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儿做储君。若儿只求你在若儿走了以后护玦儿一生安乐无忧,好不好?” 女子的语调轻柔得好似会被风吹散一般,眼角的泪似下一秒就要流下,如此可怜模样,又怎会有人愿意拒绝她。 慕容煊将她额角的碎发别至脑后,轻吻她的唇角。 “好。” 一字重若千金,是帝王的承诺。 “但是,朕的若儿是不会走的。” 怎么可能呢? 齐璨笑了笑,五官更显清丽。似即将离去的绰约仙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鲜红的血溅在了慕容煊明黄色的衣襟,变成了暗红色。美眸轻轻合上,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慕容煊搂着她,防止他滑下去,转过头朝门外的李茂全喊道“唤林御医进来!” 林纾志挑开帘子又重新为她把脉,开了药。 又是一番折腾,熬药。整个碧华宫忙成一团。 直到齐璨的情况稍稍稳定下来,慕容煊才离去了。 跨过碧华宫的门槛时,慕容煊顿住了脚步。 陪了他那么多年的李茂全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俯下身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手指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 许久才开口“去大理寺将三皇子接出来。” 总归是他母妃,如今也应让他来侍疾尽孝。她见到了,应该也会高兴些。 “还有,命人去查查岚妃的药加了什么东西。” “是,陛下。”李茂全步子极快地离开了。 待到齐璨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三日了。 齐璨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动不动坐在床边上的慕容玦,注意到他满是血丝的凤眼,眼泪登时就流出来了。 “可还好?”慕容玦为她垫高了枕头,好让她坐起来。 “玦儿!”齐璨直接扑进了他怀中,半晌不说话,肩头颤抖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你没事就好。” 慕容玦身子一僵,却还是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抱着,感受到胸前的湿意,他小心地把她扶起。 “身体不大好,不要再哭了。” 齐璨沉默地点点头。 慕容玦也沉默不语,屋内气氛突然就压抑了。 齐璨忍耐不住这无尽的沉寂,开口了“玦儿!” 慕容玦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她,如同漩涡般,薄唇紧抿。 “嗯?” 齐璨有些焦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 “告诉我,你可曾做过那件事?” 慕容玦不着痕迹地抽出在她手中的衣袖,声线清冷“未曾。” “那便好……” “你可信我?” “玦儿说什么,我都信啊。”齐璨给予他一个温暖的笑容,如三月梨花绽放般明媚。 慕容玦低下头,鬓发下的神色冷冽。 为何? 父皇不信他,朝中百官也不信他。为什么独独只有她会信自己…… 齐璨整理好神色,带着柔和的笑看向慕容玦“玦儿这三日想必没歇息好,现在去歇歇吧。有春兰在这,也是够的。” 慕容玦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底,没说什么直接转身出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齐璨唤了春兰进来。 春兰一双眼睛红肿得如桃子般,却还是勉强笑着问齐璨“娘娘有何吩咐?” 自己都快死了,也无怪乎她会被那么难过。 “不想笑就不要笑,真是的,丑死了。”齐璨嗔怪道,弹了春兰的额头一下。 春兰捂着头,破涕为笑,总算有了几分朝气。 “好了,去给本宫拿些笔墨来。” “是娘娘。” 不多时,桌上便摆好了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齐璨在春兰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下了床来到了桌子边坐下。 见齐璨执起笔,春兰有些为难地劝着她“娘娘,你如今身体弱着,就不要写这些东西了伤神了。” 齐璨并没有因为她的劝告而放下手中的笔,而是蘸了蘸手边磨好的徽墨。 “本宫自有定夺的。” 柔软的狼毫笔尖滑过质地上乘的熟宣纸,留下墨迹。 足足两个个时辰后,齐璨才把笔挂在笔架上,举起宣纸细细地吹气,墨迹吹干后动作十分讲究地将三张纸折好,放进了另一个雕花红木盒子锁好了。 做完这些,齐璨把盒子放到春兰手中,低声嘱咐道“春兰,本宫也知晓本宫这回怕是躲不过此劫了,若是本宫走了……便将这个盒子在玦儿冠礼之时交给他。” 齐璨见春兰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可记清楚了?” 春兰硬生生将自己的疑惑吞咽下去,含泪点了头。 待春兰把盒子收好了,重新躺回床上的齐璨一脸疲惫。 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力气一天比一天小。 这种现象齐璨已经瞒了许多年了,只有何常洛才能注意到。 正躺着,春兰又端来了一盅黑浓的药汤“娘娘快些趁热喝了吧。这里面加了皇上赏赐的红参粉。那红参可是在承坤殿放了好些年的,有百年份了。林御医说娘娘不宜服用过多,陛下还命人给您磨成粉兑在药汤里呢。” 不过是吊命用的吧。 齐璨哂笑着服下了。 用完药。 躺在床上的齐璨微微闭上眼,问道“春兰,近些日子可有什么大事?” 春兰点上了安神香,边说话“娘娘,前日魏相大人的嫡次子因克扣甫州的军饷而被陛下下令流放到西塞了。” “嫡次子吗……”齐璨沉吟半晌。 看来慕容煊已经开始拔除魏相的根了,连嫡次子都被流放了,那么距离废相也不久了。 如今宫中只有四位皇子。 大皇子是皇后早些年所出,一生下来不过两日就夭折了。 二皇子是春华宫的静嫔所出,懦弱无能不争不抢,静嫔也向来深居简出。 三皇子便是玦儿了。 四皇子是富贵人所出,一天夜里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发热,之后就一直神智不清醒。 五皇子则是皇后的了,自幼体弱多病,性子却是急功近利,被皇后百般宠的好玩乐。 如此看来,这储君之位绝大可能会落在玦儿身上。 齐璨抬起手臂压在眼皮上。 论本心,她是真不愿意玦儿做储君,太累了,也要接触太多肮脏血腥了。 罢了,总归是他自己的人生,到底要他自己定夺的。 第47章 本宫儿子是皇帝 ========================================= 三月半,大辽京都的梨花相继绽放,繁繁茂茂几乎压垮枝桠,似一夜冬风吹过,纷纷雪落繁华,清香满城。 往年大辽都城梨花开得虽好,却从未有如此繁盛之景。 这番奇异景象使得民间纷纷相传,此乃贵人离开之兆。 碧华宫的岚淑妃面容也似这梨花,白得纯净,纤尘不染。 春兰捧着缀了几支梨花的细腰小口青花瓷瓶,进了仍然燃着银丝炭十分温暖的内室。 一瞅便瞅到了靠在床头,悠远目光望向窗外似雪梨花的瘦弱女子,女子身形渺小得如一片花瓣,仿佛下一刻就要飘散于风中,随风而逝。 春兰突然就觉得眼眶一涩,眼泪就要掉下来,赶紧背过身悄悄拿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泪。 然后强撑起笑容转过身来,可那还红彤彤的眼角却是什么也遮掩不住。她把花瓶递到齐璨面前故作雀跃地对齐璨说:“娘娘,您看!今年的梨花开得格外好看呢!” 齐璨转回目光,看到了眼前清香亭亭的几枝梨花,刚要张口称赞上几句,胸腔一阵抽痛,鲜红的血陡然从嘴里溅出,滴滴点缀在了洁白如玉的花瓣上。 分外鲜明,分外妖娆。 眼前的白红交织,模糊了齐璨的视野,身体渐渐滑落下去。 不清晰中,空留春兰的哭喊声。 “娘娘!娘娘!” 碧华宫顿时慌乱。 “快!快去请林大人!你!去请陛下,快些!” “三……三皇子!” 一抹玄色身影直接奔入内室。 一个时辰后。 “陛下还是没来吗?” “回三皇子殿下,陛下正忙于批关于北狄使臣的奏折,脱不开身。” “……罢了。” 昏过去时是一片混乱,渐渐清醒时,耳畔也是一片嘈杂。 齐璨睁开了千斤重的眼皮,又咳嗽了一声,这次的血更多了,染红了一大片锦缎床帐。 “玦儿……” 微弱的呼喊传来。 慕容玦闻声快步过来,握住了女子冰凉的手,那一大片鲜血看得他喉咙发紧。 躺在床上女子脸庞白得近乎透明,唯独唇瓣被鲜血染得殷红。 温热的温度自青年手中传递来。 “玦儿……玦儿……”女子口含鲜血一声一声的叫着,平日里如娇莺婉转的声音此刻听来却如杜鹃啼血般。 一声声呼唤如同利刃般一下一下刺着心脏,绞得人痛不欲生。 心底如此疼痛,而慕容玦眸子依旧平淡无波,手却紧抓着女子小巧的手贴在自己俊秀的脸侧。 许久,慕容玦才回答。 “在的。” “我一直都在。” 不是那无心的父皇,便是在你时日不多的情况下,也依旧顾着那该死的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 齐璨勉强张开的杏眼沁出一汪清泪,落在了他另一只放在床榻上的手背,滚烫灼人。 “玦儿,我好难受啊。” 难受……吗? 喉间几乎涌上一股血腥气。 慕容玦俯下身,朝她的脸侧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是小时候你教我的。还疼吗?” 当年的八岁小童如今已是临近冠年的清俊郎君了,不怕疼了。 低沉清冷的声音在此刻染上了捉摸不清的温柔缱绻,闻声让人落泪。 心脏好似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 数不清的泪水滚滚而下,浸湿了身下的枕巾。 女子清雅的面容却浮现了一抹笑容“不疼了。” 慕容玦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感受到颤抖,齐璨伸出手轻轻地像风一般轻,触摸上了青年轮廓分明的脸,细细地摸索着。 “玦儿不怕。” 手安静地覆上女子的手。 齐璨笑了,眼角却含着一片湿润。 纤细的手指拂过他英气的眉毛,狭长的凤眼…… “我的玦儿长大了呢。”齐璨笑着感慨道。 想到了原剧情,齐璨拿脸蹭了蹭慕容玦的手,絮絮叨叨。 “其实啊,我一直觉得我和玦儿……根本不像母子呢。倒像是姐弟,姐姐护着弟弟一路长大。” “现如今,弟弟长大了……姐姐呢也该走了。有些路啊,姐姐能够陪着你走,而这剩下的路呢,就算只有玦儿一个人,也还得继续走下去。” 艳红的血又从唇角流出,但齐璨却无心注意了。 慕容玦拿手背拭去那血迹“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齐璨微微挠了挠他的手心“不可以呢。现在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 “当然了,玦儿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总会遇到能陪玦儿走下去的人。” 呵……除了你,又还能有谁? 慕容玦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指,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梦中一片烈焰焚烧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齐璨眼中掠过一丝忧虑,突然紧紧地攥住慕容玦的手指。 “玦儿!答应我,没做皇帝便逍遥自在一生。若是做了皇帝,便当一个亲民爱民的好皇帝……好不好?” “我……答应你。”慕容玦眸子如墨。 齐璨绽放出一个凄美的笑,似梨花凋零前最后的明媚,可那双渐渐涣散的杏眼却淌下两行清泪。 “玦儿,真是抱歉啊……又食言了呢。” 不必……道歉的。 心脏像被人撕开一般,血淋淋的,阵阵闷痛。 喉咙也似被一块硬物堵住,哽塞难以呼吸。 意识开始不清晰了,眼前的人形也愈来愈模糊。 恍惚中,一股力道将她按入了一片温暖,温暖到让人心痛。 唇瓣上覆上一片温热。 这是一个带着几近噬咬的吻,是野兽困于笼中的绝望……亦是血腥的。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檀口中。 杏眼半阖,瞳孔涣散,看不清眼前人。 唯一能够感知到的,便是那绝望与悲伤,浓郁到让人无法喘息,就像一潭死水。 泪水的咸涩混杂着血腥味……很苦很涩。 是谁呢?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痛苦到好像……活不下去了。 眼睫颤动,渐渐地靠近,阖上了。 大脑亦渐渐失去思考能力,最终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中。 黑发的俊朗青年就那样……那样静静地搂着怀中渐渐冰凉的人,手与那曾经为他拂去枯叶,为他整理衣裳……的纤纤玉手紧紧地十指相扣,头安静地埋在女子的肩窝处,汲取着最后一丝,她能够给予他的温暖。 久到几乎忘了时间,他才找回几乎失去的声音,薄唇紧贴着女子冰凉的耳垂,语调低沉抑郁。 “你啊,就是个骗子。” 说好的……一切告诉他。 说好的……永远陪着他。 骗子…… 徐徐放下怀中人,慕容玦仔细地为她理好发鬓。 女子依旧貌美,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但他清楚地知道。 斯人已去,徒留一人。 再一转身,一双凤眸已恢复平日的冷静自持,深不见底,只是那眼底最深处的哀恸几乎凝成实质。 走至珠帘外,碧华宫众人皆跪于殿前,气氛沉郁。 凤眸不知不觉染上血丝的慕容玦宣告了帘中人的逝去。 “岚淑妃,薨逝!” 一时间,哭号尽发, “娘娘!娘娘!”春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跪爬着爬进了内室,到了床边不顾那血渍抓住了女子冰凉的手。 “娘娘啊!”这一声哭号几乎哭尽了她全身的气力,最终亦只能徒劳地趴在床沿痛哭颤抖。 窗外的梨花悄无声息,纷纷扬扬地落下花瓣,仿佛下了一场雪。 手持浮尘的李茂全步伐匆匆地走过了宫道,走过了凤仪宫,最终连门也没敲就进入了承坤殿内室。 一进门,不顾是否会打扰思虑中的帝王,便神情哀恸地跪了下去。 “陛下,碧华宫里的岚淑妃娘娘,薨了!” “还请陛下节哀!” 一声消息恍若惊雷。 慕容煊手中的朱砂笔一颤,在明黄色的奏折上留下大团的朱红印记。 他却并未在意这些,维持握笔的动作足足有了半刻钟,他才放下手中紧握的笔。 许久,慕容煊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已经凋零了孤零零的玉蝶梅,恍惚中居然看到当初收到梅花万分欣喜的明媚女子。 最终这思虑万千还是化为一句平静的话。 “朕知道了,退下吧。” 李茂全将至门口时,慕容煊叫住了他。 “可曾加封。” “回禀陛下,可是按照惯例追封贵妃?” 慕容玦定定地望着窗外的梅花,不曾回头“不了,追封为皇贵妃,赐号雅容。” 清雅包容,也挺适合她。 皇贵妃?这可是跨了足足两个品级。 李茂全心底一惊,瞅着慕容煊面色不太好,还是咽下了心底的疑惑。 总归是主子的事……做奴才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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