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通过手势或者暗号将数字告诉了那个乌鸦男!” 此言一出,裁判大哥本能地就想出言为自己辩解,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主办者后,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主办者的面前,辩解是多余的;“辩解”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对主办者的质疑。 “不,他没有。”主办者说着,已经在手中的平板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了刚才那几分钟里、封不觉和金面愁这一桌的监控画面,并且用快放的形式将其展示了一遍,“从这个镜头拍摄到的画面可以看出,他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动作,无论双手、双脚、肩膀……都很稳,就连颤动嘴唇或手指之类的举动也没有。” “这……”金面愁见状,又道,“那乌鸦男就是通过别的方法作弊了!裁判要么是没有看出来,要么就是被他买通了……假装没看出来!” “呼——”主办者又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来,拿起了手边的迷之饮料,浅尝轻抿一番,随后接道,“让我整理一下思路啊……”他顿了顿,“你指责我的手下帮助别人出千,但你又完全拿不出证据,也说不出确切的手法;而你唯一的依据是……对方第一回合给出的答案。” 就连金面愁自己都从这话里听出自己理亏来了,他赶紧接道:“不!还有很多别的迹象……”他又指向了封不觉,“他……他在我刚写完答案时,就说了‘原来如此,是这几个数啊’这样的话!而且他只宣言了七个回合!这些全都是作弊的征兆!” “征兆吗……”主办者冷笑,“哼……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呢。”他看向觉哥,问道,“乌鸦先生,你怎么解释?” “心理战术。”封不觉简明扼要地回了四个字。 “你听到了?”主办者又对金面愁道。 “他……这……”金面愁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毕竟他没有证据这点是硬伤。 可是,金面愁也不愿让对决继续进行下去……因为他在心中已经认定了觉哥作弊;退一步讲,就算觉哥没作弊,一个回合就已经1A5B了,那七回合内猜出答案的可能是极高的,也就是说……金面愁不可能坚持到第八回合再投降;而一旦那十万底注一输,他可就直接淘汰了。 “那……这局不算!”金面愁接道,“我要求重新开始!并且换一个裁判。”他又冲主办者道,“呵……怎么样?为了证明对决的公正性,我想你不会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主办者打断了对方,朝身边的西装大汉B道,“动手吧。” “遵命,少爷。”西装大汉B应了一声。 话音未落,这身高近两米的壮汉便从高达数米的二楼栏杆处一跃而出。 他那气势恍似猛虎下山、恶龙扑海。 轰然落地之后,大汉在五步之间便突进至觉哥所在的推车旁,单手一攫就抓住了金面愁的肩膀。 “啊——”金面愁吃痛,惨呼一声。 但他还未能喊出第二个音节来,便被对方用一套娴熟无比、力道遒劲的擒拿功夫给反手摁在了地上。 “你……你干什么!”面具贴地的金面愁大声喊叫着,他试着发力抵抗,却发现自己好似被一头大象给踩住了似的,完全动弹不得。 “你已经‘完败’了。”西装大汉B接道,“跟我离开这里。” “什么!你胡说什么?”金面愁喊得更大声了,“主办者!这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一下!” “秀逗吗你?”此时,主办者已重新坐下,悠然地玩起了平板,“还问我怎么回事?赌桌上的规矩你不懂吗?” “什……什么规矩?”金面愁吃力地接道。 “规矩就是……”这时,封不觉代替主办者,对金面愁道,“出千的,轻则剁手剁脚,重则直接填命。” 金面愁听了,当真是气急败坏:“我……我才没有出千!分明是你……” “在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诬指对方出千,也是一样的。”下一秒,主办者又道,“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你说的话坐实了,那我的手下会遭到怎样的待遇?”他抬手指了指那名裁判,“赌博的世界,可不是那种能让你指着别人的鼻子大喊出千,自己则能置身事外的地方……”他摇了摇头,“既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抓人现行的能力、还没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你就敢大言不惭地说对方‘肯定是出千’了……” 嘭—— 主办者当即一拍身前的栏杆,首次用严厉的语气大喝出声:“你以为这里是幼儿园的游戏室吗?还敢要求重开一局?还要我‘证明对决的公正性’?”他挥臂一指,“要不是有女士在场,两分钟前我已经让人把你的屎都给揍出来了!”他微顿半秒,对西装大汉B喊道,“他是签了‘保护合同’的是吧?立刻给我拖出去!” “是!”西装大汉B得令,挪开了压在金面愁脊柱上的膝盖,将这厮提起来就走。 “不……不要!”到了这会儿,金面愁终于知道怕了,但求饶……无疑是为时已晚。 “且慢。”不料,这一刻,封不觉却忽然出声,试图叫注西装大汉B。 只是……西装大汉B并没有理觉哥,这家伙好似完全没听见般,用自己那钢筋一般的胳膊箍着金面愁的脖子往外拖着。 “慢着。”两秒后,主办者又出了一声,这回,西装大汉B才停下了。 “乌鸦先生,难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吗?”主办者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还有几句话想跟金面愁交代一下。”封不觉说着,已迈开步子,来到了金面愁的跟前。 后者此刻的表情,基本已经和自己所戴的面具差不多了。 “乌……乌鸦先生……”金面愁带着哭腔,对觉哥道,“你帮我说说情!我给你三……不……五万!” 觉哥无视对方的讨饶,自顾自地言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第一轮就猜到1A5B?” 金面愁被问得一愣,木讷地回道:“为……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封不觉道,“我猜的。” “那不可能!”金面愁几乎是本能地回道。 “不,那很容易。”觉哥道,“首先,你一定写了1,这是我‘看’出来的,因为写1这个数字时,运笔的动作十分明显,我可以确定,答案中肯定有一个‘1’。” “其次,你一定也写了8和9,因为你知道我的猜解习惯是从六个0开始向后延,如果答案里不含8和9,就可以帮我节省一轮;至少在我还没有做出‘七个回合’宣言的时候,你的这种想法是合理的。” “而接下来,就是单纯地猜了……” “由于工作原因,我对很多解谜相关的事物做过研究,我曾在一份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资料上见过……人在随机写数字时,最常写的三个数字就是3、5、8;虽然我也不确定那份资料的可靠性,但反正也是猜,我没有必要去‘确信’什么;再者,此前我和净先生的对决中,他写的数字里也包含了这三个数,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佐证。” “总之,到此为止,我就有了13589这五个数。” “接着……我便考虑到了‘重复数’。加一个重复数会增加答案的迷惑性,这点你是很清楚的,我认为你不会放过,而这个重复数会是哪一个呢?如果参照我的猜解顺序……那选择9的话最好,这能保证我直到第九轮时才试探出全部的六个数。” “于是,我就写上了——135899,这就是这个答案的由来。” “不……”金面愁结结巴巴地念道,“……不!你骗我!不可能这么凑巧!猜1、8、9、9的理由还站得住脚,但3和5……”他吞了口唾沫,“你这种猜法,猜中四个以上的概率是很高,但全中的话……” “我也没打算全猜中啊。”封不觉道,“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第一回合猜中四到五个数字’,只要做到这点,我的计划就已经是成功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利箭,穿过了金面愁的心脏,让他全身的血流都为之一滞。 “你……你本就没打算完成这局对决……”数息的思索后,金面愁喃喃接道。 “你终于明白了。”封不觉平静地应道,“如我此前所说,你是个‘二流’。三流和二流的区别就是……前者是能力太差,而后者则是自以为是。因此,与三流相比,二流反而更容易被‘植入想法’。”他耸耸肩,“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打算作弊,我只是通过‘此前的种种表现’,给了你一种‘我一定作弊了’的认知。而在情急之下,你便做出了‘自寻死路’的反应。” 金面愁听到这句,又意识到了什么:“难……难道!你在和净先生对局时,就已经在……” “是的。”觉哥笑了,“那个时候,我便已‘布局’完毕;当众询问裁判有关‘作弊’的问题,就是考虑到……此后的对决中,我有可能遇到一些在‘计算的领域’中十分出色的对手,这时,我埋在对手心中的……‘只要出千不被抓就能安全过关’的这块阴影,就成了我在心理战中无坚不摧的利刃。” 惊愕、绝望、恐惧、不甘…… 封不觉的理念在空气中静静流淌,他让金面愁体会到了一种复杂的、难以言语的挫败感。 片刻的沉默后,金面愁重新开口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我会从还清债务,东山再起!到时候,我还要在赌桌上……向你复……” “哼……还真是天真啊。”封不觉冷笑,打断道,“‘总有一天’?‘东山再起’?呵……在失败时说出这种话的人,恐怕只会渐渐习惯失败……” 他说着,双手插袋,朝退后了两步:“就好似是你来挑战我时的那种心态……‘因为不确定在下一个游戏中是否还能占据优势,所以想在这一场先解决掉潜在的强敌’,乍听之下似乎挺有道理;但赌博的世界,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人们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失去一切、乃至死亡……才是赌博。你这种程度的算计——这种‘让自己尽早置身安全境地’的谋划……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不但行不通,还会让你自取灭亡。” 言至此处,封不觉已转过身、缓步离去:“还没有真正坐上赌博台面的人,却满怀自信、想着要赢……可笑之极。你还是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去,为你人生中的其他错误决定而买单吧。” 第1089章 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优势。 两场对决过后,封不觉获得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巨大优势。 金面愁的完败让觉哥的资金一口气超过了二十万美金,而且,他已经拥有了“挑战豁免权”……简单地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封不觉可以拒绝别人向他发起的挑战,而他自己则依然可以去挑战那些“未进行完两场对决”的人,且对方无法拒绝。 到这会儿,觉哥此前的另一个“战略”,也开始体现成效。 正如金面愁所说……与净先生的两局胜负,关键不在于赢了多少,而在于“时间”和“对决次数”。 想赢净先生的钱并不难,但要从这种性格的人身上赢出五万以上的金额却也是不容易的。 与其和他纠缠,不如速战速决,用他来消耗局数。 那场对决过后,封不觉看似只获得了两千美金左右的盈利,而实际上,他获得的东西远不止如此…… 撇开他在意识层面上对周围那些人的影响不谈,他取得的最直观的优势就是——时间。 对决,是需要时间的。 并非每个人都有着闪电般的心算速度和精确快速的脑内推演能力,在这个游戏中,大部分人……都得借助纸和笔来进行演算,还有些人即使是笔算,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因此,当封不觉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三场胜负之时,这个主厅里的绝大多数人……连第一场都还没玩儿完。 而这“绝大多数人”,从这一刻起,便全都成了觉哥眼中的待宰羔羊…… 坐拥资金优势和豁免权的他,随便挑个人下手都能赢钱,且对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即使是做最坏的假设,即“觉哥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金面愁的计算力,且全都选择在第一局的第十回合投降”,再加上“封不觉什么手段都不玩儿(比如在第十回合适当加注来提高对手罚金)”这个条件,觉哥也能在对决的第一局中赢到5000美金;然后,他再与进一步被削弱了资金的对手进行第二局对决,再做最坏的假设——比如这个对手在第二局时仍有十万以上的资金,且觉哥也使用十回合投降策略,即便是这样……封不觉最后也能赚个一千以上。 当然了,这种假设,是不可能的…… 首先,想让封不觉“不耍手段”,就是天方夜谭。 其次,前文也提到过了,金面愁是“漏网之鱼”,在这数百人中,没有第二个金面愁。 没看破逃生回合的人、在第一场对决中失败导致资金减少的人、一开始就只借了五六万的人、和净先生类似的人…… 这些人,才是主流,才是“大多数”。 这些人……已注定在这场猜数字对决中堕入深渊。 可以晋级第二个游戏的生还者,本就只有少数;比方说那些在觉哥与净先生猜完“第一局”时就已经行动起来的人……此刻,这些人基本上也都已猜完第一场了;虽然他们最初是因为意识到了“挑战者的先攻优势”才急忙动手的,但在自己进行对决的过程中,这批人也陆续想到了“时间”和“豁免权”的重要性。 因此,他们也都加快了速度,宁可牺牲一些金钱,也要抢到宝贵的时间。 一旦符合了“完成两局”和“资金比会场里半数的人要多”这两个条件,他们便会正式成为“狩猎者”;在这个基础上,再去狩猎那些与自己资金差较大的“猎物”,就是这场“猜数字对决”中的基本战略。 …… 晚,十点整。 猜数字对决已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而距离午夜的结束时限,还有两个小时。 此时……主办者希望看到的“好戏”,终于开始上演了。 “开什么玩笑!给我滚开。” “求……求求你了,我们刚才不是聊得挺愉快吗?不是朋友吗?” “谁跟你是朋友?长相和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不过逢场作戏地陪你说了几句场面话,谁会因此就借钱给你啊!” “拜托了……之前是我大意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必胜的方法!只要……只要再给我三万……不!两万……” “快走开!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已经没有可以挑战的人了!这可是少一分钱都有可能完蛋的竞争,借给你的话,不但你翻不了身,连我也会给你陪葬的。”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会场各处频频上演,并尽数被摄像机拍下,传到了主办者手中的平板上。 当那触手可及的绝望感步步紧逼、渐渐迫近……九成以上的人,都会开始自我瓦解。 财产、地位、名誉、尊严……人们会一步一步地卸下那些在社会中逐步积累起来的、用于保护自己的“壳”,继而露出脆弱的、丑恶的、荒诞的本性。 对于本就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这或许会更容易些,但对主办者请来的这群客人们来讲……这是毫不逊于死亡的痛苦。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终于,主办者笑了起来,“来了来了,这才是最顶级的娱乐啊……”他用双手枕着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此刻,他的平板已被交到了西装大汉A的手上,而这位大哥正单膝跪地,像是个人形架子般帮主办者举着平板,且举得纹丝不动。 “再多一些吧,再多让我看一些……”主办者面具下的双眼中,尽是兴奋愉悦之色,口中则是轻声自语道,“男人、女人、富人、权贵、精英……为了远离那脚边的深渊,抓住那最后的一线希望……每一个人,最终都变成了‘无赖’。”他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笑着接道,“廉价地下跪、卑微地祈求、空洞地承诺、自欺欺人地思考;出卖色相、丢弃尊严、失去理智、丧心病狂……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一阵,感叹道:“真是超赞啊!” “少爷。”西装大汉B(处理完金面愁之后他就回到了主办者身边)这时拿着一个对讲机走了过来,俯身对主办者道,“下面刚刚传来报告……除了部分因作弊或精神崩溃而被直接带走的人以外,目前会场中的二百余人已经全部获得了挑战豁免权。” “哦。”主办者应了一声,念道,“也就是说……该进入下一阶段了啊。” …… 五分钟后,主厅的门又一次开启了。 接着,几名西装墨镜男便推了一台屏幕超大的平板电视进来。他们将这台电视一路推到了主办者所在的栏杆下,随后抬起、搬到了一个显眼的大理石平台上。 与此同时,主办者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栏杆旁站定。 这时候,主厅的一楼已没有人还在对决了,所以主办者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目光。 “各位。”待底下安静一些后,主办者开口了,“看起来,大家都已完成了两场以上的对决,并且都不愿再成为被挑战方了。”他顿了顿,嘲讽地笑道,“呵呵……但这样……真的好吗?” 其话音未落之际,那台平板电视的屏幕就亮了。 客人们面具下的表情,也都在这一瞬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原来,那电视上印出的东西,不是他物……正是此刻人们最感兴趣的——游戏者持有金排名。 考虑到所有客人都戴着面具、彼此也不知道姓名,所以这张排行榜上用的都是“头像”;榜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显示为一张到锁骨为止的头部静态照片,旁边则写着一个金额。 “如各位所见……”主办者等了几秒,接着说道,“这是一张资金排行榜……这个排行榜,会即时显示当前领先的‘七十二名游戏者’;为了防止各位的头像小到难以辨认,所以一屏只显示二十四个人,名单分为三个屏幕滚动展示。”他摊开双手,“总之,我就是想再向各位确认一下……这样……真的好吗?假如各位由此刻起不再进行任何对决的话,那么除了这张榜单上靠前的六十四人之外,其他的人可就……” “就算你这样说……”这一刻,人群中有人打断了主办者,“在大家都知道被挑战方比较不利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人会再接受挑战了啊!” “对啊对啊!没人愿意成为应战方,对决就不成立啊!” “你这规则本就有问题吧!” “是啊!改规则!改规则!” “改规则!改规则!改规则……” 事到如今,那些被逼到绝境的人,也不再跟主办者客气什么了,他们纷纷叫嚷起来,并迅速齐声喝起了“改规则”,想凭借这种“众人的呼声”,为自己争取利益。 “嗯……”主办者沉默了几秒,随后深吸一口气,暴喝出声,“都给我住口!一群渣滓!” 这一喝声如炸雷,气势惊人,愣是镇住了场面,让下面的人鸦雀无声。 “呼……”主办者喝罢,呼了口气,再道,“既然我又一次主动站到这里讲话,那自然就表明了我准备对规则做出一些调整……”他微顿半秒,“但你们不要搞错了……这种调整,并不是因为规则有什么问题;如果规则有问题,游戏开始时你们就该提出来……假如你们说的有道理,我或许真会接受。” “然而,当时你们什么也没说,直到眼下……你们因自己的无能、无谋、无勇……落后于人,这时,你们又凑到了一起,质疑起规则来了……哼,鼠辈!臭虫!令人作呕的蛆虫!” 主办者略显失态地高声嚷着,并抬起手,对着人群中的几个人指点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两个……”他点出了刚才那几个带头起哄的、以及叫得最凶的人,并对西装男们下达了指示,“这几个,统统给我带走,你们这些虫子已经被淘汰了!” “什……什么!你凭什么抓我!” “慢着!住手!你有什么权利……” “放开我!啊——” “我可是警局的副局长!谁敢动我!” 那几人在被拖走时,皆是大喊大叫、奋力抵抗,奈何……都是徒劳。 主办者手下的西装墨镜男们拿人可都是一把好手,他们不但手法专业、还人多势众;除非是那种有着超乎常人战斗力的异能者,否则就是格斗比赛的冠军或者特种兵来了……也一样得被拿下。 “哼……败犬的悲鸣,何时听来都是那样不堪和可悲。”待那些人被逐一拖走后,主办者低头望着剩下的游戏者,重新开口道,“听好了,那些还没有被抓出来的臭虫们……在这里,没人能跟我谈什么‘权利’、‘凭依’、‘身份’;已经深陷泥沼、将人生押在了这里的你们,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平日里能对他人颐指气使的大人物吗?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被我一脚踩死也是活该啊!” 他的话让那些落后者们集体噤声,无人敢再起哄质疑、甚至都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你刚才说……调整,并不是因为规则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静谧之刻,却有一人,忽地言道,“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有这种魄力的人,除了觉哥,还能有谁? “哦~是你啊……”主办者循声望去,当他看到乌鸦面具时、便笑了,“呵呵……问得好。”他停顿了一秒,接道,“当然……是为了让我获得‘乐趣’了。” 他的这个答案,或者说……“理由”,显然是不合理的,但在此时此地,却又是合情合情、且无人敢提出质疑的。 “你是打算让进入榜单前六十四位的人立刻失去豁免权吧。”下一秒,封不觉便接道。 “嗯?”心思被人说破,让主办者略感讶异,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你的反应还挺快嘛,没错,我就是要……” “还是算了吧。”封不觉立马就打断了对方,“那很无聊啊。” 他这句话,可把周围的客人们吓得不轻…… 刚才那几个被拖走的人发出的惨叫声犹在耳畔,眼下这个乌鸦男就敢这样当面顶撞并否定主办者的意愿…… 旁观者就不说了,就连那些西装墨镜男都替觉哥捏了把汗。 “你说我……”主办者的语气冷了下来,“无聊?” 封不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讲道:“这样的调整,想必你在以前组织的游戏中也有做过。”他边说边走向前,“不出意外的话,那些被解除了豁免权的领先者,在此后的对决中肯定会拖延时间吧?” “是又如何?还有两个……”主办者应道。 “有心的话,两个小时里只玩两场对决,也是完全可以的吧?试想那会多无聊啊……”封不觉又一次打断了对方,“还是说,为了防止这种事,你准备对时间也再次作出调整?” “切……”主办者也明白,假如调整到那个地步,对领先者来说就太过分了,“那按你的意思呢?” “我有一个很有趣的建议。”封不觉接道。 “哦?”主办者一听到“有趣”二字,顿时来了兴致,“但说无妨。” 接着,封不觉说了五个字:“二次借款权。” 也仅仅是这五个字,便足以让主办者两眼放光、虎躯一震。 “当然了,光有那个也是不够的。”封不觉知道对方已经上钩,“在此基础上,再加上‘取消所有人的挑战豁免权’,以及‘猜解顺序由猜硬币决定’这两条,就差不多了。”他顿了顿,“哦……对了,时间,的确也该调整一下,不过不是针对领先者、而是针对所有人……猜解方的猜解用时,就改为二十分钟吧,反正大家也都熟悉游戏方式了,除非是有意拖延,否则根本没必要花四十分钟以上。” 其话音落时,沉默降临。 这是“震惊”的沉默,也是“等待”的沉默。 而人们在惊异中等着的,无疑是主办者的反应…… “你这家伙……”片刻后,主办者用双手抓着栏杆,声音微颤地说道,“真是……”他每吐出一个字,底下那些人的心就要往嗓子眼儿那儿提个几分,“……太他妈会玩儿了!哈哈哈哈……” 主办者狂笑出声,乐得直拍栏杆。 西装墨镜男们懵了几秒后,全都松了口气;而底下的客人们……却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都明白——封不觉刚才所说的那些新规则,已然成了他们亟需理解的新课题。 “还好吧。”封不觉用平静的语气应了一声,随即又道,“我是考虑到准备二次借款的补充合同、打印新规则等等琐事都要花去一定的时间,这才没有提出更复杂的改动方法;假如时间充裕的话,像‘对决双方随机匹配’或者‘在官方监督下的、游戏者之间的有息借贷’、‘突然死亡法’等等花样都是可以走起的……” 听到这些词儿,其他的游戏者都已经头皮发麻了。 而主办者,却是笑意更甚:“嘿嘿……”他望着觉哥念道,“你这人……很坏啊。” 封不觉却是很随性耸了耸肩,笑道:“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第1090章 午夜前后 主办者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便完善了封不觉所提出的几项建议。 他取消了所有人的挑战豁免权,并加入了“由裁判抛硬币决定先攻权”的规则。 这样一来,在对决成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先担当出题者还是猜解者,而靠着硬币所决定的攻防顺序,双方也无话可说。 另外,为了缩短资金差带来的客观差距,“二次借款”也开始了;借贷的上限为该游戏者当前持有金与排名第一者的资金之差、并四舍五入求整。 顺带一提,目前排名第一的人,就是封不觉。 “时间”上的领先让他获得了更多的狩猎机会……截止至十点整,他的持有金已经达到了三十万美金以上。 因此,二次借款的金额就以他为参照。 举例来说,某人输得只剩下一万美金不到了,他就可以借二十九万;而若是手头有六万,那就可以借二十四万…… 当然了,他们还得在自己所签的第一份合同基础上,再签一份新的补充合同。 长话短说…… 至十点三十八分,二次借款开始了。 虽然主办者手下有着一群堪称顶尖的法务和财务人员,但合同的拟定和打印依然花去了二十分钟左右。 说实话,在不出错的基础上,这些人的工作已经是极有效率了……不过主办者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因为他不喜欢等待。 “快点儿!人渣们,借点儿钱还磨磨蹭蹭的,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在游戏者们借钱的时候,主办者已在二楼高声催促起来。 的确,距离午夜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就算按封不觉所说,将每局对决的时间缩短到二十分钟以内,他们也玩儿不了太多局。 …… 十点四十五分,所有有需要的人都已完成了二次借款。 此刻,胜负再开。 这一次,每个人都已知晓了资金的重要性;没有人再缩手缩脚、犹豫不决,他们都孤注一掷地将资金的金额提到了三十万的上限。 于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所有游戏者的资金差便消失了、挑战彼此的权利亦被放开、攻防顺序则看天意。 简而言之……他们又回到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状态。 当然了,并不是说刚才那些“领先者”的优势已荡然无存,因为……至午夜时分,即“猜数字对决”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要先把“借款”还清,然后再结算“筹码”。 所以,落后者们的劣势依旧存在,“二次借款”只是给了他们反扑的资本和机会。 至于能不能在逆境中翻盘,就得看他们在接下来的表现了…… …… “少爷,我有一事不明……”对决重开后十多分钟,西装大汉A找了个时机,对主办者道。 “什么事?”主办者这会儿心情不错,他用轻快的语调立即应道。 “蒋道德向您提出建议的目的,我能看出来……他是怕您原本想去改的那套规则会对他过于不利,所以才提了一套比较折中的方法。”西装大汉A接道,“但让我看不懂的是……为什么他到现在仍在积极地赚取筹码呢?” “是啊……少爷,我也不明白……”西装大汉B这时也说道,“按照当前的局势,他理应尽量拖延时间、采取保守的策略才是。”他微顿半秒,再道,“作为领先者,完全没必要去继续‘争取盈利’,他们只要‘少亏’一点,就能在结算时稳居前列了。” “呵呵……”主办者闻言,笑了起来,“这也不怪你们……”他摇了摇头,“你们之所以看不懂他的行为,是因为你们那最基本的‘思考模式’就和他不一样。” 此言一出,两名西装大汉皆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主办者,等待着他接着往下说。 “你们、以及这几百人中99%的人,都是基于‘活下去’这个理念在思考的。”主办者停顿片刻后,接道,“在这场游戏中的活下去、在今晚的赌局中活下去、回到外面的世界……活下去……” 西装大汉A吞了口唾沫:“少爷……这想法……不对吗?” “这里面并不存在什么对与不对……”主办者回道,“只能说,你们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志’,即代表了所谓的‘正常’……”说着,他的视线已投向了会场中的觉哥,“但是,那个男人……他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或者说——‘不正常’。” “他……难道想着要死?”西装大汉B很耿直地问道。 “哈哈……”主办者被逗乐了,“不是那个意思……”他转过头,分别看了身旁这两名贴身保镖一眼,转而说道,“你们也陪我看了很多场这样的‘好戏’了,你们觉得……‘赌博’的本质是什么?” 两名大汉面面相觑,没有答复,因为他们心中也没有切实的答案。 “呵……”主办者见状,等了几秒,便自己接道,“赌博,就是毫无意义地去死啊……” 虽然他说了一个“答案”,但那两人还是没有理解。 “牌面的大小、筛子的点数、某颗弹珠的去向、某场比赛的输赢、甚至是下一分钟会有一辆什么样的车驶过……”主办者又道,“赌博说开了,就是这些‘无聊’的东西……至少大部分都很无聊、也无意义,如果不牵涉到‘赌注’的话,那赌博八成会变得像统计学一样让人厌烦。但是……有了‘赌注’之后就不同了——赢可能意味着获得一切,输则可能让你失去一切;将‘一切’押在一个尚未发生的‘结果’上,享受那过程中的刺激、承担那结果揭晓时的极乐或痛苦……这才是真正的赌徒、真正的‘无赖’。” “少爷,你是说……”西装大汉A此时也转头望向了觉哥,“他也是一名真正的……” “不。”主办者打断了对方,“你用‘也’这个字是不对的。”他摊开双手笑了笑,“只有他才是正牌货,我可不是什么‘无赖’……我只是一个懦夫而已。”他怅然念道,“像我这种用金钱把自己保护起来,从始至终都置身安全境地的人……算不上是在‘赌’,最多算是在‘玩儿’罢了。” 主办者顿了顿,接道:“很显然,这位‘乌鸦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做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就是……当所有人都在考虑‘如何活到下一轮游戏’时,他却在考虑着‘如何干掉所有人’。这种本质上的不同、再加上能力的差距,便使他的执行力比旁人高出了数个层次……” …… 晚,十一点五十九分。 距离午夜,还有最后的一分钟。 根据规则,在午夜时分尚未完成的对决可顺延至结束为止。 而此刻,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还在对决中…… 他们有些人的脸上写着淡定、有些写着得意、还有些人则是“已经完了”的表情;面具,将这些表情遮了起来,可汗水、泪水……还是不可控制地顺着部分人的面颊和下巴在往下流;身体的颤抖和姿态……也是无法掩饰的。 可以说,虽然这最后的一场对决还没完,但凭借肢体语言,基本也能辨识出哪些人将被淘汰了。 另一方面,也不知是在何时,会场内的西装墨镜男又一次增员;并且,还来了数十名西装墨镜女。 作为工作人员,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的场面会变得相当难看,所以需要足以压制大量抓狂者的人力来控制场面。 而这午夜后的喧闹时刻,也是主办者十分喜闻乐见的一幕好戏。 陷入了绝望泥沼的人们,纷纷露出了丑恶的、狼狈的姿态和嘴脸。 那些原本腰板儿挺直、趾高气昂的男人,正在跪地求饶、痛哭流涕;那些原本风姿艳艳、仪态万方的女人,正在尖叫哭喊、歇斯底里。 但这最后的挣扎无疑也是徒劳的,他们终究还是被拖了出去…… 其中,那些没有签“保护合同”的,被强制送回了各自的单人舱,船一靠岸,他们就会被赶上岸,并背上更加严重的债务。 而那些已经签了“保护合同”的人,则按照性别被分别集中了起来;其他客人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但……可以想象他们那身为“所有物”的未来。 …… 凌晨,零点二十五分。 “女士们,先生们~”今夜,主办者第一次,从二楼下来了,“容我先对各位道一声祝贺。” 他迈着潇洒的步伐来到了主厅的中间,而那两名西装大汉则是紧随其后、分别跟在其左右两侧。 “恭喜各位,在猜数字对决中脱颖而出。”主办者说到这儿,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秒,周围所有穿西装戴墨镜的男女工作人员,也全都鼓起掌来。只是……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祝贺”的意味。 “在宣布下一轮的游戏规则前,容我……先敬大家一杯。” 主办者话音未落,六十四个墨镜男已经端着托盘,分别来到了主厅中剩余的六十四名客人身旁。 他们每一个人手中的托盘上,都放着一杯香槟。 “请各位务必赏脸……”主办者一边说着,一边从第六十五名工作人员的手上接过了自己的那杯香槟,并将酒杯高高举起。 见此情形,客人们自然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示意,部分面具比较严实的,已用另一只手微微掀起面具的下半部分准备开喝。 至于封不觉……他本来就得把酒杯举到和脸差不多高的地方才能喝里面的东西,所以这会儿他那“把吸管从面具眼部伸进去”的动作依旧。 “那么……”主办者举杯数秒,念道,“嗯……容我想想祝酒词……” “快点儿,手酸着呢。”对方话刚说完,觉哥就在催了。 主办者在面具下撇了撇嘴:“好吧……那就祝世界和……” 他那个“平”字还没说出来,封不觉就抢道:“你骗鬼呢?和平个串串啊,你当自己在参加选美啊?换个别的!” 一听这话,主办者就表情一抽,心里嘀咕道:“喂喂……催的也是你……挑三拣四的也是你……找茬是吧……” 想归想,他还是改口了:“那……感谢各位的……” “你这是办满月酒还是同学聚会啊?要不要改口叫我们各位来宾啊?谢个毛啊,说得好像我们来是为了赏你脸一样,换个别的!”觉哥又一次打断了对方,并且再次发动了其贱力十足的吐槽能力。 “我还没说要谢什么呢!”主办者终于也忍不住了,朝着觉哥咆哮起来,“你有完没完!干脆你来说好了!” “OK,祝大家身体健康。”封不觉用极快的语速接了一句,然后滋溜一声就把香槟吸掉了大半杯。 主办者当时就惊了,不过惊完以后,他还是和其他客人们一块儿喝完了手中的香槟。 因有感于自己的失态,主办者喝完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稍等了几秒,再道:“嗯哼……那么……诸位,我这就来宣布第二场游戏的内容。” 言毕,他扬起一手,打了个响指。 两秒后,便有一名西装墨镜男走了过来,接过了主办者手里的空酒杯,随即又递了一样东西给他。 主办者接过后,便将“那东西”举起、展示在了众人面前:“我将这个游戏命名为——‘三重神经衰弱’。” 在说出那六个字的同时,他顺势用了个九十年代香港赌片里常见的洗牌手法,将手中那一整副堆叠整齐的、崭新的卡牌从上到下过了一遍。 这一瞬,在场的六十三名客人,皆没从主办者的这番炫技中看出什么来,唯有一人……已然知晓了很多信息。 “嗯……不是扑克,而是特制卡牌。共一百零二张,分三十四种图案……比起普通的‘神经衰弱’来确是难了一些,不过……”一瞥过后,封不觉心中已在念道,“呵……在我面前玩儿牌,你恐怕还嫩点儿……” 第1091章 黑蝴蝶 所谓“神经衰弱”,是一种考验记忆和策略的纸牌游戏。 与“猜数字对决”类似,这个游戏通常以二人或多人对抗的形式进行。 其玩法为—— 先准备“一副”扑克牌,将大小王排除,然后将剩余的五十二张牌洗乱、背面朝上、置于桌面之上。 接着,由对战双方(或多方)中的一方开始翻牌。 翻牌者一次可翻两张牌,如果这两张被翻开的牌牌点一致,翻牌者便可将这两张牌收入手中,并获得再翻两张的权利;反之,如果翻开的两张牌牌点不同,那翻牌者就得将其盖上,将翻牌权易手。 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牌都被翻完,手中卡牌较多的一方就赢了。 以上,就是最基础的“神经衰弱”;在这套规则下,几乎没有什么施展策略的空间,属于“九成靠记忆,一成靠运气”的游戏。 不过,神经衰弱的衍生玩法是很多的,在加入了一些新的规则后,这游戏会变得相当复杂和有趣…… 比方说……“差别计分制”,即“不看谁翻开的牌较多,而是看谁翻开牌的牌点总分较大”的玩法。 又比如……在“差别计分制”的基础上加入鬼牌(即大小王),并规定“成功翻出一对鬼牌者可立刻与对方互换分数”的玩法。 在这两种模式下,运气和策略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另外,还有各种提高难度的玩法,像“使用两副牌,但翻牌后牌点和花色皆相同才可得分”这种设定,“翻开特定的组合(比如翻开两张牌点不一样但花色相同的牌,或是翻开了两张牌点相加是13的牌)就会受到扣分惩罚”的设定、以及“限制翻牌时间”等规定。 总之,“神经衰弱”的变化五花八门,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不会变的——“记忆力”,是这个游戏中最有力的武器。 …… 凌晨,一点。 “三重神经衰弱”游戏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这第二场游戏,采取的是淘汰制…… 由六十四名游戏者们进行两两对决,连胜三场者,便可以进入前八,成为今晚的赢家。 而那五十六名落败者,倒也不至于像上一场的败者们那么惨……此时,他们手头剩余的美金都已扣去了“借款部分”,他们签署的借款合同也都已经作废了;所以,这五十六人至少可以把“猜数字对决”中的“净胜”所得带下船去。 当然了,那点钱能不能解决他们在外面的问题,就是后话了…… 眼下,还是来说这第二轮游戏的情况。 这场游戏的配对方式是——抽签。 说是“抽签”,其实游戏者们也不用去“抽”什么,他们只要轮流去摇一个装着号码球的滚筒就行;该滚筒中的64个号码球,分别对应了1-64号座位,而座位就决定了对决的配对。 对于这个设置,封不觉也能理解,换成是他,应该也会这么安排…… 虽说用电脑随机给游戏者们进行匹配是最高效的,但那种“一瞬间”就得出全部结果、且游戏者本人不进行参与的决定方式,显然是主办者不愿意看到的。 主办者要看的就是……结果逐一揭晓时、各个客人的反应和表现,因此,他自然不会让这个过程在几秒内就结束。 于是,这抽签就占去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半个小时里,玩家们一边观看游戏规则,一边排着队轮流上前去摇号。 晃眼间就到了凌晨一点,游戏……这才正式开始。 …… 封不觉的对手,是一个戴着黑色蝴蝶面具的女人。 那应当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说“应当”,是因为她的脸上戴着面具,所以这事儿未必是绝对的。 虽然……封不觉眼里看到的,是华贵的低胸礼服以及其勾勒出的、诱人的身体曲线;鼻子里嗅到的,是用量和用法都非常恰当的各种名牌化妆品;耳朵里听到的……是一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娇嗲中又不失韵味的声线。 但是……他依然没有确信对方一定就是位美女。 你要问为什么,觉哥会回答你——“这年头,连爱情动作片的封面你都不能信,你还能……”以下省略三千字。 好了,我们还是回到故事中来…… “呵……乌鸦先生,没想到,第二场一开始……就遇上了你呢~”蝴蝶面具柔媚地笑着,并说着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对白,似乎是打算试探觉哥的反应。 她俯身在推车的桌面上,卖力地秀着自己的“事业线”,举手投足间,毫不掩饰地在卖弄着风情。 然而,她得到的回应却是…… “废话,匹配是抽签决定的。”封不觉竟是完全不为所动,他用他那固有的、淡定中带着丝丝嘲讽的语气回道,“你要能提前猜到那种事的结果,那也不用上这艘船了,直接去买彩票就行。” 蝴蝶面具遭到觉哥吐槽后,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而是很快调整好情绪,接道:“呵……人家只是有点怕和你对决,所以才这么一说嘛~” 很显然,她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女人。不管面对怎样的人,也不管对方的性别、年龄、性格如何……她都应付得来。不夸张地说,上到霸道总裁、下到猥琐宅男,她都有自信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就对自己产生好感。 可惜,封不觉……似乎不在她那个“从上到下”的范围里;别说是从上到下了,就是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由浅入深、从整体到局部、从现象到本质地看……觉哥也是她从未遇到过的类型。 “怂了就认输,扯淡不解决问题。”封不觉懒洋洋地接了一句,同时,他又迈开步子,朝着数米外的一张圆桌走去。 十秒不到,他就从那边拖了两张带靠背的椅子过来。 “哼……说话特别不中听,但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嘛。”当蝴蝶面具看到觉哥搬了“两张”椅子过来时,便暗自心道。 她,以为其中一张是为她准备的。 她,实在太天真了。 “呼……看着不重,还挺沉。”两秒后,封不觉把两张椅子全都放在了自己这一侧,一张用来坐,一张用来搁脚…… 他就这么横着瘫坐了下来,并用死鱼眼看向桌边的裁判道:“那么……裁判先生,假如你不介意的话,在你隔着墨镜看胸的同时,能不能劳驾帮我们洗个牌呢?” 第1092章 观察 为了降低淘汰的偶然性,这“三重神经衰弱”游戏采取了三局两胜的对决形式。 第一局,由裁判负责洗牌和摆牌。 第二局,则由第一局中落败的一方负责。 如果还有第三局的话,那么就再由第二局中落败的那一方来洗。 长话短说,在裁判完成了准备工作后,“乌鸦”对“黑蝴蝶”的第一局,就这样开始了…… “两位,由猜硬币的形式来决定先后顺序,没问题吧?”裁判摆好牌后,便对二人说道。 “不必了。”封不觉对裁判道了一句,随即又看向那蝴蝶面具女道,“女士优先嘛,先攻还是后攻,就由你来选择吧。” 闻得此言,黑蝴蝶在心中冷哼道:“哼……自作聪明,想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吗?”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不会表现出来。 下一秒,黑蝴蝶便妩媚一笑,柔声应道:“乌鸦先生,您还真是温柔呢……那我也礼让一番……选后攻好了。” 虽然她说了“礼让”二字,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让出任何的利益。对神经衰弱这个游戏比较了解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游戏中,“后攻”其实是有优势的。 就以最基础的神经衰弱为例……排除作弊的情况,先攻者在第一手就得分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因为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牌都还没有翻开过,所以不存在任何“记忆”的因素,翻牌者靠的是100%的“运气”。即使有人真能靠运气在第一手就得分,其第二手连着再次得分的概率也无限接近于零。 总之,第一手也好、第二手也罢……先攻者顶了天也就能翻出一对来,且至少会让对方看到两张点数不同的牌。 而后攻的一方开始翻牌时,至少已提前知道了两张牌的位置。这时,后攻的一方翻开一张没有揭示过的牌,假如这张牌的点数和之前那两张有相符的,便可以轻松得分。 当然了……这种优势的程度,还远没有达到棋类运动中先后手的地步;神经衰弱终究是有运气成分的游戏,后攻的一方,也很可能会翻开两张点数和先攻者所揭示的牌不同的牌。或者在翻第一张时没翻到,翻第二张易手牌时却不幸翻到了,这样反而会给对方送分。 另外,以上只是普通的神经衰弱中会出现的情况。在这“三重神经衰弱”中,因为牌的基数巨大、且得分要求更高,后手的优势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但……优势就是优势,哪怕是一分一毫,也有可能左右最后的胜负。 对此,黑蝴蝶绝对是半步都不会让的。 “你同意吗?”得到了答复后,裁判便转头看着觉哥,向其确认。 “没问题。”侧瘫在椅子上的封不觉不以为然地回道,并顺势举起一手,“那么……我这就开始了。” 说罢,他已伸出手去,翻开了自己这一轮的第一张牌…… …… 如前文所说,所用的这套牌并非扑克,而是特制的卡牌。 这套牌共有102张,共三十四种图案,其中三十二种,取自佛教中的“三十二相”,即:顶上肉髻相、眉间白毫相、睫如牛王相、目色绀青相、两颊隆满相、常得上味相、舌广而长相、声如梵王相、四十牙齿相、牙齿紧密相、牙齿齐白相、上身如狮相、身形端直相、身广长等相、身色金黄相、身放光明相、一孔一毛相、身毛上靡相、两肩圆满相、两腋充满相、七处隆满相、皮肤润泽相、手指细长相、手足柔软相、指间缦网相、垂手过膝相、象马阴藏相、腨如鹿王相、足趺高满相、足跟广平相、足下平满相、足下轮形相。 以上这“三十二相牌”,每种各有三张,功计96张。 剩下还有两种图案,分别是“极乐净土”和“无间地狱”,这两种花色和其他的有所不同——“无间地狱”共有四张,而“极乐净土”只有两张。 根据规则,在中,玩家每次行动翻三张牌,且必须翻出“三牌同相”才算得分,否则就将翻牌权易手。 所有三十二相牌的分数都是一致的,即:一张牌等于一分。 在任何时候,如果有人在一轮中翻出了三张“无间地狱”,此人便直接输掉本局。 在双方共计已翻出了二十五相的时候,任何一方在某一轮中翻出两张“极乐净土”,比赛便宣告结束,双方将按照当前的分数差判定胜负,且翻出“极乐净土”的一方在判定时将得到额外的10分加成。 而在“无间地狱”和“极乐净土”都未触发的情况下,当桌面上共揭示出“三十一相”时,比赛亦宣告结束,双方直接按照当前的分数差判定胜负。 综上所述,除了常规的记牌得分外,的要点就是如何灵活运用净土牌去锁定胜利、以及切实地避开地狱牌…… …… “嚯~第一张就来这个啊。”封不觉看到自己翻开的第一张牌后,当时就笑了。 他将这张“无间地狱”面朝上摆好,然后悠然地伸出手去,翻开了离这张牌较远的第二张牌。 单就这次“翻牌”的选择,也足以看出觉哥对“神经衰弱”这个游戏的一些技巧颇为了解…… 在玩这个游戏时,一次翻出相邻的几张牌来,显然更便于记忆;但若是翻开的牌距离都很远,就比较难记了,因为在玩家移开视线、或是隔了一段时间后,记忆会很快模糊起来。 而且,这第一局中,裁判采用的是散乱无序的置牌方式,在这种置牌方式下,“远距离揭牌”的做法会让记忆变得更加困难。 很显然,采取了这一战术的封不觉,对自己的记忆能力极有信心…… “嗯……这张也……”两秒后,封不觉已翻开了自己的第二张牌。 不得不说他的人品就是这么可怕,连着两手……居然都是“无间地狱”。 黑蝴蝶见状,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来:“呵……乌鸦先生,您还真是厉害,才第一轮,已翻出了两张一样的牌呢。” “好说好说~”封不觉搁下这第二张牌时,淡定如故,“按照概率来说,虽然第一轮就翻到相同花色的概率很低,但在这‘很低的概率中’,翻到两张‘无间地狱’的可能性,的确是比翻到两张别的东西要高的……毕竟这种花色比其他的花色要多一张。”他顿了顿,“就我个人而言,这次翻牌只能算是我的‘一般水准’……” 说话间,他又挑了个离第二张牌较远的地方,并在这“万一再来一张地狱牌就直接输了”的压力下,想都不想地翻出了自己的第三手牌。 还好,这一次,他翻到的是一张“相”牌——。 “呼……”封不觉本人没怎么紧张,但裁判大哥却是替他松了口气,“第一轮结束,翻牌权易手。”裁判一边通报着结果,一边将桌上翻开的那三张牌翻过来归位了。 “在此,我想再强调一遍。”裁判小心翼翼地将牌都翻过去之后,接道,“对于‘在翻牌过程中留下记号’的做法,我的判定是很严格的,请二位注意了。” “唔——”一听这话,黑蝴蝶便噘起了她那性感的红唇,微微向前欠身、娇滴滴地对裁判道,“那……人家要是‘不小心’把牌弄皱了,怎么办嘛~” 她那娇嗲的嗓音轻柔地钻入了裁判的耳中,再结合其俯身送上的视觉福利,让裁判的骨头都酥了。 那位裁判大哥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后退半步,一本正经地应道:“如果是‘意外损坏卡牌’的话,就用备用牌来替代原牌,不会有什么影响。” “哦~这样啊。”黑蝴蝶念叨着,也开始翻牌了。 她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长手套、宛如轻纱般裹住其修长的十指,也让她手臂处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 “一……二……三……”黑蝴蝶口中轻轻数着数,连着翻开了三张相邻的牌。 咱且说说“运气”这档子事儿吧…… 假如“起手随便翻三张就有两张地狱牌”是觉哥的“一般水准”,那么黑蝴蝶的“一般水准”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她起手随便翻的三张牌都是相牌,且三张并不重复。 两人的对决,就以这样的开局展开了…… 封不觉的第二轮,还是使用远距离开牌的形式,而且他翻开的牌全部都是此前没有揭示过的。有鉴于他在第一轮中已经翻了两张“无间地狱”,只要不去动那两张牌,此后随便翻哪里,都不可能出现“连续翻到三张地狱而落败”的情况,因此,他这轮翻得非常快;在揭示了三张相牌后,便结束了此轮。 而黑蝴蝶的第二轮,也和她的第一轮差不多。她选在与自己第一轮翻开的三张牌相邻的地方,又连着翻了三张。 这次出现的,同样是三张相牌,其中有一张是封不觉在第一轮中翻出的“声如梵王相”,而这……也是这局游戏中除了地狱牌之外首次出现的相同花色。 接着,就到了觉哥的第三轮。他的战术没变,还是去翻此前从未揭示过的牌。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次他似乎走运了,因为他这轮翻到的第一张牌,就是“声如梵王相”,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要把此前那两张揭示过的“声如梵王相”翻出来,就能率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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