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了很远。 这次能对坐而食,李策非常嫌弃李璟的桌案太大。 应该砸了,买一张小桌子,对坐能碰到头的那一种。 心中胡乱想着,叶娇已经把食盒打开,先端出一盒春卷,三个麻团,一盘蒸素菜,一碗油炸圆子。又抽开第二层,端出两碗豆腐脑。 乾县豆腐脑,没有放糖,细腻嫩滑、香辣可口。 “麻酱少的这一碗给殿下。”叶娇把豆腐脑放在李策身前。 李策低头,见碗中豆腐水嫩、闻之酸香,令人胃口大开。 “为什么让我吃麻酱少的?”他问道。 “殿下病着,昨日我问过太医,饮食要尽量清淡。” 李策拿起调羹,轻轻舀了一勺。 她还问过太医啊…… 乾县豆腐脑,的确很好吃。 一碗豆腐脑没有吃尽,随从匆匆而来,说是有人求见。 “谁啊?”李策道,“不见。” 他在这里养病,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探望。这会儿有人来,必然不是为了他。 朝廷的那些事,李策不想卷入其中。 但是随从面露难色,回答道:“是禁军十六卫统领阎季德,他拿着二皇子的名帖。” “阎季德啊?”叶娇放下筷子道,“昨日御街上,是不是他安排的铁叶子?我正要找他算账!” 说着便翻折衣袖,想要打架。 “娇娇,”李策忍不住道,“他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打。” “能,”叶娇拿起一个麻团塞进嘴里,“陛下革了他的职,能打了。” 李策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革职而已,就能打,能打过吗?那可是禁军统领。 “要不……”他问道,“先容我同他谈谈?” 这么多年来,李策在皇子堆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除了每年祭扫皇陵时,礼部会让他帮忙安排祭扫事宜,其余时刻,就仿佛没有他这个人。 元旦的祭奠没有他,平日的宫宴没有他,几位皇子已经参与朝事,不会有人提起九皇子。 他是不祥的人,身在皇陵、体质羸弱,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但李策知道阎季德为何而来。 “九皇子殿下,”平日不可一世的他很恭谨,“劳烦示下,昨日的铁柳叶是怎么回事。” 李策吃完最后一口豆腐脑,用丝帕揩净唇角,问道:“昨日的铁柳叶?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阎季德打开包裹,把柳枝送到李策面前,“有人告诉我,这枝柳枝,是在皇陵里折断的。” 而皇陵,向来由李策看护。 正夹起一颗炸圆子的叶娇抬起头。 圆子落在桌案上,滚落到阎季德身前。 李策? 叶娇的眼神迷惑汹涌。 第22章 她放下筷子,推开碗碟,静静地坐着,脊背比之前更为挺拔,裙裾微动,那是想要起身的样子。 李策的确有让人怀疑的理由。 但如果是他,又何必在箭台下告诉叶娇呢?为了送出消息,他甚至引发旧疾,刚刚还躺在床上呢。 叶娇又坐回去。 李策手持柳枝仔细端详,时不时轻咳一声。 阎季德的神情很严肃。 不是那种生气的严肃,是觉得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马虎的严肃。 李策触摸柳枝上的纹理,苍白的脸颊上,眼神锐利清澈。看完了归还给阎季德,沉声道:“不是。” 不是,并不做更多的解释。 阎季德当然不肯罢休。 “请殿下说明,为何不是!” 李策薄唇微抿抬头,脸上露出几分清俊的冷意,声音却仍旧温和。 “墓中的确有这种东西,折柳相送,以示不舍之情。但墓里的东西都是要防腐的,这根柳枝上没有油脂,漆也是新的,故而绝不是墓中之物。” 阎季德半信半疑地捏揉柳枝,一时有些尴尬。 “那……”原本威武英勇的禁军十六卫统领,此时像走进死胡同的困兽,“求九皇子示下。” “你……”李策道,“跟李璋是什么关系?” 李璋,皇帝的第二个儿子,皇后嫡子。 璋,圭形美玉。可测日影,可量琼浆,皇帝祭祀时,也会捧着向神灵祝祷。 这个名字厚重尊贵,只能赐给皇嫡子使用。 阎季德是带着二皇子的名帖来的,也就是说,二皇子并不在意别人知道他和阎季德的关系。 也就是说,这关系无需隐瞒,可以问。 李策常年驻守皇陵,京都的很多事都不清楚,也没有心思去探听。 阎季德面有得色道:“小女三个月前嫁入二皇子府,是为家人子。” 家人子,未封王皇子的侧室。 原来阎季德的女儿嫁给了二皇子,待二皇子封王,便是侧妃。若二皇子有机会荣登大宝,便是皇妃。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一切豁然开朗。 “这枝柳条上的叶子工艺复杂,”李策淡漠道,“需要先打出铁片,再切割打磨。砂轮细致,只有兵部能做出来。” 阎季德猛然起身,因为太过激动,胸口起伏短促地呼吸。 “谢殿下示下。” “不必客气,”李策道,“你拿着兄长的名帖来,我当然要知无不言。” 阎季德急匆匆地告辞离去,紧绷的唇角,似乎随时要出门寻仇。 叶娇忍不住急急地询问。 “是兵部吗?” “对啊。”李策好整以暇地把最后一颗炸圆子,推到叶娇面前。 叶娇却没有心情吃,她眉心微蹙道:“兵部谁?” 隔着桌案,叶娇站起身,因为倾身向前,几乎贴到李策身上。 李策看着她,想要笑,却紧张到呼吸都是慢的。 “你要先答应我,”想了想,他温声道,“我告诉你是谁,你不能找他寻仇。叶兄的事虽然凶险,但结果是好的。现在对叶家来说,养精蓄锐更重要。” “你放心。”叶娇道,“明的不行,我会来阴的。” “那也不行。”李策坚持道,“太冒险。” 叶娇嘟着嘴唇,桃花眼垂下来,似乎随时都要委屈地哭泣,李策的心立刻软了。 他哄她道:“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叶娇再靠近他一点。 “好,你轻声说,不让别人听见。” 隔着桌案,她整个人贴过来,耳朵下意识凑到李策唇边。 清晨的阳光钻进室内,照亮叶娇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她的耳朵红嫩好看,几乎透明的耳垂悬挂两颗珍珠。 珍珠时不时撞在一起,虽然声音低微,却像在撞着李策的心。 一下下,敲碎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敲进他周身上下唯一炙热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的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就算是九天之上的神明,也会被诱惑到丧失法力。 李策心神波动,小心退后一点,让开男女大防的距离。 他屏息道:“柳枝是兵部做的,但兵部背后是李珑。李珑不满李璋鼓动朝臣,让陛下收回了他的兵权,召回京都赋闲。阎季德如今同李璋关系非同寻常,李珑这么做,等于把禁军的管治权从李璋手中拿走了。” “不是兵部,是大皇子啊!” 叶娇站回去,初秋的风从她和李策中间吹过,把他们隔得好远。 叶娇原本就对李珑没有好印象,此时立刻恼了。 “李珑是吧?”她翻折衣袖,转身取下支撑窗棂的棍子当作兵器,便往外面去,“他今日死定了!就该让他跟他那条狗一个下场!他同二皇子争斗,关我们叶家什么事?看我——” 叶娇大步向外走去,李策绕过桌子,急急地拦她。 叶娇身子灵巧,她飘扬的披帛从李策手中飞过,李策愣是没有捉住。 “你不是答应了不寻仇吗?”李策急急地追赶。 “我说话从不算话。”叶娇抬脚疾奔。 李策紧跑几步,又去抓叶娇的手臂。这次捉住了,她柔滑的手腕被李策攥在手心,怎么都不肯松开。 李策脸红心跳,沉声道:“听话!” 叶娇仍在挣扎,李策捂着胸口就倒下去。 叶娇这才丢掉棒子。 “你怎么了?”她慌乱又内疚地扶住李策,呼唤李策的随从,“快去请府医!” 李策的身子软绵绵的,叶娇连拉带拽拖住抱住扛住,把他送回床上。 看起来病入膏肓的男人这时才开口说话。 “我……还好。” “你好什么好?”叶娇道,“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痊愈吗?还能活几年?” 她小巧的鼻头上闪着汗水,让人想伸手拂去。 “主要是不能受惊,”李策道,“所以请你……” 叶娇长叹一口气。 “我不去就是了,就算去,也不让你知道。” 李策用力地咳嗽起来,叶娇这才妥协道:“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李璟这时跑来了。 匆忙之中,他没有忘记带上泰山石。 传说泰山石降妖、镇宅、避邪,可挡万种邪祟。 因为听说叶娇也在,李璟拿了两块。 府医为李策诊脉,李璟站在旁边看着,见李策比昨日精神好多了,便猜出几分。 他阴阳怪气道:“是谁说我装病还不够,得装死呢?呵,我还没有装,你倒是先装上了。吓得为兄早膳都没有吃,折腾一阵回去,夫人就全都吃完了,一点都不会给我剩。” 他絮絮叨叨地说,没有注意到叶娇的脸色变了。 “你骗我吗?”她站在床头,桃花眼中浮现怒色,“你骗我啊!”她又重复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李策从床上坐起身。 他是骗她了。 这是情急之下的哄骗,也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关心,忍不住像孩子般耍赖躺地,讨要蜜糖。 幼稚、轻率、莽撞。 李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一直是克制小心的,不管是在皇陵,还是在朝堂,他都谨言慎行、如临深渊。 李策急匆匆地起身,把府医惊得瞪大眼睛,他跑出门,高声唤着:“不要走!” 院门口的护卫以为发生了什么,立刻守住门口。叶娇气哼哼地转身,一眨眼便翻过墙头,不见了。 这处院落紧邻坊街,她翻出去,就自由了。而如果要走正门,需要绕来绕去走很久。 五皇子李璟瞪大眼睛,指着墙头跃过去的身影问:“她会翻墙?” 李策慌得也去翻墙。 五皇子因为知道自己犯了错,忍不住跟着一起翻。 仆役们不懂主子为什么放着正门不走,要去翻墙,连忙搬来矮梯。 李策瘦一些,身子虽不算敏捷,但也灵巧。只不过翻过墙头时,蹭掉一团青草。 李璟有些笨拙,好不容易翻过去,头顶顶着一团青草。 他扯掉草,左右看看问道:“人呢人呢?” 李策就在不远处。 人来人往的坊街上,他正把叶娇抱在怀里。 “发生了什么?”李璟瞠目道。 他只是翻了个墙头,难道就过去几千年了吗? 哪儿有这么快,就情投意合当街拥抱的? 第23章 李策跳下墙头时,叶娇已走出很远。 他跑着去追,迎面冲来一辆马车,叶娇跳开到一边,扭头发现马车快要撞到李策。她转身回来,气哼哼地拉开李策,一脚踹在马车车厢上。 “不长眼睛吗?没看到他走路不稳当?” 车夫不知是仗着哪家的人势,竟挥鞭向叶娇甩来。 叶娇要凌空拽住鞭子,却被李策抱在怀中。 他低下头,后背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李璟看到的拥抱,便是挨鞭子后,李策险些跌倒,又被叶娇拥住的样子。 马车要继续向前行驶,被叶娇拦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李璟这才发觉不对。 “他撞人还打人!”叶娇指着车夫。 车夫大声道:“滚开!谁敢拦我们主子的马车?” 说完话又发现李璟不似李策那般衣着素雅,脸上的跋扈便收敛几分。 李璟立刻来了兴趣。 他身穿紫底绣蓝纹压金丝锦缎长袍,脚蹬羊皮短靴,腰间各样玉佩挂坠叮叮咣咣,衣袖低垂,里面藏着泰山石。大步走过去,抬起下巴道:“你们主子?谁啊?” 天底下的主子有很多,但是最厉害的那个,是他亲爹。 马车车夫扬眉道:“老奴的主子,正是肃王殿下。” 肃王,大皇子,果然可以不把京都坊街随便走动的大多数人放在眼里。 “哦——”李璟长长地叹了一声,扭头去看李策。 李策已经走过来。 “你走吧。”他对车夫道,脸上竟然已没有怒气。 车夫非常满意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他扬鞭而去,马车车轮险些辗轧李璟的脚。 “真是好威风!”李璟夸赞道。 李策淡淡地笑笑。 “不行,”李璟握紧拳头蹙眉道,“我得到父皇那里告状去,就说万一你死了,不是我舍不得用药,而是被肃王的恶奴打死的。” “别去。”李策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是因为他太安静了吗?怎么他身边的人,都是急慌慌的。想到这里,李策心中微怔。 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有了“身边的人”? “不去咽不下这口气!”李璟几乎跳起来。 他没必要同恶奴置气,下人犯了错,自然由主子承担。 “后日再去,”李策道,“有好处。” 李璟看着李策,一双大眼眨着,贴近他道:“什么好处?” 他最喜欢有好处的事了,自从李策到来,他就倒霉得很。 李策却不再回答,他转身看着叶娇,对她道:“我有好些话想同你说,但是身边如果有人乱挥鞭子,或者站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大公鸡,那是怎么都无法开口的。我知道一家店的糖人很好吃,我请你去吃,好吗?” 叶娇的目光从李策身上的鞭痕收回,咬唇点头。 她决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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