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要往那车窗旁走,忽然“??”一声,脚下竟然踩着了一个硬物。 他挪开脚,入目的是一把精致的巴掌大的宝石匕首。似是方才她仓皇扶住车窗时,手上脱落的玩意儿。 宣毅捡起那匕首,嗤笑一声。 这样一把娘气的匕首,真遇着了流民抢车,能抵什么用? 怎地还跟从前那般天真? 他将匕首塞入怀里,再次想起梦里,她拔下头上的金簪,刺入他肩膀的场景。 那金簪又细又薄,没怎么把他弄伤,倒是把她自个儿给吓得够呛,想来那是她第一次伤人。 宣毅扯了扯唇角,眸光似刃,生生逼退那些想要抢匕首的人。 她的东西,岂容旁人玷污? - 姜黎一路提心吊胆,生怕又会有流民撞上来。可直到抵达了官衙,马车都是安安稳稳的。 曲梁城县令杨天与从前的临安城县令宗??是好友,几乎在何宁报出霍珏的名讳时,他便面色温和道:“拙荆就在官衙后的县令府里,霍夫人在县令府先住下。放心,顺天府马上便会派兵过来,曲梁城很快会恢复太平。” 年初的临安地动,曲梁城虽说隔得远,无甚损失。 可霍珏那夜的举措,记住的不仅仅是顺天府的百姓。毗邻顺天府的几座城里的百姓亦是知晓的,连杨天的妻子都同他絮叨过。 当初若不是霍珏,地动之时,临安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宗??必然也要受到牵连,哪能顺风顺水地升迁到盛京去? 杨天说罢,便安排人领着姜黎一行人到县令府去。 官衙外,宣毅立于一个土坡后头。 等见到姜黎消失在县令府的大门内,方才扯了扯身上的外袍,攥紧手心的匕首,道:“走!” 故意制造一场雪崩,又引无数流民入曲梁城,便是想要拖住盛京的追兵。同时故布疑阵,让他们分辨不出定远侯府的人走的哪条路去肃州。 宣毅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咬紧了牙关。 眼下救父亲要紧。 自打北狄战败,太子被斩杀的消息传来,他那泰山大人便告了假,急匆匆去首辅府。 回来后一日比一日不安。 那时他便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没几日,又传来了父亲勾结北狄之事。 父亲之所以去肃州,分明是受了胡提所托。 想想胡提这些时日的表现,勾结北狄之事想来是真的。 从前父亲在家中也曾怒骂过北狄、南邵狼子野心,恨不能生啖这些人的血肉,以泄心头之恨。 可如今,父亲他为了恢复定远侯府昔日荣光,竟然真的做出了卖国之事。 宣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父亲不能回来盛京受审,胡提与凌?辈豢赡芑峋人?。 回来,也只是死路一条。 一旦救到父亲,他们下半辈子恐怕只能隐姓埋名。 渡口在曲梁城东边,一艘不起眼的船停泊在岸边,船的尾部刻着个“定”字。 一行人刚至,船舱里立马走出一个披着蓑衣的老叟,对宣毅拱手行礼。 宣毅微微颔首,将匕首塞入怀里,正要提脚上船,忽地身后激射而来十数支带火的箭。 箭矢“咻”地一声稳稳扎入船身,立时带起一片火光。 定远侯府的暗卫“唰”一声拔出弯刀,将宣毅围在中心,警惕地望向渡口前方的一处密林。 便见漫天的风雪里,从那密林处又激射出数十支带火的箭矢。 暗卫用力斩落,却仍旧有人中了箭,火花“腾”地卷上衣裳,还有许多箭矢击中了船上的油布篷。 狂风暴雪之下要令一艘船着火并不易,可那油布篷显然是被动了手脚,几乎是在沾上火花的瞬间,那火光便迅速蔓延开,一时火势猛烈。 没有船,他们想走水路的计划便行不通了。 大火似盛放在冰天雪地里最浓艳的花。 一队不到十人的骑兵从密林里缓缓走出,为首那人身着玄色衣裳,坐于马背上,冷冷望着他们。 宣毅对上那人的目光,怔然了片刻。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梦里。 “世子,您先逃!我们人多,等解决了这些人,再去同您汇合!” 宣毅面容冷峻,缓缓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我们中了软筋香。那些箭里裹了药,遇火即烧,散在空里,我们从方才便吸入了不少。” 这话一落,暗卫们俱是心神一震。 方才拔刀时便觉得力不从心了,原以为是几日未曾阖眼带来的疲乏,没曾想竟然是中了软筋香。 难怪那一队骑兵从密林出来后,便不再上前。这是在等他们中了药后,直接来个瓮中捉鳖! 这一环扣一环的,恐怕从他们进曲梁城之时,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县令府。 杨县令的夫人提前得到姜黎要来的消息,早就将偏院的一间屋子收拾好。 单单是炭盆子就摆了三个,生怕小姑娘夜里冻着了。 姜黎是在云朱与素从抬水进来时,才发现那把小匕首不见了的。 云朱见她着急地摸着衣裳,便道:“可是夫人那把匕首不见了?” 姜黎垂着眼翻裙子,“嗯”一声,道:“应当是方才马车被撞时弄掉了。” 云朱知晓那匕首是青州军那位褚大将军送与她的,自家夫人在青云观还给她和素从看过。 云朱想了想,便道:“我出去给夫人寻回来。” 说着就要出去,姜黎忙拉住她,道:“丢了就丢了,外头乱糟糟的。你现在出去,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虽说是有些对不住褚世叔的心意,可死物到底比不上人的安全重要。 姜黎放下手上的衣裳,望着外头的夜色,道:“趁着天还没亮,我们再睡一会,免得明儿起来没精神。明日还不知晓外头会怎样呢!” 姜黎才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庑廊传来脚步声。 她也没多想,只当是县令府的仆妇起来做事。 直到那脚步声渐渐逼近,停在门外,她才心口一凛,坐起身,随手抓起个烛台。 门骤然被推开,一道玄色身影静静立在那,吹入廊下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肩上。 郎君背着光,瞧不清面庞,可姜黎对他实在太熟悉,几乎在门开的瞬间便认出他来。 “霍珏!” 听到小娘子的声音,霍珏提脚入内,走到床边,细细看了她一眼,道:“今日可有被吓到?” 姜黎愣怔怔地放下烛台,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梦,下意识便牵住他的手,却发现那惯来温热的手,竟然冷得跟冰块一般。 “我没事,有那么多人护着我,我怎会怕?你怎么提前折回曲梁城了?我还以为你还要一两日方才能回来呢?还有――”姜黎说着便蹙起眉心,双手捂住他的手,道:“你的手怎的这般冷?” 霍珏默不作声地反握住她的手,低眸瞧着她白生生的一张小脸。 今夜在那长街上,流民撞上马车时,他差点便忍不住要现身,就怕她受了惊吓。 转念想起宣毅与定远侯府的暗卫护着马车的行径,他微微凝眸,道:“盛京有逃犯,逃到了曲梁城来。情况紧急,我只好又折返回来,捉拿要犯。” 说到这,他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掌心,道:“你莫怕,那要犯已经捉住,我一会便去审他。” 姜黎下意识道:“那你还回来吗?” 霍珏给她理了理中衣的领子,“嗯”了声:“自是要回。顺天府的官兵马上就到,明日曲梁就会恢复正常。等这边事了,我便同你一起回盛京。” 姜黎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虽说云朱、素从还有何宁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有霍珏在,总归是不一样的。 霍珏在屋子里留了没一会便又出去。 一出门,何舟便走上前来,将一个通体碧绿的药瓶递与霍珏,道:“主子,这便是西域的‘噬魂’。葛老说,所有的‘噬魂’都在这儿,共有六粒。按照西域那位巫师的说法,寻常人吃一粒便会丧失大半的记忆,两粒能将前尘旧事尽数忘了个干净,连自个儿名字都不能记着。三粒,则会彻底痴傻。” 霍珏对这药并不陌生,淡淡颔首,接过药瓶便去了县衙。 今夜流民作乱,衙役逮捕了不少故意滋事的流民。又因着捉了定远侯府一干人等,此时县衙里的牢房早就挤满了人。 宣毅被单独关在一个废弃的柴房里,外头两名持刀狱卒守着。一名狱卒见霍珏来了,想起县令大人的交代,忙将柴房的钥匙交与他。 跟在霍珏身后的何宁、何舟见状,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两名狱卒的肩,笑着道:“这几日曲梁冷得出奇,咱们兄弟几个到外头喝口热酒罢!” 狱卒望了望霍珏,知晓这人是今夜立了大功的那位监察御史,连杨县令都对他十分赞赏。到底是没有起疑心,略一迟疑便同何舟、何宁出了院子。 - 柴房里光线昏暗,湿冷的地板上,尽是木头碎末。 宣毅手脚戴着镣铐,坐在角落里,听见开门的动静,抬了抬眼。 霍珏拉过一张木椅,在他面前坐下,单刀直入道:“宣世子犯下了三宗罪。一,私盗火药,炸毁鹿鸣山,故意制造雪崩,致九十六名百姓丧命,并上千名百姓流连失所。” “二,诱使几城流民汇聚曲梁城,制造骚乱,致使被损害的客栈商铺几十户,无辜丧命者四十有二。” “三,偷窃船只,企图走水路前往肃州劫囚。此三罪,随便哪一个都是死罪。可若是宣世子愿意同都察院合作,死罪可免。” 宣毅是聪明人,自是听明白霍珏所说的“合作”是什么。 他在兵部任职,又是胡提的未来女婿,算是胡提的亲信之一。眼下父亲在肃州被捉,都察院的人大抵是要他出面指证胡提,乃至胡提后面的凌?薄? 整个朝堂,谁不知晓都察院与凌首辅不对付。 可如今他救不了父亲,父亲必然难逃一死。 而他自己便是死罪可免,也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曾经在梦里经历过无数次求死不得的痛苦,死亡对他来说,反倒不是可怕的。 从被关进这屋子开始,他就已经不在乎自个儿的生死。此时此刻,他也只抬着一双阴烈的眼,目光紧紧攫住霍珏的脸。 说来,这人带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声音熟悉,气势熟悉,连方才站在门外背光的身影都极其熟悉。 总让他想起那个在梦里杀了他无数次的那个“督公”,乌黑的拂尘,朱红色的宦官服,阴沉如炼狱般的目光。 可那人分明是个内侍,而眼前这人不是。 宣毅曾派人到宫里去寻一个用黑色拂尘的内侍,却被告知,大周建朝两百年,宫里从来不曾出现过用黑色拂尘的内侍。 只那梦境委实太过真实,真实到他宁肯相信那是所谓的前世今生。 梦里的那位“督公”,捉走他就是为了替那小娘子报仇的。而眼前这位状元郎,如今成了那小娘子的夫君。 有没有可能,眼前这人也曾经同他一样,做过同样离奇的梦? 宣毅同霍珏对视须臾,忽然道:“今日我意外拾到了尊夫人的一件旧物,若是霍大人允我见她一面,亲自将这旧物还与她,我便答应大人方才所提的事。” 霍珏面无波澜地望着宣毅,良久,轻声一笑,道:“既然宣世子不愿意同都察院合作,本官自然不会勉强世子,只好借世子一用。” 宣毅眉心微蹙,还未想明白他话中的“借世子一用”是何意。忽然眼前一花,下颌一阵剧痛,整个下巴便迅速被霍珏狠狠卸下。 霍珏从一个青色瓷瓶里倒出四颗赤红色药丸,往他嘴里轻轻一拍,那几粒药丸便一颗一颗滚入他喉头。 几乎就在霍珏倒出那药丸时,宣毅便面色一变,下意识就要抬手挥开霍珏手上的药丸。 那药与梦里的药一模一样。 此时他仿佛又回到了梦里那间充斥着滴水声的水牢,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蛊虫在啃咬着脑髓一般。 “是……你!”宣毅忍着剧痛,一个字一个字艰难道。 霍珏大发慈悲地给他接上下颌,居高临下道:“我知你在拿她试探我,可你根本不配提她。” 宣毅痛得眼冒金星,冷汗汩汩冒出,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咬牙切齿道:“你是那个‘督公’!是你杀的我!” 霍珏微微凝眸,在瞬间便反应过来,方才宣毅因何要试探他。 他不仅梦到了上辈子的阿黎,也梦到了上辈子的霍督公,以及他自己是如何死的。 这也是为何方才他一见着“噬魂”,反应会那般大。 “上辈子你要我吃这药,逼着我忘了她。可是你看,我不仅没忘记她,还将她牢牢记在脑里,连做梦都只梦到她!”宣毅怨恨地盯着霍珏,神色疯癫,“下辈子我依旧会记着她,甚至会先你一步寻到她,让她做我的妻子!” 霍珏的神色并未因着他这话而撼动分毫,只静静地等待“噬魂”里的蛊虫将他的记忆蚕食殆尽。 上辈子,他喂宣毅吃了三颗“噬魂”都没能让他忘了阿黎。直到喂进去第四颗,他才彻底失去记忆,痴傻若三岁小儿。 时辰一点一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宣毅原先充满痛色的清明目光渐渐多了几丝迷离。 脑中充斥着无数碎片似的记忆,那记忆入走马灯似地一帧一帧晃过。 一时母亲去世时,握着他的手要他照顾好父亲。 一时是他喜欢的少女拿着金簪狠狠刺他,同他道:“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喜欢你。” 一时又是在那间阴森的水牢里,一遍一遍地死,又一遍一遍地活。 宣毅十指用力插入湿漉漉的发丝里,目露痛苦,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触及到霍珏那张冷峻的脸,所有的痛楚都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忍不住恶狠狠道: “你分明就是个阴间里的魔,一个不能人道的阉人!你以为她会喜欢这样的你?她若是知晓你的真面目,定然会像厌弃我一样厌弃你!” 没多久,宣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得最后,整个屋子阒然无声。 霍珏盯着他那双清澈又迷茫的眼,道:“下辈子,你若是敢出现在她面前,我便敢再毁你一次。” 话落,他弯腰探入宣毅的衣襟,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转身出了屋子。 - 盛京,定国公府。 寒风萧肃,大雪纷飞。 无双院里的那棵腊梅树已然冒出了细小的花苞,远远望去,竟叫人分不清栖在枝头上的究竟是雪,还是花。 薛无问从大理寺归来,也顾不得换下身上的飞鱼服,径直推开寝屋的门,入了内。 见卫?l立在半开的支摘窗旁,静静望着窗外的腊梅树,不由得眉头一皱,大步上前关了窗,道:“外头的风跟软刀子似的,也不怕被冻着了?” 卫?l回眸望了望她,道:“屋子里太闷了。” 她近些时日总觉着胸口闷。 这几日天气骤然转冷,府里的地龙烧了起来,还放了好些个炭盆到屋子来,却让她愈发觉着闷。 薛无问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没起热,微微松了口气,道:“明日请方神医给你把把脉,兴许是积了食。” 话音坠地,才倏然想起,方神医正赶往曲梁城去了,约莫要数日后才能回来国公府。 卫?l自是也想到了,弯唇一笑,道:“不用劳烦方神医了,我是这几日没睡好,才觉着闷的。你今日回来得这样早,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无问看了看她,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108章 (剧情线为主,有姐姐、姐夫) 卫?l闻言便睇了薛无问一眼, 眼波清冷。 这人总爱这样,有什么话也不干脆利落地与说,总要分成两截。说一截藏一截的, 就等着看她抓心挠肝的模样。 卫?l才不上他的当, 淡淡一句“你爱说不说”,便兀自靠上美人榻上的大迎枕。 薛无问这人自来没脸没皮惯了, 听见此话, 便上榻抱起这姑娘,低头就去寻她的唇。 用了啄了几下后, 方才笑吟吟道:“今晨早朝, 鲁都御史带着从青州秘密送回的密函, 在金銮殿上状告青州布政司左参议凌若梵与镇国将军秦尤通敌卖国。周元庚大怒,命大理寺、都察院还有刑部共审此案,务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将所有参与者挨个揪出来。” 薛无问说到这, 那双多情的桃花眸便微微一眯,不由得想起成泰帝今日的失态。 桌案上的两个镇纸并茶盏被他砸了个稀巴烂,那双浮肿的涣散的眼也不知是盯着哪处,就那般斜着眼指着跪了一地的朝臣, 大声怒骂, 形容疯狂。 与从前那个一举一动都学先太子的“贤明”君王判若两人。 瞧着他那状若疯子的模样, 金銮殿里的朝臣个个噤若寒蝉。 便是连凌?倍疾桓疑锨拔?自家儿子喊冤,只惨白着脸, 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求皇上息怒, 保重龙体。 下了朝后, 更是蹒跚着步伐, 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薛无问垂眸看着卫?l,见她神色淡淡,仿佛也没因着他那话而欣喜,便亲了亲她眼皮,同她描述了一番今日在朝堂发生的事。 “凌?苯袢沼Φ笔巧羁烫寤岬胶挝嚼旨?生悲。先前那小子差人递给他的消息全是假消息,他今日上朝之前兴许还在作着青州军权尽数落入囊中的美梦,哪曾想,一上朝就是儿子惨死、亲信被捕的消息。我们大周朝这位凌首辅,今夜怕是不能安眠了。” 卫?l轻轻“嗯”一声,前些日子,暗二回来定国公府时,便给她捎来了霍珏的话。 青州之事,她也知道个十之八九。 薛无问同她说的这好消息,她其实也猜着了。 至于那坏消息…… 卫?l垂下眼睫,抬手描着薛无问衣裳上的飞鱼蟒纹,道:“你说的坏消息可是与薛世叔有关?薛世叔……也差不多要回盛京了罢?” 她这话一出,薛无问原先还带着点儿吊儿郎当的神色便顿了顿。 旋即失笑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们卫大娘子是不是该摆个摊去算命了?一猜一个准。”薛无问“啧”一声,捏了捏卫?l尖尖的下颌,道:“还是说,你卫?l就最懂得猜我?我心里的所思所想是不是都逃不过你这双眼?” 说着,又去寻她的眼,眉眼噙了点轻佻的笑意,那模样要说多不正经,那便有多不正经。 哪有半点要同人说正事的态度? 卫?l不搭理他的插科打诨,只静静望入他眼里,道:“可是肃州那边递来的消息?北狄虽死了一个太子,可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在,薛世叔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薛家世代守护肃州,对薛晋来说,除非肃州安,否则他绝不可能会离开肃州。 卫?l所想亦是朝中诸多大臣所想,北狄是游牧民族,那里的人个个都彪悍,比之南邵,更难对付。 北狄皇帝年岁已大,膝下皇子有十几个,但真正有能力继承皇位的成年皇子就只有太子与二皇子。 北狄皇帝初时看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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