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令他稍微好过一点。 晚餐只有他,妈妈和表姐夫妇。桌上餐品十分丰富,且贴心地以中式菜肴为主。鱼肉摆在程嘉余面前,程嘉余却忍不住反胃。妈妈和表姐多年未见,在餐桌上热烈交谈,表姐夫的中文也游刃有余,男人幽默风趣,常逗得餐桌上欢笑。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时而看着女人们,偶尔瞟向程嘉余。 程嘉余注意到他的目光,低着头慢慢吃碗里的春卷,当作没看到。男人就坐在他的对面,在程母和表姐正相谈时,忽而温柔问他:“我们可以聊聊吗?” 程嘉余吃下春卷,摇头,一个字也不回应,男人只好不再试图与他搭话。 晚餐其乐融融,表姐与表姐夫向程母详细介绍这家医院的正规性与通常对患有精神疾病患者的温和治疗手法,只让程母放心让程嘉余住在这里,并说明天就会为他做一个全身检查,届时再对症下药,安排护士陪伴和照顾。表姐取出准备好的相册给程母一页一页翻看,有医生和护士的集体照,有其他住院少年少女的生活照,有康复出院的孩子在白楼前与父母的合影照。程母不断点头,感激握着表姐的手说麻烦你们照顾我们嘉嘉。 直到晚餐结束,程嘉余也没有说一句话。 把程嘉余送回去后,程母与表姐坐在沙发上谈话。 “你看嘉嘉那个样子,见了你们一句招呼都不知道说,哎......” “姑妈别担心,一开始所有小孩初来乍到我们这里都不会高兴,等过一阵子就知道这里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可怕的地方,其实就像一个小学校一样,还有很多人照顾他们,陪他们说话、谈心,大家后来都很高兴住在这里的。” “哎,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送他来治病,都是家里从小太娇惯他了。” “对了,程砚最近怎么样?” “他呀......还不是在市政府工作,每天三点一线的。” “程砚可真是咱们家的骄傲,从小就那么优秀,长得又帅,还疼弟弟。我听说嘉余小时候被人欺负,他还替弟弟出气呢。” 程母说起这件事也是生气,“那些说是孩子,不过是畜生!往事不提也罢,总之程砚已经把他们送进少管所。要我说什么叫善恶有报,听说那几个小畜生......”程母清清嗓子,压低声音,“死了!” “啊!怎么回事?” “听说是太不服管教,和其他孩子打架斗殴,被几个不知轻重的小孩打死了......” “哎呀,这可真是......” 第二天一早,程嘉余被带去做身体检查。他被几个护士和医生围着送进体检室,温声细语的护士过来为他换衣服,程嘉余被脱下衣服,换上病号服,医生拿仪器在他的身上扫,想握着他的手臂让他躺在床上,一直沉默不语随他们摆弄的程嘉余忽然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在挣扎中撞开床,打翻仪器,几个护士忙过来按住他,才让他安静下来。 程嘉余讨厌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碰他。他会感到恶心以至产生应激反应,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但他被拖回去,陌生的异国人对待他像是对待一个实验品,不顾他的反抗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直到结束才带他换回衣服出门。 门外的走廊站着表姐夫。男人依旧西装革履,他的身形非常高大,有着西方人特有的壮硕与健美,见程嘉余出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嘉余,我来接你去吃午饭。”男人朝他伸手,“你的妈妈在等你。” 从旁边别墅来这边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程嘉余对男人莫名的殷勤不解,想着或许是妈妈让他来接,便没有说话。男人让其他工作人员各自离开,没有得到程嘉余的回应也不露尴尬,只笑着虚虚搂过他的肩,与他一同下楼。 “嘉余,你好像不大喜欢我,可否让我知道原因?” 程嘉余隔着一步的距离跟在他后面,说,“没有。” “你不用因为这里是医院而感到抗拒,实际上这里有许多你的同龄人,以后你们会成为朋友。你看,楼下有许多游玩的设施。” 程嘉余没有看,也不回答。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白楼,走过草坪,来到别墅门前。男人走上前亲自为程嘉余拉开门,程嘉余正要经过他进门,忽感后腰被轻轻放上一只手,接着阴影落下,笼罩他全身。 表姐夫扶着门,手只是在他的腰上一抚,就若无其事收走。那张英俊的脸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目光深深落在他的脸上。 男人低声说,“嘉余,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孩子。”管李昊,29⒎7647932 难以言喻的窒闷压着程嘉余。他抗拒这里的一切,这栋白色的楼,楼里的医生和护士,表姐夫,表姐,甚至坐在这里的妈妈。陌生的环境和人群令他几乎焦虑,他难以吃下东西,无法入睡,短短几天内再次产生模糊的幻觉。时而在深夜听到枕边有哥哥温暖平稳的呼吸,或在走廊的某个窗边看到哥哥的背影,安静地站在阳光下不回头看他。 餐桌上其他人在交谈,聊天,程嘉余一个人坐在一边,拿着银勺舀起碗里的汤,数一勺汤里微微颤动的涟漪,心里默念哥哥和哥哥的名字,好让自己保持稳定的情绪。 午饭结束,程母说自己预备启程回国,国内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处理。程嘉余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妈妈。” 午饭后,程嘉余单独找到程母,小心问,“你要回去了吗?” “怎么了?” “你不带我一起走吗?”程嘉余紧张而怯怯,“我不想......住在这里。” 自意识到妈妈对自己的耐心耗尽不愿再给予自己宠爱后,程嘉余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闹过小性子。从前他总是不高兴就发脾气,妈妈常哄着他,抱着他对他说不要吵到哥哥学习,不然哥哥会不高兴,程嘉余就会安静下来,乖乖呆着。 但他们经历了一些事,他们都变了。妈妈不再有偏爱,而程嘉余不再有胆量。 “我不喜欢他......”程嘉余努力鼓起勇气,说,“我不喜欢他们。” “你喜欢谁?”程母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从小到大除了你哥,你喜欢过谁?爸爸的话不听,妈妈的话也不听,所有人你都不喜欢,就喜欢你哥......当初早知道你是这样,我......” 程嘉余怔住。程母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她捂着嘴平静半晌,再开口时恢复正常,“......你就留在这里,这里的医生很专业,表姐也会照顾好你,妈妈......处理完国内的事,就来看看你。嘉嘉,你要乖。” 程母让程嘉余乖,听话,不要到处乱跑。几天后便离开了这里,乘上回国的飞机。 程嘉余被扔在白楼。 他变得一整日也不说话。护士给他拿来他不认识的药,要给他打注射针,程嘉余就摔了药片,把注射器扯开往地上砸。表姐过来好言劝他,说这些只是抗抑郁和缓解失眠焦虑的药,要他乖乖吃药,程嘉余不回应,不说话,谁来都把东西往外面扔。 他又被带出门做过几次身体检查,偌大的一栋楼,他总是很难看到其他人,只有几次等在体检室门外时,看到门打开后走出来与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或女孩。他们看上去都苍白,沉默,每一个人都由护士和医生伴随左右。 程嘉余遇到过他们,但没有人开口说话。有一个漂亮的金发男孩曾在经过时与他对视一眼,程嘉余记得那双眼睛,像宝石一样鲜艳,眼眶却发灰,疲倦,茫茫一片。 他记得那双眼睛,只因男孩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变得怜悯。 他们再没有碰到彼此。医院内禁止孩子之间交流,也尽量避免他们碰见彼此,更多时候程嘉余只是在医生和护士的围守下走过长廊,或独自一人呆在房间。 他想,这里是座监狱。把所有像他一样不听话的、古怪的、没用的、病态的小孩都关起来,这样就不会麻烦其他人操心,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程嘉余知道自己是累赘。 离开哥哥的第七天。程嘉余坐在床上,抱着腿看磨砂窗外模糊的景。他的房门被敲响,接着打开。 “嘉余。”男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早上好。” 程嘉余没有回头,表姐夫就关上门,走进来。他来到床边坐下,看着程嘉余,“你该吃些东西,你瘦了很多。” 没有人回应他,他也只是笑笑,“护士说你不愿意吃药,也不打针。嘉余,这样要怎么治好你的病呢?其他小孩都很听话,只有你,这么爱生气。” 他抬手想摸摸程嘉余的头,程嘉余避开他的手,往床里挪了一点,望着他。男人与他对视,依旧笑着,“嘉余,你的眼睛真美。” “不要这样害怕我,坐近一点,好吗?”男人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放在床上,慢慢移到程嘉余手边,“你会感兴趣的。” 程嘉余看着那张纸,认出是自己的体检结果,伸手拿起。表上有许多不认识的单词,但他还是能勉强往下读。眼睛滑过一排排英文,定在最后一行上,静止不动。 “你怀孕了,嘉余。”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隆隆如雷炸开。程嘉余盯着那一行白纸黑字的判断结果,瞳孔震颤。纸被用力捏皱,他混乱地心想,怀孕.....怀孕......孩子......他有哥哥的孩子了。 这是他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你猜,如果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想?” 程嘉余立刻看向男人。男人笑着举起双手,“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在想,你的妈妈应该不赞同你们的恋爱关系,否则她也不会把你送到这里来,不是吗?” “不要和我妈妈说。”程嘉余紧紧盯着男人,体检结果被他不自觉抓成一团皱纸,“我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不要和妈妈说,拜托你。”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因恐惧和极度不安而紧绷。他得知自己肚子里开始有一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是他和哥哥的,因而必须安全不受伤害。 男人似乎很喜欢他这副紧张害怕的模样,端详他半晌,才忽然轻松一笑,“好好,我不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站起身,朝程嘉余伸出手,“你得把早饭吃了。这样的条件如何?” 十五分钟后,早饭送进程嘉余的房间。他看着面前的早饭迟疑不定,没想到表姐夫真的只是要求他好好吃饭。男人依旧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心神不宁,笑道:“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因为你的姐姐为你发愁,所以我只好想办法要挟你吃饭,我的方法一定用错了。” 程嘉余见他这样说,反而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疑心,便拿起叉子慢慢把早饭吃掉。他胃口不好,但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就坚持把这顿丰盛的早餐吃完。末了放下叉子,对男人说:“你保证不会告诉我妈妈。” 男人举手发誓:“我保证。” 他对程嘉余露出笑容,看起来英俊而阳光,可程嘉余只觉得不喜欢,他不喜欢这张脸,不喜欢无缘无故靠近自己的人。 他等着男人离开房间后,没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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