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了也不吵她,点了盏灯便坐在矮榻上看书,等她醒了才慢条斯理地陪她用早膳。 娘说了,似霍珏这般年纪的郎君,是最不遭饿的。她舍不得他饿肚子,赶忙对一边的桃朱道:“快去帮我打点水过来。” 桃朱忙应声退下,没一会便端着盆温水回来。 待得姜黎漱了口,又净了面,才端起空空的盆子,悄悄出去。方才公子瞧着夫人的目光黑沉沉的,桃朱很是有眼力见地出了屋。 大约是习惯了霍珏看自个儿的眼神,姜黎倒没察觉到什么,踮起脚便要去取竹架上的斗篷。 竹舍里没烧地龙,山里的清晨又着实是冷,姜黎这会简直要冻得要打哆嗦了。 手才摸到斗篷的领子,一具温热的胸膛便贴了过来,将她紧紧搂住。 “阿黎。”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侧,顺着耳道,震得她心脏一跳。 姜黎登时烧红了脸,磕磕绊绊道:“霍,霍珏,佛……佛门净地,要注意些,不可教佛祖看笑话了。” 小娘子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没半点唬人的气势,连带着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跟撒娇似的。 “佛祖若是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且夫妻恩爱两不疑,应当是甚感宽慰的。”霍珏冠冕堂皇道。 他这人信誓旦旦地说起话来,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点令人信服的力量,歪理都能说成正的。 姜黎微微睁眼,正思索着他这话似乎很是有些道理时,他温热的唇便落了下来,覆在她的唇上。 舌尖长驱直入,轻轻勾住她的。 习惯了有小娘子睡在身侧,他彻夜难眠,不自觉就辗转到了天亮。怕扰她清眠,忍了一个时辰才过来寻她。 眼下见她娇憨怜人至极,哪里忍得住了? 姜黎在亲密之事上,一贯来都是任他主导的。下意识便踮起脚,勾住他脖颈。 也就在此时,远处的寺钟响起,悠扬庄重的钟声荡涤心神,于层峦叠翠间悠悠回响。一行白鹭扑棱着翅膀,飞快地上了天,落下两片洁白的翅羽飘荡在山风里。 姜黎闭上眼,那些钟声、那些雪白的羽以及那些回荡在山野里的萧萧风声,都渐渐远去。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眼前的郎君,以及他炙热的吻。 - 从屋子里出来,姜黎的脸还很红,两瓣红艳艳的唇微微泛肿。 桃朱早就习惯了,每回公子与夫人独处出来,夫人的脸就跟涂了两层胭脂,就像被雨水滋润过的娇花一般。 她面不改色地将热好的手炉递给姜黎,柔声道:“云朱陪着杨掌柜和如娘去踏雪赏花了,杨掌柜说等夫人用完膳,就差不多该启程回盛京了。” 姜黎点点头,道:“你去寻娘她们罢,我与公子自个儿去斋堂便好。” 桃朱知情识趣,闻言便应声退下,顾自去寻云朱她们去了。 姜黎等到桃朱走远了,才嗔怪地望了霍珏一眼,道:“我们快去用膳,免得娘她们等久了又要说我。” 方才这人拉着她亲了又亲,死活不肯撒手,都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而且她这会也反映过来了,什么夫妻情深,佛祖喜闻乐见的话,分明是胡诌,她是再也不信的! 霍珏见小娘子想怪他又舍不得怪的模样,黑漆的眸子忍不住含了笑。 他伸手握住姜黎被手炉焐得暖暖的手,道:“不过是亲个嘴,佛祖不会怪罪的。” 姜黎原本消了些热度的脸再次滚烫起来,“你不准再说了!” 说着也不顾手被他牵着,便要往外走。霍珏只好轻轻一扯,将她扯进怀里,给她将斗篷上的兜帽戴上,系好系带,才温声道:“我不说了,阿黎也不生气了。” 姜黎方才也不是真的在生气,她向来是对他生不起气来的。这会见他柔着声哄她,更是没忍住勾起了嘴角,道:“下不为例!” 等他会试结束了,她还想着要同他回来还愿,顺道赏赏花的,下回可真的不能让他在佛门清净之地胡来了。 二人说完话,便牵着手去了斋堂用早膳。等用过早膳,与杨蕙娘他们会合后便慢慢往山脚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旭日东升,曦光照耀,正是个大好的晴日。 姜黎抱着手炉坐上马车,一回头便见霍珏沉默地望着从后山那头拐出来的一辆马车。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辆十分大气尊贵的马车,隐隐约约间,马车的一侧似是刻了个字。可隔得远,她委实看不清那是个什么字。 “怎么了,霍珏?” 霍珏回头对上小娘子略带担忧的眼,不由得安抚道:“没什么,不过是见到了一辆眼熟的马车,想着兴许是认识的人。” 姜黎见他神色平静,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忧心事,便放下心来,道:“若是相识的人,说不得一会进京的时候还能遇上呢。” 霍珏笑着颔首,没有告诉她,那是定国公府薛老夫人的马车。她进城门之时,守城小将时从来不敢拦住这辆马车的。 在大相国寺礼佛一个多月,这位德高望重却同样也杀伐果断的老夫人,终于要回定国公府了。 第66章 (姐姐姐夫出没) 薛无问从宫里出来时, 便听得暗一前来禀报,说老夫人从大相国寺礼佛回来了,这会正在城门, 马上就要进城。 他眉心登时一跳,长腿一迈, 便进了马车, 道:“回府, 派人去趟镇抚司, 就说我今日抱恙, 那犯人我明日再去审。” 暗一见自家主子如此郑重以待,忙不迭应一声“是”, 将马鞭丢给暗二,自己亲自跑一趟镇抚司了。 马蹄“?N?N”行了大半里路,薛无问的马车终于抢在老夫人的马车前抵达了定国公府。 下车后,薛无问穿过垂花门,大步往无双院走。 无双院的一众丫鬟见世子爷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薛无问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道:“姨娘呢?” “姨娘在暖阁里制香。”一名丫鬟上前一步,大着胆子回道。 薛无问闻言, 一瞬都不停留, 抬脚便往暖阁走。到了暖阁,果然见卫?l正拿着根银火箸在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 见他这么早回来, 卫?l有些意外, 他前两日才刚休沐完, 今日应当是很忙的才是。 “今日不用当值?”她放下银火箸, 静静望着薛无问, 道:“还是府里出事了?” “府里没出事, 我就是不想上值了,才回来偷个懒。”薛无问漫不经心地走到卫?l身侧,低眸瞧着桌案上的两绺细发,道:“在做送我的香囊?” 之前这姑娘要给他做衣裳,薛无问怕她戳到手又伤着眼睛了,便不让她做。这姑娘没几日又过来同他说,衣裳不做的话,那就做个香囊吧。 她一贯来是爱调香的,平日里没事就欢喜制点香充当消遣。 薛无问想着反正是做她爱做的消遣,也不会累着她,便应了声好,随她去了。 两日前,她忽然拿了个剪子过来,剪下他一绺短短的头发,说要拿来调香。剪了他的发之后尚且不够,又剪了自个儿的一小撮发。 薛无问对女子调香制香这些个闺房消遣自是不大懂的,可再是不懂,也是知晓,不管是制哪种香,都用不着人的头发。 薛无问捏起那两绺发,放掌心里端详须臾,他的发质偏硬,似胡茬一般又硬又粗,而她的发乌黑蓬松,细细软软的,一眼便能认出。 薛无问将绑发的红绳解开,把两绺发混在一块,分不出彼此了才罢休。 卫?l瞧着他在这捣乱,也不恼,支起一个香炉,对薛无问道:“把这些发丝扔进去。” 薛无问照做,便见卫?l拿起银火箸,拨弄了下,没一会便有火舌卷上那些乌黑的发丝,寸寸成灰。 她做这些事时,当真是极令人赏心悦目的。不紧不慢,行云流水,做什么事如同听雨敲竹、煮雪烹茶一般的优雅。 薛无问想起他第一回 去青州之时,在一处不起眼的茶寮里听人说,卫家那位大娘子不愧为青州贵女之首,难怪连圣人都要将她早早定下,做那太孙妃。 彼时他听过之后,也不过心底嗤笑一声。 不管是在肃州,还是在盛京,他听得最多的便是某某闺秀是第一美人、某某没人又是第一贵女云云。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这些闺阁小娘子往自己脸上贴金,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 那时在茶寮里,与他有同样的想法的人亦是有的。 一个从盛京走货的商人摇着把纸扇,不以为然道:“都被定做太孙妃了,还能不是青州贵女之首?在青州,哪有旁的贵女敢让自己比这位未来的太孙妃要更受瞩目?若真把这未来太孙妃给比下去了,那贵女在青州约莫是要混不下去的。” 此话一出,茶寮里二十来个男子豁然站起,怒目圆瞪。那模样瞧着仿佛被质疑的不是卫家的大娘子,而是他们自个儿捧在掌心里视若珍宝的女儿。 在青州,卫家人的地位一贯是特殊的,青州人对卫家比对皇帝还要忠诚。 不管是卫太傅,曾经的首辅大人卫项,还是大公子卫彻,大娘子卫?l,乃至年岁小小便熟读兵书习得一身好枪法的小公子卫瑾,都不许旁人玷污半句。 那行商之人自是被吓得连连告罪,被轰出茶寮时,还不服气地嘀咕了句:“还不许人说一句真话了?都说青州人受诗书传家的卫家熏陶,知书达理,很是讲理。要我看来,这些青州人分明都是莽汉!” 那人说话声极小,可薛无问自幼习武,自是听见了,失笑着摇摇头。 心里却也是与那商人一样,对那位盛名之下的卫大娘子颇有些不以为然的。 直到后来,他自己俨然也成了那一群听不得旁人说一句卫?l不是的莽汉之一。 不,他比莽汉更甚。 他还是个护犊子的小气鬼疯子,若是听见旁人骂卫?l了,他可不会那般好脾气地将人轰出茶寮便了事的,至少要让那人后悔来这世上一遭方才行。 - 暖阁里轻烟袅袅,炭盆闪着细碎的火花,“噼啪”响了声。 卫?l执着根长银匙,将冷掉的发灰舀入一个袖珍的圆滚滚的白瓷瓶里,才刚阖起瓶盖,旁边目光灼灼盯着她看了小片刻的男人忽地笑了声。 卫?l侧眸望去,对上薛无问那双含着笑的熠熠生辉的眼,不由得一怔。 倒是想不明白,她在这好好地烧着发灰呢,这人却立在一旁笑了起来,脸上那笑意还有些晦涩难懂。 薛无问摘下腰间的绣春刀,阔步走到她身后,将她转了过来,抱起,放在桌案上。 一套动作做得一气呵成,卫?l手里还拿着根长银匙呢,被他一转过来,银匙尖“叮”一声敲在一个白瓷碗壁上。 好在薛无问知晓她极看重身后的瓶瓶罐罐,把她抱起后,便小心地把那些瓷瓶瓷碗往后挪,这才抽走她手上的长银匙,低头去寻她的眼,一字一句问道:“卫?l,你这是在同我示爱吧?” 结发为夫妻。 这姑娘直接将二人的发烧成了灰藏在香囊里,可不就是在用她的方式,在同他示爱么? 两人靠得极近,额头相抵,鼻尖相触,说话间,他温热的唇就那般轻轻擦过她唇珠,挠痒痒似的。 卫?l自从确认了他对自己的心意,便也不再藏起自己那颗心。至少要让他知晓,他爱她,不是没有回应的,她亦是欢喜他的。 她长睫微垂,慢慢回他道:“薛无问,我只对你一人做这事。” 薛无问,我是对你一人做这事。 原先还带着散漫笑意的男人眸光一顿,喉结轻滚动了下。 完了。 这话比她直接说心悦于他还要有杀伤力,就像是往他心里劈了道雷,血液都要沸了。 若不是知晓他祖母马上要到家门了,他真想就在这里,在这桌案上办了她。 薛无问克制着不去吻她,怕一吻就收不住,只在她额头轻轻柔柔碰了下,笑道:“厉害了,我的祖宗。” 她这人,当真是他的命门所在。 这辈子,他就栽她裙底,再也翻不了身了。 想当初,自己还曾年少轻狂地嗤笑着青州卫大娘子不过是徒有盛名。瞧瞧眼下,这位大娘子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命都给她了。 门外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薛无问一听这难听的鸟鸣声,就知这是暗一在通风报信,祖母约莫是到国公府了。 薛无问双手撑在卫?l身侧,望进她沉静清澈的眸子,低声道:“先前我使计弄走了王淼,祖母有些不虞,这趟从大相国寺回来,估计还在气头上。你这些时日就别去静安堂给祖母请安了,等我哄好了祖母你再去,我自会同祖母说是我不让你去请安的。” 薛无问顿了顿,又笑了起来:“卫?l,我不会让你委屈太久。你若是心里不得劲了,跟从前那般对我耍耍小性子撒撒气都成,可别憋在心里把自个儿憋出病来。好不容易你这会身子好些了,在榻上勉强能受住一回。倘若又病了,吃亏的还不是我。” 你看这人,说着说着又没个正经了! 卫?l原先叫他说得鼻尖发酸,隐约间也明白了他今日之所以不去上值,大抵是因着老夫人要回府了,怕她受委屈,才不管不顾地赶回来的。 心里正感动着呢,他忽然扯到榻上那档子事去,还故意用那吊儿郎当的语气说,着实是好生气人! 可这一点倒当真怪不了薛无问,他自问自己也是个心狠手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偏生就怕这小祖宗掉泪珠子。 方才见她眼眶泛了红,便胡搅蛮缠地说些旁的,免得她又跟上回一样掉泪珠子。对薛无问来说,她卫?l眼里的一颗眼泪,杀伤力可比敌人的一支暗箭要猛烈多了。 当然,他后来说的那些浑话,倒也不是假话,这姑娘在榻上确实是娇弱到不行的。 见卫?l眼眶总算不红了,薛无问直起身,意态散漫地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道:“祖母应当是回去静安堂了,我去给她认个错。你在这等我,若是累了就先回屋里歪一下。” 卫?l抬起眼睫,很轻地“嗯”了声,道:“我等你。” - 静安堂。 薛老夫人刚进正屋,便听外头仆妇传话,说世子爷来了。 老夫人身子骨硬朗,风尘仆仆地赶了一路,也不见半点疲态,在正厅里坐下,喝了口热茶后,便道:“让他进来。” 她身边伺候的是从小看着薛无问长大的辛嬷嬷,也是老夫人的陪嫁。 听见此话,辛嬷嬷便笑吟吟道:“许多日没见世子了,老奴亲自去接世子罢。” 说着便掀开帘子,出了正厅,穿过庑廊,对侯在外头的薛无问道:“世子,老夫人让您进去。” 薛无问一见是辛嬷嬷,忙扬眉笑道:“有劳辛嬷嬷了,祖母今日从大相国寺回来可还顺利?” 辛嬷嬷笑眯眯觑他一眼,笑道:“一切都顺利,世子请放心,老夫人今日的心情应是不差的。” 薛无问闻言便颔首道了句谢。 辛嬷嬷是祖母身边最得用的人,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告诉薛无问,老夫人消气了。 薛无问心下一松,进了屋,果真见薛老夫人面色和蔼地对他道:“既与,坐。” 薛无问恭敬地作揖行礼问了声祖母好,这才端端正正地坐下。 没一会便有丫鬟奉茶,祖孙二人安安静静饮了半盏茶后,薛老夫人才问道:“今日不用去当值?” 薛无问道:“这不是知晓祖母今日归来,孙儿才特地告了个假,早早回来陪祖母么。” 薛老夫人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拿茶盖撇着浮在茶水上头的嫩绿茶叶,笑道:“祖母还以为,你是怕你那块心肝肉受委屈,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薛无问提唇笑了笑,道:“祖母心善,又最是讲理。小时候祖父便常常同无问道,咱们定国公府,就数祖母最有大智慧。无问自然不是怕祖母为难卫?l才回来,当真是想祖母了。” 薛老夫人闻言便放下茶盖,好整以暇地望了薛无问一眼。 听听,这话说得多好听,一顶又一顶高帽往她头上戴,连死去的老定国公都搬出来说了。 薛老夫人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的的确确是不希望自家孙儿一门心思吊死在卫?l这棵树上,可那不代表她就会为难卫?l那丫头。 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既与逼王淼离开定国公府,那是他做的事,她自然不会因着他喜欢卫?l就怪罪到卫?l头上来。 薛老夫人懒得与她这全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孙子虚与委蛇,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道:“你放心,祖母不会为难卫?l那孩子。你不用在这又是试探,又是伏低做小地哄着祖母。” 说到这,她停了片刻,睇了薛无问一眼,方才继续道:“再说,本就是你做错的事,要为难也为难你。王淼那孩子心系于你,千里迢迢从瀛洲来这,就为了看你一眼。你对她无意便无意,又何苦日日宿在玉京楼,让全盛京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 “她即是以为祖母诵经祈福的名头进来定国公府的,那孙儿睡哪又与她何干?怎么就让她被人笑话了?祖母也太偏心她了。” 薛无问一本正经道:“况且,祖母又不是不知,瀛洲王家背后之人就是凌?保?凌?毕虢柰跫医?定国公府拉下水。无问自小便熟背祖训,定国公府满门须得忠君爱国,捍卫肃州,绝不结党营私。不将王淼送走,旁人会如何猜度定国公府与王家还有凌?钡墓叵担坎挥胨?撇清关系,又如何维持定国公府一贯中立的立场?” 他这些话说得义正言辞,句句都在为定国公府着想,仿佛不带半点私心。 可薛老夫人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这小子不过是想通过自个儿的荒谬行径,告诉卫?l,他,薛无问,没有胡来。 与王家那位小娘子没半点黏黏糊糊的关系。 薛老夫人呵笑一声,道:“你若是这般拎得清,当初便不会违抗你父亲的军令,偷偷跑到青州,强行改暗令救人了。” 孙儿挨那四十九鞭时,薛老夫人就在一边看着。 彼时薛晋因着没救下卫彻,着实是怒极了,下手时自然也没手软。 她那儿子不是个易怒的人,可那一次,是他平生第一次起那么大的怒火。 每一鞭都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鞭鞭入肉,血流如注,四十九鞭结束,那孩子的背就没剩一块好肉。 他在青州救人时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挨那四十九鞭时,却硬是一声不吭,生生扛了过去。 直到整个人直挺挺晕倒在地上,也不求饶一句。 第67章 (姐姐姐夫出没) 人心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那是她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薛老夫人自是心疼到不行。 可她知晓既与这四十九鞭该打,便是她来打, 也同样不会手软! 原以为经过这四十九鞭后,这孩子能吃点教训, 谁知他中途醒来, 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别让她知晓。” 为了救人, 遭了这么大的罪,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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