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襄姐,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有事您说。” 分公司的负责人容襄做过12年远洋海员,以船长身份“上岸”后又修了学位,性格开朗豪爽,个人能力和进取心非常强。她将在明年三月升回总部接替赴任海外的高管,主抓船队运营。 半小时前,容襄刚从昭泉港返回市区。她听说我临时改变行程,便热情邀请我明早一同去往洪山港、文蒲港等码头,继续检查台风登陆前的作业安排,靠港船舶,仓库,货柜,大型机械设备和职员宿舍的防风安全措施落实情况。 我切换免提模式,对照公司内部邮件,面向货主发布的公告以及台风实时轨迹图,和她谈了一些具体问题,约定汇合时间,道晚安。 我挂断电话,弯腰捡起周西旻掉落的拖鞋,放回原位摆正。 半晌,我也没看见那双赤裸的脚伸进去。 ……什么意思?还抱上瘾了? 我憋着的“火”死灰复燃,越烧越旺。 我暗骂一句脏话,转身去拿放在行李箱中的急救包。 先用碘伏消毒,后涂药膏治疗。我一手托着周西旻的脸,一手捏紧棉签小心翼翼地触碰、擦蹭他的嘴唇,不时吹一吹气或者粗声粗气地问一句“疼不疼”。 周西旻全程缄默,搞得我既像是在修复古画中的美人面孔,又像是在给柔嫩的樱桃着色。 公寓面积小,光线通明,显得夜晚直白而静谧。 无处循形的视线偶然相撞,只一瞬,我们或郁郁寡欢或怒气冲冲地撤走各自的眼神。 “你慌什么。” 周西旻神情依然十分矜傲,狭长的眼尾泛着薄薄的红晕,如同未至深秋的枫叶尖,不艳不素。 “实战演练48小时。最快72小时解禁。等我再见陆如琢的时候,嘴上的伤口肯定全好了。” 周西旻语气淡漠:“难道我明天一早就能见到我真正的情敌?” 我眼皮一跳,脑子一抽:“老师,你真不想和我上床?过了这村…不一定有这店。” 闻言,周西旻眼底涌起无声无形的波澜,仿若泉水流经幽翳的山峡。 周西旻毫不掩饰他的嫌弃:“我的眼光真差。” 我愣了愣,猛点头。 周西旻:“孟蓁,我一直怀疑,你脑子里有座全年无休的黑心工厂,每时每刻都在制造惹我生气的浑话和黄色废料,并且乐此不疲地向外推销。” 丧心病狂的无良厂长坦白从宽:“黄色废料确实是24小时供应。但我没想惹你生气。上床怎么了?双方自愿…就很快乐啊。” “我不愿意。” 隔了一秒,周西旻更加坚定地重复道:“我不愿意。首先,虽然比那辆车强一点,但这间公寓也很简陋。” 我:“……” 他冷声陈述理由:“其次,我没做到,不愿意轻易得到。没意思没意义,心不安。最后,我想要的更多,更丰富。” 周西旻凝神注视我,导致我感觉自己像一根巨大的胡萝卜。 他启唇:“孟蓁,我再强调一次。我和某位挟恩图报,脸白心黑,诡计多端,贪图新鲜,自制力薄弱的警察不一样。” 说啥呢。 陆如琢明明是心地善良,冷艳圣洁,足智多谋,持之以恒,势单力薄,惨遭我亵渎的无辜受害者。 我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决心为陆如琢辩护。 我皱眉,把棉签丢进垃圾袋,轻轻掐着周西旻的下巴。 “老师,如果陆处真像你说的一样,不是特别特别完美,特别特别善良,特别特别好。” 我打量着周西旻耳廓的疤痕:“那你之前还拜托他帮你转交耳夹?你……?” 项圈似的,周西旻冰凉的双手扣住我的脖颈。 在心绪不太激动的情况下,他生疏而严肃地凑近,用微微湿润的嘴唇贴一贴我干燥的嘴唇。 周西旻没什么表情,棒读台词:“礼尚往来。涂药。” 我笑:“……坏了。让你学会转移话题了。” 周西旻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嗓音中多了一丝锋利:“没有亲自退还信物,是我的减分项。我已经汲取教训,会让你看清楚陆如琢的真面目,让他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只在你眼皮子底下装人。” 他冷着脸,亲了亲我的眼角。 “这方面,孟灼应该最有发言权。他们以前是朋友。据说关系恶化的主要责任在陆如琢。” 我想起那些猫毛花瓣满天飞的场面,懵:“朋、朋友?像我和寻哥一样的…朋友?” 非常奇怪的,周西旻眼神一暗,有了极其明显的情绪外露。 他神色淡然,语气却是深恶痛绝,咬牙切齿的:“完,全,不,一,样。” 我更懵了。 “孟蓁,你可以暂时不和我站一边。但你总要听你哥的话…离陆如琢远点。” 说完,周西旻垂下浓密的睫毛,漫不经心地“发号施令”:“你愣着做什么。再帮我上一遍药。” 可能是因为第二遍上药的过程中,我不够全神贯注,周西旻满脸不高兴地穿好拖鞋,端着咖啡,推着“人质”——我空了一半的行李箱,走进公寓唯一一间卧室,反锁房门。 凌晨两点左右,我关电脑,洗完澡,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 凌晨五点多,双腿悬抬,半睡半醒的我忽然听见一阵雷声。 我一惊,掀身坐起,险些踹到周西旻。 客厅的窗帘中缝溢出暗淡的灰光。 周西旻穿着睡衣,脸颊瘦削苍白,头发凌乱。 他清寂地立在沙发旁,像一株漂亮的蒲公英。 我暂停正在播放的音频,把耳机挂在脖子上。 今年,我和我哥见面说话,各种“交流”的频率与时长再创新高。这次,我哥出国,我出差,他没收了我的各类安眠镇静药物。所以,我只能借助我哥的声音(偷录)入睡。 我光着膀子,嗓音沙哑:“……消气了?” 周西旻不言不语。少顷,梦游般的,他俯身,“飘散”进我怀中。 短小狭窄的沙发略显凄惨地喘了一声,又迅速陷入昏沉的静谧。 伴随着靡靡细雨,渗漏的天光逐渐由灰转向乳白色。 我醒透了。准确讲,我是被周西旻睡衣口袋里的排球联赛金牌硌醒的。 我思来想去,选择先把伏在我肩头熟睡的周西旻抱回卧室,再出门晨跑,顺路买些他喜欢的热乎早点。 床边的书桌桌面散落着演算草稿和模型配件,三台电脑都在跑程序。以书桌为原点,周围的四五块白板写满了公式。 与卧室整体环境格格不入的物品是一个相框。 相框摆在书桌最前端,装着我的照片。这明显是周西旻违反更衣室规定偷拍的背影:我半身赤裸,麦色的双臂、肩背与腰部肌肉因为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而线条毕露,轮廓鲜明。 偷拍者非常紧张,坏处是画面模糊,好处是…那些汗珠水珠仿佛一直在动。它们纷纷从怒放的桃花枝头坠落,沿着凹陷的脊柱沟争先恐后地往下滑,淌过腰窝,消失在排球短裤的边缘。 我无声地笑了笑,掖被角时,故意把好学生好老师的黑发揉得更乱。 但很可惜,直到我穿戴整齐,将贴着留言便签的保温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也没能和周西旻就“偷拍”这件小事展开充斥着磕磕绊绊的探讨。 他睡得很香。 当晚,大概是我超期停留在T市的第二十九小时,我结束一天的工作,裤腿泥泞,浑身湿透但精神饱满。 天地间,洪流纵横交错。 路灯昏黄,我拎着“翻盖”的黑伞和容襄她老公炖的青橄榄瘦肉汤,站在楼前雨棚下。我一边浏览手机里的邮件,一边等周西旻从实验室回来,带我通过公寓管理员那关。 东风携雨,飞掠身侧。一辆SUV缓缓停稳。周西旻开门,撑伞,下车。 我立刻扑上去,接过伞,笑容灿烂:“小秋,感觉好点了吗?嘴还疼不疼?” 周西旻启唇,似是欲言又止。旋即,他将散落的鬓发慢慢别到耳后,露出一枚精致小巧的蓝牙耳机。 我:“……” “今晚再上一遍药。” 周西旻捂住耳机,神情平淡:“孟蓁,我在和你哥打电话。” 我:“……!” 尽管没真切地听见我哥的声音,但此时此刻,我想昏睡过去,做条叫不醒的蠢狗。 周西旻嗓音清越。 “孟灼,如你所闻,我和你弟弟的感情在原本基础上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进展。” “希望你能遵守保密条例,尽快撤走跟踪监视我的人手。” 周西旻很有礼貌地偏过脸,压低声音,专心致志地和孟灼通话。 “希望你能允许我和他重新开始,组成新的家庭。” “我相信,至少在你心里,我比陆如琢那个……伪装成君子的疯子更安全,更适合孟蓁。” 上篇 第81章六十 我魂飞魄散(不喜欢一定要告诉我啊试读就是我会根据反馈 云如坏山欲塞海,树似奇鬼将搏人。*漫天阴翳压顶,断枝碎叶满地。我低头观察排水沟网格的宽窄,发现自己根本钻不进去。 我盯着涌动的激流,飞转的漩涡,眼前有些发晕。 若要人不知,除非狗莫为。趁着饲主不在家,我放纵天性劣性,偷偷溜进卧室撒欢。 周西旻和我的对话是我哥的宠物监控,是床单上的爪印。 证据确凿。没法抵赖。由此可见,我仍需努力,争取下辈子能藏好尾巴,少挨一回训。 我振奋士气,把周西旻轻轻拱到比较干燥安全的马路内侧,三分之二的伞面都倾斜向他。 伞下,雨雾升腾的视野中,周西旻神情微动,仿若幽然摇曳的雪光,映照着他清灵疏冷的眉眼:一撇一捺,坚柔并济。 “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不符合这个前提条件。” 周西旻冷声道:“还需要我开摄像头举证吗?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孟蓁没有躲着我…他当然是自愿的。” 我:“……” “什么叫天下乌鸦一般黑?” 周西旻启唇轻嘲:“你的意思是,你弟弟只能被你打骂训斥。但他居然算没人配得上的好东西?” 狗东西:“!” 我哥居、居然又在当着其他人的面夸我了? 他上一次这样夸我大约是两年前的事。我哥站在病床旁,让我们的爷爷放心。 “多少能赚点狗粮钱。” “做饭照比爸爸差得远。但饿不死自己。” “已经收心了。幸好还没到人见人厌的地步。” “准备明年春天和梁将军的儿子,一位大学老师结婚。” 不好,我更想撬开井盖,走水路潜逃了。 天际闷雷滚滚。周西旻沉默片刻:“孟灼,你别太得意。” 他语速缓慢,吐字清晰: “我之所以征求你的意见,是因为我有私心,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对孟蓁的影响力和重要性。虽然你这种有严重失职前科的家长根本没资格干涉他的婚恋自由。我甚至恶毒地希望你和孟蓁能真正彻底断绝不平等不健康的兄弟关系……奈何不具有可操作性。我的心智也没扭曲到楚玖陈槐那种程度。” 周西旻停顿一下,语气越发淡漠:“除非你有正当目的,否则立刻撤走跟踪我的人。” 不知道我哥说了什么,周西旻态度倏地一变。 他慢慢掀起长而软的睫毛,冰棱似的目光直直刺向我,眼底流露出几分鲜明刻骨且珍贵的…痛恨。 我愣了愣,随即因为这样极端强烈且真实的感情而露出笑容。 艹,真造孽。 须臾,周西旻垂眸,抿紧伤口未愈的嘴唇。他语气中平添一分纯然无忌的坚决:“你就当我的社会兼职是垃圾回收站站长吧。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处理。” “还有,孟蓁体检的事,我安排?你安排…好。” 周西旻接过我手中的保温桶:“你哥找你。” 他摘掉蓝牙耳机,想像以前一起听歌或者腾不出手接电话那样,直接塞进我耳朵。 今时不同往日,我很明显地躲了一下——用周西旻的手机和我哥说话,约等于听墙角或者正面ntr。 我已经够坏够缺德够没良心了,能做人能尊重他们的时候……就尽量吧。 伞面偏移,两三点水屑拂过周西旻脸颊,他神情越发冷。周西旻收手,低眉敛眸,动若脱兔,匆匆往雨中去。 我一把揽住周西旻肩膀。他挣扎无果,被我强行送进灯火通明,安宁洁净的公寓楼。 楼外,阴风呼号,横行无阻。骤雨有它们撑腰,像铁鞭一样挥舞着,将原本占据着整个黄昏的霞光抽得血肉模糊。 此时此刻,我哥在A国南部的格维德工业区,艳阳高照,风清云淡,气温28摄氏度。 我照例看过我哥的行程表。除了地点和工作具体内容,除了贴身“监管”我的情况,这基本上是他每天的日常:我哥四点半起床,洗漱,晨跑,处理邮件,听新闻。吃过早饭,他八点到厂区办公室,等待其他时区的同事接入线上会议。 九点到十二点半,我哥会视察隶属集团的能源,工程机械等企业运营现状。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他要主持第三阶段转型升级计划的实施评估会议。结束后,我哥即将飞赴A国首都,见生意伙伴,筹备相关事宜,为我们和Chimera的正式谈判预热。 A国目前执行夏令时,与B国的时差为6小时。这意味着,我哥很可能刚拆开他的午餐盒,就收到了我拆家的消息。 作为案件的唯一幸存者,我曾经协助警方绘制毒贩画像,辨认疑凶,出庭作证。因为我和我哥(证人及其家属)始终拒绝变更身份信息,加入证人保护计划,这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烦恼。 兜兜转转,我似乎依然是那个多余的灾星,有病的哑巴,我哥的累赘负担绊脚石。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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