呢?妹妹,让你在这片土地上人间蒸发对我却而言确实很简单,”秦销笑着说,“但是一个,有美学偏好的精神病患,更喜欢你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他打开了车载视频:“你姐姐醒了。” 视频里是医院病房的实时监控。 汪盏紧贴着墙壁缩在病房的角落,张扬舞爪,大喊大叫。从凌乱披散的长发间,能看见她的双眼失焦瞪大,似乎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 四五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士堵在她面前,并未接近,却带来了足够强烈的压迫感。 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叫着,双臂乱挥乱打,犹如一只伤痕累累的野兽,绝望却愤怒地挣扎。 ……像极了暗网上流传的那种视频。 “啧,我有这么坏吗?” 秦销看出来汪悬光在想什么,抱怨道:“‘性爱’是享受,不是惩罚。我又没有绿帽癖,干嘛要让人轮奸我的小夜莺。” 汪悬光沉着脸,没有回答。 “医生说你姐姐已经精神失常了,需要长期的专业治疗。她现在这么惊恐,不是因为那几个护士。而是她出现了幻视。没人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一定是让她极度恐惧的东西。想让她平静下来,只能用药物。” 秦销的语气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不论同情怜悯还是残忍玩赏都没有,就像叙述一个路人甲的病情。 他在镜中又看了汪悬光一眼,眼底露出清晰的笑意: “你走了,她就没有药用。” 这条路段上的大货车少了许多,秦销赶着投胎般的车技没再引来不绝的鸣笛声。 车厢内彻底陷入死寂。 “我会让人把她安全地、舒服地固定在病床上。睡醒了,挣扎在她只有能看见的恐怖幻象里。睡着了,就在噩梦里继续逃窜,”秦销的语气非常惋惜,“没有药,她永远都不能从噩梦里醒来。” 汪悬光神色冷淡:“这是‘心甘情愿’?” “是啊,”秦销没觉得有何不妥:“你心、甘、情、愿地为了你姐姐留下。” 他在镜中迎上汪悬光的目光,又说:“你们父母双亡那年,你七岁,她九岁。你们姥……外婆去世那年,你十三岁,她十五岁。 “你能继续竞赛,被藤校录看中,全靠你姐姐辍学打工养着你。你出国后,你姐姐当着一个不卖身的小模特,却不必挤一个月两千块的群租房,是你用奖学金养着她。 对面车道上驶来一辆开了远光灯的傻逼车,秦销俊美的眉眼在光中一闪即逝:“姐妹情深,你舍不得。” 庞大的机场建筑矗立在前方夜色中,飞机的轰隆声响过头顶。 XTS顺着指示牌,开向T3航站楼。 “前方即将达到首都国际机场,这位乘客,你想清楚了吗?”秦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司机秦师傅把车开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汪悬光干脆道:“给她药。” 秦销毫不意外:“你看,我说过你会留下的吧。” 他轻踩刹车,减速驶上盘旋的匝道。 “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送到我阿姐的住处去,”汪悬光说,“我要回硅谷交接。” 她言语冷淡,神色从容,薄唇抿成一条线。不论坐姿,还是表情,都看不出与方才有丁点的情感变化,对给变态疯子当情人这件事毫不在意。 “多久?” 汪悬光沉声:“我阿姐在你手里,你怕我不回来?” “怎么会呢?我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男人,尊重伴侣独立人格,支持伴侣发展个人事业。你要是在硅谷久留,我可以过去陪你住一段时间,了解你的生活,培养我们的感情。” 汪悬光一口回绝:“最多一周。” “好啊,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个惊喜。” 秦销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接着XTS打灯靠边。 如果忽略秦先生仗着车技高超,就瞎几把并道的自杀行为,其实他开车是很守规矩的。 方才在五环上倾情出演生死时速,夺命般连环超车时,他那根拨动转向灯的手指就没停过。从后远方看,车被他开的像一只因过度肥胖而拽不住墨水袋的萤火虫。 咔哒! 门锁解开。 汪悬光不等秦销来给她开门,抢先下车,两三步走到驾驶室外,挡住了车门。 秦销隔着车窗玻璃,微微挑起眉梢,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汪悬光在他的注视中,取下食指上的戒指,用钻石在墨色窗玻璃上画了两下。 接着,她举起那个装着手机、iPad、无线充等等一堆杂物,因此颇有重量的铂金包,对准“交叉标记”猛地一砸―― 玻璃无声无息地裂出无数道细密的蛛网! 深更半夜,机场忙碌不停。 即停即走的停车区域,还有不少路人。 这声砸玻璃的巨大的响动,在夜色中格外突兀,一道道或惊讶或恐惧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汪悬光对周遭一切都不在乎,再举铂金包,冲着碎蛛网又是狠狠一击! 哗啦――!!! 裂缝的窗玻璃彻底碎成齑粉,数不清的玻璃茬像一阵密密集的冰雹汹然冲进车内! 秦销故意没躲。 只是略一偏过头,用手臂挡住了侧脸。 车内暖风开的很足,他的风衣外套搭在副驾驶上,身上只穿着件黑色衬衫。头发里、衣领内、肩膀落满了玻璃碴。 黑白一衬,对比鲜明。 ――他的左臂已鲜血淋漓! “我不喜欢惊喜,”汪悬光透过破碎的窗玻璃,望着男人,“也不喜欢兼职的司机。” 秦销抹了一把侧脸的血,神色不愠不恼,还冲汪悬光笑了笑。他的声音低而柔和,尾音拖着着意味不明的长调: “……小坏蛋。” 赝品 美国硅谷,“仙女教母”大楼。 一根细长的手指,划过iPad屏幕,调出英文新闻。 “这是我姐姐。” ――高糊视频截图内,汪盏坐在天台边缘唱歌。 “这是害她变成这样的凶手。” ――非洲某工程合影中的秦销。 汪悬光熄屏,抬起头,冲桌对面说:“我要回国弄死他。” “……” 全落地窗的办公室内静寂无声。 汪悬光坐在办公桌后,对面坐着一个白男。 “别他妈扯淡了,Charlene。” 说话的白男伊莱・香农,本来是汪悬光的合伙人,两人一起创立了“仙女教母”。 汪悬光负责研发技术,伊莱负责商务和运营。 经过多轮融资后,伊莱的股权超过了汪悬光,成为了“仙女教母”的大老板,汪悬光则变成了拥有一个董事会席位的首席工程师。 伊莱一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笑得格外狰狞。他指着汪悬光背后的灯火迷离的城市夜景: “看看窗外――这里是金钱和欲望组成的炫目硅谷,精英的集散地,天才和骗子的天堂,路上走的不是富豪就是疯子,或者二者都是。Charlene你也是条毒蛇,你的facebook建成,也会毫不留情地稀释掉我的股权。 “你和这位当明星的姐妹,一年能联系上两次吗?你的团队里有任何一个人听你提起过她吗?你的公寓、办公室、甚至手机里,有一张与她的合影吗?” 伊莱阴测测地冷笑着:“姐妹,对你来说,屁都不是。” “你清楚游戏规则是什么,‘血缘’这东西只在一种情况下相当重要――你快死了,急需家人的器官做移植手术。 “A-XG还有七个月就上线,你的姐妹疯了,你突然就长出良心了?你要放弃这项能改变人类历史的工程?放弃一上线你就能拿到三个亿的美金? “Charlene,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是傻子,”伊莱面如霜雪,咬了咬牙,“A-XG是你掌控的工程,现在这个时间,你就这么撩挑子……” 汪悬光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见伊莱眼底闪过一丝微妙。 “回到你的祖国,一,法律全部作废。二,随便用盗版。三,也是最重要的,能让我、和我背后庞大复杂的投资人统统出局。” 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伊莱锋利的眼睛一抬,眼神有几分摄人魂魄的力量:“给姐妹报仇?借口而已。” 他深深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轻声说: “你想要独吞A-XG的技术。” “……”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气氛沉甸甸地压下来。 “这是竞业协议和保密条款,该签的文件得签,该走的流程得。我想走,你拦不住。” 汪悬光对伊莱的一连串质问充耳不闻,在他阴毒的目光里,把文件推到桌面,接着抬起雪亮的眼睛,问道: “还记得我们成立‘仙女教母’时的原则吗?” 伊莱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引狼入室,与狼共舞,直到无利可图。” “但是现在我信奉‘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入场’,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狼了,”汪悬光向伊莱深伸手,“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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