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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该阖目,或是转过身去。 可双眼难以自控地瞟向。 见状,赵浔唇角勾起细微弧度,喑哑着嗓音道:“茉茉似乎很喜欢?” 虞茉答不上来,于她而言,这是一种超出认知的奇妙感受。 分明并不可爱,甚至谈得上狰狞,不知真正行事时又该多么凶猛。总之,与他温润俊秀的容貌截然相反。 她岂会喜欢瞧、喜欢碰...... “好奇罢了。”虞茉佯作满不在乎,葱白指尖却受了本能驱使,悄然挪动,试图与他拉近距离。 赵浔似也对她有某种执念,动辄要用唇舌去吃,神色虔诚而又着迷。 情动,当真是令人变得快要不像自己。 在她几乎快要触上时,赵浔冷不丁后退,掀开纱帘,将幽微烛火熄灭。 泼墨夜色勾起了先前志异话本的回忆,虞茉有些发怵,抬膝圈住少年劲瘦的腰,颤声道:“我害怕。” 赵浔掀起她的衣摆,安抚的吻落了下来,极尽缱绻道:“有我在,茉茉不必害怕。” “......” 她后知后觉地领悟,某人压根是故意为之。 果然,赵浔的吻自下往上移至耳畔,以热气撩拨她敏感的耳廓,语中满是清越笑意,不忘作总结:“茉茉委实娇嫩,看来不宜过多用指触碰,接下来,换另一种?” 话虽如此,他的指腹若即若离,始终不曾撤开。 虞茉嘤咛一声,箍紧了他的双臂。 赵浔嘬了嘬她因肿胀愈发饱满的唇,无奈道:“你这般,我动不了。” 她喘得厉害,呜呜咽咽,冰凉的泪润湿了他的颈窝,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哭。”赵浔屈指挑起她的下颌,带着怜惜摩挲。 虞茉以为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正要舒展身姿,却听他云淡风轻地补充,“还不到哭的时候。” 以唇舌为器具,委实方便许多。尤其,能腾出双手,略施巧力将人钳制、掰开。 薄唇从眉心吻至腮畔,再从腮畔移至锁骨,令虞茉快要怀疑自己实则是什么糕点,值得他如此悉心品鉴。 被含住的瞬间,她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赵浔肩头掐出红痕。 此时再也顾不得避开淤青,她胡乱地抓,大口大口吸气,努力承受来势汹汹的吻。 赵浔探出舌尖轻轻打圈,交换彼此不断翻涌的热意,另一手摸索到她的腕骨,十指相扣。 极度缓慢也极度耐心。 她如何能敌? 似一株开在峭壁的渺小青草,无法夺回身体的主权,只能随着狂风骤雨东摇西晃。 赵浔顿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不赞许地说:“忍一忍,还未到时候。” 她有气无力地骂道:“禽兽。” “对了。”赵浔屈指挠了挠她的手心,“茉茉先前说,舍得半月不见我、半月不与我交谈,非是气话?” “......” 又威胁她。 虞茉难耐地扭动腰身,咬紧牙关不欲吭声。 赵浔谆谆善诱道:“若是夜里想了,谁来替你纾解?” 她被勾得骑虎难下,含着哭腔道:“阿浔......” “乖。” 一阵窸窣声,他将碍事的衣物抛出帐外,换为第三种方式,口中不忘警示,“同样的话,往后不许再提,最好,连想都别想。” 虞茉抽噎着,好不可怜地应声:“知道了。” 这回,他唇舌得了空闲,捞起她匀称纤细的手,细细吻过每一厘指节。 长年习武,使得劲腰能游刃有余地挺动。 赵浔实事求是地道:“很方便,茉茉觉得呢?” 虞茉渐渐适应黑暗,隐约能见到挺拔如松的残影,朝他伸臂:“抱抱我。” 他有一瞬的犹疑,顿了顿,只牵过她的手:“再等等。” 除去床笫之间,赵浔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此刻则满心满眼探索新的方式,试图争出个高下与优劣。 赵浔发觉,若不以手控制,难免偏移,力度也时重时轻。 但虞茉似乎并不反感,甚至泪液如柱。 因她不得不悬着一颗心,警惕、紧绷,反而越能提升趣味。 很快,陌生的吟哦溢满帐中,轻而软,尾音悠长,似一把撩人心弦的弯钩。 虞茉登时涨红了脸,羞愤欲死。 但赵浔并不给她喘息时间,日渐精进的吻技,在此刻悉数使了出来,“啧啧”水声响亮清脆,不绝于耳。 窗外雨势复又加大,伴有电闪雷鸣,给了虞茉些许安慰。 总归无人听见,想通后,她渐渐放松,泻出真实婉转的爱意。 赵浔显然喜爱极了,肩臂处的青筋鼓胀起性感弧度,脉搏也剧烈跳动,昭示着他对虞茉的渴求。 “茉茉。”他嗓音不复平静,一字一顿道,“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音节破碎,断断续续地承诺:“不离开你。” 赵浔心满意足,眉眼间的戾气彻底散去,如她所愿俯身相拥,薄唇吸吮过泪滴,哑声问:“还想要吗?” “想......” 他含着她的耳珠,孜孜不倦地道:“喜欢重一些,还是轻一些?” 虞茉垂首,无措地抵着他的肩:“都要。” 猝不及防的坦诚令赵浔微有错愕,欲色深沉的眸中闪过笑意,但动作不停,依她所言。 他肌肤之上血痕多起来时,怀中呜咽着的小娘子也一面战栗一面脱力般松手。 既满足过她,赵浔早也到了临界点。 难得顾不上怜香惜玉,侧卧着将人拥住。掐紧了细软腰肢,相拥又抽离,往复循环。 许久后,她感受到粘稠热烫,大惊失色:“你!” 他慵懒地贴着她的后颈,餍足之中带了一丝无辜:“怎么了?” “你从前分明。”因难以启齿,虞茉停顿片刻,小声控诉,“你从前分明不会弄在我身上。” “嗯。”赵浔以温柔的语调说着薄情的话,“那是从前,等完婚后,还要一滴不剩地喂给茉茉。” “......” 待他从余韵中缓过劲儿,抱起虞茉进了浴房清理。目光扫过惹眼的吻痕,破有些如释重负地问:“议亲照旧?” 而虞茉则以为历经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应当打消了任何囚禁、关押的不良念头,遂安心道出真实想法:“等和江辰说清楚,再考虑议亲。” 考虑,只是考虑? 赵浔将二字含在舌尖品味一番,不再多言,捞过巾帕替她擦拭水珠。 虞茉已然累极,唇角带了笑,枕着宽厚胸膛昏睡过去,是以并未瞧见赵浔陡然冷沉的面色。 他随意替她套上寝衣,再用外袍裹得严严实实,打起横抱,单掌卸了锁,凉声道:“回宫。” 第65章 记仇 一夜无梦,醒时,虞茉只觉神清气爽。 她悠悠然睁开眼,因帐中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但鼻尖氤氲着淡而宜人的香,侧脸也贴着滚烫宽厚的胸膛。 赵浔竟还在。 虞茉诧异地偏过头,浓密长睫宛如小扇,撩过喉间凸起,刺激得赵浔在顷息间醒来,重重咽动两下。 “时辰还早。”他习惯性地抬掌覆在纤腰凹陷处,带着眷恋缓慢摩挲,又收力将人拥得更紧。而晨起的嗓音十分慵懒,窜入耳中,低沉动听,“再睡一会儿。” 她从未见过赵浔赖床,闻言,忍不住用气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几息后,他略略醒神,迟疑地答:“不到卯正。” 卯正乃是清晨五点,难怪入目黑黢黢。加之古代设有宵禁,寻常人家早早关起了门。 昨夜,她虽被赵浔翻来覆去地摆弄,实则九点之前便舒爽睡去,是以不觉得困乏。 虞茉回抱住他,光裸的肌肤紧紧相贴,仿似一体。 听着平缓的呼吸声,她转了转眼珠,心道应是安抚好了他,今日不必再议亲......吧? 又忍不住复盘。 她甫一得知赵浔欺瞒了自己,信誓旦旦地要“离家出走”,好令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不过半日,居然滚在了一处,还哭着缠着求他? -说,你不会离开我。 -不离开你。 带了热气的粗重喘息,伴着娇得能滴出水来的轻吟,犹在耳畔回响。 虞茉顿觉尴尬,握拳“嘭”地揍了罪魁祸首一下,咬牙切齿道:“狗男人。” 就知道使美男计,乱她道心。 赵浔无奈睁眼,也不问她为何生气,只轻轻揉搓她的指骨,低声问:“疼不疼?” “哼!” “哼什么。”他哑然失笑,“又做噩梦了?” 过去,虞茉偶尔梦见他与旁的小娘子出双入对,总要迁怒,赵浔早已见怪不怪,熟稔地哄道:“梦是反的。况且,一滴不剩地给了你,我非神人,如何还有那般充沛的精力。” 她原要解释自己并未做梦,可听见后半句,不由得涨红了脸。 滚烫粘稠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肌肤,虞茉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以后不许弄在我身上。” 岂料静了片刻,赵浔始终不搭腔。 “......” 等等,话题跑偏了,他们该是在冷战才对。 皆要怪某人寸步不离地缠着、贴着、拥着她,悄无声息地蚕食了怒火。好比雨势将起,红日便冒出了头,一下蒸散湿漉水汽。 但虞茉直觉有异,于是清清嗓,用漠然的语气找补道:“在我原谅你之前,不得再留宿。” “不行。”赵浔垂首埋入她颈窝,闷声说,“你承诺过不离开我的。” “并非是要离开你。”虞茉把玩着他的耳珠,一面晓之以理,“你欺瞒我在先,总要给我时间接受和面对。” “你随时能思量,我也任你处置,但除了一点,我要时时刻刻见到你。” 赵浔声线平直,不似在说情话,而是单纯阐述心中所想。 这反而撩拨了她的心,不禁生出迟疑:“可我没见过谁家吵架还黏在一处,总觉得怪怪的。” “你我何须与旁人混为一谈。”赵浔捞起她的腿,循循善诱道,“除了茉茉,我从未倾心于谁,茉茉亦是。既然都无经验,更该相携摸索才对。” “有点道理......” 他眸底带了笑,嗓音却一本正经:“你只见旁人互不理睬,可‘床头打架床尾和’,兴许我们这般才是正道。” 虞茉将信将疑,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确无必要事事参照他人。 然而,不待她琢磨出所以然,更漏声响,提醒赵浔该要起身。 今日无需上朝,但他自幼定省晨昏,已然习惯。便吻了吻虞茉的发顶,旋即抬手掀开纱帘。 虞茉此时正倚在赵浔怀中,光亮伴着陌生光景,透过缝隙闯入她眼中。 “这......不是客栈。” “嗯。”赵浔率先下床,并不唤内侍进来伺候,只亲自将纱帘两端系好,语气坦然道,“还睡吗?” 大殿宽阔,主色为金,装潢十分贵气。目光所及的字画、瓷器、桌案皆为上乘,便是门外汉也能瞧出价值不菲。 分明是男子寝居。 她疑心自己睡懵了,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翻转过身。 “......”赵浔哭笑不得,沉重心事在此一瞬化为虚无,俯身在她红扑扑的腮畔印了印,“我去外间更衣,你也莫要贪睡,准备用膳,嗯?” 虞茉不理,等脚步声走远,倏然坐起。 她探出头左右打量,发觉此地不似寻常厢房。霍府别院已然奢华,可相较之下,竟黯然失色。 不会是—— 东宫吧? 她顾不得穿鞋,赤足往外走,可垂眸一瞧,身上竟是件男子寝衣,而内里空荡荡。于是只能扒着屏风,露出双眼,气鼓鼓地唤:“赵、浔。” 内侍正端着净水侍候盥洗,忽闻女子直呼太子名讳,吓得跪地。 赵浔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自行摆正了发冠,而后悠悠朝她睇来。 虞茉还是头一回见他穿得如此华丽。 衣袍以黑红为底色,袖口是金枝红梅,胸前绣有瑞兽,栩栩如生,腰间则佩戴着定情玉佩。威严端庄,不失少年意气,活脱脱的贵公子。 见虞茉赤足,他快步上前将人抱起,不赞许地道:“凉。” 太子常服面料华贵,近看之下针脚精致,堪称是艺术品。害得虞茉双手无处安放,生怕蹭出褶皱,破坏了美感。 赵浔觉得好笑,轻吻她的眉骨:“我替你更衣?” 她如梦初醒,耷拉下眉眼:“你偷偷摸摸把我带进宫做什么,都说了不要定亲。” “今日只是走个过场。”赵浔捻起一片女子抹胸,在她身前比了比,“温太傅年迈,若我出尔反尔,担惊受怕的只会是他老人家,也与你的名声有碍。” 毕竟,此时反悔,不知内情的人只会以为虞茉遭了太子厌弃。 倒不如一切照旧,权当是相看,再以准备匆忙、礼制不够盛大为由,另择良日定亲。 “想的还挺周到。”虞茉褪了寝衣,罩住他不安分的眼,将衣裙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边试探道,“相看完了,我可以去温家吗?” “当然。” 赵浔垂眸替她佩玉,温和道,“不可以。” “......你这是非法拘禁。” 他扬眉:“茉茉,我是太子。” 若是他想,随时能将她绑在身边,且合乎情理、合乎法规。 虞茉气得牙痒痒,掀起他的袖摆,重重掐了掐:“你父皇母后竟也不管管?” 谁知赵浔沉吟几息,新奇道:“你想告御状?” “呃。”她呼吸一滞,理所当然地说,“他们只会向着你,我吃饱了撑的吗。” 见赵浔铁了心要拘着自己,虞茉放软嗓音,斟酌着问:“好阿浔,我还能出宫吗?行囊、铺面,还有虞家,很多事情都等着我去做呢。” “出宫可以,但需得有我的人跟着。”他生疏地为虞茉系着丝绦,眉头紧拧,“若我得闲,便亲自陪你。” 虞茉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却带了十成幽怨。 赵浔虽无意在此事上退让,但不代表不会心疼,忙抱着她温声哄:“你不是一直想见无念大师,他下旬回京,还有虞家——” “他们到京中了?” 虞茉登时来了劲儿,“表姐答应我亲自接待虞蓉,让她以为两家能重修旧好。等他们一家三口得意之时,我再闪亮登场!哈哈,定能将他们吓个半死。” “仅是吓一吓?”他有些费解,但见虞茉眉眼盈盈,识趣地噤声。 虞茉却品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好笑道:“你不劝我也就罢了,还想着我杀人、你递刀?听着也太像反派了吧。” 他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 “我很记仇,所以,虞家由我亲自解决。”她细声叮嘱,“你千万不要插手。” 赵浔应下,捧着她的脸再度吻了吻,语中满是松弛:“去用膳。” 却听虞茉话锋一转:“你的仇我也记,记很久。” “......” 用膳之前,赵浔唤嬷嬷进来为她梳头。 虞茉略有拘谨,挺直了腰杆,做出淑女模样。双眸却好奇地打量,发觉东宫之中太监居多,便有几位宫婢,也都是不惑以上。 嬷嬷亦在悄然端详她。 只见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与储君极为登对,性子瞧着活泼好动,如此正能互为补足。 而储君一如既往地安静,手中捧着书册,时不时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眼,若是发觉她亦在看他,唇角便会扬起愉悦弧度。 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爱屋及乌,对虞茉也越加和气:“姑娘平素喜欢玉簪还是金簪?” “碧玉簪。”她看回镜中,瞥见粉妆玉琢的美人,腮畔不由得一红,“好漂亮......我的意思是,发髻美极了。” “不过是寻常发髻,是姑娘容姿好。” 闻言,她抿紧了唇,免得一不留神笑出声来。 赵浔将她沾沾自喜的可爱模样收入眼底,起身,朝嬷嬷颔首,而后牵过犹沉浸着对镜摆弄发饰的某人:“再过半个时辰,你外祖和舅舅该到了。” “还请了舅舅?” “嗯,你既想认亲,他如今才是温府主人。” 却也不知为何,赵浔缠人得紧。用膳之时,强行将她抱在怀中,你一口我一口。 虞茉警惕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唇角微微抽搐,沉默几息,解释说:“回京以后,已经许久不曾与你一同用膳,甚是想念。” 偌大的东宫,从前并不觉得空荡。可自从有了她,因不能时时相见,伏案间隙,他竟生出孤寂之感。 现今虞茉来了,甜而不腻的气息将他的寝居填得满满当当,令人无端开怀。 “我很高兴。”赵浔暗示道,“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她咧嘴一笑:“记仇中,勿扰。” “......” 第66章 议亲 估摸着该退朝,赵浔牵着她出了东宫,行过巍峨皇城,前往今日议事的含清殿。 远处,着猩红、靛青、明紫官服的点点身影正走下玉石砌成的台阶,井然有序地朝宫门涌去。 虞茉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生出一种在玩沉浸式剧本杀的错觉。 而赵浔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色,目不斜视,袖袍随风轻轻拂动,举止尽显仙姿俊逸。 他用余光留意着虞茉,发觉她频频回头,遂也停步。垂首时,眉宇间的疏离顷刻消散,笑问道:“累了?今日可背不了你。” 众目睽睽,她也是在意脸面的。 因生怕内侍将对话听了去,严肃地绷着神情,不予理睬。 赵浔:“……” 她走得飞快,隐约望见殿门时,见一老者与中年男子在翘首企盼,想必便是温家外祖与舅舅了。 瞧清虞茉的面容,年过不惑的侍郎大人毛头小子般扯了扯父亲的袖摆,连连惊叹:“您瞧,和妹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父子俩上一次见温怜,已是在她病中,尽管以厚重脂粉遮掩过,仍不减憔悴,身形也削瘦如柴。 以致经年过去,每每回忆,仅浮现出一道苍白单薄的虚影。 眼前的少女则不同,五官虽相似,周身却散发出旺盛生命力。若以花做比,温怜似是不染纤尘的莲,虞茉则像料峭寒风中盛放的梅。 再联想外孙女儿两次死里逃生的惊险际遇,温太傅双腿打起细颤,口中直念叨:“上苍垂怜,上苍垂怜。” 虞茉潜意识中并未将老者当成自己的外祖,可此情此景,仍是红了眼眶,忍着泪意施礼道:“茉儿见过外祖,见过舅舅。” 闻见“舅舅”二字,温序受宠若惊,瞬时喉头哽咽。 还是温太傅用拐杖敲击两下地面,提醒:“圣上和娘娘马上要过来,切莫在御前失仪。” “父亲教训的是。”温序深深看一眼虞茉,抬步迎向刻意落后几丈远的赵浔,恭敬揖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赵浔忍了忍,没腆着脸随虞茉唤“舅舅”,虚扶一把:“温侍郎请起。” “谢殿下。” 储君小小年纪便显露出过人才智,威严之姿亦全然继承了圣上衣钵。 温序实则有些怵他,遂不敢抬眼直视。 唯有虞茉言笑自如,先秉持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将温太傅搀去落座,再提着裙裾跑了回来。 “阿浔。” 她熟稔地圈住赵浔的腕骨,欲打听打听一会儿自己该作何表现,孰料对上温家舅舅不掩错愕的目光,登时一噎。 像是偷摸恋爱却被长辈抓包。 腮畔并着耳后轰然发烫,她忙不迭撤回手,转头望天,佯作无事发生。 赵浔则坦然许多,颔首示意温序先行,而后低语道:“父皇性情温和,母后么,对待父皇以外的人亦是柔和。总之,万事有我,你不必担忧。” “好吧。”她跟着进了殿,扫视一圈,“我该是坐舅舅旁边?” 上首是金漆雕龙宝座,下首摆着两溜长桌。若虞茉和温家人并坐,他便需独自一桌,且中间隔了三步之距,至多能偶尔交换眼神。 “太远。”赵浔勾了勾她的尾指,“跟我来。” 于是,迎着温太傅与温侍郎略微抽搐的眼神,赵浔命人将本该属于虞茉的长桌移至身侧,合二为一。 但见虞茉面色如常,甚至坐定后,举杯示意储君为她斟茶。 温序叹为观止,连忙装作整理袖口,掩去满面惊骇。 而温太傅昨日听过储君袒露心迹,不至于吓得魂飞胆丧,只和蔼地看向虞茉:“霍府终究不是自家,今日不如和外祖父回去?” 虞茉倒是想,可惜她受制于人。不得不一面陪笑,一面背过手去掐赵浔。 后者不做表情时气韵清冷,但因爱屋及乌,眉目间含着刻意的浅淡柔色,代为答话道:“茉茉尚不熟悉宫中礼仪,有意小住一段时日,学习一二。” “......” 睁眼说瞎话。 可落入温家长辈耳中,俱为她的勤勉与得体而感到宽慰,诚挚地道:“既如此,还是待你得空了,回来小坐片刻。” 虞茉硬着头皮附和:“是。” 既已开了话匣子,赵浔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本宫听闻江四公子尚不知晓退亲之事?” 温序为官几十载,岂会参不透言外之意,忙请缨道:“事关女儿家名节,微臣会亲自登门向江公子解释,多谢殿下告知。” “那便有劳舅舅了。” 赵浔语调安然,却是将温序的魂儿都快吓得出窍。 一侧的虞茉凉声提醒:“还未定亲呢,现在改口也太早了吧。” 他权当没听见,端起茶盏遥敬温序。 “啊、哈哈。”温序艰难地干笑两声,坐了回去,低低问,“父亲,您就不说点什么?” 与江府的婚约毕竟有十几载之久,虽阴差阳错解除了,但那是建立在逝者已逝的份儿上。 后来得知虞茉尚在人世,温家有心将她迎回,和温启培养培养感情。 至于江辰,他们打的和气生财的主意——倘若虞茉当真看得上温启,再举家登门拜访。 大丈夫何患无妻? 多登门几回,多致歉几次,万事好商量。 岂料半途杀出来太子殿下,温家兜兜转转,皆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且太子殿下和江家小子,分明关系匪浅…… 总之,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也过于错综复杂。 温太傅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淡定道:“圣上和娘娘都管不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能说什么?既是茉儿的亲事,当由她自己决定,你我只管准备嫁妆便是。” 温序有苦难言,只因先前为了退亲,已在伶牙俐齿的江夫人面前落了下风,而今又多出个江辰。 看来,需得催促小启快些回京,让小辈去解决小辈。 不多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内侍拔高调子:“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温序搀着父亲起身,虞茉则跟上赵浔,一齐向前相迎。 圣上远远便抬手示意,嗓音含笑:“免礼。” 途径赵浔时,隐晦地瞪一眼,而后携皇后风风火火入内,在宝座坐定。 因是面见双亲,迟来的羞赧令虞茉微垂着脸,乌发衬得耳根红如烧云。 皇后掠过她腕间的手镯,极为满意,借此唤她上前说话。 赵浔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介绍道:“父皇,母后,这便是儿臣提过的虞家娘子——虞茉。” 语中难掩愉悦,总算透露出与年岁相称的稚气。 皇后微微偏过脸,朝丈夫使了个眼色,像是再说:看看你儿子,十七年加起来也不抵今日笑得多。 圣上心中五味杂陈。 既喜太子终于开窍,亦难免气他先斩后奏,但因臣子在下首坐着,还需维持皇家威仪,只温和地朝虞茉道:“好孩子,今日你二人议亲,权当是寻常家宴,不必拘谨。” 得了准话,虞茉放松些许,腼腆抬眸,迅速扫过上首。 原来,赵浔五官肖似皇后娘娘,精致秀气,而骨相继承了当今圣上,凌厉清晰。两者结合,使得他眉眼间噙着玉质般的温润,却也不乏身居高位的威严。 而赵浔也切入正题:“儿臣昨夜思量许久,还是决意另择吉日定亲。否则匆匆忙忙,礼数难全,无端怠慢了虞姑娘。” 知子莫若母。 太子先是执意要尽快定下名分,后又将派去江家的宫婢谴了回来。那时,皇后便猜测事有蹊跷,少不得会一波三折。 且他生来早慧,不爱哭亦不爱闹,骨子里却是个霸道的。直至年岁渐长,才学会维系表面谦和。 皇后以为,太子会罔顾虞姑娘的意愿,说什么也要将人娶了。于是忧心小娘子对他生出怨怼,回头两看生厌。 幸而今日一瞧,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 旁的便也不大重要了。 “也好。”皇后做主应下,“太子娶妻非一家之事,太子妃亦是尊贵无双,本该由礼部按制大肆操办才对。” 语罢,睇向丈夫。 后者则抬眸扫过太子罕见露出急色的眼,好笑道:“行了,坐着说话。” 议亲变为相看,皇后便细细问了她的生辰、喜恶。 虞茉对温柔长辈毫无抵抗力,比预想中更快适应。不多时,已经拨开赵浔,凑过去听他孩提时的糗事。 皇后顺道提了半月玉佩的来历。 究其根本,是自家儿子不够厚道,但也难免感叹:“你们两个倒是极有缘分。” 闻言,虞茉诧异地看向赵浔,揶揄道:“你怎么连人家玉佩也抢?” “......” 他红了耳尖,不赞许地看向上首。 再说圣上难得从公务中抽身,自要留未来的亲家用膳。待宫婢鱼贯而入,将精致菜肴放下,虞茉提先叮嘱:“不许给我剥虾,也不许给我夹菜,斟茶也不许。” “为何?”赵浔执筷的手一顿,“你在害羞吗?” “......不全是。” 关起门来,怎么差使他都行,谁让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出门在外,小姑娘难免在意面子工程,可不想旁人以为她娇蛮跋扈。 赵浔唇角勾起,意味深长道:“原来,茉茉也知道那是‘娇蛮跋扈’。” 她险些破功,以袖摆为遮掩拧他一把。面上则挂着极尽温婉的笑,惹得圣上大赞颇具温家之风。 “好。”赵浔将小碟推至她跟前,“换你给我剥。” 虞茉狐疑:“可你分明不喜欢吃虾。” “无妨,不过是想尝尝茉茉剥的东西罢了。” 她刚要打趣赵浔肉麻,谁知回想片刻,竟发觉自己鲜少“犒劳”他。 仅有的几次,还是她着实吃不下,但因从小被教导珍惜粮食,遂殷勤地哄着赵浔替自己收拾残局。 稀薄的愧疚涌上心头,她眨了眨眼,柔声道:“你今日只管把我当小弟使唤,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吩咐便是。” “......”他凉声,“你平日便是将我当成小弟?” 虞茉怒了:“爱吃不吃。” 话虽如此,她仍是夹了肥硕饱满的红虾,想着令赵浔感动一回。 但此间并无塑料手套,端详几息也不知该如何优雅地剥壳,她又着实不喜油汪汪的触感,只能无辜侧目:“吃海鲜容易过敏,下次再给你剥。” 赵浔失笑,肩膀微微抖动,不忘顺着她的话道:“依你。” “啧啧啧。”圣上越瞧越醋,忍不住耳语道,“朕对他有求必应,但从不见某些人笑得这般开怀。” 皇后忍俊不禁,故意说:“你又不止浔儿一个儿子,让老大、老七给你笑去。” “这能一样么。”圣上不欲败坏兴致,饶回太子,感慨道,“在御书房,朕骂了他足足半个多时辰,连眉头也不皱,看来是动了真心。” “浔儿打小薄情,可但凡能入他的眼,都会从一而终。我看虞姑娘是个率性纯真的好孩子,有她陪着,浔儿才像是从储君的壳子里走出来,多了几分少年郎的生气。” 为人父母,虽对孩子寄予厚望,也盼着他能活得肆意。 圣上神色动容,示意宫婢端一壶果酒赐于虞茉,笑说:“朕的几个女儿平日里好这口,不醉人,你也尝尝。” 虞茉谢过,浅浅抿了抿,杏眼瞬时睁得圆溜溜。 赵浔抽出方帕,自然而然地替她揩拭唇角,明知故问道:“好喝吗?” “好喝,你也尝尝。”虞茉知他不喜甜口,便举起自己余下的半杯,喂至唇边,“你别都喝光哦。” 闻言,他眉心微折,意外自己竟抵不过一杯酒水。不禁反问道:“我若是偏要喝光呢?” 岂料虞茉露出得逞的笑,扬唇:“自然是再倒一杯呀,笨。” “......” 因着虞茉会在宫中小住,皇后大为高兴,赏赐了好些珠宝首饰。加之议亲一事按礼制操办,圣上亦觉得面上有光,特赐令牌,准她出入自由。 温太傅与温侍郎则依依不舍。 虞茉将二位长辈亲自送至宫门外,提了迁坟事宜,总算转移了注意。她道:“我与表姐有约,届时刚好去探望舅母和院里的老人。” “她们也都记挂着你。”说罢,温太傅看向太子,恭敬一揖,“多谢殿下照拂老臣的外孙女儿。” “太傅言重。” 她眼眶微酸,目送舅舅和外祖上了马车,可怜兮兮地道:“我也想出宫。” “忍着。”赵浔面无表情地将人揽入怀中,轻掐她面颊上的软肉,“你答应过,要陪我处理公务。” 虞茉一直好奇他每日需得干些什么,果然被勾起兴致。 赵浔带她回了书房,先是处理未过目的折子,而后批注门生呈交的文章。日复一日,他早已习惯,虞茉却是愈瞧愈困。 然而四周不见供人休憩的床榻,她背过手晃悠一圈,拖来棋桌前的蒲团,在书案侧边坐好。 他唇角抽了抽,垂首,费解道:“你在做什么?” “我困了。”虞茉枕着他的腿,懒洋洋地答,“你该叫人抬一张小榻过来,否则,我都没地方可以午睡。” 赵浔一时也忘了她分明可以回寝宫歇息,抬掌轻抚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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