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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021-02-17 14:41:29 番外 乔夜缺少睡眠惯了,一睡就起不来,到了饭店门口拽着被子死活不肯醒,十足的娇气,为了睡觉饭也不想吃,恨不得在睡眠里醉生梦死,李子浔最后把他抱在怀里走进了包间,抱小孩那种抱法,乔夜轻的厉害,李子浔抱着他如同揽着一只鸟,连骨骼都是中空的。 中间乔夜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皱了皱眉,很没安全感的样子,李子浔低声哄着他,他做这种事仿佛无师自通,乔夜很快就被安抚平静下来,埋首在他的肩头睡的不知朝夕。 菜上好的时候乔夜才醒过来,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提起筷子很敷衍地吃了两口,然后兴致索然地放下了筷子,垂着头发呆。 “不喜欢吃吗?”李子浔问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眼乔夜清瘦的手腕,上面隐隐约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乔夜摇摇头,他说的很诚恳:“很好吃,我吃饱了。” 李子浔气极反笑,他放下了筷子,慢条斯理地说:“宝贝,你如果说你是一只猫,吃这么多我还相信。” 乔夜有轻微的厌食症,他凑合惯了导致他对吃饭这种事情觉得可有可无,接着他就被李子浔生生逼着吃了一碗米饭和一堆花色繁多的菜。 不吃不行,人家就和你在这里耗着,一边看小孩一样看着你吃饭一边处理公务,不时和助理打一个电话交代工作。 乔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一毕业就在学校任教,从来没有进入过社会就过业,他的言谈举止中有一种难以抹杀的天真感,他不知道李子浔随口下达的命令会有多么庞大的资金流动,他只是真情实感地觉得这个人可真闲啊,还管别人吃饭。 乔夜的饭量终于达到了李子浔心中划定的及格线,他解脱一样放下了筷子,然后又被灌了一大碗鸡汤,李子浔恨不得把他当成猪来喂,鸡汤里一堆滋补的食材,乔夜快把自己喝成了一个泡酒的人参。 他一年来第一次一顿吃了这么多,平时都在教职工食堂随便应付一口,吃两三口就去忙工作写论文,昼夜颠倒,三餐混乱。 吃完饭的乔夜很乖,跟在李子浔旁边,低着头安静走路,然后就听到李子浔说他们晚上吃什么。 “等等…”乔夜在车上后知后觉地问:“你们霸道总裁都这么清闲的吗?” “不清闲,不过吃一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李子浔声音悠然,他打定主意要一项项地纠正乔夜这些坏习惯,好好的漂亮孩子瘦的都快见骨头了,看一眼就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乔夜站在路边目送李子浔远去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鼻子,他想:“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一见钟情的剧本还能落在我身上,老天属实是不开眼。” 晚上乔夜忙一个论文,放了李子浔的鸽子,他挺不好意思的,紧接着就接到对方电话,让他去校门口拿饭,乔夜匆匆下了楼,就看到李子浔长身玉立站在车旁边,手里提着一个中老年必备超大号保温桶,足足有五层。 “我自己做的,你尝尝怎么样?”李子浔把饭桶递给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的样子。 “你还会做饭?”乔夜一惊,抓住了重点。 李子浔低低笑了一声,他眉眼锋利,笑起来有种刀刃上开花的绚目感,然后乔夜听到他说:“我会的很多,你想不想都试一遍?” 这句话他说的暧昧,和着旁边路灯些微的灯光,羽毛一样纷纷扬扬落在乔夜心口。 2021-02-17 14:41:32 第44章 周六下午,乔夜窝在沙发上写卷子,一面写完,另一面刚写了一个粗略的计算符号,还没开始下一步的演算,书房门就被李子浔推开了,他靠在墙上,神色有些复杂,分辨不出悲喜,浑身上下笼罩在一种奇特的低气压中,在他附近呼吸都仿佛要窒息。 “乔夜…”他呼唤爱人的名字,有种肃穆的严谨,“我妈回来了,我爸让我们两个回去见她一面。” 乔夜握笔的手一顿,笔尖在纸上划下长长的一道痕迹,他下意识地揉捏着试卷的边角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窥探到李子浔家庭的一角,李子浔对他的所有了如指掌,他对他则一无所知,两个人一直站在不对等的天平上接吻,妄图丈量爱情是否与心脏等重。 司机早已经在楼下等候,是个陌生的面孔,两个人上车之后拘谨地对李子浔叫了一声“少爷”,然后一路沉默地开车。 后视镜倒映着车窗外连绵的风景,像是一幕幕电影胶片,乔夜的面容隐在其中,波纹一样被揉皱,他有些焦虑。 这太早了,他想,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即将被拖到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和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同处在一个家庭。 李子浔的家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市中心寸土寸金的老式别墅区,装饰古色古香,外面有长长的木制回廊,门口挂着一圈风铃,风铃下面好像拴着什么,风一吹叮当作响,乔夜没仔细看。 后来,乔夜才知道那是一堆银制骷髅头,是李子浔他妈巡演时带回来的纪念品。 乔夜觉得李子浔他妈应该和电影里那些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油腻富婆不一样,估计是一个温柔知性的气质美女。 一推开门,乔夜被玄关处悬挂着的巨型结婚证照片震惊了一下,客厅里的人听到了声音,远远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音色清冷,带着微微地哑,还有一点点的困倦,乔夜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又或者是一种错觉。 走过玄关,客厅里的人听到动静回了头,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小熊维尼连体睡衣,脸上带着一副墨镜,头发挑染一圈银白,有点像老式港片里流行的古装造型,垂在肩头的尾发黑白分明, 电视里播放一个音乐节现场版,主唱荧光绿的头发格外显眼,李子浔率先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和电视机的的喧嚣,他说:“妈,你头发又换颜色了?” “啊,对。”对方盯着乔夜,有些发愣,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可真好看”之后,随手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李子浔他妈长的很俊俏,走中性风,非男非女的打扮,耳朵上戴了一圈星星耳钉,乔夜认出了她,是自己追了好几年摇滚乐队的主唱,曾经活在他的耳机里陪伴着他走过了很多荒唐的岁月。 乔夜一直关注着这支乐队,最近他们内部好像产生了矛盾,大概是因为音乐理念不合,商业化和传统的孤傲矜持分崩离析,十几年的乐队即将走在解散边缘,让人不胜唏嘘。 乔夜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秦陆,一声“阿姨”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微博上一般称呼这位为“大哥”,他直觉他男朋友他妈也不想被称为阿姨,毕竟人家是永远的酷哥,快四十了还一如既往的年轻,时不时的在微博上和网友整活。 “那个,我很喜欢您的音乐。”乔夜斟酌着用词,对方听了很高兴,眼神亮了些许,“那可太棒了!”然后直接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打专辑现场要给他签名,秦陆估计也是第一次当婆婆见儿媳妇,紧张的花体英文字母写的快要飞天。 李子浔他妈真的很平易近人,两个人有着共同话题所以慢慢熟络,这一切看似和谐的日常停止到李子浔他爸穿着一件熊本熊围裙和跳跳虎睡衣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宣布开饭。 他长的和李子浔六成相像,只不过眉目更温柔,一双桃花眼婉转多情,眼尾悬着一枚美人痣,乔夜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陈年伤疤,一直纵横到手腕,狰狞万分。 他放下碗筷,走到秦陆面前,旁若无人地在她的侧脸印上了一个吻。 吃饭的时候,乔夜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明亮的灯泡,李子浔他爸完全不掩饰和他妈之间的浓稠爱意,一顿饭说的亲爱的和宝贝数量多得恨不得把秦陆生生压死,他妈看着也很受不了,但还是配合着他表演,中途不时扶着额强忍住骂人的冲动。 李子浔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他面色平静地给乔夜盛了一碗汤,手一抖多加了两块排骨。 每一个人都在餐桌上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子,除了乔夜,他很生疏,他适应不了这一切,只能埋头吃饭。 他曾经见过夫妻之间不可开交的争执,却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有爱情可以是这般写法,一字一句都被游丝连缀,密不透风到想让人生生溺死以求解脱。 一顿饭两个人完全被忽视了,秦陆偶尔还跟乔夜说两句话,李子浔他爸全程没有理会两个人,丝毫不在意他儿子带回了一个怎么样的人生伴侣,他的眼睛里只有秦陆,容不下其他人。 乔夜心底莫名有些发寒,他有一种直觉,在李子浔他爸爸的眼里,所有人都是死的,只有李子浔他妈是活的,家庭好像一幕畸形的喜剧,所有人都是陪着他表演的演员,有时候秦陆问他话的时候,会被生生打断,对方直接半强迫式的让秦陆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尽管秦陆很不愿意,但还是纵容着他,如同纵容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 这个家庭善于以爱掠夺飞翔之人的羽翼,秦陆曾经有着翅膀,却被生生从后背上剜了下来。 乔夜看着秦陆,如同看着自己不久之后的未来,一家人继续重复着单调苍白的故事,为以爱为名的独占欲写下续篇。 他久久注视着门口,抑制住自己想逃的冲动,然后强迫自己回头,他必须习惯在这个家庭找到自己的位置。 2021-02-17 14:41:35 第45章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时针已经滑过了一个长长的刻度,黑暗一寸寸攀爬到白昼的肩上,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夕阳尽头飞掠过的鸟群,黑压压的一片,去向消逝的光明深处,追逐着死亡和新生。 李子浔他爸和李子浔一起去洗碗,有水声从厨房里细细碎碎地传了出来,乔夜坐在长长餐桌的一角,打量着秦陆。 他至今无法把她和她的歌声化作等号,耳机里摇滚乐嘶哑的声线滑过多年之前的绰绰长夜,专辑里夹杂着的海报里面有沸腾如火的纹身,藤蔓一样绽放在她的肩头,她近乎于可怕的创作才华和频繁爆出来的暧昧情事让一些小报记者对她趋之若鹜,那时候她两个月之前刚被拍到和一个不知名乐队的俊秀主唱勾肩搭背地走在路灯下,一群人在下面称赞什么天作之合,转眼两个星期后她又在酒吧里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亲的难舍难分,眼妆在眼尾被吻成了一团彩色的墨,亮片眼泪一样闪着光,她们分享着彼此嘴唇上的口红,为了一响贪欢竭尽全力。 不怀好意的采访开始的时候她刚结束排练,呼吸之间还有稀薄水汽,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黑色工装背心被汗水润湿,她一边擦着吉他一边对着镜头漫不经心地说:“没错,是我。” 她的肤色在昏暗的舞台后面是一种冷然的白,头发落在肩头又是一种彻彻的黑,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始染乱七八糟的头发。 面对混乱私生活的指责,秦陆不置可否,“当然是因为喜欢啊!” “那你的喜欢是不是有一点多?”记者下意识地开始刻薄。 秦陆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她挑了挑眉说道:“有吗,如果单纯指喜欢的人,应该不算多吧,这个世界上有六十亿人,为什么我只能喜欢其中的一个?” 好多年前的视频像素都有一些失真,人影模糊,只有声音清晰,残留在互联网隐秘的一角,此后一代新人换旧人,她从如日中天到现在的不温不火,只有巡演的时候才有几分往日的知名度,在一堆灯红酒绿的推广中格格不入,她在渐渐的老去,开始顾虑开始思索,最终学会了妥协。 她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囚牢,一个是蛮横的家庭管制另一个是病态偏执的爱意,她永远都是生长着错误枝丫的树木,努力地和阳光背道而驰,一身伤痕一身狼狈。 回忆戛然而止,李子浔的父亲牵着秦陆上了楼,十指相扣,生怕她会跑掉,他注意到乔夜的视线,神色有些淡淡的冷,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这个家空荡的简直有一些可怕。 李子浔出来的稍稍晚一些,他给乔夜切了一盘水果沙拉,乔夜只吃了几块,就放下了叉子,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酸奶。 李子浔的手很凉,他拉着乔夜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乔夜疑心自己是在碰触一块冰。 两个人没有搞什么分房睡这种很矫情的事情,李子浔房间的床很大,足够两个人折腾,头顶上是一盏黑色的吊灯,书架上的书很多,林林总总涉猎广泛。 书架的旁边是一扇被紧紧锁住的门,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陈年秘密,里面充斥着布满了灰尘和锈迹的乐器,在干净整洁的房间中如同被封印的魔咒。 两个人开始接吻,乔夜的手肘抵在黑色大理石瓷砖上,身后是没有尽头的夜晚,他仰起头承受这个要人命的深吻。 他快窒息了,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又被舔舐干净,李子浔搂着他,埋首在他的肩头,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仿佛溺水的人努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然后拖着这根稻草一起坠入深渊,他低声问:“我们做爱好吗?” 此刻周遭都是黑暗,只有爱欲是唯一的蜡烛明灭,点燃你我。 “好啊。”乔夜回答道,他没有办法拒绝此时李子浔的任何要求,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如此脆弱。 李子浔是坏掉的,乔夜想。 好巧,他也是,两个充斥着裂缝的躯壳凑在一起苟延残喘。 李子浔的床很软,乔夜跪趴在床上承受着后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李子浔俯下身,亲吻他的蝴蝶骨,他偏爱这块地方,身下的动作也没有停,粗大的阴茎勾出了一点后穴的软肉,还有里面包裹着的粘稠精液,乔夜小腹微微隆起,陷在被子里,神情被快感刺激到一塌糊涂,彻底沦为了一个性爱玩具,他的前面已经失禁了一次,精液和尿液把床单沾染的一塌糊涂,乔夜小声哭着说脏,又被按在肮脏和泥泞中生生侵犯到眼神涣散,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今晚注定彻夜不眠。 分不清做了多久,乔夜看不到时间,他只能看得到一点点暗沉下来的天空,星辰此刻是头顶永恒的座钟,他被亲吻,被进入,一切都在繁星的照耀之下。 他和李子浔在床上纠缠,他是小骚货也是小宝贝,他大张着腿,不知廉耻地勾着李子浔的腰,被粗暴和欲望彻底灌满,他无处可逃,这里就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他们两个是这个冬天抱团取暖的两只寒号鸟,在被冻死之前彻夜高歌。 窒息的夜晚没有光,扭曲的丛林没有白昼,你是我唯一的烛火。 2021-02-17 14:41:38 第46章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太阳一寸寸沿着旧有轨道落往西天,室内的窗帘密不透风地遮挡住外面的阳光,空气中涌动着潮湿和情欲,他们两个人交颈而眠,如同两只沉默疲惫的天鹅,用宽大的翅膀遮盖住彼此,同白昼分离。 乔夜睁开眼的时候愣了一下,映入眼帘的不是家里熟悉的布局,浓郁粘稠的黑色组成的空间让他有些窒息,他开始怀念家里乱七八糟的毛绒玩具和杂志,他数糖果一样回忆着两个人相处的点滴,李子浔抓娃娃很厉害,乔夜每次都可以抱着喜欢的玩偶满载而归,家里的床头和沙发上面都被玩偶填满,有时候做爱做到情浓,李子浔咬着他的耳朵,低声对他说:“宝贝,抬头看看,它们都在看着你…”这时乔夜会把头埋到臂弯里,没好气地骂他:“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乔夜叹了口气,在李子浔的怀抱里埋的更深,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此时他好像置身于温暖甜蜜的糖果屋,与这一室破碎冰冷相隔离,他又陷入到了黑沉甜美的梦乡之中。 两个人一直睡到下午,起来推开门的时候乔夜还有一点不好意思,然后就看着秦陆踢踏着拖鞋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头发蓬松而又凌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睡衣的扣子没有扣好,露出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吻痕和锁骨尽头蜿蜒而出的鞭伤,那些陈年的伤疤在她苍白的肌肤上肆意横陈,过了漫长岁月依旧分外醒目。 她身上的那些纹身都被洗掉了,遮盖的伤疤露了出来,不见天日的丑陋和痛苦坦诚的暴露在空气中,昭示着她在强权之下苟延残喘的少年时光,灰暗晦涩没有半分光明。 “早啊!”秦陆对着他打招呼,眉眼微微弯起,很愉快的样子,她很喜欢乔夜,这个家大概只有乔夜一个人认真听过并且喜爱她的音乐,李执秋和李子浔一脉相承的没有音乐欣赏细胞,他们更喜欢冰冷而物欲横流的金钱交易。 只不过,他们为之痴迷狂热的不是一枚枚金币,而是爱情,他们都是爱的葛朗台,贪婪而又吝啬。 李子浔在楼下给两个人做好了早餐,秦陆的早饭他爸早就做好了放在一边,塞进微波炉里热热就好,晚饭会有专门的阿姨上门来做,秦陆在这个家里不用干任何事情,她唯一的责任就是被爱,连爱人都不用。 李子浔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一盘早餐看了许久,然后干净利落地把一盘丰盛的早餐丢进了垃圾桶,又给秦陆重新做了一份。 乔夜和秦陆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秦陆知道他还是个高中生,难得有点家长自觉的关注了一下两个人的成绩,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生出来了一个没有感情的考试机器,忍不住感慨:“他怎么考的这么高!” 她对李子浔所知甚少,她没有去开过家长会,没有看过李子浔的成绩单,他和李执秋冷战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子浔安静地坐在楼梯口看着两个人,他是家庭里束缚住秦陆最关键的一只锚,他很小的时候就有秦陆绝对不会喜欢他的自知之明。 秦陆现在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孩子成长的对岸,目送他渐行渐远,两个人除了血脉,如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任何瓜葛。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和秦陆道别,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李执秋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很晚才可以回来,秦陆终于得以拥抱短暂时间的自由,不用置身于让她头晕目眩的爱情漩涡中。 道别之后秦陆打开软件准备开始写歌,这是她少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她的灵感在空气中肆意奔流,音符在客厅里一刻不停的飞舞,她坐在地上,轻轻哼唱着一些毫无逻辑的歌词,门外的香樟树枝头落下了一只鸟,又很快飞走。 乔夜问了她关于乐队后面的打算,秦陆说乐队解散已经是件必然的事情,不解散的话十有八九会把最后的颜面撕破,她未来想当一个独立音乐人,搞一搞不同风格的音乐。 她虽然这么说着,眼底还是有些迷茫,她唱歌唱了这么多年,突然停止是真的不习惯,整个人像脱水的鱼一样处在一种茫然无措的恍惚之中。 送走他们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司机,巨大空洞的别墅在他们身后慢慢消失,风卷过落叶擦过车窗,发出簌簌的响声,乔夜戴上耳机,翻出一首秦陆早期的成名作。 他听到一半,分给了李子浔一个耳机,这时秦陆刚好唱到:“我死去的花填埋成了大海…给我送葬的人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 嘶哑的声音在耳机里旋转升腾,乔夜听的是现场版,里面夹杂着一些欢呼声和掌声,唱完的时候秦陆说了一句“谢谢大家”,这首歌就戛然而止。 秦陆后来评价这首歌说写的有点乱七八糟语句不通,但是乔夜最喜欢这首,因为他很微妙的觉得,秦陆在这首歌里是难得的真实,有一种很赤诚磊落的脆弱,和她一贯示人的洒脱和桀骜格格不入。 2021-02-17 14:41:41 第47章 假期结束的很快,一群飞走的小鸟又回到了学校这个巨大的蒸笼里,试卷和排名是无休止沸腾的蒸汽,烧灼着少年人骄傲的青春,自我怀疑和否定无处不在。 乔夜发了疯一样地刷卷子,他刷的很快,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努力和过去的噩梦割席断交,试卷在他手底下一页页雪片一样掀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如某种图腾符号,默念一千遍,可以召唤出奇迹。 越临近高考,他越克制不住频繁回想起那个痛苦的下午,那种无力感在午夜梦回深处不停纠缠他,他曾经多么骄傲之后就有多么落寞。 不做题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偶尔听老师讲讲厉害的大题,大多数时候努力刻苦,少部分时间拼命。 晚上回去有时候会失眠,乔夜偷偷买过一瓶安眠药,当天就被李子浔发现,一颗不剩地被丢到垃圾桶,他对这个家了如指掌,乔夜所做的隐瞒显得苍白无力。 晚上乔夜被摁在床上半惩罚的操干,细白的胳臂被一根皮带束缚在床头上,勒出点点红痕,长腿勾在李子浔的腰上,他衣冠整齐,乔夜一丝不挂。 粗大的阳具在敏感的花穴里进出,他们有些日子没有做过了,乔夜里面紧的厉害,偏生又热情地包裹着李子浔的阴茎,贪婪地吞吐着,艳红的嫩肉被操的翻卷,水声肉体交合的声音连绵不绝。 乔夜神志迷茫地跪趴在床上,下意识地拉着床头的栏杆想要逃离这种令人灵魂都要颤抖的性爱,然后被拖着脚踝回来继续操干,直到双腿都合不拢,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红痕,小腹里垂坠着鼓涨的精液,声音破碎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舍弃平时高傲的外壳,对李子浔把一切都和盘托出,软着嗓子求饶,说到一半就沉沉睡去,性爱是他最好的安眠药,明知错误却纵容自己放肆沉溺。 模拟考试接踵而至,考试前他和李子浔在天台上接了一个吻,身后是晴空的太阳,彼此的眼底是倒映的一片深蓝,那片风景读作天空写作海。 一吻将到尽头,李子浔抱着他,乔夜有些疲惫,靠在他的肩头,他竭尽全力,想换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揽着乔夜的腰,在乔夜耳边说:“别怕,我在。” 你曾吻过朝阳,切莫沉没在痛苦海底。 风吹过只言片语,蒲公英一样在乔夜的心头野蛮生长,他抽了抽鼻子,对李子浔一字一顿地说:“我很强。” 李子浔摸了摸他的头,细碎的头发有些长,遮盖住乔夜的眉眼,他笑了一声,“对,你确实很强。” 乔夜走到回廊的时候,对李子浔挥了挥手,他没有回头,不想让李子浔看到他红了的眼眶,这太矫情,考试还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 写完最后一科的时候乔夜撑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考场是随机的,大家素不相识,然后一看题目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 别人最后努力在卷子上胡编乱造无中生有,他在想李子浔,内心被爱充盈,轻飘飘地如同在吃棉花糖,蓬松的甜。 回到教室的时候就听到一波波吐槽的声浪,有人吐槽化学那道该死的实验题自己写的比脸还干净,更有人说自己考试的时候当场变成门捷列夫,在那里徒手造物质编反应,在一片哀嚎遍野当中,乔夜从抽屉里提溜出一大包巧克力糖,干净利落地撕开包装,面无表情地抓了一大把。 题确实挺难,做的他头疼。 巧克力糖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发散,乔夜的睫毛微微垂下,眼下淡淡的青黑让他整个人显得冰冷而又脆弱,消退了往日的瓷器一样的疏离感。 前面的女生扭头看了他两眼,犹犹豫豫地问他觉得这次考试难度如何,乔夜抬头看了她两秒钟,一边咬着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没什么感觉。” 他的声音很低,回答的倒挺认真,然后继续趴在桌子上发呆,女生问他可不可以用他的试卷对一下答案,乔夜思索了两秒钟,问:“真的要对吗?” 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乔夜把自己的试卷递了过去,然后不到十五分钟,乔夜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隐隐啜泣声,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一卷纸和一把糖递了过去。 他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考试是白纸黑字铁板钉钉的东西,答案只有一个,和第一名只有一个是同理,独木桥之外是千军万马,每一个人都踩着眼泪和汗水向上走。 成绩出的很快,贴在墙上的时候引起了一片惊呼声,乔夜正和李子浔讨论晚上吃什么,就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高了两分”“乔夜牛逼”之类的话语,他也没在意,等到人都快走光了的时候,他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到前面,在第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乔夜,端端正正两个大字,在一堆三个字的名字中格外显眼。 他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偏头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这次确实超水平发挥,乔夜把这个事情归结于文言文填空出的那句“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让他脑子一热就想起了另外两个空怎么填,他每一篇倒真是都背过,只不过总是选不到正确的那两句。 林桉考的也不错,乔夜回到位子上的时候,他对乔夜说了一声:“恭喜。”语气真诚,他是真为他高兴。 乔夜顿了一下,熟练地塞给了他一把糖,“谢谢。” 模拟考试以后就是家长会,第一名要在广场上分享学习经验和心得,大熊猫一样站在中间受万众瞩目。 乔夜晚上和李子浔出去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这件事,他家长会座位上一直坐的是一团空气,只不过这次班主任下了硬性要求,一定要让他搞一个家长过来,爷爷奶奶之类的都可以。 李子浔的家长会一直由他的舅舅全权负责,他舅舅从政,每一次都带着金丝眼镜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很有学霸家长的气度。 李子浔听他说完,思索了两秒钟,问:“要不让我妈来给你开,她应该会很愿意。” 2021-02-17 14:41:44 关于妈妈的一些碎碎念 1 大家可能对老李他爹有什么误解 他爹在外面真的很正常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骗到他妈[并不简单] 属于温柔西装男外形 做饭做的特别好吃 他妈是双性恋 两个前男友三个前女友 两个人相遇的时候他妈在帮她前女友捉她前女友现男友的奸(是的,每一次都是和平分手,最后还是好姐妹 上去直接一顿输出 把傻逼揍了一顿 靠在吧台边上一边抽烟一边哄人 后来他爹成了她的新一任男友 相处也很正常 直到和平分手那一天 他爹忍了很久的疯批属性大爆发 当天直接割了腕 当着他妈的面 他妈傻了 你能想象你早上还好好的男朋友一身是血在浴缸里对着你笑说不要分手吗 送到医院之后他妈被迫停止了事业照顾他爸 然后快好了的时候他爸对着手腕又来了一刀 划到一半被他妈发现 他妈:???救命 当时病急乱投医答应了他乱七八糟的要求 他妈当时已经非常不理智了有点自暴自弃 她是那种摇滚叛逆少女 离家出走搞音乐 很情绪化的一个人 生完孩子之后整个人很消极 忙着事业麻痹自己 把孩子丢给他爸带 他爸一个人在家从来不做饭 孩子交给保姆 给他报了乱七八糟的辅导班 出去人模狗样 回到家就是一个疯批寡夫状态 家里天天放着他妈的摇滚唱片 彻夜不眠 两个人互相折磨了十年 终于妥协了 (我知道这个三观很不对,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以及他们两个确实是爱彼此的 爱情对他们来说就是遍体鳞伤互相撕扯,我很痛你要比我更痛,大家一起堕落一起烂,一边接吻一边打架,打完架一边抽烟一边doi,咬的肩头都是血,之后离开各干各的,这是结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状态 2 关于秦陆 不知道大家看没有看过一个视频 一个只能活60秒的蚊子拼命实现人生清单的故事 秦陆之前的状态就和这个很像 她把人生想做的事情拼命做完,之后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秦陆身上的旧伤都是她哥哥的杰作 她父母忙于事业长年不在家,她二哥(也就是老李现在的舅舅)去了寄宿学校 她大哥就是那种爹味十足控制欲很强的角色 秦陆是真的不喜欢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空闲时间一心搞乐队 她是真叛逆 那个时候天天受体罚 有点神经衰弱 初恋是校医院温柔的女校医 当时有一天被她哥打到高烧不退 遇到女校医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被发现的时候把罪都揽到自己身上 回家的时候被打的血肉模糊快死了 果断离家出走 继续音乐生涯 然后一直没有回过家 被打的时候想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想做什么做什么 十八岁她写好了遗书,列好了人生清单 老李他爹发疯的主要原因就是看到了那封遗书 他是倒数第二项,一场令人愉快的恋爱 最后一项是全球巡演 即将在不久后举行 我说的有一点乱,可能表达不出来那种积极的绝望,对人生了无生趣的无助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家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 所有人看似正常没有发疯 2021-02-17 14:41:47 第48章 秦陆最近在家里闲的身上都快长鸟,每天和李执秋大眼瞪小眼的日子属实折磨人,听到这个请求自然满口答应,恨不得连夜长翅膀飞出大门口。 三个人直接敲定了时间,然后秦陆全网找家长会攻略,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去付费上乱七八糟的智商税网课,什么《优质家长第一步》《让你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之类的,开始的兴致倒是很足,结果不到三分钟就昏昏欲睡,醒来之后实在没办法给她哥打了个电话。 李子浔他舅经过仔细思考大胆求证确定是她要去开家长会,而不是李执秋心血来潮要去,思忖了一下温声道:“陆陆乖,把手机给李执秋,我有事情和他说。” 他一贯是用这样的口吻和秦陆说话,好像她还是那个莽撞而又叛逆的十六岁少女,他眼中的秦陆定格在了离家出走的那一瞬间。 “和他说什么?”秦陆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她仰头看着头顶盘旋的巨大吊灯垂下的黑色流苏,目光伴随着流苏末端没有焦距的摇晃,语气很平淡:“我又不是给李子浔开,你赶紧告诉我开家长会要干什么?” 经历了好一番波折过后,乔夜和李子浔在学校门口见到秦陆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她,黑色高领毛衣,同款风衣外套,头发颜色染了回去,抹着蜜色的唇釉,戴着一副黑色墨镜靠在车窗旁边对他们懒洋洋地挥手打招呼:“嗨!” 她瘦且高,远远望过去就鹤立鸡群,脖子上戴了一条银色项链,在脖颈上面绕了三圈,揽着两个人肩膀的时候项链勾着衣服叮叮当当作响,身上是一股好闻的暖香,甜暖的味道让人想到冬日初生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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