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结束的那天,我死在了肮脏的酒吧后巷里。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我最爱的人,孟川祁。 死后,我的灵魂看见了分数出来,孟川祁拿到了原本属于我的高考状元。 魂体剧震后,我重生回到了高考一周前。 …… 南州市一中。 江晓月恢复意识时,正好被人推到了校园的景观池里,像条落水狗一样任人围观。 孟川祁冷漠地站在对面,而她四周,议论声不断传来。 “我记得江晓月不是校草孟川祁的青梅竹马吗?孟川祁很宠她,怎么任人这么欺负?” “你太久没回学校了不知道,江晓月她妈爬床勾引了孟川祁爸爸,还把孟妈妈气死了,现在这两人是继兄妹,孟川祁恨她都来不及,还宠她……” 江晓月垂眸攥紧手,狼狈地爬出来。 她是单亲家庭,和邻居孟川祁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还约定成年后就在一起。 可半年前,孟母患病,临终前最后遗愿就是江母嫁给孟川祁父亲,以求有人替她照顾这对她最放心不下的父子。 孟家条件好,江母心动了,不顾江晓月的反对嫁了过去。 而孟川祁坚持认为这两人在他母亲离世前便已经搞在了一起,自此便恨上了江母,也恨上了江晓月。 更在高考结束后以和好之名将她骗到了南州最乱的酒吧,任由她被人凌辱而死…… 此刻,江晓月红着眼看向对面的男孩:“孟川祁,你……” 她刚开口便被孟川祁冷漠地打断:“脏得让人恶心,今天别跟我一个车,自己走回去。” 江晓月就这么看着孟川祁走向大门口,上了司机开来的宾利。 而她站在原地,理智也逐渐清晰,也彻底相信。 ——她重生了。 江晓月一直以为,孟川祁恨她,是因为爱,他们总有机会回到最初。 可死过一次她才明白,他们彻底回不去了。 前世的希冀早就暗了下去,这次,她要远离孟川祁,拿回属于自己的高考状元。 等江晓月一回到孟家,便撞上了江母。 江母看着她皱眉:“川祁不是说你跟同学去玩了吗?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不远处的沙发上,孟川祁淡淡抬眸瞥过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晓月掐紧了手,哑声道:“在湖边玩,不小心脚滑摔下去了。” 这样的霸凌已经持续了半年,但她从没开口说过一句。 江母听了,也没再关心:“毛毛躁躁的,快去换衣服吃饭,我还得去炒川祁最爱吃的菜心,你孟叔叔要喝的汤应该也煲好了……” 自从嫁到孟家,她的重心便完全转移孟家父子二人身上。 尽管孟川祁并不领情,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饭桌上,江晓月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突然听到孟父开口关心。 “只有一个星期就要高考了,川祁和晓月想好考哪里了吗?” 江晓月刚抬起头,低沉含笑的声音从她侧面传来。 “晓月和我约好了,要一起考北大的,对吗?” 她转头对上孟川祁含笑的嘴角,浑身血液有一瞬的凝固。 上一世,听见这话的她高兴的不得了,以为两人之间终于有了缓和的机会,忙不迭答应。 可这次,她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就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作出了有关未来的决定。 她放下筷子,坚定道:“我打算出国,已经申请了哈佛大学奖学金!” 江晓月这话一出,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孟川祁看过来的眼神冰冷,宛如利刃。 她的指尖蜷了蜷,努力扯起嘴角:“我想要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末了,还是孟父先开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只要能申请上哈佛,我们也面上有光,叔叔一定支持。” 他话音刚落,孟川祁冷漠道:“我吃饱了!” 随即他起身离去,椅子摩擦地面,带出巨大的声响。 江晓月的心脏一跳,看向两位长辈:“不过我还是会参加高考的,也算是给自己的高中生活留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高考状元,她一定会拿到。 也算是离开前,给孟川祁的一个报复。 可江晓月没料到,意外会来得这样快。 当天夜里,她刚洗完澡,就听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她匆忙走出房间,恰好看到孟父抱着妈妈出门。 “孟叔叔,我妈怎么了?” 孟父回道:“你妈忽然上吐下泻,应该是食物中毒,我带她去医院,你和哥哥待在家。” 江晓月心头一紧,这在上辈子是没有出现过的事。 她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却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攥住了手腕。 “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得好好复习,别去添乱。” 她一转头,对上孟川祁警告的眼神。 江晓月心脏狂跳,声音艰涩:“孟川祁……是你做的吗?” 孟川祁没否认,而是凑近她的耳畔:“哈佛大学?出国?听起来可真是令人心动。” “但你离得这么远,也不知道以后你妈再遭遇什么意外时,你能不能赶回来?” 门外的引擎声逐渐远去,江晓月的血液也一点点变得冰凉。 她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惨死,不敢拿妈妈的命去赌。 只能用发抖的手扶住栏杆,极力保持镇定:“我会撤销申请,你……别再碰我妈。” 闻言,孟川祁笑了,抬手抚上她的头发。 “乖,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参加学校的成人礼。” 但江晓月又怎么敢睡,她盯着窗外的深沉夜色,一直到天色泛白。 成人礼在下午开始,仪式结束便是成人舞会。 江晓月不敢再靠近孟川祁,早早就出了门。 学生代表的致辞上,孟川祁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出现,像极了每个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 江晓月听见周围的女生兴奋地讨论。 “也不知道等会儿孟川祁的第一支舞会邀请谁跳,是校花还是班花?” “也许是我呢?他上次还冲我笑,反正总不会是江晓月……” 江晓月的神经被狠狠刺了一下。 上一世的她一直抱着想缓和两人之间关系的想法,主动上前邀请了孟川祁。 可孟川祁却冷笑一声:“你配吗?” 而后转身接受了校花的邀请,令她沦落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次,江晓月当然不会再自取其辱。 就在她打算退场时,一道清冽声音却自台上传来。 “我想邀请我的妹妹与我跳第一支舞!” 江晓月背脊一僵,转头看去。 孟川祁却已经下台走过来,冲她伸出手。 “晓月,哥哥有这个荣幸吗?” 周围,校花班花都投过来嫉恨的视线。 同学们也神色诧异:“怎么会是她,孟川祁不是恨死她了?”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邀请她,不然邀请谁不都得绯闻满天飞,反正两人是兄妹……” 江晓月垂眸掩去眼底的自嘲,抬手搭上那只温暖的手。 “好的……哥哥!” 音乐响起,两人随着音乐在礼堂中间起舞。 周围的人也陆续踏入舞池。 江晓月仰头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有些恍惚。 她一直期待着自己成人礼的第一支舞是跟孟川祁一起,却没想到上辈子耿耿于怀的遗憾会在重来一次时实现,是因为她昨晚说要离开吗?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邀请我?” 孟川祁勾唇:“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江晓月怔愣时,礼堂的灯光突然关闭,舞池瞬间陷入黑暗。 随即江晓月便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搂紧,她的唇被另一双温热的唇覆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 她整个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她的初吻。 “孟川祁……”她含糊不清地喊着,想要将人推开却又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灯骤然亮起,两人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江晓月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温柔吻着她的人一把将她用力甩开。 她跌倒在舞池中央。 孟川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嫌恶地抹了下唇。 “江晓月,你在干什么?我是你哥!” 一瞬间,无数惊诧鄙夷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晓月身上。 她像是被人强行绑住了手脚,架在了火堆中央烤。 “江晓月竟然趁机强吻孟川祁?人怎么能够不要脸成这样?” “她这是乱伦,真恶心!” “只能说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我们校草太可怜了,以后不会对所有女人都有心理阴影了吧……” 那些刺耳难听的话宛如箭雨一样射来。 江晓月抬眸对上孟川祁嘲讽的神情,动了动唇:“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比上一世的成人礼来得更加惨烈,几乎要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孟川祁像是听不懂一样,长长叹了口气。 “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也不想影响你,晓月,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不出意料,周围又是一片校草人帅心善的赞美。 随之而来的是对江晓月更加猛烈的抨击和恶意的眼神。 江晓月再也忍受不住,提起裙摆冲出了礼堂。 天台上,她眼眶发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身后却突然再次传来恶魔般的低沉声音。 “江晓月,喜欢我送你的成人礼吗?” 江晓月转头对上孟川祁的脸,不自觉往天台边缘后退了一步:“别过来,别靠近我。” 孟川祁却步步紧逼:“怎么,你还能跳下去吗?” 江晓月当然不会。 已经死过一次,她比谁都珍惜这条命。 但她一直克制的情绪却在这一刻终于迸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孟母生病离世与她无关,她妈为了安稳富贵执意要嫁给孟父她也无力阻止。 可为什么最后承受这一切痛苦的却是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孟川祁终于在她面前站定:“要不是因为你的存在,你妈又怎么会总来我家,也因此跟我爸勾搭上,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江晓月苦笑:“你既然这么恨我,那就放我走,我会永远消失。” “放你走?”孟川祁眼底像是被寒冰封冻,“不可能。” 他一字一句,宣泄出铺天盖地的恨意。 “江晓月,我要你永远陪我在地狱里呆着。” 无法形容的窒息感一阵阵传来,江晓月几乎站立不稳。 直到孟川祁转身离开,她手上痛意才后知后觉传来。 她摊开手一看,只见掌心满是被自己抠破的斑斑血迹。 她定了定神,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 一回到家,她找到已经从医院回来正在休息的江母:“妈,我有话跟你说。” 江母抬起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担心妈妈?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江晓月握住她的手:“妈,如果孟叔叔跟我,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江母一愣,随即抽出了手,探上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怎么突然说胡话?” 江晓月看着空荡荡的手和妈妈躲避的眼神,心里一刺,无法抑制的落寞涌上。 她扯唇笑了笑,哑声道:“没什么,只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想到上大学要离开你了有些舍不得,想让您陪读。” 江母松了口气:“傻孩子,只要你不去国外,妈妈可以常去看你的啊。” “不然你就跟川祁一起考北大行吗?两兄妹也能互相照顾,我们娘俩独自生活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家,要好好珍惜……” 江晓月没应声,只是温声道:“知道了,妈,我还要去复习,你好好休息。” 在她起身时,一片衣角从门口闪过,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江母又拉住江晓月,眼中带着一丝愧疚:“对了,晓月,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江晓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妈妈,你能给我十万块钱吗?到时候我自己买。” 有了这笔钱,她就能去考雅思,买机票,办理出国所需要的证件。 江母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好,妈妈这就给你转!” 等江晓月再回学校,便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出分。 如上一世一样,江晓月以698分的成绩拿到了年级第一,而孟川祁以三分之差名列第二。 她对早就知晓的结果并不意外。 可就在她打算上前接过成绩时,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老师,我举报,江晓月在这次考试中作弊!” 江晓月转头看去,只见喜欢孟川祁的班花韩秀站起身,眼神带着恶意。 老师的手也顿在半空,神情严肃:“作弊?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们是百年名校,要是年级第一作弊,传出去对学校声誉有很大影响。 班花快步越过江晓月身旁,手上还拿着几张纸条:“老师,这是我考试结束后从江晓月座位上捡到的,跟她的笔迹一模一样。” 江晓月看见那纸条,神色一滞,看向孟川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他有模仿别人笔迹的能力。 孟川祁安静在座位上坐着,神色淡漠。 可他身边的跟班却接话:“难怪考试那天我还看见江晓月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的,我还以为是座位上生了钉子,原来是在作弊。” 一时间,教室里瞬间变得吵闹。 也有人质疑:“最后一次模考,还有作弊的必要吗?” 班花冷笑:“学校可是会结合最后一次模考成绩定下保送的人,年级第一有机会保送复旦。” 江晓月顿了顿,开口辩解:“老师,我没有,那天是我生理期来了。” 如果不说清楚,这个污点将会记到她的档案上。 没过多久,接到通知的江母急匆匆赶到学校教导处。 江晓月还没说话,江母便扬起手重重一个耳光落到她脸上。 “我怎么教你的,居然做出这种品德败坏的事。” 江晓月的脸被打得偏过去,白皙脸上很快出现一个鲜红掌印。 她咽下口中的血腥味:“妈,我没有作弊。” 江母胸膛起伏着:“我刚到学校川祁就跟我说了,难道川祁还会骗人吗?” “再说了,以前都是川祁考年级第一,你的成绩,我还不知道?” 江晓月的心像是被刀剖开,疼得她身体发颤。 她抬眸看去,孟川祁站在办公室门口,眼底带着讥讽。 再回过头,她低声道:“妈妈,我这一年很努力,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我了。” 为了不落下孟川祁的脚步,她高三这一年,几乎每天都挑灯夜战。 江母的脸色有一瞬难堪,下意识又要抬手,却被孟川祁进门拦住。 “阿姨,晓月可能是太想得到你的关注,一时鬼迷心窍,别动手,我们带回家好好教!” 江母转头冲孟川祁讨好的笑了笑:“川祁,你说的对!” 她说完又看向老师:“老师,学校怎么罚我们都认,这次年级第一还是川祁的,我这就把她带回家好好教育。” 江晓月就这样,被自己母亲一句话轻飘飘定了罪。 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 而在江母跟老师道歉时,孟川祁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妹妹,众叛亲离的滋味好受吗?” 江晓月瞳孔一片幽深。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声音沙哑而坚定。 “不过是次模拟考而已,孟川祁,我们高考上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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