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说好的,谢谢你,麻烦你了老袁,你看好小阮,我很快就订机票回来。 周歌手和助理紧张兮兮地站在旁边望我,她们听不到手机里的通话,犹犹豫豫地问:“没事吧,你那个男朋友?” 这让我怎么答复她,难道要我说,没事,就是他失恋了,而我现在打算连夜赶回去,安抚失恋的心上人? 我难得卡壳,很干涩地笑道:“还好,不是生病了,就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她们搞艺术的人神经都格外敏感纤细,周歌手立刻意识到我的口不对心,她晃了晃手机,拿屏幕对着我:“最近的航班在夜里两点,你确定你要飞红眼航班,回去让他看到你狼狈又灰头土脸的样子?” “沈律师,”她收回手,稚嫩的脸孔说出的话语却是意味深重,“你最好还是先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不必急在一时半会。” 她和助理走了。 我双手撑在浴室的半身镜前,仔细端详了镜子里周身散发着冲动气氛的自己。如果要以这样一副尊容去面对阮言,我想周歌手说的是对的,不如不回。 袁于霖又给我打了第二个电话,如实转达了阮言现在安好的信息,为了安我的心。 别人眼里看到的阮言,原本就是二手消息,再经他的口转述给我,那成了三手消息。我根本不满足于通过三手消息了解阮言,迫切想要触碰到阮言的念头凝结成一条漆黑的河流,我置身于河岸边,径直跳了下去。 我定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临走时周歌手和她的助理来送了我。她说祝你好运,成功追到男朋友之后记得请她吃饭。 “好,”我拉着行李箱往计程车后备箱里放,扭头朝他们挥手,“上海再见。” 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了,我半路在朋友的酒吧驻下脚步,进去取了一瓶寄存的酒。没喝多少,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好在再见阮言的第一眼不要当场失控。 折腾了一通,到家时又晚了一会儿。钥匙插|进锁孔,客厅里的白色灯光安逸地流淌过来,阮言盘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捧着个白生生的软桃,听见门响,慢吞吞转过脸来。 上帝保佑,我还记得关上房门,将行李箱往玄关一搁,直直冲过去抱住了他。阮言还蠢兮兮地拿着那只桃子,我低头吻他,攫取他口腔里淡淡的桃子气息,吮干净他指腹的桃汁。 阮言双颊发红,被我抱着往房里走,他连气都喘不匀,扯着我的衣领质问:“路儿,你不是谈恋爱了吗?” 这可真是问倒我了。 他看上去很是懊恼,我想应该是他固有的道德观念在作祟。于是我在接吻的间隙给了他一个能够顺理成章继续吻下去的答案。 他半跪在地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着眼睛替我重新系了领带。 终于回家了,我想。 这两个月的坚持看起来毫无意义,一见到他,我的所有努力顷刻间轰然倒塌。我想摸摸阮言的脸,但他却忽然冲上来抱住了我。 像小动物无意识的亲吻,阮言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小一号的身躯搂住我,柔软的头发丝在我胸膛上蹭来蹭去。当我误以为自己即将失去所有,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主动跳进我怀里。 不用去追求原因,他伸手抱住我的那一刻,对我来说就是结局。 我在阮言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确认了这一点就够了,无论和谁相比,能让他做出选择的都只会是我。 有我这样的人在身边,对每一个想要和阮言恋爱的人来说,都不亚于晴天霹雳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配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阮言大概并不清楚,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去和别的人“试一试”。 那天做到最后阮言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哥哥王八的乱喊一气,一会骂我一会求我。我摸摸他的眼泪,说,宝宝,我爱你。 他或许听见了,或许没听见。 但这句话在我们之后的生活里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宛如在给他洗脑,也好像在暗示我自己。 毕竟伴随着“我爱你”的,还有另一句。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31章 我发现沈小王八此人年纪越长,人就越不要脸。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死乞白赖劲儿,搂着我的腰就不撒手了。 沈路!我装样子捶了他一下,他晓得快要惹毛我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我努力想从这条大尾巴狼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惜收效甚微。 沙沙的声响从树叶间穿过,沈路从座椅上离开,攥着我的手往前走,笑眯眯道:“宝宝,是不是今天遇到祝琳琳,让你记起了高中时候的什么事啊?” 我受不了他了,穿女装就穿女装,干什么要用这种讳莫如深的口吻,听起来像是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一样。 “你欠不欠啊,”我自认很坦荡,都过去十几年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穿了一回裙子吗,照片都给你照了那么一大堆,还当我不愿意提吗。” 几句话间转到了学校的后门,连着我们当时住的那栋宿舍楼。沈路停了下来,不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当时分宿舍的时候我就在想,幸亏干妈放心不下你,才让我有机会能和你住在一起。” 我:“……” 事实上比起高中时的四人同寝,我想他更应该感叹的是大二那年脑袋抽风从大学宿舍搬出来租房住的举措。 林女士居然批准了,现在想想看,这大概也是一种意义上的引狼入室。 沈路笑笑,说,走吧,这里也没什么看头,回家了。 # 衣服鞋子要带,日用药品要带,我半跪在地上收敛着行李箱,为后天的出行做准备。 沈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有在听我讲话。他探身过来,手指顺着衣领滑下去,吓了我一跳,“现在才几点!” 他很无辜地勾着一截红线,从我胸膛前把玉观音拽了出来,说:“啊?” 我:“……” 行吧,幸好沈路没有揪着我刚才的话不放,他摸着玉像问,“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妈早上来了一趟,说是送我的礼物,”大功告成,我合上行李箱,直接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大概又是去寺里找师傅开光了。” “对了,她还织了两条围巾,喏,你的在那边。” 沈路勾手把围巾拿过来,往我身上一抛,耍赖道:“你帮我围。” 我发现自己现在对他时不时的卖蠢已经习以为常了,通常是翻了个白眼之后就顺了他的意。这回也是一样。 沈路低下|身,那条围巾和他的后颈接触了不到一秒,就被他无情地攥着扯了下来。 “等会再试,”他往前倾身压了过来,正色道,“宝宝,现在我想亲亲你。”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我抬手拍在他脸上,他也不恼火,拉着我的手环上自己,以一个半跪的姿势吻住了我。 即使地毯柔软,跪着也挺不舒服。我寻了个机会抗议,他立刻会意,让我起来,半躺到沙发上,然后这个不要脸的又覆了上来。 大约是故地重游,戳中了他心里某个诡异的点。忍了一路到家,现下也不用维持脸面了,手指勾着我的毛衣往上推,又开始拿捏我了。 锅里熬着的粥咕嘟咕嘟,我听见了,沈路也听见了。趁他权衡要不要继续下去的间隙,我猝不及防推了他一把,站起来理理衣服,往厨房去了。 还好来得及时,那锅鱼片粥熬得正入味。 沈路紧跟过来了,很夸张地从后面抱住我,宝宝,你就为了这锅粥拒绝我。 我故意噎他,大声说是啊。 后颈一痒,沈路又在报复我了,往最明显的地方咬了一口,保守估计红印子三天才能消下去。 他不甘心地追问:“现在呢,现在选粥还是选我?” 我接过他递来的碗,过河拆桥地把人赶了出去,而后背对着他偷笑。 明天是彻头彻尾的休息日,今晚在家无所事事,我搬出了珍藏的演唱会复刻碟片放进唱片机里,听起了久违的歌。 沈路歪过脑袋瞥我一眼,只是笑,也不说话。 我有着盘根究底的坏毛病,他抵不住我的攻势,松口道:“就是觉得你今天挺奇怪的,从中午吃饭那会儿就不对劲,到了晚上也没恢复过来。” “连听的歌都不是你平常喜欢的。” 第一句话我没法反驳,只好从后一句入手,“大晚上的总不能听摇滚啊,乐队声噼里啪啦的,隔音效果再好,隔壁邻居也得冲过来敲门。” 沈路笑得特别欠,慢悠悠地靠在床头,张开手臂,给我留了个位置。 耳边是十年前的粤语歌,我从床尾爬到床头,大剌剌挨着沈路躺下。我无聊的翻朋友圈玩儿,看了一通之后退出来,发现大学朋友群消息快要爆炸了。 一点进去就是此起彼伏的恭喜恭喜,以及一水儿的XX已领袁于霖的红包。费劲巴拉翻到最上面,是袁于霖一条简短有力的消息。 ——我当爹了! “沈路!”我一骨碌爬起来,连忙指着手机屏幕和沈路分享最新讯息,“你看你看,老袁当爸爸了哎!” 我说着点开私聊对话框,给袁于霖发了个红包,不过他现在大概很忙,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的消息。 沈路那边儿也延迟看到了袁于霖激动之下的群发信息,他笑笑,说闲不下来了,我们从冲绳回来,赶着过年前还能去参加一回满月酒。 是啊。我点点头,共情了朋友的喜悦后,莫名的怅然席卷而来。 “怎么了?”沈路捏捏我的脸,揶揄道:“宝宝也想给我生个孩子?” ……我真是服了他随时随地胡说八道的本事。我瞪他一眼,忽然又后怕起来,趴在他胸口,犹豫不决地问:“你想有一个小孩吗?” 我其实至今仍然不清楚沈路的取向,也不了解他会不会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孩。这是他从来没有和我表露过的事情,也是我们聊天时不去触及的禁区。 我原本以为沈路会再瞎侃几句,或者是陷入思考,但他干脆利落地回答我。 不想。 我有点惊讶:“啊?你怎么回答的这么快啊?” 沈路低头看我,说:“宝宝,我们俩现在的状态挺好的。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已经够了,你说呢?” 我当然觉得好啊。 代孕这事在我看来挺不地道的,找一个陌生女孩,叫她替另一个陌生男人孕育一个小孩,只为了那一半血缘关系,对孩子也挺不公平的吧。 我埋头胡乱蹭了蹭,借着衣服和头发丝摩擦出的簌簌声表达了对他的赞同。 沈路制住乱动的我,掐着腰让我往上挪了挪,好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日子是我们俩在过,一切以你开心为前提,”他说着说着就不说人话了,“况且,宝宝,你能养好一个小孩吗,你每天还过得像一个小傻子呢。” “你才傻子!” 我用小学生斗嘴的方式回呛,沈路脾气好得很,不理会我的嚷嚷,直接盖棺定论道:“不想这事了啊,你别瞎操心,咱家养你一个就够了。” 第32章 唉沈路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每次都用这种日常的语气跟我说人生大事,轻轻松松就把我纠结好多次的事情带过去了。 我又伏了下来,趴在他胸口,只露一双眼睛悄悄看他,没话找话地进行反驳,“你说的好像我不工作没收入一样,我又没有吃白饭啦。” 沈路乐了,揉揉我的头发,说:“没说你是米虫,我说养你,就是兼顾养小孩那种养法,你自己说是不是?” 没办法,的确是大实话。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试图将刚才承认的举动糊弄过去。 “可怎么办哦,”沈路坐正了上半身,让我靠在他肩膀上,“幸亏你不是个丫头,不然咱俩小孩都念幼儿园了,放学回来敲敲爸妈房门,还要问,爸爸,为什么你每天都喊妈妈宝宝呀?” 我憋红了脸,正准备措辞反驳他,沈路搂着我亲了一下,我又没话说了。 他趁胜追击,变本加厉地逗我:“我能说什么呢,我说你妈妈也还是个小孩,所以你要包容妈妈,他笨死了,今天忘记做晚饭了,爸爸带你们出去吃,好不好?” “你别说话了!”沈路尽好拿这些白痴话来笑我,我招架不得,只好色厉内荏地装作和他生气。 “好,不说了。”他从善如流地改口,腾出一只手去关吊灯。 卧室里只剩一盏橘色夜灯坚持亮着,沈路压着被子躺在边上,征询我的意见:“不早了,还听歌吗?” 我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是不早了,都快两点钟了。于是我从被子里爬出来,绕到床尾,去够唱片机。 卧房里吹着暖风,灯光在背后虚虚地笼住了我,我光脚站在地毯上,忽然生出了一个很微妙的念头。 在我取出唱片的一瞬间,我悄悄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完成了一轮简单而隐秘的偷龙转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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