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可以动。” “把手给我。” 一只硕大冰冷的手被送到游书朗掌中:“先带他出去。” 游书朗这才反应过来,薛宝添身后还有人! 他支上了手电筒,看到薛宝添用力侧身,露出了背后的人。那个人几乎是趴在薛宝添身上的,将身下的人护在怀里。刚刚由于乱木的遮挡和角度问题,游书朗并没有看到这个人。 “带他出去,大爷的,压死我了,原来压我现在还压我,比木头都沉。” “不行。”同样探进半个身子的樊霄拒绝,“他在你身后,他动你必须先动。” “别他妈瞎逼逼,你有家庭地位吗?听游主任的。” 薛宝添希冀的目光落在游书朗身上,却听到冷静的声音:“我们先带你出去,再救他。” 薛宝添是唯一一个从废墟里出来,身上却没带伤的。他拍了拍脏兮兮的貂皮大衣,撅着腚对里面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说道:“拜拜了您勒,您今天要是有幸去阎王爷那报到,千万和他老人家说一声,下辈子你做猪做狗都行,千万别做男同了,忒他妈招人烦。” 说完,他拖着那根小棍儿,穿过凌乱的人群,没了踪影。 这片废墟下只剩下薛宝添身后的男人和那个深埋的男孩。男孩的奶奶一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流着泪期盼神明保佑。 “工程车辆都堵在路上过不来,刚才我进去救人的时候,看到孩子在流血,等起重机怕是来不及了。”游书朗拉开羽绒服的拉锁,“我再进去探探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樊霄也脱下大衣,“前面的人都救出来了,现在下面的空间不算小,孩子压得深,地形复杂,一个人怕是不方便救人,我和你去,咱俩尽量第一次进去就将他带出来。” “樊霄。”游书朗拦住他,神情犹豫纠结。 樊霄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是在你面前作秀,上次作秀,我们不也一起救下了添添,这次也一定能成功。” 说完,他率先趴在地上,爬入了废墟。游书朗静默了一瞬,便紧随其后。 里面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两个人爬到最狭窄处,进无可进,却离男孩儿还有一臂的距离。 而且男孩儿的身前横艮着支离的大小碎木,他的身体夹在了缝隙中,鲜红的血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也显得惨白寡淡。 “看那里。”游书朗的手电光线聚焦到一个角落,“我们只需再多向前半个身子,就能将孩子脚边的细木头清理掉,打开一个救援通道。” 樊霄的身体卡在缝隙中,他上下看了看:“要探进半个身子,就要加宽我们通过的通道,上面的木头不能动,能动的只有我们身下的。” 他移动身体靠近游书朗,空出自己刚刚趴过的位置,用手中的工具撬动地上的木头。 细木好撬,轮到粗木就要一下下打碎了再撬,细微的震颤都可能导致塌方,樊霄每一次的动作都是在赌上天的眷顾。 他又向游书朗靠了靠,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合,隔着薄薄的衣服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这好像是自樊霄的骗局被识破后,两个人离得最近的一次。即便这期间他们上过床,打过架,零距离、负距离都曾有过,却也不及此时亲密。 游书朗看着樊霄的汗水从鬓角缓缓滑落,他错开目光,压住了自己不该起的念头。 “唔!”樊霄闷哼一声。 “怎么了?” “没事,掌心有汗,铁签子一下脱手了。” 敲砸的声音再次响起,樊霄被锋利木屑划开的掌肉迅速渗出血来。 拓宽了通道,樊霄向前又探进了半个身子。他用手将孩子脚下的碎木清理干净,果真那个地方足够将孩子拉出来。 但角度是个问题,强硬拖拽只能加重男孩儿的伤势。 游书朗又艰难地向前爬行了一点距离,他的胸口和后背都被划伤,传来阵阵刺痛。 伸出手,他拖住孩子的脑袋,然后看向樊霄。 只一个眼神,樊霄就懂了游书朗的意思,他们一个拖一个拽,可以极大程度地减少对孩子的二次伤害。 游书朗轻轻点了下头,手上随之用力,樊霄也在此时发力,将孩子从通道拽出了一点。 反复数十次,孩子终于被拉了出来。樊霄侧身将孩子裹进怀里,一点一点后退,终于退出了废墟。 “有气,活着。”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群爆发了热烈的欢呼,两鬓花白的老人长身一跪,向着樊霄的方向,含泪拜谢:“菩萨保佑!” 樊霄抱着孩子往救护车的方向跑,边跑边回头看向游书朗。已经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游书朗摸出一根烟抛进嘴里,向他挥了挥手,面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樊霄抱着孩子上了救护车,护士迅速的关上了车门,切断了他与游书朗越过千万人,仍胶着在一起的目光…… 救护车拉着鸣笛开走了,游书朗脚下一虚,晃了一下身体,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不再具备参加救援的能力。 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却意外地发现了薛宝添。 “你不是走了吗?”游书朗可有可无的问。 “那个人……怎么样了?” “谁?你身后的那个?将你护在身下的那个人?”游书朗向后仰身,吐了口烟,“被其他人救了,听说没死。” 聒噪的男人反常地沉默了很久,然后咬牙切齿:“护着我?他那是临死也想压我!擦,这次不死,下次爷爷弄死他!” 他起身走远,依旧骂骂咧咧:“阎王爷下班真踏马早,赶不上回家的二路汽车呀?!” 第102章 单手解扣子? 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笑意盈盈,他身旁两鬓花白的老人正在收拾东西,画面框入了她面对镜头的拘谨僵硬,以及并不冲突的一脸笑纹:一会儿就出院,我们可以回家了。 镜头一转,庄严的礼堂中,很多人在接受表彰。他们被称为最美的逆行者,与死神赛跑,救回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几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披红戴花,青春洋溢,正是那晚被游书朗拦下的几个大学生。 游书朗笑了一下,双指连点,送了一颗红心。然后息屏,从公交车的座位上起身,在酒吧街附近的站台下了车。 “游子,你这是坐着公交逛酒吧,该省省该花花呀。” 喧闹热烈的音乐声中,游书朗被几个大学同学取笑。他长指掐着酒杯,杯中的液体随着音浪微微晃动,轻声淡语:“你们几个但凡谁能想着开车载我一程,我也不会定了不吃窝边草的规矩。” 一个男同学大手一挥:“下回我接你,这么多年我吃够了女人爱情的苦,不如换换社会主义兄弟情。” 游书朗的眼神在他身上轻轻一扫,摇头:“也不是随便一棵草就行的。” 众人哄笑,那男同学一脸沮丧:“都说同学聚会不参加也罢,我就是犟。” 绕过众人,一个妖娆的女人凑到游书朗身边,半年前在东南亚餐厅用餐时还披在肩头的大波浪,如今已经换成了黑长直。 “回国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成熟风情款了。”她摇摇头发,“好看吗?” 游书朗点头:“好看。” “就知道你会给出这种直男答案。”女人扁扁嘴,“其实你一点也不像gay,你那个前男友也不像。” 杯子中的冰块轻轻碰撞,游书朗抬手抿了一口酒。 “知道我新年许了什么愿望吗?”女人问。 游书朗送出眼神,表示在听。 “希望遇到一个渣男,让我虐虐。” 游书朗轻轻叹气:“张世成挺好的,他等了你很多年。” 女人拨动头发,很久才回答:“就是因为太好了,才不忍心下手。”她吞了一口酒,“我这种人终究会负了所有人,所以与渣男最适配。” “那就和张世成说清楚,彻底断了,别再让他抱有希望。” 女人无奈苦笑:“下了好多次决心断了,但始终舍不得。我们这种人越缺什么,就越憎恶什么,甚至有时分不清是憎恶还是向往,对于张世成,我舍不得又放不下,怕伤了他,也怕碎了我的梦。” 音乐插进来很久,才又听到游书朗的声音:“所以你就这样吊着张世成?” 女人再次拨弄了肩头的秀发:“他爱我,我才能吊着他,他不爱我,我是淑女还是渣女,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辛辣的液体划入喉咙,直到杯中见了底,游书朗才轻轻低语:“还爱吗?” 出了酒吧,晚风一吹,酒意上头。 “真不用送你?”同学玩笑,“觉得窝边草的质量不行?” 游书朗偏头吐了烟,笑道:“快滚。” 众人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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