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钟离正真来南召的这一年,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般折面子了,没料到端容公主这个之前恨不能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今天竟然一反常态。 但是即便是到了如今,钟离正真仍旧不觉得甘琼英是真的想走,真的舍得拒绝他。 他只当她是在拿乔,是在欲擒故纵。 若是放在平时,钟离正真断然不会再理会端容,但是今天不成,白日里,他已经同三九打包票,过了今夜,定将人从公主府那虎狼之窝给救出来…… 因此钟离正真只好阴着脸迈步追上甘琼英,伸手便要去拉她手腕。 甘琼英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足下生风一样跑了两步,对着虚空之中喊道:“拦住他!” 她的明卫还在不远处,影卫却随身而行。 果然话音一落,两个黑衣壮汉从天而降,两堵墙一般拦在了钟离正真的面前。 钟离正真都被气笑了。 是真的气笑了。 他来南召半年,便已经无人胆敢出言不逊,到如今连殷都那几个封了王的真皇子,也不敢对他这个质子如何。 南召朝堂局势混乱,摄政王与太后勾连,皇帝势弱,不过是个金尊玉像的傀儡,至于这个看似风头无两的端容公主…… 她不仅和皇帝一样,不是朝中势大的太后亲生,更只是惠承帝那早死的皇妹的孩子,若非惠成帝格外看重,破格封为公主,多加爱重,南召哪来的端容公主? 她哪里配得上端容二字! 哪怕是如今,也不过只有皇帝一人将她放在眼中。 若非钟离正真要成的大事,能借她身份之便,又怎会多看这样的女人一眼!又怎会让骊骅受她的气! 钟离正真面容冷肃,沉声开口,语带讽刺:“端容公主,难不成是要对我动手?” 谁料甘琼英踩着脚蹬上了马车,探出个头,手里紧紧捏着玉环道:“哎呀!误会误会!” 她并不知道钟离正真脑子里想什么家国大势,她生怕钟离正真还了玉环后反悔,听到他脚步追上来了,一着急可不就让人拦了么。 见钟离正真不追了,这才故作恼怒呵斥两个影卫:“还不退下!” 而后就借着要进不进的姿势,对钟离正真道:“很晚了,宴席已散,三皇子留步,不要再送了。” “至于住在惠水客栈还是免了,驸马黏人得紧,我若是夜里不回去,恐怕他睡不着。” 她也不再看钟离正真神色如何,钻进车里便道:“回程。” 第18章 这段剧情应当是过了! 钟离正真不能强留甘琼英,又被她的话气得不轻,待到甘琼英马车驶离,她朝着后面一勾手,他的两个属下立刻上前来。 “骊骅回了自己的府上吗?”钟离正真没把事情办妥,心情很暴躁。 两个属下其中的一个上前,脚步轻到几乎没有声音,显然是功夫好手。 他是钟离正真身边最趁手的属下,名唤宋词。 宋词低声道:“回殿下,已经回到了驸马府。” 钟离正真神色阴沉地看向甘琼英离开的方向,对宋词道:“端容行为有异,你亲自跟着,务必弄清她到底怎么回事。” “是!”宋词半张脸戴着面具,看不见模样,只是一双唇颜色寡淡,露出的头发皮肤也是一片惨白。 他很快飞身离开,竟然比甘琼英的那两个影卫看上去还要身姿轻灵。 而此刻心满意足要回了价值千金的挂坠的甘琼英,美滋滋地靠在马车里面,把玉环翻来覆去地看。 莹润清透,触手生温,确实是好东西。 不过她也没有忘了正事,为了让自己不遭罪,她今晚的剧情是一定要走的。 于是她问银月,“雪娥郡主的车驾呢?” “就在我们后面。”银月说,“远远跟着呢,意图不明,身边带着的侍从也仅有雪娥郡主贴身的一行。” “公主,”银月回想着甘琼英的过往行为,揣测她的意思道,“是否要把人截住,警告教训一番?” 甘琼英看着她的新“小狗腿子”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光是言语训诫,她哪里能长记性,她心里不服的很呢。” “跟本公主抢男人,也要有命抢!” 甘琼英将端容公主的桀骜狂放学了个十成十,“今天我们玩一些刺激的吧。” 她说完,朝着银月勾了勾手指,让她侧身上前,故作神秘地对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银月眼睛张大,似乎是不赞同,甘琼英却神色疯癫地摩挲着环玉吊坠道:“三皇子已然对我心软,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怀疑我是故意同温雪玲过不去。只管按我说的办!” 惠水河横贯殷都,环城而抱,甘琼英赴钟离正真的约,要过好几道桥。 有些是石桥,有些是木桥。 甘琼英来之前虽然心痛的劲还没过,但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出门,也实在是新鲜,从马车的车窗,透过软帘的缝隙,看了外面一路。 她记得有一架木桥,正处在要进主城区的地方,栏杆低矮,引惠水河到此,已经不能称之为河,只能算作水渠了。 因为考虑到城中百姓的安危,专门修窄了渠道,还垫了底。 只有齐腰深。 于是后面远远跟着的温雪玲车驾,很快发现端容公主的车驾越来越慢,甚至停下了。 侍从询问温雪玲:“郡主,端容公主停下了,我们是否要绕路?” 温雪玲咬了咬嘴唇,面色也不太好,想到方才她远远看到,一直对端容不假辞色的钟离正真,竟然对她表现出了亲密。 温雪玲心中十分看不上端容的狐媚做派,更觉得女子不该那般放浪形骸,她从来是避其锋芒,但不代表她堂堂荆西郡主,真的怕了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 父亲信中劝她避其锋芒,温雪玲向来是听的,但是今夜她想起那金川质子对端容的模样就心烦。 于是她道:“不用管,走我们的,她端容再怎么风光邪佞,难不成还能拦了我的车架,要了我的命去不成?” 于是温雪玲的车架慢慢地超过了甘琼英的车架,而后——在他们上了木桥之后,甘琼英的马匹突然惊了。 马车以一种失控之态,迅速朝着温雪玲的车架撞去。 “砰”一声巨响,温雪玲驾车的辕马也惊了。 河边栏杆年久失修,马车剧烈的冲撞之间,两匹辕马都惊恐瞪大鼻孔,然后一前一后拉着车跌进了河里。 “咚咚”接连的两声落水,惊扰了夜里的河中青蛙。 伴随着孤寡孤寡的叫声,两边人急切喊着救人的声音也随后响起。 甘琼英虽然准备好了,但是乍然入水,还是让她被激得不轻。 但是很快她就笑了起来,因为水很浅,两边带着的随从全都是高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生命危险。 连马都好好的,顶多喝了点水。 水线刚刚没过马车,除了有点冷,她心口丝丝拉拉的疼痛却消失了。 这段剧情应当是过了! 她真的好聪明啊! 这样一来,端容公主恶毒嫉妒,将雪娥郡主温雪玲推到水里的剧情——就变成了端容公主的车架受惊,不慎将雪娥郡主的车架带到了河里! 剧情虽然不能逃避,但却是能够改变的,有很多可操作空间! 她可以换一种方式“走剧情”,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像原著那样凄惨死去了! 第19章 到手的财神不能丢 甘琼英被人从马车中拉出来,马也已经从水中站起,她踩在车辕上,身边好几个人扶着,她却先看向了温雪玲的车驾。 她的车是被甘琼英的车架撞到而侧翻,温雪玲大抵是呛了水,被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被活活吓得小脸煞白,吐了好几口水后,抹了脸一抬头,正对上甘琼英居高临下的视线。 甘琼英糊弄过了剧情,心口不疼,又泡了一下水,酒气尽散,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对着温雪玲笑了笑,照着剧情里面“端容公主”把温雪玲推水里的台词,不走心地说道:“就凭你,也想跟我争?” 原剧情里,端容说这几个字时相当的阴沉恶毒,让人听了之后犹如脊骨有蛇虫在爬。 但是甘琼英此刻说出口,声音甚至带着些许笑意。 可恰恰是这浑不在意又高高在上的松弛姿态,把温雪玲刺激得后脊一寒,湿透的薄裙被夜风一吹,她直接发疯了。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温雪玲张了张嘴,又呸了一口,满嘴的河中脏水,有股子难言的水草腥味。 她到底也是被娇养长大,虽然外人都传她性情极好,有大家风范,模样更是南召最推崇的素雅清丽。 可在这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温雪玲也顾不得什么涵养仪态,伸手指着甘琼英,被侍从们扶上她的马车车辕后,跳脚对甘琼英道:“你是故意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甘琼英挑了下眉,心说小白花女主你是不是崩人设了? 甘琼英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有种非常神奇的特质,那就是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很难藏住真面目。 驸马骊骅如此,温雪玲也是如此。 不过甘琼英并没有兴趣和女主角继续刚下去,走完剧情说完台词,她的态度便立刻转变。 指挥着自己的人牵着马车从河道的斜坡爬上岸,甚至还指挥温雪玲的马车跟在她的马车后面。 温雪玲忍不住又道:“你分明是想要杀我,少在这里假慈悲,你就是个疯子!” 她素白的小脸气得通红,因为今夜她是真的感觉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胁,因此认定甘琼英是想要杀她。 之前甘琼英也用过各种恶毒手段,但是温雪玲身为荆西郡主,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十次有八次都能让甘琼英偷鸡不成蚀把米。 剩下那两次也是她将计就计装可怜。 一个被荆西王那样“占山为虎,画地为王”的人养大的掌中明珠,还真能是个娇娇弱弱不谙世事的小白花吗? 但是一直占上风的她,从没有像今夜一样感觉到端容公主的威胁,因为这个疯女人,竟然为了杀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饵! 于是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过的小白花面具后的本相,被甘琼英一场车祸给撞掉了伪装。 温雪玲身边的侍从们拉都拉不住,她一直在跳着脚骂甘琼英。 等两辆马车都上了岸,甘琼英更是面皮一变,不承认刚才在水里说过威胁的话。 只说:“雪娥郡主息怒,本宫也没有料到马匹受惊,累得雪娥郡主受惊,改日定让人登门致歉。” “来人,给郡主拿件披风来,夜里风凉,落水后失温,容易风寒啊。” 甘琼英事先让人把随身携带的,一些不能湿水的东西都提前放在桥上,这会儿可不是换了干爽的衣物,啥事没有么。 而且她今夜既要回了一个价值千金的玉环,又试探了剧情能糊弄,整个人由内而外都得到了升华,因此对着女主角温雪玲的态度就格外的好。 但是这种好,看在温雪玲的眼中,便是端容公主不仅失心疯,还变脸如翻书,厚颜无耻不承认自己做下的恶事,只一口咬定方才撞车是意外! “若当真是意外,不知端容公主哪里能提前备下这些干爽衣物!” 温雪玲整个人像个应激的小白兔,红着一双眼珠子,拒绝甘琼英的披风,一把扔在地上,质问甘琼英。 甘琼英:“……本宫放才停在桥上,正在发作本宫的婢女,斥她不懂事,竟给本宫拿了如此素的披风来,便将衣物一股脑都掀翻在桥上了。” 甘琼英把谎话说得如同真事,摇头晃脑道:“谁知道……哎,把马惊着了,牵累雪娥郡主了。” 温雪玲被气笑了,这种荒谬的说法,鬼才信! 但是她若当真咬定此事不放,又找不到其他的有力理由,毕竟这一次端容公主学聪明了,也不要命了,自己竟也跟着一起坠河。 温雪玲没法像从前多次一样,让端容自食恶果。 她气得胸脯急促上下,被冷水浸泡后都没觉得冷,又委屈又害怕,但是仍不甘示弱地瞪着甘琼英,期盼她再失态,或者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好被她抓住把柄。 怎奈何此时的端容,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下,变成了钮祜禄端容。 她的主旨是剧情能不走就不走,不得不走糊弄着走,除此之外,一切节外生出的枝杈,全部砍断。 她之前还因为要走剧情,无奈把温雪玲弄沟里有些愧意,这才给她也准备了一件披风。 见她不领情,也就算了。 于是她收起自己的善意,面色一沉,便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端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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