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笼罩起来! 罗吼仍是没有取出法器,他双拳对撞,顿时有有一股大力自其中迸发而出,形成一条灵力长龙,摇头摆尾,直往鞭影中扑杀而去! 游龙很是灵活,虽不知哪条鞭影是真、哪条是假,但它却毫不顾忌,肆意冲撞!很快,就钻进了鞭影包围之中! 鞭影十分密集,在灵力长龙刚刚昂头之时,霎时千道化为一道。众人眼前一花,再定神,就见长龙被红色长鞭紧紧捆住,困在中间挣扎不休。 刁子墨冷笑道:“给我绞死它!” 那长鞭立时锁紧,硬生生把灵力长龙躯干绞碎,使它不能再聚集成型! 罗吼脸一沉,他的确晓得这长龙不能奈何刁子墨,却没料到这样轻易就被打散,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了。 不过,他们擎天门之人,从不畏惧法器之利! 这两人已然斗了几个回合,宿忻看得大呼精彩,他朝徐子青说道:“赌局再来,子青兄,快选一个!” 徐子青方才也看了不少,点了点头,说道:“我便押那刁道友罢。” 宿忻自个看好的却是罗吼,他性情颇有几分暴烈,自然更喜好那等蛮横强硬的同道,便连忙开口:“我押罗道友,他如此强横,定然能胜!” 徐子青微微一笑:“过后便知。” 两人不再对话,都又看向殿中。 那罗吼与刁子墨之战,已然是如火如荼。 擎天门中弟子肉身最为坚实,从不仰仗法器,而以拳头硬抗,很是了得。只见他一个猛冲过去,双拳高高抡起,就要砸到刁子墨头上! 刁子墨不慌不忙,长鞭一绕,正是狠狠抽向那拳头,而身形俯下,双腿交错一分,已然是躲开了正面。 “哈!” 却听罗吼一声大喝,右拳与长鞭相触,左拳却是变招,用力抓住鞭尾! 下一刻,他便是身形僵硬,落下地来,连连倒退有七八步之多!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刁子墨那长鞭分明是一件上品法器,原本就极为凌厉,可罗吼一拳砸实后,不止倒退不已,那拳头之上更是焦黑一片! 刁子墨唇角微勾,红色长鞭上一阵“噼啪”作响。再一细看,就见长鞭上尽是蓝紫电弧,“嗞嗞”不绝。 此时众人方才知晓,原来他这鞭子上,却是带电的。 “那、那是雷!” “刁子墨竟能将雷电附着法器,不知是如何做到?” “不愧是雷火派的高徒,居然指使雷电!罗吼是恐怕输定了……” “罗吼师兄,运道当真不好!” 众修士见状,都是议论纷纷。 就连唐文飞,似也有些意料之外。 徐子青惊讶道:“这是什么功法?” 云冽略思忖,说道:“应为《万雷心经》残篇衍化而来。” 徐子青听云冽讲述,方才明白,但凡是雷诀,多半脱胎于《万雷心经》。不过这《万雷心经》为传奇功法,早已失传,仅留下许多残篇,被得到的宗门各派细心补救,衍生出许多雷属法门来。 然而却又并非所有人都能习得雷法。 众所周知,天下法诀千千万万,然而归根到底,却都在五行之中。 雷法乃是一种极难之法,妖兽之中或有不少有这天赋神通,可若是修士想要习练,那么对资质与灵根,要求都是极高。 比如说,首先便需得同时拥有水、火两种两根,且非得火灵根粗于水灵根,否则,也不能习练雷法。 其次,学雷法者初时要将自然之雷引入灵根,受雷火焚心之苦。多番淬炼之后,还得领悟自然雷道,才可继续。 以上两点,其一靠天赋,其二不止要有天赋,还要有狠心、恒心,故而能当真学得雷法者,是少之又少。 而一旦有所小成,非但在日后的诸多天劫中能占上许多便宜,而且在同等修为中人之间,就能横扫无忌。 雷法一出,这场比斗再无悬念。 罗吼的确厉害非常,肉身亦是极为强悍,然而刁子墨却学会了雷法,因此三五回合之后,刁子墨一记雷鞭扫出,罗吼便已落败! 刁子墨收起长鞭,眼角微挑:“待你习得你门中《金刚不坏大法》后,方有资格与我一战。” 罗吼也并不多做纠缠,败了就是败了,也很是洒脱地抱拳:“那便到时再战!” 刁子墨笑道:“到时我雷法大进,你莫要再输给我。” 罗吼眼神凌厉,寸步不让:“今日胜者,莫要成来日败者才是。” 两人说了这几句,就各自回座,同时也是各领了胜败签条。 连续两场比斗,皆是精彩之极,而比斗双方亦是极有风度,不曾使用什么鬼蜮伎俩,自然是让众看客都颇觉过瘾。 之后便是最后两名炼气十层的修士,一个是使聚灵通宝上显出深紫光芒、几乎与筑基期只有一线之隔的天衍门少门主严伯赏;另一个,就是六名顶层高手中唯二的女子之一,散修盟的卓涵雁了。 这最后两人,头顶都悬着一柄飞剑,灵光吞吐,看似最普通不过,却也最一目了然。 之前一直兴致勃勃的宿忻,在这时却是叹了口气。 徐子青以为他因方才再度赌输了而着恼,只是若要出言安抚,又怕有炫耀之嫌,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宿忻并未发觉徐子青的为难之处,只是很是苦恼:“子青兄,我连输两局,此局恐怕又要输了。” 徐子青怔了怔,原来并非为赌输着恼……可为何又如此说呢? 宿忻未等他发问,已然是一脸苦笑:“这一回,卓师姐输定了。” 徐子青这才恍然大悟。 的确如此,卓涵雁的修为确实精深,当初聚灵通宝上显现出有一人深紫,三人中紫,二人浅紫,她与季半莲同为女子,而季半莲不过是个浅紫,她却是中紫,不逊男儿,足见不凡。 可惜的是,运道不好。 前头两场,是浅紫对浅紫,中紫对中紫,唯独到她这里,是中紫对深紫。 那严伯赏如今的修为,可以说是筑基以下第一人,与他对战,卓涵雁哪里还有胜机?宿忻之虑,实在并非没有道理的。 只听宿忻又道:“卓师姐乃是我散修盟年轻一代最厉害的高手,也是如今散修盟最能拿出手的。我虽晓得她败局已定,可却仍要赌她为胜。即便因此要总共陪子青兄你对练九日,也心甘情愿。” 徐子青听他此言,心下唏嘘。想了一想,却是说道:“阿忻贤弟此言差矣。”他不等宿忻回话,又说,“固然阿忻贤弟是散修盟中人,莫非我就不是了?既然是同盟之人比斗,我自然也是要赌她胜的。” 言及此处,他笑了一笑:“故而此局赌注尽下在一方,勿论如何,你我都是平手了。” 宿忻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也是笑道:“那便……平手罢!” 两人推测没错,卓涵雁的确输了。 甚至这一次的比斗,胜败之分更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就在比斗开始之际,两人飞剑才刚刚相触,那严伯赏便屈起手指,一指弹出! 劲风过处,一无形之物正中卓涵雁胸口,使得她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霎时萎靡起来。 “真元!”有人这般脱口而出! 86 徐子青也认了出来,那严伯赏自指尖弹出的,正是一滴真元。 而这一滴真元,其中蕴含的力量要远远胜过普通的灵力,可说是百倍、千倍于它也不为过。 可以这样说,只有拥有了真元,才有筑基的可能,而筑基以后的修士,之所以被称之为踏上筑基门槛的第一步,也正是因为这真元。 所谓的修仙之路,最初是要引入天地灵气,在丹田之中扎下一点灵力本源。之后才能不断吸收灵气,不断增加灵力,以打通穴窍继而打通经脉,让灵力畅通运转,洗筋伐髓,改变体质。 自炼气一层至炼气九层,都是这么个不断打通穴窍的过程。 然而当终于突破炼气九层、达到炼气十层时,这时候体内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都已经打通了,灵力在体内运行无阻,体质也算是初步改变成功。 那么从炼气十层到筑基期这段修仙之路,又是如何呢? 此时便不再是量变,而是质变了。 炼气十层的过程中,修士不断将灵力压缩,最终化作一点真元,而后不断积累真元,直到所有灵力全部转化,丹田饱满、无法再度增加时,再以真元来冲击头顶百会。 百会穴,乃是经脉汇集之处,也是二十条经脉畅通后唯一还没能打通的穴窍。只因这个穴窍并非灵力能够贯穿,而非得以真元冲击才可。 当这个穴窍被真元冲击开来之后,就能贯通天灵,开辟紫府。 也才有了进一步修仙的途径。 这就是筑基。 同时,炼气十层也是个比较尴尬的阶段。 在这个层次的修士们的确很强大,但是整个阶段灵力都在不断地缓慢地转化为真元,而真元是冻结的,除非所有灵力全部转化完成,否则,它根本无法使用。 可是现在,众修士却发现严伯赏释放出了真元。 这表明了什么? 严伯赏体内的灵力,已然全部转化为真元了,所以他才能用出来。 也就是说,严伯赏如今只差贯通百会穴,就能够成功筑基! 卓涵雁脸色惨白,丹田之中气息紊乱,周身灵力更像是被阻碍在经脉中一样,稍稍运行,就是浑身刺痛。 很快地,她那祭起的飞剑就跌落在地上,“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捂住胸口,卓涵雁知道,自己这回乃是惨败。 “我输了。”她凄然开口。 严伯赏手指一动,那仍在半空盘旋的飞剑立时收回,被纳入他抬起的袖口中。而后他温和一笑,说道:“卓姑娘,承让了。” 卓涵雁勉强点了点头,快速回到座上。 她身旁坐着的正是同盟中修为较高的冉星剑,他此时眼中带有几分担忧,伸手递了个瓶儿过来:“卓师姐,你快快疗伤罢。” 卓涵雁这回伤得重了,又是败者,若是不能尽快痊愈,哪怕最后有机会向胜者发起挑战,却也未必能胜,到时候不能留下,就是散修盟极大的损失。 盟中八人中,就只有宿忻与卓涵雁最有机会突破筑基期! 卓涵雁也知道厉害,立时吞下丹药,闭目调息。 场中的比斗,她却是没有再看了的。 另一边,宿忻眼见卓涵雁如此重伤,自然也不能安心看下去。他现下只觉得度日如年,若非唐文飞在上头端坐着,他恐怕就要起身离去了。 徐子青知宿忻性子急躁,他虽说也有几分担忧,却到底不如宿忻这般深厚,也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并不多言。 余下几场便是那些近乎炼气十层的天之骄子们对战,即便不如前三场那般震撼,却也各有精妙之处,很是精彩。 徐子青倒是细细看过,又与云冽探讨一二,只是宿忻全然心不在焉,直到这一日天色渐黑,才消停下来。 只听唐文飞道:“今日之战到此为止,明日再续罢。” 众修士都是齐声道:“遵唐前辈之意!” 而后唐文飞微微拂袖,便消失于殿中,留下众骄子或是满心欢喜,或是心有不甘,各个姿态不同。 宿忻慌忙站起,拉了徐子青袖摆,与他快快向外走去。此时卓涵雁已在冉星剑等人陪同下出了殿,不过到底有伤在身,走得不快,不多时,宿忻就已然赶上去了。 “卓师姐,你还好么?”宿忻急急问道。 卓涵雁面色仍是难看,苦笑道:“真元所伤,哪里那般容易。”她一顿,叹道,“我已是百脉俱损了。” 那丹药也不过是让她稍稍缓解了痛楚,可于伤势作用却不很大。区区五日时限太短,卓涵雁心知,此番她怕是难以留下了。 宿忻神色一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卓涵雁摇了摇头:“你也勿须如此作态,左右还有几日,若是不到最后,安能就这般灰心丧气?我且再多试上一试罢!” 徐子青听卓涵雁这般说,心中暗赞。 果真是一位奇女子,如此大起大落之下,竟还能如斯冷静,的确当得起散修盟年轻一辈最为优秀之人!宿忻资质的确强过她,然而心性之上却要逊她数分。 散修盟众人便各自使了招数,宿忻更是极力让卓涵雁上了他的飞剑,一行人极快腾空,就一同飞到了卓涵雁的洞穴之中。 洞穴里头陈设大小都与徐子青所居那个一般无二,卓涵雁刚踏足其中,就是盘膝坐了下来。此处灵气旺盛,对她伤势也有些好处。 其余七人也都坐了下来,很是忧心于她。 徐子青想了一想,忽然开口:“卓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看伤势?” 众人都是一怔,齐齐看向这外盟之人。 宿忻脑中灵光一闪,快声道:“卓师姐,便让他为你瞧一瞧罢!子青兄乃是单木灵根,体内木属灵力最是纯净不过,说不得于你有些用处!” 卓涵雁等人也是想了起来,面上缓和两分。 木属修士素来生机旺盛,理应也能为人疗伤——这自然并非是能治愈百病,而是能引发伤者体内生机,使其更快自愈罢了。 不过毕竟大半木属修士修炼时因灵根不纯之故而掺入许多杂质,体内的灵力并不纯净,。因此若是那些个杂质灵力是对伤者有害的,有时甚至会伤上加伤。 故而木属修士极少与人疗伤,唯恐一个不慎,反倒害了对方。 可徐子青却是不同。 单木灵根之下,他体内灵力最是纯净不过,众修士更不知他曾吸入那乙木之精,生机之盛,只怕无人能比。 所以徐子青主动提及要为卓涵雁瞧一瞧伤势,也是有些把握才会如此。 卓涵雁也并非矫情之人,闻言就伸出手去,说道:“我且压制体内灵力,你只管查探,若是受了反弹,就同我言明。” 到底不是深信的伙伴,她并不能确定体内不会因外界灵力侵入而自主反击。不过只要小心些,也能克制一二。 徐子青也晓得这个道理,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此事,便不会有所误解。 当即就握住了卓涵雁的手腕,缓缓调动一丝乙木灵力,就着那处经脉送入她的体内,细细查探。 好在木性温和,卓涵雁体内诸多力量虽是霎时掀起波澜,但很快就因卓涵雁本人心念而压下了那蠢蠢欲动,尽管还有些波动,却总算安分。 这时候,那一丝乙木灵力已然飞快地在卓涵雁百脉中飞速地运转了一圈,而后徐子青立即收手,整个过程,不过一息工夫罢了。 众人见他动作颇快,立时开口问道:“徐道友,如何了?” 徐子青说道:“与卓姑娘所料并无不同。”略沉吟,又说,“我观卓姑娘体内百脉确有损伤,不过那位严道友出手颇有分寸,这等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到底为真元所震,需得慢慢调理将养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够恢复如初。” 他的说法与卓涵雁自检后所察很是贴合。 卓涵雁缓缓点头:“正是如此。” 她自晓得性命无碍,只是这十天半月看来不久,可偏偏就是这段时日最为重要,才让她与众散修盟中人都如此心焦。 徐子青想了一想,续道:“卓姑娘此时最大的问题,却并非是那些伤处,而是真元滞留体内。卓姑娘尚未提炼真元,体内灵力与严伯赏打来的真元不能相容,非得运起全身灵力,竭力将其冲击立体才好。然而卓姑娘百脉损伤,则灵力运行有滞碍,不能聚集,自然也就不能顺利将那真元逼出体外了。” 众人一时默然。 卓涵雁也是沉默片刻,才问:“徐道友,你可有把握引发我体内生机,助我疗伤?” 这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徐子青一叹,又微微一笑:“若只是促发百脉生机,应当可行。” 卓涵雁当机立断:“这便足够。” 众散修盟修士也齐齐松了口气。 也不过是放手一搏,便是不成,也没什么妨碍。然而若是能成,卓涵雁一年之内定能筑基,到时不止他们其中能有一人随她同往大世界,对宿忻这难得的单灵根人才,也能有所帮助。 徐子青虽好,可与散修盟毕竟是结缘短了些,他们到底对他不十分信任,若是只有他与宿忻前往大世界……也不能寄望他当真能与宿忻互托生死。倘使有一个不慎,耽误了宿忻,就是散修盟莫大的损失。 “如此,就请卓姑娘先寻出经脉损伤最为严重之处……”徐子青见众人神情,温和开口,“……然后告知于我罢。” 87 方才徐子青因礼貌之故,只粗略一探便即退出,只瞧出损伤概貌,而精细之处,还需卓涵雁自个内视才可。 卓涵雁随即运转灵力,很快寻出来五个穴窍,正是经脉伤势最为深重之处,分别为心俞穴、志室穴、肩井穴、太渊穴与鸠尾穴。 指出之后,徐子青就盘膝坐于卓涵雁对面,因其乃是女子,这些穴窍又相对隐秘,他便只是伸手虚虚按在心俞穴上方,而并未与她有半点肌肤相触。 而后徐子青默默运起灵力,霎时间,掌心里就蕴出一团浓浓青光,纯净醇厚,生气盎然。 众修士见到,都是心中讶异。 之前只想到单灵根者定然非凡,没料到此时所见仍是出乎意外,不免也各自生出一些艳羡来。好在众人及时想起卓涵雁此时伤势,这才纷纷压下动摇心境,不为忽生的心魔所扰。 唯独宿忻因同为单灵根,倒是并无这等麻烦,只是眼巴巴看一眼卓涵雁,又看一眼徐子青,一心期盼能使师姐痊愈。 徐子青却没得那许多心思,他入了大世界后,定然是要加入好友云冽师门所在的五陵仙门的,恐怕并不能与散修盟同进退。而他自打结识宿忻之后,也算蒙受散修盟庇护之情,何不趁此机会报答一番?自然是极力而为了。 众修士便能见到,这个青衫少年不仅灵力纯净无比,对其操控之力也堪称精妙。他是动作极快,掌心才蕴出青光,就立时打入其中一个穴窍,随即身形一晃,姿态仍是盘膝而坐,可人却自卓涵雁身前到了身侧,再往另一个穴窍里打出青光、送入灵力。 短短片刻工夫,徐子青已然绕着卓涵雁转动数圈,那青光也是眼见她吸入一团,就立时打入了下一团,毫不吝惜半分。到后来,众修士只能见到他青影飘忽,那些乙木灵力聚成的光团,也快得几乎不能看清。 这般过了有一个时辰,徐子青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此时宿忻察觉,他的额头之上,已然是冷汗涔涔。 “子青兄,你且休息一会罢。”宿忻忍不住开口,心下有几分惭愧。 其实当初遭遇血魔时就被这位道兄救过数次,而后邀他加入散修盟更是心意不纯,那点小恩小惠,根本算不得什么。现下他虽已然将徐子青当做了极好的友人、兄长,方才却没能及时发觉徐子青异状,实在有些心中不安。 徐子青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道:“我且稍作调息便好。” 他此时灵力耗费甚巨,所余不足一成,便是要再给卓涵雁送些乙木之力过去,也是不能了。于是也不多言,就布下一个禁制,闭目入定去了。 三阶灵脉果然不同凡响,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徐子青已是丹田饱满,灵力恢复如初。 他睁开眼,就见众散修盟修士各个看向自个,不由有些讶异。难不成刚才又发生何事不成? 却见卓涵雁神情舒缓,说道:“多谢徐道友援手,如今我体内呢生机胜平日数倍,几处要穴已是好转大半,余下受损经脉也逐渐修复,正是道友的功劳。想必我明日便能痊愈,之后逼出严伯赏留下的真元,就是不难。” 徐子青一听,也颇为欢喜:“如此甚好。我灵力已然恢复,便再为卓姑娘送些灵力过去,也好一鼓作气,使姑娘能尽早康复。” 此时正该趁热打铁,徐子青主动提出,众修士自然并无异议。他如今帮了散修盟的大忙,之前他与宿忻以外六人之间那层淡淡隔阂,也因此消弭许多。 宿忻见状,自然是喜悦无限。 徐子青当即如法炮制,再给卓涵雁送了一遭乙木灵力过去,又是消耗大半灵力,终是使卓涵雁更有把握了。 待做完这些,之后徐子青又与散修盟其余人等叙话一番,才回去了自己的洞穴之中。直到将洞口布下禁制后,他总算松了口气。 疲惫之下,徐子青也无心入定,未成就元神之前,如此耗神极损心力,为防日后出现隐患,他干脆头脑放空,就这般睡了过去。 待徐子青入睡后,室内忽然人影晃动。 就见一白衣男子突兀现身洞中,端坐于洞口之前。 禁制上金芒闪现,月色之下,显得尤为森寒。 子时。 天色浓黑,四周静寂。 这一片陡峭山壁上光滑如镜,却又有无数洞穴,仿若无数双洞彻清明之眼,因诸多禁制而焕发阵阵毫光。 陡然间,有一道黑影自一个洞穴里窜出。他不曾使得法器,也未动用力量,便只如同一只壁虎,极快地攀岩而上。 整个过程里,无声无息,哪怕是打另一个洞穴而过,亦没有惊动一人。 很快,这黑影来到了山壁最高处。 此处不过区区几个洞穴,他敛息静气,抬起手,对着其中一个洞穴的禁制点了一指。然而这一指过去,竟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淹没无踪了。 黑影一惊,立时隐匿起来。 然而洞中并无反应,他心下一松,再度点出一束无形灵光。这灵光比之方才又更厉害了许多,而这一次,也的确并未被禁制吞没了。 灵光破禁制而入,突然金芒一闪,一道极厉害的剑气骤然刺来! “不好!”黑影一声低呼,拂袖挡住金芒。 可剑气凛冽,虽说没伤到黑影,却也将他袖口刺出了一个小孔。黑影越发觉得不妙,当即也顾不得心中算计,就要掉头而走。 然而下一刻,冰冷的剑气再度刺来,带着无边的杀意。那等浩瀚的威压之下,黑影竟是神魂动摇,不能抵挡! 就只是动摇了那一瞬而已,那剑气便穿透了他的眉心,将他的紫府破开…… 洞中,白衣人淡淡向外面扫了一眼,收回手指,阖目不语。 禁制重又恢复,而洞里那躺在地面上和衣而卧的青衫少年,此时唇边含笑,神色平静,睡意正酣。 · 次日,天光白。 徐子青意识朦胧间,听到阵阵喧闹之声,顿时觉得有异。 他分明已然来到了修真之世,身畔左近之人皆为一心修仙之人,又怎会如凡俗界般如此胡乱喧哗? 挣扎半刻,禁制外更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徐子青惊觉,立时坐起身来。 原来是宿忻在外头叫他,不过昨晚为卓涵雁之事,众人都有些疲惫,当不至于来扰才是。而且卓涵雁还未痊愈,宿忻也不当又有了观战之心罢? 宿忻在外头神色很是焦急古怪,徐子青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便不再多想,站起来将禁制解开。 他便问道:“阿忻贤弟,怎地如此惊惶?” 宿忻吸一口气,心绪仍是不甚平静:“子青兄莫多问了,你且随我来便知。” 徐子青一顿,也就任他拉扯,与他一同出去。 出了洞,徐子青方才发觉,原来并非宿忻一人如此,在这一片山壁之下,更有许多修士齐聚,正围着一处不知作甚。 他也觉出来不对劲处,立时足下生出叶片,与宿忻二人飞身而下,也落入那群修士中间。 这时候,徐子青看清众人所围之物,瞳孔骤然收缩。 是一具尸身! 那尸身看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怒张,神情里颇有些惊恐不定之色。可这并非徐子青惊异的原因,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老者眉心洞穿的小孔之上! 这小孔浑圆,其中鲜血流得不多,创口平滑,分明是给剑气洞穿。 而这小孔上残余气息给人的感觉,徐子青更是万分熟悉——那是他至交好友云冽的剑气! 只有云冽,他的剑气才这般精妙。其余人等,即便是徐紫枫的剑气,也不能如此干脆利落,又带着纯正而冰冷的无边杀意! 徐子青并不敢显露出丝毫异状。 此处并非只有他们这些尚未筑基之人,更有几个修为高深的、为护持因灵根择入此地的子弟的修士,而最让他担忧的,还有那个金丹真人唐文飞。 若是云兄的存在被他们发现……徐子青不愿去想那结果。 “此人我认得,乃是无量宗的一位长老!” “确是确是,我也隐约记得,像是姓方的……” “可那位方长老不是化元期的高人么,怎会这般轻易身死?” “是极是极,此处分明不曾有过打斗,可见是一个照面就……” “这使剑气之人好生厉害,竟然将紫府一同贯通,如此强悍,怪道方长老抵挡不住!” “方长老抵挡不住,我等恐怕更是不成。若是不寻得此人、请唐前辈做主,我等岂不是性命堪虞么!” “嗬,我倒是想要晓得,这方长老大半夜不在洞中修炼,却是出来作甚。他若是老老实实,难不成还能有人闯入洞府么?便是去了,方长老也是化元期的高人,又怎会如此无声无息!” “你是说,方长老他深夜出来,意图不轨,因而才……” “嘘!噤声!无量宗之人可还瞧着!” “是是,噤声、噤声……” 众修士议论不休,而无量宗则只有几个弟子在旁护着方长老尸身,不许人移动,也不许任何人上前。各自用忿恨、愤怒的眼光,朝四处议论之人看去。 而徐子青一边听这些呱噪猜测,一边更是心中不解。 ……云兄为何要杀此人? 88 徐子青心里虽然疑惑,却不在此时将意识沉入戒中询问。只因事情真相未明,他还是更加谨慎一些为好。 正暗暗担忧纠结时,他抬眼,见到不远处有人来。 走在前头的那个一身锦衣,宽袍大袖,姿态从容潇洒,既有仙家做派,又显得公子风流。乃是金丹真人兼升龙门当代守门人唐文飞。 而他身侧则走了两人,其中一个穿着华服,神色傲慢;另一个穿着灰色素衣,却有几分沉稳。便是无量宗那宗主的重孙儿胡光远,与他们宗门里真正的天才、近乎炼气十层修为的张弛。 胡光远与张弛两人显然是方才事发之后,去向唐文飞传话了。故而此时才会与他同来。只是不知唐文飞将如何看待此事,又将如何处理此事。 众人见到金丹真人来了,都止住议论,纷纷行礼道:“唐前辈。” 唐文飞摆了摆手:“让我先瞧一瞧。” 众修士急忙让开,让那唐文飞走过来。 唐文飞便立在方长老尸身前,垂目看去,然后,他皱了皱眉头。 众修士见到他的表情,也都是心中一动。能让守门人皱眉头,此事难道很难解决?又或是……有什么内幕? 一时之间,众人暗中念头百转,是各有猜测。 唐文飞神色凝重,说道:“方长老乃剑罡所伤。” 剑罡! 众修士面面相觑,都是百般不解。 众人之中,习练飞剑者众多,然而能发出剑气者,却是寥寥无几。多半修士以飞剑为法器,实则为其攻击力强悍之故,却并未修习精深。 故而知剑气者虽有,知剑罡者却无。 不过倒有几个神刀门中人,可分析一二。 张天泰说道:“我等习刀之人,积年日久可将刀光凝形,化作半雾之状,便为刀气。而刀者霸道强横,极易凝形,因此刀气再度凝练,就成刀罡。我等习刀之人,刀光但一凝聚,便是刀型,罡与气少有划分。既然刀与剑皆为凶兵,想来并无差别。” 若是按这等说法,剑罡应也是剑气凝形之物,只是比剑气厉害些罢了。 可唐文飞却是摇了摇头:“刀气凝形容易,而剑气难。刀者大开大合,狂烈霸道,少有例外;剑却机巧多变,若不明剑意,则剑气不能成罡。若剑气不能成罡,则不能称之为剑修。” 他一说完,视线便朝众修士面上一一扫过。 唐文飞目光平淡,可但凡是被他看到之人,就觉出有一道极强的压力施于己身,好似连五脏六腑都给他看得透了,无法有丝毫隐藏。 故此给他看到之人,都是垂下眼,不敢与其对视。 很快,众修士便给他一一看过,直到看见了徐紫枫,唐文飞的视线才顿了住。 “徐紫枫?”他开口问道。 众修士齐齐一怔,也都朝徐紫枫看去。 只见徐紫枫身子挺拔玉立,俊眉星目,器宇不凡。而他更惹人注意的则是一身剑压,与其余修士单单是喜好飞剑威力不同,他周身的气息更为纯粹,有一种来自于百兵君子“剑”者的锐利气息。 此人也是闻名于小世界的年轻天才,以区区二十余岁之龄而将剑光化为剑气,堪称妖孽。不过能发出剑气已是非同小可,但若说他要能杀死化元期高人,却又太过抬举于他了。 只是如今唐文飞这般看着他,难不成是瞧出了什么他们所不知之事?略揣测,就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徐紫枫是否竟已然将剑气凝成了剑罡…… 徐紫枫虽也有一身傲骨,却并非狂妄自大之人,如何能不知众人猜疑?若当真是他所为,他定是坦然承认。可惜他只知剑光能成剑气,却还未摸到剑罡之门,他也不屑于扯这谎言。便不卑不亢一抬手:“确是晚辈。” 唐文飞点了点头:“你且出手与我瞧瞧。” 徐紫枫点了点头:“晚辈遵命。” 说完手指微动,已然将一柄飞剑握在手中。之后他顺手一挥,剑尖上一道白色剑气突兀而出,直冲前方山壁! “啪!”一声脆响,山壁霎时给打得碎石飞溅,剑气亦是穿透其中,现出一个约有拳头大小的孔洞来。 这剑气威力的确非同小可,不过修为在化元期以上的修士却都晓得,这剑气并不能要了他们的性命去。 唐文飞微微颔首:“已有几分火候,不过离凝成剑罡却还远了些。”他一顿,“你可是要做一个剑修?” 这便是说,徐紫枫虽是要做一个剑修,也为众小世界中人如此以为,实则剑罡未成,还不能称其为“剑修”。 众修士再看徐紫枫,目光就有些复杂。也不知该暗暗笑话他修为未够,还是该贺他已然没了这嫌疑…… 徐紫枫本人却并无丝毫沮丧之色,而说道:“晚辈只会是剑修!” 他如此斩钉截铁,唐文飞也不再多说,神色间对他也有了几分疏淡。 徐子青见状,不由心中暗想,莫不是这位金丹真人的门派里并无剑修?不过他马上便生不出任何想法来,因为唐文飞的视线,已然在他们这几个站在一处的、以灵根择入的修士身上逡巡起来。 唐文飞说道:“方长老此举,应是欲与几位为难。” 他说得隐晦,众修士哪里会不明白?其实即便他不说,众人心里也很是清醒。 正如他们之前议论的那般,无量宗的方长老如此深夜出来,定是为下辣手除去别宗别派的优秀人才,以使自个的宗门能获取更多机会。 而既然要除掉别派人才,自然是潜力巨大的那些更有威胁也更易除去,尤其是前来护持之人修为不算顶尖的时候…… 这种打算其余人等也并非没有过,只是也不会如此急躁,更不会在摸清底细之前动手——方长老此举也算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此处竟还有个隐藏于暗处的剑修,能杀死化元期高人! 一些暗地里的手段,恐怕也要多斟酌一番了…… 众修士都不是愚人,多番推敲之后,就将视线定在了一位青衫少年身上。 只有此人,最有可能是方长老想要下手之人。 唐文飞的目光,也确是落在这少年的脸上:“徐子青,你昨日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青衫少年——徐子青一怔,随即不免苦笑。 也是,方长老出手,只可能是徐子青。 缘由有三: 其一,此回升龙门大会中,唯独只出现了两个单灵根,若非是单灵根,怎值得一位化元期的高人出手暗害? 其二,这两个单灵根同时出现于散修盟,方长老所在的无量宗又与散修盟有隙,自然也不愿见其坐大。 其三……徐子青不过散修盟外盟之人,足见之前散修盟也不知其有如此天资,在散修盟的地位不过是不高不低、过得去罢了。外盟与内盟关系泛泛,有牵扯但毕竟利用居多。徐子青若活着,自是给散修盟增添筹码,他若死了,散修盟也未必会为他大动干戈。毕竟,散修盟对他还不足以有十分信任,也不足以让他们付出与另一宗门撕破脸皮的代价。 更何况,散修盟只来了两个高手,化元期的高人只有一个,定是要去护持少盟主宿忻的。护着徐子青的彭长老只有筑基期,看似与化元期相去不远,实则天差地别,绝不能阻止一位化元期的高人下手杀人! 众修士能这般推测,徐子青自然也能。 因而他见唐文飞已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唇边才会泛出苦意。 而且,这事情还当真就与他有关,他也绝不是被冤枉的。 徐子青到此时,也已想明白为何好友云冽会出手杀人了……不过是对他的一片拳拳相护之情罢了。 昨夜里,有宵小前来窥视,要将他杀之后快。而云冽却觉察先机,直接将其诛杀!堂堂一个化元期的高人,却因那等卑劣缘由来对他这尚未筑基的小辈暗下毒手,徐子青不耻之余,也不会对其有什么愧疚之感。 想到此处,徐子青默运功法,保持心境平稳,却是老实回答了:“回唐前辈,晚辈昨日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他确实不曾看到云冽出手,只是猜测而已,这并非谎话,而是实言。 唐文飞微微挑眉,说道:“你且将你昨日之事说来听听。” 徐子青笑了笑,也不慌张:“昨日卓姑娘受伤,我等散修盟中人俱是担忧无比,故而前去探望一番。” 这时宿忻也道:“正是如此,子青兄乃是与我等一同前去。” 卓涵雁一夜下来,体内暗伤已然近乎痊愈,只余下逼出真元。期间多亏有徐子青相助,加之徐子青也是因散修盟而被无量宗方长老盯住,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也开了口,为徐子青将那不好出口之语说完。 “徐子青身具单木灵根,我重伤在身,他为了传送木属灵力、激发我体内生机,几度耗尽灵力,足足用了半夜工夫,可说疲惫不堪。之后便回去洞穴之中,想必是听不到任何动静的。” 其余散修盟中人也是纷纷附和:“我等俱可以为他作证!” 徐子青朝他们感激一笑,才看向唐文飞,又说道:“回去洞穴之后,因神智难以专注,故而并未入定,而是睡下了。今早宿忻前来唤我,方才醒转。这位方长老……晚辈昨夜实在不曾见到。” 89 散修盟中人各个说得在理,而观卓涵雁面色,也确是比昨日好了许多,可见内伤渐愈乃是实情。而且徐子青分明便是受害之人,修为又远不如方长老,怎可能真将其杀之?便是如今来到此处的散修盟所有人中,也寻不出一个能杀死方长老之人! 如此之下,众修士自是都信了他们。 可却也有人嚷道:“难不成此事就这般揭过去么?我无量宗的方长老,可不能白白死了!” 众修士一看,就见到胡光远满脸不忿,都是嗤笑不已。都到了这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当旁人都是傻子么?自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却要寻人晦气,可真真是不知好歹了。 不过众修士心中也担忧那暗中剑修,又都看向唐文飞,要听他如何发落这事。 唐文飞神情有几分凝重,却并未有太多忧虑,只说:“此事内情如何,想必诸位都有计较。我观尔等修为,并无能发出如此剑罡者,想必是有人以剑罡寄托法器之上,带入此地。勿论方长老为何人所杀,他既是咎由自取,我且不过多盘问。不过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若还有人胆敢如此行事,莫怪我辣手无情。” 他语气平和,可听者则汗毛倒竖。 不过想想既然剑气能寄托于法器,剑罡自然也能,只要众人之中并无那暗藏的剑修,也就不必那般胆战心惊。 只是虽说众人皆揣测之前发出剑罡之人多半为散修盟中人,可也并未确定。若不是散修盟,而他们寻错了对手、对手又还有剑罡在手,岂不是给人送菜?加之唐文飞如此告诫,各自的小心思都是收了一收。 唐文飞见众人受教,目光微微缓和:“既然如此,就请无量宗诸位将方长老遗体收取。其余人武斗尚未有结局者,随我前去大殿,行今日武斗之事。” 众修士按捺心情,都是拱手道:“遵唐前辈之意!” 之后唐文飞领了数十修士,转身浩荡而去,其余众位修士也各自散去。无量宗人将方长老尸身带走,对散修盟留下的众人皆是横眉冷对,却到底未有动手。散修盟众人也只当不曾见到,待他们走后,才说起话来。 便是宿忻先擦了把冷汗,说道:“这无量宗,当真无耻之极!”他又看向徐子青,叹道,“子青兄真是无妄之灾。不过那剑罡之主,究竟乃是何人?” 徐子青苦笑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宿忻想起从前与徐子青也数度遭逢险境,那时徐子青并未使出任何同等招数,想必剑罡之主并非是他。就挑眉道:“说不得那姓方的原本是要对你下手,不料惹着旁人,反倒先没了性命。” 徐子青神色一松:“如此说来,我反倒是运道好,需得感谢那人才是。” 散修盟其余人等也是大快:“这才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无量宗此番损失大矣,合该我散修盟压无量宗一头!” 宿忻与徐子青相视一眼,也是笑了起来。 清晨遭遇此事,众散修盟中人也没什么兴致再去瞧那武斗,都各自散去。徐子青也推了宿忻的邀请,只言道要去闭关,将灵力巩固一番。宿忻自不会阻拦,想到昨夜劳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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