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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的是,她竟然是朝鑫月的方向走过来的。 女孩坐在她的对面,微微一笑,“鑫月小姐。” 鑫月有些手足无措,慌乱的点点头,答道:“是的,我是鑫月,请问您是......您是院方吗?” 她有些自惭形秽,和眼前的人相比,她身上的风情便仿佛是故意卖弄的做作,不仅不自然还反像是真品和赝品的差距。 “我是阮棠,今天约你来的人,洛克茜的扮演者。”阮棠笑了笑,朝侍者招招手,准备点餐。 这时餐厅老板匆匆的赶来,拦下了侍者,接过菜单与笔,殷勤的凑上来,点头哈腰的称呼:“裴夫人,欢迎您大驾光临,菜单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 裴夫人?! 鑫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老板谄媚的态度与称呼,再看这群持枪的保镖,立刻令她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联想,这部戏是排练给裴爷看的,他们喊她裴夫人,那她岂不是…… 裴爷的正房夫人! 她看起来甚至不足二十岁,按照身份来讲是一位艺术学院的舞蹈生,但是却已经是整个淮州的顶端人物,裴爷心爱的女人,不是什么活不过一个月的姨太太,她就是唯一的正房夫人,搁在这淮州,说是皇后也不为过! 这这这,这未免也太荒诞了! 她看着阮棠在点餐,轻描淡写的动作带着行云流水的优雅,她周身那股贵气是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培养出来的,那是鑫月接触过的大人物们,都不曾有的气质。 阮棠点完餐,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鑫月小姐应该也清楚,我请你来,就是为了维尔玛这个角色。” “是,我知道。” 鑫月说起话来带着自己无法控制的紧张,她拨了拨头顶的蕾丝帽,磕磕绊绊的说:“为了您的邀约,我特意去查了相关资料,对......对《芝加哥》这部舞台剧也算有些了解。” “那就好。”阮棠打量了一番她妩媚的脸蛋,满意的点点头,说:“你的长相气质与维尔玛很接近,不用紧张,放松,接下来我们还有一段共事的时间,对于这个角色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鑫月呼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斟酌着开口,不解的问:“裴夫人,我只是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不自己来演这个角色呢?我、我的意思是,维尔玛这个角色很符合您的美貌气质,而且这个角色是一个......” 她摆弄了一下双手,有些卡词。 “受害者。” 阮棠为她补充,继续说:“维尔玛是一位舞女,与闺蜜是很好的搭档,但是闺蜜却背着她与她的丈夫上床,被她撞破了出轨的事情。愤怒的维尔玛,拿起了枪杀死了她的丈夫,从而获刑,最后在芝加哥最厉害的律师比尔的帮助下成功逃脱罪责,走出监狱。” 鑫月点头。 阮棠道:“这个角色的确争议较小,但是我更想去挑战洛克茜。” 鑫月一怔,就见那位黑帮大佬的女人换了一个姿势,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却又仿佛带着一股可怕的攻击力。 阮棠说:“洛克茜,一个幻想可以成名的傻女孩,她嫁给了一个老实人丈夫却不甘于平凡,然后出轨情夫堕入爱海,最后又因为情夫的欺骗将其枪杀——” 她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鑫月被吓得一抖。 阮棠笑了笑,说:“但是你不觉得,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 鑫月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说这种恶毒自私又贪婪的角色,会有什么意思? 阮棠想的却是,真善美角色有什么意思,这样一个洛克茜摆在裴恙面前,她杀情夫又让丈夫顶罪,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裴恙看了会是什么心情? 她很期待呢。 选角很快便定了下来,而后便是紧锣密鼓的排练阶段,《芝加哥》内的几个重要角色各有各的风采,想要演的入木三分,不仅要有灵气,而且还必须够努力。 转眼间,便到了公演的时间。 歌舞剧作为新兴事物,还是第一次在淮州上演,偌大的舞台上空空旷旷,下面的观众席上却坐满了人,裴恙坐在贵宾席,身边是重兵把守。 而角落里,却无人知道,原钦然也到了现场,等着看那作精的新花样。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芝加哥》终于拉开了帷幕,它劲爆的尺度也让人大吃一惊。 一位穿着火辣的美人在伴舞的簇拥下出现在舞台上,她跳着夸张而勾人的舞蹈,唱着动听的歌曲,一瞬间便将整个舞台上的气氛点燃。 有人喊她维尔玛,这醉酒笙歌的奢靡场合中的舞女,今天本应该是她与搭档一同演出,奇怪的是却只有她一个人出现,但即便如此她的舞蹈仍旧非常精彩。 鑫月扮演的维尔玛,立刻便成为了全场焦点。 谁见过这种火辣的着装,大胆而前卫,简直刷新大家的世界观,大家都盯着舞台眼都不眨一眼,唯独裴恙恹恹的收回了视线,如果这时候采访的到裴爷的话,大概会收获一个字: ——丑。 裴爷对女人的皮囊分外嫌弃。 歌曲进入尾声,所有人意犹未尽的时候,一列警察出现逮捕了这美丽妖娆的舞女! 台下观众一片哗然,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警察给出的罪名竟然是维尔玛涉嫌谋杀亲夫! 紧接着,不等大家反应过来,画面一转,换上了另一组剧情。 穿着白色洋裙的女人与一位英俊的男人热烈的纠缠在一起,那女人是如此的美丽,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亲昵,抱在一起匆匆的离开了夜总会便朝家里跑去,回去的时候还无意间惊扰了路人。 观众被她的甜美所吸引,有人则在好奇她与那男士的关系,但是没有人舍得出声议论,他们都忘了之前的维尔玛,将所有的关注放在眼前的洛克茜身上。 裴恙的目光落在男演员搂抱着阮棠的手上,目光充满了戾气。 男演员似有感觉的抖了抖,随后便被阮棠带动着继续入戏,将那股被狼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抛之脑后。 观众发现,这个女人叫洛克茜,被她拉上床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情夫,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两个人在争执中,洛克茜开枪杀了她的情夫。 美人与刽子手,这奇异的反差立刻令人倒抽一口冷气。 原钦然舔了舔唇,眼中的目光越来越亮,他听到旁边的观众有人在骂毒妇,但是在他眼里,这样的阮棠才是最美丽的。 阮棠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欣赏期待。 杀了人的洛克茜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显然还没从怒气中清醒过来,她很愤怒,她被情夫欺骗了,他根本没有钱,只是一个推销员,完全不可能让她成为大明星! 就在这时,洛克茜的丈夫回来了,一推开门,看到了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坐在床上握着枪的妻子,和地上的死尸,顿时呆住了。 在观众的视角中,这一转折出现后,大家立刻看向阮棠,只见她愤怒的神情在一瞬间转为惊慌,然后化为柔弱,扑倒了丈夫的怀中,哭诉着自己的害怕,并将地上的情夫说成是企图强奸她的不法分子! “嘶——” 观众席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太会演了,简直就是完美的诠释了老祖宗留下的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原钦然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裴恙看到这里,把玩着扳指的动作一顿,神情渐渐微妙起来。 接下来,就见洛克茜三言两语便欺骗了老实人丈夫,并让他给自己顶罪,在警察出现后,丈夫主动承认罪责说自己是正当防卫,杀死了偷偷闯入他家的匪徒。 警察看向洛克茜,“夫人,是这样吗?” 灯光照在洛克茜的脸上,美丽而无辜,柔弱的惊人心疼,还带着几分微妙的惊慌,那是强掩的心虚。 老实人丈夫义正言辞:“我对天发誓,这事和我太太无关,她连虫子都不敢杀,直到我开第一枪的时候才睡醒过来。她很贪睡,我总是笑她可以一觉睡到明年......” 台下观众:呵呵 看看这女人开枪时的狠毒,再看她现在的伪装,简直恐怖,也就这个傻子才会觉得她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边是老实人丈夫与警察的对话,舞台的另一边缓缓进行时洛克茜的个人秀,她在歌唱,献给她挚爱的丈夫艾莫斯,这种形式就是歌舞剧的魅力,有对白有肢体动作也有歌曲。 阮棠的声音很甜美,唱起来时深情款款,她用国语将这段优美的歌曲唱出来:“有时是我对,有时候我错,但他从来都不介意,只是陪伴着我,他爱我如此之深,我那有趣的爱人——” 有趣的爱人。 裴恙的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因为替你顶罪而得到称赞,瞧瞧,这女人简直就是在本色演出,老实人丈夫对洛克茜的无脑听从,一如他对这个女人无奈的纵容。 舞台上的美人唱的如此深情,却又带着一股得意的味道,连妩媚的风情都令人不敢欣赏,因为这个女人太毒了。 她贪婪自私虚荣,又美貌动人狠毒狡猾,那甜美的外表令人痴迷,狠毒的本质令人望而生畏。 这、这歌舞剧的女主角,竟然是这样一个角色! 就在这时,反转出现了。 警察点破了死者的身份,丈夫发现这并不是歹徒,而是妻子认识的男性,真相拉开帷幕。 伴奏突变,阮棠的歌声从得意的风骚在一瞬间变成了怒骂的腔调:“真受不了这笨蛋,快将他带走吧,竟然变节告密,用他仅有的智慧;他到底有多傻,要是他们判我绞刑,我知道谁会带着花圈来看我——!” “这就是我没用的、愚蠢的、糟糕的丈夫啊!” 这画风突变,全场目瞪口呆。 原钦然看着舞台上暴走的阮棠,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男人漫不经心的想着,她与这洛克茜还是不同的,洛克茜愚蠢,若真是阮棠犯下滔天大错,他或者裴恙或者康念,哪个不是为她一力扛下来,没人舍得中途变节。 因为再恨,也舍不得这作精去死。 舞台上的洛克茜被警察带去了监狱,在这里她认识了贪婪的典狱长妈妈,还有一群和她一样犯下杀人案的女性,除了她,几乎每个人都是被迫杀人,还有一个被冤枉的女性。 她,全场最佳毒妇。 毒妇洛克茜不甘心去死,贿赂了典狱长妈妈,联系上了着名的律师比尔,比尔是个死要钱的律师,给钱就能让你脱罪,正义去他妈。 洛克茜那个傻丈夫,不亏是老实人,气愤妻子偷情过后,还是东凑西凑的凑了五千大洋请比尔做律师为她辩护。 比如有两位客户,一位是洛克茜,另一位就是杀死出轨丈夫的维尔玛。 维尔玛被洗成受害者,成功脱罪,洛克茜自然也是如此,甚至为了脱罪她可以假装怀孕,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脱罪后却仍然贪婪的不知悔改,甚至妄想借此成为大明星,只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她们这种博人眼球的方式只能博取一时的关注度,很快人们便将注意力放在更刺激的事情上。 比如,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枪杀了她的丈夫! 这刺激的剧情,立刻吸引了媒体和群众的注意力,维尔玛和洛克茜,又变成了籍籍无名的小透明,最后为了能够成为大明星,她们组成了一个犯罪团体,同台演出。 在舞台剧的最后,两个女人持枪出现在舞台上,以热辣的舞台和犯罪的喧哗取宠,成功成为了大明星,这场《芝加哥》落下帷幕。 表演结束后,阮棠在后台收到了一束花,鲜艳欲滴的玫瑰,卡片上写的名字赫然是: ——你的艾莫斯。 艾莫斯,那位被利用的很彻底,最后被洛克茜一脚踹开的老实人丈夫。 《芝加哥》这部剧充满了讽刺意味,嘲笑那个浮躁的社会对刺激事物的追求,可以不顾杀人这种恶劣行径,轻易的被洛克茜、维尔玛及律师所愚弄,而全剧中被执行绞刑的女囚犯竟然是监狱里唯一被冤枉的无辜者。 老实人没有好下场,何其可笑。 不过这束花的主人,却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借机示爱调情而已。 阮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她卸完妆走出来,井子阳已经守在门口。 “夫人,裴爷在外面等您。” 阮棠抱着花慢悠悠的往外走,“行,知道了。” 井子阳看看花,神情颇为一言难尽,主动提议:“那这花,我给您处理掉?” 阮棠白了他一眼,“想的美。” “……”井子阳。 您这是故意要给裴爷看啊! 阮棠走出去,裴爷的车已经等候多时,司机拉开车门,她便抱着一大束玫瑰走了上去,身边就是闭目养神的裴恙。 裴恙一看见这束花,眉头立刻拧起来,“哪来的这玩意儿。” 你说,他自己不送,还不让别人送。 阮棠嗤了一声:“爱慕着送的。” 裴恙淡淡的道:“连花带人一起碾碎了,喂狗。” 后面的井子阳立刻应道:“是,裴爷。” 阮棠也不怕,斜睨了他一眼,端是猖狂:“你想弄死人,我不管,这花我肯定不让你糟蹋。” 裴恙的脸沉下来。 阮棠扬起下巴,分毫不让。 裴恙的声音不咸不淡:“阮棠,你还真是拿我当那个艾斯莫了是不是。” 作精理直气壮的表示:“你还不如艾斯莫呢,他是洛克茜户口本上的丈夫,你嘛......”她勾了勾唇,说:“你顶多就是小情人,还是仗着你的画技得宠的那种。” 裴恙恨恨的将她的花往外一丢,然后将这个作的理直气壮的坏女人扣在怀里就是一通咬,“画画是吧,可以,先让我看看,先给你的小情人来点甜头。” 他这一口,就咬在阮棠的锁骨上,立刻咬的她“嘶”了一声,狠狠的捶过去,“裴有病你属狗的啊!” 前面的司机井子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裴爷和夫人打闹,那都是情趣。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出《芝加哥》,对裴恙的刺激怕是不小。 - 当天晚上,他们留宿在裴恙郊区的别墅里。 阮棠泡完澡就穿着睡衣,跑到玻璃房休息,她半躺在藤椅上,神情慵懒而迷人,手里还晃着一杯红酒,裴恙走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神情不由微微恍惚。 白天自私虚荣而狠毒的洛克茜,晚上风情摇曳没心没肺的阮棠,她和洛克茜有很多共同点,却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这个女人更冷漠更绝情更自我。 裴恙想起,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那么愚蠢狠毒且依旧美丽的让人无法厌恶的洛克茜,想到的却是,如果阮棠就是这个样子......起码会好掌控一些。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奢侈的生活,万众瞩目的快乐,高高在上的地位,而相对应的他会将他圈在他的羽翼之下,让她做他的金丝雀,永远只能依附着他,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是真实的阮棠,却远远比狠毒的洛克茜还要难缠的多,甚至让人会产生一种无法抓在手心的恐慌。 阮棠看见他,立刻惊喜一笑,也不喝酒发呆了,半是娇嗔的催促:“快点,你的伤不是好多了吗,来画第一幅。” 裴恙若无若无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斗嘴,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画板前坐了下来。 他手执画笔,挑剔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说:“动作自然点,别硬凹造型,笑的正常点,往右边挪挪——” 一个又一个的要求从男人的薄唇中蹦出来。 阮棠不耐烦了。 她一拍藤椅,气势汹汹:“你今天没法进入状态是吧。” 裴恙:“……” 难道不是你没法进入状态,才让我无法作画吗?? 但是女人这生物总是不讲理的。 曾经冷酷的对女人不屑一顾,只爱骨架的裴大佬,如今被阮棠教的明明白白,再也不会试图和女人讲理了。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作精。 她不仅不讲理,还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行为,胆大又疯狂,有些是惊喜有些是惊吓,比如现在—— 面对裴恙的挑剔,她突然坐直了身体,冷不丁的抬手在睡袍绸带上拉了一下,柔软的带字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斜跨的睡袍立刻向两边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裴恙猝不及防的看到这一幕,顿时呼吸一窒。 女人不紧不慢的将睡袍褪下来,丢在地上,她的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藤椅上,月光照在雪白的身体上一片柔和旖旎。 裴恙听到她说: “既然正常打扮无法让你进入状态,那就试试人体绘画吧,嗯?大画家。” 第67章 动荡民国 静谧的夜晚, 连月色的光都柔和起来,只有画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作响。 玻璃房温度适宜, 阮棠斜斜的躺在上面慵懒的撩人, 她没有刻意的凹姿势,相反的极为放松, 重点部位半遮半敞的露出来, 连脚指甲都舒展开颗粒饱满。 一缕秀发落了下来,垂在她的脸颊上, 为白皙的面孔平添了几分秀美,阮棠感觉发丝在脸颊上微微摇晃, 她眨了眨眼, 吐出一个字:“痒。” 裴直男在专心作画, 头也不抬:“忍着别动,别说话,会破坏唇形。” 作精又吐出一个字:“累。” 裴恙:“再忍忍。” “你不让我动, 就叫个女佣进来给我揉揉肩好了。”阮棠不耐烦的说,偏偏这态度在她看来已经是相当配合了,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画像,这个时候她管你裴恙说什么,起身就走好吧! 这个提议已经是最适合不过了。 女佣来伺候, 她不用动,自然也不会破坏的动作,更不会影响一心作画的裴画家的工作效率。 但是那狗直男却皱了皱眉,说:“不行。” 阮棠立刻瞪眼。 结果裴恙竟放下笔, 颇有点不耐烦的气势,迈着长腿朝这边走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藤椅上活色生香的女人,和未着寸缕的肌肤。 阮棠撩了撩眼皮,“你想咋滴?” 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她旁边,移开视线,抬手在她肩膀上细致的揉起来,边揉还边嘱咐:“别动,就你事多。” “死人骨架事儿少,你不是舍不得剥我吗。”阮棠的肩膀被揉的分外舒服,一双猫眼立刻眯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不像是怼人,倒像是在撒娇。 裴恙被她娇的手指一颤,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 但是那作精显然是不肯放过他的,她仰着头,白皙的脖颈缓缓拉长,脆弱的喉咙无遮挡的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之内,一双明亮的猫眼眨啊眨,仿佛带着钩子似的,一点点的去试探着勾他的心。 裴恙呼吸一窒,声音沉下来:“你是存心要闹了是不是。” “是的呀,”作精拉长了语调去撩他,“病病,你乖乖听话的样子真可爱。” 什么病病,见鬼的病病。 这死作精一天给他唤一个称呼,什么裴有病裴直男乱喊一通。 裴恙的呼吸都乱了,都佯作淡定,他移开视线,说:“乖一点,画完以后再闹。” 他说完,起身便要走,这不解风情的样子立刻惹恼了阮棠,作精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的往下一拉,裴恙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毯上,女人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头金发垂在胸前,她全身赤裸去他的衣冠楚楚形成鲜明的对比,但这个女人却丝毫没有被掌控的柔弱,相反的她极具攻击性。 阮棠轻笑一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吹气,满是轻佻:“裴爷,您躲什么呢?” 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阮棠。” “我在呢。” 阮棠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感受着男人的克制与紧绷,笑的格外放肆,“您这反应真是......让我忍不住怀疑,位高权重蛮横冷酷的裴爷,不会是怕了我这么一个小女人吧?” 她握住他的手,细腻而滚烫的肌理让男人下意识的收紧了力度,阮棠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慢条斯理的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媚的声音带着诱人堕落的蛊惑,“你摸摸看,这里的骨骼是不是很明显......还有后面,摸到了吗,我的蝴蝶骨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蝴蝶骨。 她的后背削瘦肌理紧致,一对蝴蝶骨仿佛要展翅高飞一般,裴恙的手细细的描绘着上面的形状,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经悄然变幻了动作,他着迷一般将唇落在蝴蝶骨上,虔诚的一个吻,不含任何狎昵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喜爱。 阮棠懒懒的嗯了一声,仿佛被撸到很舒服的猫儿。 裴恙的唇顺着蝴蝶骨一路下滑,亲吻至她的腰窝,不知何时又蔓延上来,两个人在地毯上纠缠的难舍难分,他注视着女人柔软的唇瓣,然后低头轻轻地含住,吮吸。 女人的唇很甜,让裴恙忍不住沉沦,便如同她这个人,甜美的像是罂粟,明知有毒却无力抵抗。 亲吻中,阮棠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她的手搂着他的脖颈,主动凑上来将这个吻加深,反主为攻的咬着男人的薄唇,又引导着他如何进行深吻,直到两个人都要窒息才堪堪停下。 阮棠亲了亲他的唇角,娇嗔:“傻瓜,这才是接吻,学会了吗?” 裴恙闭了闭眼。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皮囊竟然也是有好处的,让他可以通过肢体交缠来感受到那个女人的情绪,和最真实无法掩饰的反应。 裴恙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碎发,注视着月光下那张娇媚动人的面孔,他哑着嗓子喊她:“阮棠。” 阮棠乖巧的回应:“我在。” “留下来。” 裴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在许诺:“你想我的,我都可以给你,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阮棠重复着他的话。 裴恙加重语气:“无论什么。” “如果我想要自立为王呢?” 她没有得到回应,却也不意外,只是笑了笑,一针见血的说:“宝贝儿,你只是觉得我神秘、美丽,和你接触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所以你想探究想征服。你能给我的,只是一般人渴望的锦衣玉食,让我依附着你而生,也仅此而已。”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她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轻柔的说:“你掌控不住我,没有人能掌控我。” 推开裴恙,她弯腰将睡袍拿起来穿在身上,回眸一笑,“晚安。” 裴恙半坐在地上,望着她的背影,声音沉肃:“那你来淮州,又是为的什么?” “我总得来看看,了解一下——”阮棠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这片未来会属于我的江山。” 好大的口气。 裴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半点轻视,因为他知道,她的确有这样的野心。 只是...... 他从始至终都是她想要征服的猎物,但发现时已经入网,回天无力。 阮棠走后,裴恙在月色下沉寂了许久,一直到后半夜,夜色暗沉,男人突然起身拿起了画笔,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沙沙沙的作画声,持续了一整晚,待破晓之时,裴恙才将笔丢在一边,手臂早已酸痛不堪。 桌上放置着两张画完的成品,一张是美人沐月图,雪白赤裸的阮棠美而不淫,充满了神圣的味道;一张是《芝加哥》舞台上的洛克茜,笑容放肆、贪婪狠毒,仿佛将人性的恶尽数释放出来。 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画中连画师都无法都尚未意识到的: ——浓浓的爱意。 凝露敲响了玻璃房的门。 裴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长腿搭在桌上,眼睑处青黑的淤痕说明了他一夜未睡的事实,男人的声音低哑,简单的吐出一个字:“进。” 凝露走进来,喊了一声“裴爷”,从都到尾都没敢打量室内一眼,她毕恭毕敬的汇报:“井子阳已经送夫人去学院了,关于夫人背景的调查也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她将资料和一叠照片递上去,说:“这里有一部分是守旧派的人,一部分是新锐派的。我从十六岁往上到二十七岁之下所有女性中筛选,在相貌相似度方面筛下去一批,又从谈吐身份都方面筛下去一批,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这不到十个人。” 裴恙睁开眼,摆弄了一下上面的黑白照片,这些人穿着打扮各有风格,但是面容皆与阮棠有几分相似,旁边还记录着她们的名字和背景。 凝露:“第一位是北虞那边的一位郡主,从气度上与夫人最为符合,但是探子来报这位郡主前不久有在公共场合出现,不能断定是替身还是本人;第二位是我们标记过的新锐派军统特务,曾经在原钦然的指示下杀死过一位R国高级军官,无论心智谋略都与夫人较为相似,但是这个女人如今却已有二十六岁,从年龄上判断与夫人差距甚远……” 裴恙漫不经心的抽出一张照片,神情微凝,他指着上面的人,问:“这是谁?” 凝露看了一眼,说:“这是新锐派的人,顾明澜,背景是团级干部的女儿,论起背景本不应该被记录在册,但是前不久她大出风头,从一介白丁直接飞升成首相康念身边的首席翻译官,其事迹在临宁一代广为流传。” 照片上的女人,正提着一把枪,抵在一位军官的手上,柔美的旗袍狠辣的手段,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这张抓拍照充满了张力。 她和阮棠并不是很像。 阮棠金发耀眼、常年穿着洋装打扮的像极了国外的摩登女郎,而这个女人却穿着旗袍一股古典美油然而生,裴恙从未见过阮棠穿旗袍的样子,但却一眼打中了这个女人。 “顾明澜……”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敲了敲桌子,说:“进一步查她。” 凝露惊讶:“您觉得她会是夫人?” “就算新锐派有心对您下手,也不会让一位首相的翻译官孤身犯险吧,尤其目标还如此明显......” 凝露显然是不信的。 裴恙却扯了扯唇角,开口说道:“只要她是阮棠,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敢来,哪怕是皇后娘娘又有什么紧要的,因为也只有她……” 他没说下去,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也只有阮棠,能搞的定裴恙。 无论她是谁,都注定是裴爷的劫难。 凝露在心里微微叹息,表情不动声色,她点点头,应下:“是,那我继续往下调查。” “光调查没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熟悉她的人亲自来辨认,资料上这几个人选,挨个指认,就算不是顾明澜,无论她是谁……”裴恙冷笑一声:“她都是我的。” 凝露的脸色变了变,直觉这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毕竟无论夫人的背景是哪一方,那都不是好惹的。 裴恙已经换了个话题,“我休养这段时间,下面起了多少骚动?” 凝露连忙一五一十的汇报,将所有有异动的名单报上来,又问:“裴爷,现在要处理吗?” “设个鸿门宴,一网打尽吧。”裴恙闭着眼睛,突然又将话题转到阮棠身上,“明面上,让她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打理宴会。” 凝露:“……”您这是想尽办法宣示主权啊。 她委婉的问:“如果夫人那边有其他事顾不过来......” 其实她想说的,如果夫人不搭理您,也不答应出席宴会那可怎办? 裴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男人不耐烦的睁开眼睛,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幅画丢过去,朝她摆摆手,“给她,让她把其他事都推了。” 凝露连忙接过画作,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被上面的尺度和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都惊的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便是一阵面红耳赤。 裴恙脸色不善的看她,“把画卷好,谁看见,挖了他的眼。” 凝露吓得一个哆嗦,顿时不敢再看,连忙应是。 裴爷这醋劲,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她也终于确定了,裴大佬英明一世,冷酷半生,这下是彻底栽在这女人身上了! 诶! - 果不其然。 阮棠接过画卷看了两眼,顿时喜不胜收,凝露再提宴会的事情,就轻飘飘的过关了。 那作精亲自选了画框,将其封好,放在了阮家,叮嘱阮明将其交给原钦然,务必将这画作给她安安全全的带回去,伤到一丝一毫都不行。 那珍惜的态度,哪里像是对待一幅画,对待小情人都没这么温柔! 阮明看的咋舌。 现在他对那祸水的态度,称得上是毕恭毕敬了,不得不服气啊,这什么妖孽啊,才来淮州几天就把裴爷给收服了,看看人家手腕上那块表,其中的概念还用明说? 学院内的风向最近也格外诡异。 《芝加哥》一出,这大胆而惊悚还新奇的世界观在一定程度上,称得上是放浪形骸了,完全违背现在的主流三观,更别提两个女人逃出生天的结局刺激了多少大男子主义的直男癌。 连女人觉得这歌舞剧的剧情骇人听闻,更别提《芝加哥》在男人圈内的风评了。 但是这种情况下,无论走到哪都听不到任何一句关于阮棠不好的言论。 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怕死。 《芝加哥》播完后,大家亲眼看见阮棠上了裴爷的车,关于新任姨太太的言论层出不穷,直到有人点出那块手表的存在,大家才知道这真相更为惊悚—— 裴夫人。 荒诞吗?不可思议吗? 偏偏就是事实。 曾经或许还有女孩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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