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每一个都是宁城骑在他身上。 夜里醒来他总会抱着脑袋想,我真的不能抢救了吗?我真的接受自己是被操的人设了吗? 1米86啊! 为什么长到1米86还是会被操? 小人A说:“因为喜欢咯。” 小人B惊道:“噫!喜欢被操?” 小人A说:“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喜欢宁城啦!” 尹天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宁城。 类似那句“我抽烟,我打架,我纹身,我堕胎,但我知道我是个好女孩”,尹天对自己的定义是“我想红,我帅,我颜狗,我看男男小黄文,但我是个处……呸,但我知道我不是死基佬”。 小人A说:“承认吧,你就是死基佬。” 小人B说:“承认吧,你就是死基佬。” 他绝望地说:“不不不,我只是喜欢的人恰恰是个男人。” 说完他又是一惊,骂道:天哥!天哥!你有什么想不开要去喜欢宁城?他哪儿好啊! 小人A说:“你放弃吧,他哪儿都好。” 小人B说:“脸好鸡鸡大。” 在每一个春梦里,宁城都是器大活好的type。 尹天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救了。 好在训练时两人都能心无旁骛。 下午是射击训练时间,尹天每每拿到枪,都会在心中咆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宁城没给他机会。 兵王练习认真,精度也逐渐提上去了。前几天尹天还得言传身教,后面几日就只用站在一旁鼓掌叫好了。 宁城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直到考核开始之时,尹天都没捞到机会骑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裤裆说:“再射不好我就要日你了”。 这话多色情啊,可是没法说。 遗憾极了。 最后一天训练结束后,梁正大致讲了讲考核项目及时间安排,前面三天是无补给行军,其间会有各种耐力项目,后面两天是综合射击,包括三种枪支多钟射击。考核结束后淘汰10人,4人来自排名末尾的小组,3人来自倒数第二的小组,2人来自倒数第三的小组,1人来自正数第二的小组。 换言之,仅有排名第一的小组能全员安全。 郭战蹙眉,这与他打听和推测的情况不同。 照上次的消息,只有排名倒数一二的小组有淘汰名额,且只用淘汰掉1至2名组员。 梁正在队伍前踱步,说:“我知道你们几位组长已经得知考核安排,但那是我故意泄露给你们的……假消息。” 队员们脸色凝重,部分眼中还盛着怒气。 “刚才你们听到的才是真货。”梁正笑了笑,“如果不想被淘汰,或是不想队友被淘汰,你们就只能全力争取第一。” 晚上,宿舍比平日里安静。 没人说话,不知道能说什么。 在云南待了一个月,每一日都是炼狱般的训练。没有谁中途自行退出,因为在再也无法坚持时,总会有队友拍着他的背道:“别放弃!” 不愿相互搀扶的队友被淘汰,只要稍稍想一想队友黯然离开的背影,心脏就会狠狠抽痛。 4组的气氛尤其凝重。 周小吉、尹天、王意文、苟杰都是排名倒数前十的队员,纵然郭战与宁城实力逆天,也很难让4组取得正数第一的平均成绩。 如此一来,淘汰掉组员就是不可避免的事。 比起刚到云南时,大家的心理已经发生明显变化。当初沈玉伟等人坚信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视淘汰掉尹天周小吉为理所当然,现在却难以接受,想并肩走得更远,甚至想一同成为猎鹰的正式队员。 相比沈玉伟、郭战,周小吉却轻松得多。 他身子太弱,本就不适合当特种兵。想着自己能占一个淘汰名额,心情竟然特别好。 其实他也想留下来,想和郭战尹天一起努力,但是成绩摆在那里,不淘汰掉他还能淘汰掉谁? 从小他就知道,人应该量力而行,不要奢求自己得不到东西。 自己的离开能让一名队友留下来,他便觉得这离开是有意义的。 收拾好背囊后,他悄悄看了看郭战与尹天,心里默默说:“加油!” 尹天坐在小马扎上,手上拿着一根针,腿上的小盒子里是一把大米。 他在练习针穿大米。 宁城什么事也没做,看着他穿了整整一晚。 熄灯之前,尹天将一串大米提起来,得意地欣赏一番,说:“幸运手链,要么?” 宁城笑了笑,伸出左手。 尹天将大米手链系在他手腕上,问:“怎么样?” “丑。”宁城摸了摸,诚实地评价道。 “丑没关系,有用就行。”尹天收起针线与剩下的大米,伸了个懒腰,一时手贱,仗着自己站着而宁城坐着,用力在人家头上揉了好几下。 宁城抬起头,眼中竟没有愤怒,只是重复道:“对,有用就行。” 尹天笑起来,眼中淌过干净又纯粹的光。 黑暗中,往日此起彼伏的鼾声被翻身的声响取代。 队员们都失眠了,想着自己,亦想着队友。 宁城摸着扎手的手链,轻轻勾起嘴角。 尹天说的“有用就行”指的并不是手链会带来幸运,而是做成这一串手链的意义—— 只有最优秀的枪手,才能在短时间内将上百粒大米串成手链。 他的手,足够稳。 他的眼,足够精。 他的心,足够静。 尹天在用行动说,宁城,相信我。 夜里4点,集合哨吹响,山间大雨倾盆,梁正在雨中大喊:“扛过这5天,有没有信心?” “有!”响彻山谷的喊声,是46名选训队员整齐的回应。 梁正指向林中被黑暗与浓雾笼罩着的地方,喊道:“走!” 第24章 泪的温度 大雨倾盆,密集的雨水砸在宽大的树叶上,发出子弹一般细密的声响。 队员们背着50公斤的背囊,军靴踩在叫不出名字的低矮植物上,在雨幕中艰难跋涉。 他们全戴着夜视镜,可是雨水彻底模糊了视线,只能勉强靠着手中的指北针辨别方向。 钟凌峰拿着夜视地图,忽然指着上面的等高线大喊:“从这儿上去有个坐标点!” 郭战拿过地图,来回对比,半分钟后丢下背囊道:“我上去拿,你们原地休息!” “休息个屁。”宁城推开挡在前面的周小吉,“雨那么大,这儿又没遮挡物,坐下来泡澡吗?” 沈玉伟附和道:“对,这地形太陡,你一个人上去危险,咱们一起去。” “人太多更危险,上面路都没有,一哄而上把泥沙踩崩了怎么办?”宁城也放下背囊,“就我和郭战上去,你们在这儿等着,如果半个小时我们还没回来……” “别瞎逼逼,打个卡都回不来咱们不如就地解散。”尹天将宁城的背囊拉到自己身边,看似不耐烦道:“快去快回,超时早饭没你们的份儿。” 宁城想削尹天,却被郭战推了一把。 因为操心队员而痩了10斤的组长带头向前方的陡坡跑去,喊声从雨帘中传来:“宁城跟上!” 这是五日考核的第一个项目——定向越野。 队员们需根据地图、指北针等工具,找到规定的坐标点,并在坐标点处的箱子里取出标有下一个坐标点信息的纸条。 坐标点异常难找,就算是天气晴好的白天,也需花费大量时间确定方位,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的暴雨之夜。 而确定了方位也不意味着成功,不少箱子都藏在峭壁或深穴中,想要拿到得费极大功夫。 郭战与宁城逆着暴雨奔跑,到了陡坡处才知这坡不仅陡得可怕,而且大量砂石已经被冲垮,人若强行攀爬,势必面临极大的危险。 郭战上前数步,踩出一个个小坑,回头道:“踩着我的脚印走。” “你这算是保护我吗?”宁城笑起来。 “废话,好歹我是组长。”郭战小心翼翼地探路,手指抠入泥沙,指尖传来阵阵刺痛。 宁城轻哼一声,也不反驳。 两人岂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 从踩上这随时可能塌方的陡坡时,他们就已是将生命交予对方的兄弟。 箱子取得还算顺利,途中虽然都摔了好几跤,但所幸没有负伤。 看着两人回来,周小吉连忙迎上,尹天看着计时器道:“嗨呀真可惜,再晚6分钟你们就没早饭吃了。” 宁城弹他的额头,毫不留情地戳爆他的泡泡,“说得跟咱们有早饭吃似的。” 所谓无补给行军,指的便是无水无粮。 郭战一边鼓掌为队员打气一边说:“我们争取在天亮之前再找到3个坐标点,然后分头找吃的去!” 尹天跃跃欲试道:“交给我!我认识能吃的蘑菇!” 宁城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背囊,白他一眼,“我宁愿吃毛毛虫。” 尹天咧着嘴鄙视道:“你真的很恶心。” 日出之前,队员们顺利完成计划。郭战嘱咐道:“尽量找能量高的食物,别管恶心不恶心,咱们现在吃上这一顿,为了赶时间可能得到晚上才能进行下一次补给,能多吃就多吃,蘑菇别找了,吃再多也比不上一只毛毛虫!” 尹天五官都扭曲起来。 周小吉安慰他,“天哥,毛毛虫除了恶心点儿也没啥,真的。” 真你妹! 尹天想了想那东西在自己嘴里蠕动的情形,便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宁城凑过来说:“别怕,我偷偷带了好东西,待会儿给你。” 尹天以为那“好东西”是一袋压缩饼干,再不济也是一包糖,然而20分钟后队员们各自献出逮来的“食物”,他才知道宁城要给他的是风油精瓶子那么小的一瓶醋。 宁城扯着手上的蚯蚓叹气:“哎,本想逮毛毛虫给你沾着醋吃,时间太短没逮到,只有这一头盔蚯蚓了,快吃快吃。” 吃你妈啊!尹天捧着爬满活蚯蚓的头盔,胃酸都差点呕出来了。 宁城在蚯蚓上洒醋,催促道:“吃啊,不吃等会儿哪有力气和其他四个组刚?” 周小吉逮的是一条小蛇,这会儿皮已经被郭战给扒了,他抓着一截红彤彤的肉跑来,“嗖”一声丢尹天的头盔里,语重心长地说:“宁哥说得对,不吃饱怎么和别的组比赛?” 说完,还顺走几滴醋。 尹天没有参与前期的生存训练,当他重回队中时,无补给耐力训练已经结束,所以吃虫子这种事他只听周小吉绘声绘色地讲过,自己虽咬过一只虫子的脚,却从未完整地吃掉虫子,也没见过一群人围在一起像烫火锅似的大嚼虫子、蛇、青蛙。 还都他妈是生的! 见他迟迟不动,宁城不耐烦了,抓起两条蚯蚓就往他嘴里塞,边塞边说:“这蚯蚓是我洗过的,你别那么挑行吗?哪儿难吃了?又不是让你吃屎!想想咱们的革命先辈,想想红军过草地时都吃的啥?一头盔蚯蚓而已,看把你愁得……公举病犯了吗?当兵就得有当兵的样子,别耍少爷脾气,我他妈还是少爷呢!我不也吃了吗!” 尹天被嘴里那股和着泥巴烂草味的腥臭熏得差点背过气,很想怼一句“公举病晚期的难道不是你”,张嘴却又被塞了一块生蛇肉。 他痛苦地想,活着真不容易。 没死的都是斯巴达勇士。 用完“早餐”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宁城收拾干净头盔,重新扣在尹天头上,见他一脸懵逼,还欠揍地揪了揪他的鼻尖,说:“公举,别哭啊。” 尹天没想过要哭的,训练多痛苦他都坚持下来了,受伤上药时痛得撕心裂肺也咬牙忍着,但被宁城这么一说,眼泪竟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操!哭啥!你他妈哭啥? 他连忙抹眼泪,暗道:老子不会真害上公举病了吧? 哭个几把!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吃了屎一样的东西吗! 宁城也懵了,忙拍着他的脸,问:“我日这是咋了?” 他深呼吸一口,镇定道:“刚才的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 他想,老子英俊无双大帅比,怎么可能在美人面前装林黛玉? 一定是雨水刚好掉在老子眼睛上! 宁城的眼神有点奇怪,还想说什么,郭战却已经在不远处整队。 尹天又抹了抹眼睛,握拳道:“走,干死1235组!” 平白无故掉泪的事儿谁也没再提,因为在接踵而至的考核项目前,他们根本没有闲暇去思考。 梁正不让队员们好过,前两日是各种定向、越障等战术考核,第三日是纯体能,最后两日才是射击。 在这种安排下,队员们在能够拿起枪时,早已是疲惫到虚脱的状态,射击成绩将大幅度下降。而第三日的纯体能也是一道坎,过去在纯体能考核中退出的选训队员不在少数。 郭战想得最多,一再嘱咐队员们注意在前两日保持体力。 可出人意料的是,周小吉和沈玉伟抗命不听。 在扛圆木行进与集体操舟考核中,周小吉跟拼命似的抢速度,沈玉伟也和往日不一样,脸上透着一股肃杀,似乎不在前两日耗完体力就不甘心似的。 郭战知道周小吉在拼什么。 他料定自己会被淘汰,也知道凭自己的身体可能没法撑完5天,所以他想在离开之前,再为队友们出一份力。 万一4组最后拿了第二名,那便只用淘汰掉他就好。 郭战舍不得周小吉。他是组长,有权在最后时刻决定淘汰谁,比如同样吊车尾的苟杰、王意文,甚至是尹天。 他有本事保下自己的搭档,即便周小吉的纸面成绩的确是倒数第一。 但他不可能这么做。 他只能选择尊重,尊重周小吉,也尊重其他队友。 于是他默默地看着周小吉卖力地燃烧自己,像小太阳一般。 小太阳没有耀眼的光芒,却能在黑暗中将光明带给需要的人。 特种部队的选训残忍冷酷,可身在其中的人,却总会被不可与外人道的温暖笼罩。 那是血与泪的温度。 第一日的最后一项考核是猛士车营救。 一辆重达3.6吨的猛士军用吉普陷在泥坑中,队员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将它推到指定的安全位置。 郭战摔开驾驶舱的门,独自在前奋力掰方向盘。宁城等人挤在车后方,喊着号子猛力推车。 猛士车营救需队员通力合作——多人在后方推,一人在前方控制方向。 因为位置原因,掰方向盘是最耗体力的活儿。郭战身为组长,自然责无旁贷。 不多时,沈玉伟跑上前来,说自己手臂力量更大,更适合掰方向盘。 郭战摸不透他是怎么了,但考虑到自己双手已经麻木,再推下去可能会影响整个小组的速度,便后退到推车的位置,打算等恢复知觉,再去替换沈玉伟。 哪知沈玉伟这一上,就不肯撤下。 队员们都听到他嘶声力竭的吼声,被他鼓舞着咬牙坚持,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 最终,在爬上一个斜坡后,4组完成猛士车营救,耗时暂居第二。 沈玉伟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两边小腿,无声地痛哭。 郭战目光猝然收紧,跑去搂住他的肩膀,却见他双手狠狠捂着脸,怎么也掰不开。 眼泪从指间溢出,带着不甘、不舍,与懊恼。 尹天张了张嘴,哑然道:“沈……他,他怎么了?” 宁城摇摇头,轻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愿意在考核前告诉队友我受伤了。” 郭战和江一舟将沈玉伟抬到本组的临时驻扎地,这时队员们才知道,沈玉伟患有骨膜炎,雨季的潮湿让疼痛与日俱增,他一声不吭地忍着,本想坚持到考核结束,却在首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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