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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闻乐从一辆黑色轿车中下来。 时音从他进酒店时开始数数,数到五十,门铃响。 从昨天开始的期待汇聚成一个小礼花在心内悄悄地迸放,她向门口走的时候,席闻乐已经用额外的房卡开了门,只是门才开,她要说的话就轻轻止住,他正在讲公事电话,边关门,边示意她往旁等会儿。 然后他去了客厅的窗前继续讲电话,但是他也注意到了餐桌那方,时音坐在桌子的一头,叩着额头摆弄刀叉。 电话讲了十分钟,他回来放手机,到桌子的另一头坐下,时音从叩额改为叩下巴,正视他。 “你下的厨?”他问。 她不回答,形式性地笑一笑,接着一言不发地提刀叉,举动内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对他刚才行为的不满。 他也提刀叉,顺口说:“明天往后的几天我都不忙。” “我只待两天。”她回。 席闻乐看她一眼:“三天。” “今天加明天,明晚的飞机走。” “四天。” “两天。” “五天。” “席闻乐!”她暂停用餐,话里已经藏不住被他哄好了的心情,提醒,“我要上课的。” “没关系,”他也暂停晚餐,将双肘搭上桌沿,“我帮你补。” 时音看他,两人就恰好隔着烛光对视,目光被他抓住了。 原本情调都起来了,偏偏在这时又有插曲,他又来了电话,时音叹一口气,继续用餐。 他回到客厅讲电话的时候,她一个人吃完了晚餐,从行李中拿出新的睡衣去浴室。 洗完澡,他的电话还是没结束。 时音就坐在床头继续拿平板电脑看电影,不时往他那方看去,只看得到他一个手插口袋的侧影,他不往这边看。 她吸一口气,将平板电脑放一边,从桌上拿手机,进浴室。 把门关紧后对着镜子将长发散下,把真丝睡裙的肩带拨开,裙子从肌肤一路滑下。 然后将长发拨到身前遮掩上身,用手机拍了张照,刚拍完,手机显示电量不足,她重新穿好睡裙,出浴室。 在他讲电话的声音里到了客厅,从包内拿一同带出的自己那部旧手机,用蓝牙将照片传过去,拔下SIM卡换到旧手机内,她边做这些边回到浴室,关上门。 最后一步,就是把照片发到了席闻乐的手机号上。 隔着浴室的玻璃门,听到他的讲话声暂停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看发来的信息。 一阵安静后,他对手机那端说了几句结束性话语,时音靠着门微微笑。 他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么主动的一次暗示,所以浴室的门不久就被他从外打开了,还故意来得很安静,知道她靠在门上,一开门后直接用手臂接住了差点摔跤的时音,将她往自己怀内搂。 时音有防备,但没想到他来得那么突然,原本还在研究手机的,被一吓后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键,正抬头往他看,他顺势低头,给了她个很突然的吻。 握着手机的手搁在他肩头,被抱得特别紧,根本就躲不开这种亲法,话也说不出来,他身上味道本来就好闻,嘴唇紧贴后更加气息逼人,中午电梯里吊了他胃口,所以这次被他很快地攻城掠地,她后来甚至被他提起身子来,脚尖被迫踮起,吻得特别厉害。 时音最擅长的是点到为止,而席闻乐比她更高一招,把她亲得三魂六魄都丢了的时候放了她,正经地问:“还要不要再洗一次澡?” “什么……” 他进了浴室,留下迷迷糊糊的时音一个人站在外面,她还没从那么激烈的吻里缓过神来,脸发烫,嘴唇上也殷红一片。 浴室的门不久再次开,席闻乐伸手握她手腕,她的魂在神游,步子随着他的力道进了浴室,眼前暖光一片。 等她站到上身只单穿一件背心的他面前后,身后门慢慢地关上,脑中所留存的最后一个清晰画面,是提着背心脱下的他。 …… 3 昨晚很缠绵。 而隔天,到临近中午才起。 两人下楼吃午饭,时音出门前查看手机是否充好电,准备将SIM卡从旧手机上摘下时,发现旧手机里多了一段视频。 她一打开,就看到昨天从摔出浴室之后与他的互动,画面有抖动却很清晰,恰好席闻乐经过她身后,脑袋搁她肩头,跟她一起看了会儿。 “昨天按错键了……录下来了。”她边说,边查看视频时长。 “录到哪里?” 她快进,后来看到的内容越来越多,干脆不快进了想直接删除,席闻乐这时候把手机从她手中抽出。 “席闻乐,”她提醒,“看完记得删掉。” “等我看完。” “记得删掉。” 他不应,她就跟上去,结果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传输进度条,而他另一手拿着他的手机,屏幕显示为接收状态。 “你保存干嘛啊……”时音要拿,他朝旁边走,她跟着走的时候他就把手机举到一边,她往那边怎么都够不到,还被他揽住了腰限制行动。 “席闻乐!” “收拾一下,”他却说,“等会儿去机场。” 这句话转移了时音的注意力,两部手机的视频传输正好结束,旧手机因电量消耗过大自动关机,她没管,问:“去机场做什么?” …… 席闻乐接下来几天都闲了,所以干脆带着时音去度假,他先联系机场帮她找回了身份证和钱包,两人第一站是香港,活动项目是看马赛。 他在跑马地马场有包间,看的是夜场,包间内有直播比赛的液晶电视,通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俯视被灯光照得如白昼的马场。 时音进包间后,坐在沙发上吃了些东西,他办完一些琐事回来坐她身边,倒了点酒。 场下很热闹,来看马赛的人大都下了注,时音平时不好这个,但席闻乐好这个,这次他特意让她选。 上场的共有13匹马,标了1至13的代号,她分析不出什么来,就找好看的马来挑,对他比出三个手指。 “3号?” 她点头。 他把负责投注的职员叫来,给3号下了大注。 她喝着果汁等比赛开始。 这场比赛其实是时音看马,他看她,比赛开始时她拄着额头关注,白热化时,她从原本的靠他怀里到自己坐起来看,紧张处的时候目不转睛,席闻乐轻轻替她接住快要倾斜的杯子,放回桌上。 结果一整轮激烈的比赛下来,3号马真的赢了,虽然赢钱的不是她,那一刻还是开心地靠着他的肩问:“你说我是不是旺夫?” 他点头。 时音笑着喝果汁,过会儿起身到落地窗前去看那匹让他赢钱的马,他慢慢地走上来,搂着她腰,抱着她一起看。 时音一开始的情绪还在赢比赛的兴奋中,后来被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感觉他的依赖,她从玻璃面上看两人的影子。 席闻乐把脑袋埋在她脖颈旁,双臂环着她的上身,把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 她高兴的时候他陪她笑过,但现在跟刚才好像不是一副模样,她就问:“你不开心?” “开心。”他低低地回,“看你笑,比看你哭,心情要好。” 这句话出来后,时音摸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但是心里有根弦被碰到了,莫名其妙地上下振动,难以言喻。 席闻乐依旧抱着她,时不时,在她颈窝处亲几下。 时音把手从他那儿挣出,继续在他怀内看着马匹喝着果汁,然后又被他往里搂了些,他从时音侧颈慢慢地亲到耳后,用手捏着她下巴转向自己,时音嘴里咬着的吸管被他拿掉,他开始跟她接吻,她用手推他下巴:“等……下……” 嘴唇稍微碰触,刚深入一点的时候短暂分开,又被他贴紧。 “等下席闻乐,有人在看……”她终于把他下巴推开,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包厢。 他转头看过去。 马场的整个观景楼是拱形的,从这边的窗口依稀能看见另两头包厢内的人,她从刚才就开始在意那道目光了,那包厢距离这里隔了将近十个房间,落地窗内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跟时音一样站在窗前,一手插着西装袋一手握着酒杯,视线俗世不扰地放在这个地方。 就像她和席闻乐长久地拥站着一样,他长久地观察着这里。 刚才一直被席闻乐动手动脚所以来不及往那边细看,现在看过去后,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是她越发看清那人的气魄,心内有另一根弦开始揪起来,脑海里有个姓氏从记忆深处渐渐浮出来。 越来越确定后,她开始后悔告诉席闻乐,让他注意到那人。 但是。 席闻乐没说什么,平静地扫过去一眼,平静地收了视线,重新将脑袋埋在时音脖颈间。 那男人也不急不缓地从窗口退开了。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叩响——有客人来访。 两人的厮磨结束,他把时音放开,牵她坐回到沙发上,自己则去开了门。 来访的是几位称得上叔伯的长辈,他们穿着正装,头发梳得规规整整,其中一人拄着拐杖,鹤发松姿。 时音知道这些人,也从一些著名的商业报与名流杂志上见过他们,都是名望家族内的大人物。席闻乐单手握着门把,另一只手插裤袋,对他们的来访并不感到意外,不排斥,却也没有要请君入室的意思。 而他们在商海叱咤风云,到席闻乐面前则客气多了,和和气气地来,和和气气地与他招呼,也没进包间,大概是同样注意到了沙发上的时音。 老狐狸上道,席闻乐不提,他们就装作视而不见,提另一个话题:“阿席啊,听说是今晚的大赢家?恭喜!” 同为赛马爱好者,专门道喜来的。 “去年的今天,赢得最多的好像也是阿席?” 席闻乐说:“不是。” “哦,”拄拐杖的老先生一锤拐杖,“那是老席。” 时音听着。 “老席今天也来了吧?” “来了。”席闻乐回,“刚走。” “嗯,”老先生讲,“没记错,每年这天你们父子俩都会来,一人一个房间,一人赌一匹马,到今年为止,几输几赢了?” “平数。” 他们好像在拉家常,但是老先生的提问席闻乐都回答,时音一直听着,直到最后老先生说:“嫚知生前最喜欢赛马,就知道她忌日这天,你们父子俩都会来。” 那一条上下振动的弦砰地一声断掉。 时音瞬间知道他刚才低落的原因了,老先生落话的那秒,她回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空气中。 “席嫚知。”老先生接着用略带怀念的口气叹着这个名字,点头讲,“是个好孩子啊……” 原本在心内酝酿要如何安慰他的话,但是他母亲的全名进入时音的耳朵后,心内那另外一根弦也岌岌可危地拉紧。 席……嫚知。 她在心内重复这名字,忽地从沙发站起身看他们,老先生循着这道目光看向她。 席嫚知……席嫚知…… 等下…… 席闻乐也看向了她,而时音脑内思绪忽然地乱了起来,她抚额头。 席嫚知,不是姓别的,而是姓席。 说明……不是嫁到席家的,而是席家的女儿……所以。 所以…… 她看席闻乐。 所以他是跟母姓的……而不是父姓。 那么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入赘后才改姓席的。 …… ——“等下席闻乐,有人在看……。” ——“老席今天也来了吧?”“来了,刚走。” …… 时音回到落地窗前重新看向那个包厢,人走茶凉,灯光已暗。 她回过头看向席闻乐的时候,他也看着她,那一刻是她觉得自己离两年前那个秘密最接近的瞬间,但是越接近心的承受能力就越弱,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又涌上两年前的那种情绪。 因为透析了她心内的想法,所以又准备拿出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的伤人态度。 唯一能解密的就是出包厢,时音与他擦肩,近乎失魂落魄地绕开门前的长辈,寒着心往电梯方向赶。 …… 姓席的不是国王,而是王后,那么国王姓什么? 那人才刚走而已,一定会搭电梯,电梯正处在两间包厢的中间位置,他用走的,时音用跑的,等赶到电梯门前时,喘着气的时音正好看见两扇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秒,里面的他。 电梯灯光强烈又刺眼,在柏先生的西服肩上打出一块光晕,时音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正面的五官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英挺年轻得像是席闻乐的兄长一样,只有眼神比深海还深,下巴线条更冷峻,是一只比席闻乐还老道成熟的狐狸,他看着时音,努了努嘴,一个跟他儿子如出一辙的动作提示了与她的所有过往,然后电梯门带着沉重的音合上,心口砸下一块沉石。 她全身颤栗。 4 以一种体温降至冰点的状态回到包厢,长辈已走光,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席闻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往杯子里倒酒。 “你父亲……”时音问,“原本是不是姓柏……” “有必要迫不及待地追出去吗。”他以无比清淡的口气回。 这句话一出口就知道他的态度和情绪了,昨晚的温存又成一个笑话,时音用手指揪住门框:“所以,两年前你走,就是因为这个……你查过我……” 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念得用力发抖。 杯子内酒斟满,他拿起来,轻微摇晃。 沉默。 “因为!”他不说,时音就红着眼眶继续,把他走的原因以自己理解的方式残忍地讲出来,“因为两年前那天晚上……” 讲到一半哽住,无法完整地说出来,她在原地不能自制地徘徊:“因为……” …… “因为那天晚上你发现我给你的不是第一次……”最后终于讲出来,整个人的自我保护都放弃了,她沙哑着嗓音喊,“所以,当栗智告诉你的时候,你就确认我早已经是你爸的女人!” 他手中的杯子停止摇晃,但他还是不讲话。 “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对不对?一直,一直都把我定义在那种人设里,那天晚上没有说出来,但心里早就把我跟轻浮两个字连在一起,所以连问都不问我就走掉,即使是现在!最亲密的时候脑子里也在想我和你爸曾这样做过对不对?” …… “对不对!” 一番声嘶力竭的质问后,席闻乐慢悠悠地喝酒,时音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种漠视了,她扶着门框出去。 走,走,走出观景楼,走出马场,走在冰凉的夜路上,边走边哭,到最后在一个路牌旁蹲下来,用手背抵着嘴唇,越压抑越汹涌。 后来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给芝爱打一通电话,夜风刺痛肌肤,那端一声一声地嘟嘟响,芝爱接起。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她问,“为什么我半生,都在被男人耍弄啊……” “姐……” 芝爱还没答话,手机被人从耳旁拿开。 时音哽咽着别过头,席闻乐蹲在她的身旁,路灯在他的肩身打下一片阴影,他用拇指把她脸颊一旁的发顺到耳后。 然后抚摸着她已经哭出汗来的额头,两人对视,他有要开口的迹象,但是欲言又止,良久,他真正说话的时候,嗓音也有一些哑了。 他说:“有些话,你不能全说出来。” …… “这样,我想忘记,也做不到了。” 时音听他说完,伤心与难过来得更凶,自己起身要走,被他拉着手腕停住。 两人的影子映在路灯下,他牵着她原地走回去,时音的眼泪还是在流,快流干了,但是他不替她擦,他就让她哭。 也不放手,一直牵着她走,牵在自己身后,只让她看着自己的背。 看着背,边走,边哭。 5 那晚席闻乐就把她带回去了。 芝爱问过来龙去脉,但是时音不回答,她抱膝坐在露台的藤吊椅上,用冰毛巾敷着眼角,无神地看着地面。 一夜不睡,他也在客厅坐了一个晚上。 直到清晨五点才有动静,时音提着行李下楼,到沙发前将手中四串钥匙扔茶几上,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接着从包内拿出钱包与手机,同样搁桌上。 “再见。” 席闻乐把她的手腕握住,他仍旧面无表情,一使力就把她弄到了沙发上,时音与他并肩坐着,面色清净,呼吸均匀。 她说:“我们在一起还有意思吗。” “你走了住哪里?” “我想好了,我又不是残疾,可以自食其力,总校我不读了,芝爱的学费你也不用承担了,还有我妈那边,谢谢你给的医疗资源,接下去的费用不用你管了,我那儿还有些东西能卖的可以补上,前几个月吃你的用你的花你的我也会尽快还……” “没必要。”他说。 “有必要,”时音平静地接上,“两不相欠,能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说完起身提行李,席闻乐这时候问:“你爱不爱我?” 时音的脚步因这五个字停下,整理了一晚上的情绪隐约受到侵袭,心口揪痛,她回过头。 他依旧坐在沙发上,靠着背,脸色因一夜未睡而显苍白,说出这句话时,平静地目视着沙发对面的壁炉。 她没回答,但后来手轻轻地被他握住,他从沙发上起身,站到她身后,慢慢地将她的手与行李提杆分开。 行李箱砰地一声坠地,脚步也不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被他拉着与他接近,时音闭眼,他说:“我们可以吵,但离开房子是底线,你心情再差也不能这样说,这样做。” “我跟你都知道,”时音的嗓音又有些哑了,说,“以前的那种感觉已经回不去了,在一起就是不停地揭旧伤疤。而且你也不要委屈自己了,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不用你反过来挽留我。” 脚步又被迫往后退几步,背部完完全全抵进他怀内,他把她的腰收住,手也握住,抵着她耳边回:“然后你准备去找谁?” 心一下子凉了,那刻手立刻从他的手心挣脱,但是被他更迅敏地重新抓住,把她整个人紧紧抱住,时音被这力道弄得咳一声,他接着说:“你妈治疗的资金链不可能一下子断掉,你的退学手续办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再一个星期,你考虑考虑。”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也有些犹豫,但他依旧说出来了:“不要做对你自己不利的决定。” 然后忽地将她放开,时音瘫坐到沙发上,席闻乐走了,车子的低引擎声从窗外传进,愈行愈远。 …… 这一次谈话的结束,宣告两个人进入冷战阶段,时音有时音的自尊,他有他的脾气,撞到一起说出来的话总是伤人,她明明知道他话里头想要重新开始的意思,但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了,不仅她过不了,他可能至今也没过。 解释,解释有什么用,他向来只相信自己的一套,两年都肯不理她了,现在怎么听得进解释,今天勉强在一起,往后还是要吵的。 ——“你爱不爱我?” 可是一提起行李,他问的这句话就绕到耳畔,回想,提着行李的手就使不上力。 她很难受。 6 隔天,才去学校。 这天也正好是与火薇说定的三日之约,但是时音没精神,从下车,到走上教学楼楼梯,一直都飘渺无力。 芝爱一声不吭地走在她身后,只在她不知不觉走过头的时候拉她一把,带她走进正确的转弯口。 走到廊道上的时候,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户往下看,可以看见同样到校的席闻乐,他从车内出来,迎着风单手关车门。 一些女生围着窗户看,擦撞到时音的肩膀,她静静地看着他,而他一眼都不往这边看,这股漠视做得非常故意,甚至严禹森走上来时,他也不理人,直接朝着教学楼走。 她收视线。 女生们各回各位,时音被其中一人撞到一次,芝爱扶她。 “没事……” 可是才安慰完芝爱,又让人撞了一次,时音的步子往后退一下,夹在耳后的长发也因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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