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出毛病。” 什?么人啊?这么招人嫌?卜白秋探出脑袋,看见那辆马车旁若无人地停下来?,小厮撩开门帘,从中踏下来?一个人。还是那般春风得意的脸,那样温文尔雅的笑。很遗憾,郑长?宁非但没遭报应,反倒越过越好了。 她还想看,就?感到一阵细微的震颤。不像连着手,像是连着心?,愤怒之?情如浪一般朝她打?来?,卜白秋转头?,头?一次看到傲竹脸上出现这样恐怖的神情。她终于像一只索命的鬼。 飞到天空的美妙前景破碎,那如山的重担还是霎时压在她肩上。卜白秋并未逃避,只是凝目道:“阿姐。是他吗?” 傲竹:“……” 卜白秋:“是他。” 这是一场明?显的蜉蝣撼树,但沉默即是答案。卜白秋尚未坚硬的心?感受到了害怕,她像是在说给傲竹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就?像将她的执念窃过来?一部分,重新挂在自己?的身上:“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杀了他,绝对会。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会杀了他的。一定!” 矿山,她死在矿山里,连同着数千个无辜的冤魂,至今还在被束缚着,久久不去。 去灵境要玄门中人帮忙?卜白秋一个孤儿,根本就?没有门路,更何况,永定国内,郑王爷一手遮天,任何人要出境都?要经他同意。最重要的是,除了傲竹这个奄奄一息、常人看不到的鬼魂,她没有任何证据。 常人说“坏事做绝”,郑长?宁真是将这四字贯彻到了极致。他狠辣、无情,踩着人上位的下一刻,便是将自己?垫脚的石头?踢进?河里。他不跟任何人合作,也不给任何人把柄。只有“不知情”且“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在他身边是安全的,只要符合任意一点,那结局也只分早死和晚死而?已。 越不在乎别人性命的人,反倒越在乎自己?的小命。就?算卜白秋真的跨越过层层障碍,将这件事捅到上面,并让玄门确信此事。抓到了,还要上报审判……在这些时间内,替死、假尸、逃跑,郑长?宁有一百种?办法能?保命脱身,继续过着从前那样穷奢极欲的生活。 “我要混进?长?宁府。”卜白秋喃喃道,“要先换一个身份……” 她说到一半,下意识便要去征询傲竹的意见。只是,她一转头?,只发现傲竹紧紧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没有丝毫反应。 卜白秋忽的心?头?一寒。她想起玄真子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你不能?期望她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她有怨,有恨,直到最后,可能?只剩下这些。若有这一天,你能?承受吗?” 她能?。 她当然能?! 于是,卜白秋成?功混进?了长?宁府——当了一个小厮。负责每日洒扫浇花什?么的,刚开始不熟练,还差点被垂花门的灵植追着屁股咬。徐行心?道,不得不说,这一步走得不错。能?接触到郑长?宁,但又不是贴身小厮。当他的贴身小厮简直比进?矿山还危险。 但,越是接近,才越觉得杀郑长?宁简直难如登天。他什?么都?有,而?她除了一腔怒火,什?么都?没有。哪怕她拿着匕首冲到郑长?宁面前,也照样无济于事。 什?么小房子、什?么八张供桌,已经不重要了。这是属于“未来?”的东西,她不能?去想的事情,重要的是当下。卜白秋想要的是灵根,与生俱来?的、强求不来?的灵根。但她没有气馁,她违背了玄真子的话,找到了另一个能?获取力量的渠道—— 和红尘间的鬼做交易。 她完成?鬼的遗愿,得到鬼魂让渡过来?的冥气。 每只鬼的遗愿都?不相同。好办一些的,例如“一定要让某某人读完我的这封信”、“把我和母亲的尸骨葬在一起”、“我只是要他亲口说出的一个答案”,这些遗愿完成?后,得到的冥气不算很多。难办一些,甚至说的上恐怖一些的,例如“我要害我的人全家死光”、“选十个美人下来?陪我”,这些的冥气很充足,但卜白秋不会去碰。 但还是太慢了。太慢了!不够!根本就?不够! 其实,傲竹并没有催促过她。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可,就?像有一条无形的鞭子在后头?追着不断鞭打?,卜白秋紧张时咬指甲的t?坏习惯好不容易纠正,在长?宁府中又忍不住复发了。 有一日,傲竹道:“这样真的好么?” “什?么好不好的?还有别的办法吗?”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涌上心?头?,卜白秋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要做到。难道你想放过他吗??” 傲竹道:“不一定要你……” “除了我,还有谁管你!”卜白秋说完,便自觉失言,“……你不用费心?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傲竹没再说什?么。那句话肯定刺痛她了。 她的背影还是一如往常,傲绝、清绝,从不弯折、从不妥协。 卜白秋真正想说的话是反过来?的。她是个没家教的小叫花子,卑劣是她的本色。她想说的是,除了你,谁还会管我?一定要报仇吗?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你最终都?会离开我。……就?这样抛开一切生活下去不好吗?抓紧不知何时就?湮灭的时间,哪怕只是虚幻的、随时都?会消失的假象?软弱一点如何,可耻一点又怎样? 可她那点软成?泥的脊梁骨,唯有在面对傲竹时绝不会坍塌。她绝不放弃,绝不食言。 就?这样,卜白秋愣头?青似的谋划了第一场刺杀。 说是刺杀,更像是一场惨烈的试探。 她倾尽全力的一击,只不过是郑长?宁轻轻动动手指就?能?打?散的东西。像打?一只蚊子。甚至连重视都?没有引起,她就?这样僵着脸站在小厮专属的角落里,听郑长?宁嘲讽似的轻笑了一下,道:“什?么鬼东西?” 身旁的人为这不好笑的双关捧场似的大笑起来?。她跟着笑,感觉脸上像是被打?了很重的巴掌,火辣辣的疼。 当晚,卜白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那样,背着手站在傲竹面前,垂头?道:“对不起。” 傲竹道:“回去吧。” “这只是一次而?已。”卜白秋看她神色漠然,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第一次,失败很正常。你不要着急。我还有办法的!” 着急的明?明?是她。傲竹还是木然地说,“回去吧”。仿佛对她已经毫无期待。 身在局中者宛如迷雾遮眼,唯有旁观者清。卜白秋心?急如焚,只觉得傲竹是对她失望,态度才这般冷淡。但在徐行眼中,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仿佛老天也看不得人过得稍微好一些,才制造出这桩阴差阳错来?—— 傲竹并不是冷淡。她不说话,是已经很难开口表达了!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她对于“报仇雪恨”的执念,已经渐渐变淡了。执念一淡,身形变得更虚幻,连带着反应也迟钝呆滞起来?。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存在于这世上,但如果卜白秋此时带她回到那个小村镇,或许她可能?真会在某天清晨慢慢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可现在,时不时就?能?见到郑长?宁,就?宛如不停地往一汪已经平静的池水中用力丢石头?,水花炸起,波澜不断,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她。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戾气,再这样下去,傲竹很有可能?真的会变成?六亲不认的厉鬼。 事与愿违,造化弄人。 第二次的机会,出现在卜白秋和玄真子出乎意料的会面中。此时,卜白秋已经改头?换面,混成?了长?宁府的某位客卿。她仍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遮掩着面容,玄真子并没有认出她。 当年的事,知情的人除了郑长?宁,多半都?已经埋进?地里了。玄真子风尘仆仆,像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眼神一凝。 她或许是想起了自己?那个曾有半师之?谊的小叫花徒儿,想速速回去看看情况如何。一念之?差,卜白秋没有拦她,两人擦肩而?过。因为她明?白,玄真子一旦知情,哪怕只是一点,绝对走不出这道门。 少?年人总有种?不符常理的奇怪热忱,觉得自己?有义务扛下什?么,就?一概不让别人插手。更何况,傲竹是不同的。傲竹的事,和她的事没有两样,但玄真子毕竟是“别人”……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到底,便是担心?说出口了玄真子也不会伸出援手而?已。只要不问,那自己?就?永远不会孤立无援。问号总比句号要强。 无需多言,第二次计划也失败了。第三次、第四次……全都?无功而?返。没有自己?不担风险就?能?成?功的道理,卜白秋对这点再明?白不过。 她开始接一些“脏活”……刚开始只是帮一些鬼魂杀死逃脱官府制裁的凶手,以此换取力量。后来?,这个“凶手”究竟是不是真的“凶手”,她也只由自己?的心?来?判断了。 “阿姐,很快了。”卜白秋对傲竹说,“你再等一等,等一等我们就?回去。” 傲竹还是说“回去吧”。卜白秋说完,“我不可能?放过他”,就?忽的闻到一股浅淡的茉莉香味。这附近分明?没有种?茉莉,现在也不是开花的季节,这香味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卜白秋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那座埋葬着无数冤魂的矿山,终于出问题了。先是不断地震,随后引发了许多场不在计划中的矿难。发掘灵石的计划被打?乱了,郑长?宁供应灵石的对象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黑市之?流,并不会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再供不上灵石,就?要用身上的其他东西来?换。 恶人还需恶人磨,就?算是他,也忌惮这些人。是矿山底的冤魂在作祟,时间不等人,已经来?不及通知玄真子了,卜白秋终于获得了这个机会,能?杀死他的机会。 矿山只有一条通道,一条只进?不出的通道。卜白秋站在傲竹曾经站过的那个位置,看向黑压压的谷底。那里埋着几千人,还有一个她的阿姐。 郑长?宁站在她的身后,轻快道:“赶紧解决吧。” 该被解决的是你。你这个该死一千遍、一万遍的人,凭什?么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凭什?么?! 卜白秋的鼻息陡然加重了。她的耳边,恍然听到无数人或哀切、或愤怒的呼喊: “救救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凭什?么不是其他人??” “早知道就?不来?了……早知道……早知道……” 心?念一动,一股凛冽黑气陡然从卜白秋手中袭向郑长?宁的心?口。郑长?宁并未躲,只是略有兴味地低头?,道:“有点熟悉的气息啊。” 他不躲,是因为这严格来?说不算攻击,是一个诅咒——再刻毒的诅咒,自一个虚弱的人口中发出,也是毫无作用。 这是傲竹的诅咒。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郑长?宁一掌拍来?,眼底并无笑意,慢条斯理道,“放了老的,来?了小的。对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如此掏心?掏肺,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卜白秋并不说话,只是一门心?思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然而?,实力的悬殊太过强大,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弥补。郑长?宁略有点可惜地摇摇头?,怜香惜玉道:“你何必这么生气?若不是她这么不听话,我也不舍得杀她的。真是一个罕见的女子……我如今还没忘了她的脸呢。” 卜白秋宛如被掀了逆鳞,脱口而?出道:“你!去死!!” “有多少?个人对我说过这两个字?”郑长?宁笑道,“对我说这话的人都?死了,我还是活得好好的。你呢,也不例外!” 他话音落下,一掌扫过,卜白秋霎时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谷底。这一下把她几乎撞的五脏错位,口呕朱红,视线瞬间便模糊了,根本爬不起来?。 郑长?宁站在山巅上,道:“只有这样吗?” 不能?只有这样。 当然不只有这样! 沉默间,整个矿山开始陷入微微的颤动。“轰隆隆”的声音自地底响起,仿佛几千个人在沉闷地低吟。 卜白秋身下,缓缓蔓延出遮天盖日的黑色瘴气。 我会替你们完成?遗愿,我会帮你们报仇,所以,去吧。 她竟一下子将这几千冤魂全都?放了出来?! 滔天的怨气如一道黑色巨龙,咆哮而?来?。郑长?宁终于稍稍变了脸色,但也只是微微一瞬。 他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法器灵宝正尽职尽责地发挥着作用,将此人保护得密不透风,不让任何怨气侵入。肆虐过后,他也只不过是吐了一口血——仅仅是一小口而?已。 这不过是他对别人伤害的千万分之?一。他却仿佛权威被挑衅,被彻底激怒了,甚至怒不可遏地冷笑着自山巅落下,拽起了她的脑袋,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语气低低道:“你t?觉得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对吗?” 卜白秋一口血唾吐到他脸上。郑长?宁胸口起伏几下,怒极反笑,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把他们放出来?,他们就?会供你驱使?一起攻击我这个始作俑者?” “小孩总是这么天真。总觉得自己?只要努力去做了,这世上一切都?会按照你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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