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很快打开阳台的门,把门关上,有窗帘遮挡,严禹森并没有看见她。 外面很冷很冷,肌肤被冻得雪白。 这阳台和她卧室前的阳台只相隔半米,另一边是席闻乐卧室的阳台,灯亮着,从这儿看能看见他卧室的景象。 时音看见刚刚还坐在他床沿的候语桥现在已经坐在被子里,席闻乐不在,她也没再看书,而是不时地用被沿遮着自己的脸,将身子越埋越下去,这动作包含了多少兴奋与娇羞,她在夜风中看着,心被割成一块块。 后来近乎狼狈地翻回自己卧室的阳台,她在不开灯的房间内徘徊,从浴室翻找出一把修眉刀,将自己上衣撩至腹部,刀锋抵着那处纹身,手发抖。 可是三秒后依旧把修眉刀松开,纹身丝毫未伤,她撑上盥洗台,看着镜中满身冷汗的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不差半分钟,她开始脱衣服。 半个小时后,时音进厨房,席闻乐那时还没上楼,他可能有公事电话所以特意避开候语桥接听,此刻刚结束通话,正往冰箱里拿啤酒。 她抱着臂停在门框旁,发出的轻微动静使他回头看了一眼。 她与半个小时前进严禹森房间时判若两人,身上穿着昨晚穿过的黑色吊带睡裙,似乎刚出过汗,前额与脖颈处的头发半湿半干,脸色白净。 但席闻乐也只是看那么一眼,平静如常地回过头,继续用冰锥凿开砧板上足有石块大小的冰。 时音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杯之前放着的纯净水,放到他的啤酒隔壁,拆随身带过来的薄荷糖。 两个人低着头各做各的事,他把啤酒倒进杯子,加入冰块,时音将糖纸拆到一半。 “这么快。”他说。 三个字,包含的多层意思和些许的讽刺来得有些露骨,时音说:“我没觉得。” 他喝一口啤酒,单手插进裤袋:“每次结束后你至少会睡到下半夜。” “因为他温柔,而且我渴,所以下来了。”时音单手撑着厨台,转过身子,望着他的侧脸说,“何况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拿第一次的印象套我身上。” 席闻乐看她。 她臂上和肩膀处有一些还很新的红痕,都让他看到。 他不回话,但是脸色没那么好看,临走时故意将一块冰丢进时音的纯净水杯中,本来就过冷的水被他一放冰块瞬间整杯结冰,一杯子水就这么被他弄没了。 时音皱起眉回身看他,他无视。 导火索大概就是在这时候埋下的。 *** 隔天,时音胃疼,没有早起。 一直躺到早餐时间结束,她披着外衣到窗口看别墅前候着的车子与人,严禹森正在席闻乐耳旁说话,说的大致是她今天不舒服不陪外出的事情,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去山脚的一家酒庄赴会,天色阴沉欲雨。 候语桥的脸上怅然若失,她今早是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的。 车程较远,既然时音不来,三人也不多耽搁,侯语桥已上车。 席闻乐在开车门前朝她的窗口看来一眼,时音不急不缓地拉窗帘,将自己的身影半隐半现在薄纱后。 车子走后,她躺回床上。 昨天喝过冰水胃就开始隐隐作痛,到了现在愈发厉害,别墅管理人已经替她购药去了,她先休息。 这一觉,睡了一个上午。 再次醒来时外面倾盆大雨,玻璃窗上满是雨痕,劈哩啪啦响。 天气阴沉,空气凉,看时间是下午一点,佣人正在敲门请她用午餐。 时音披衣下楼,管理人将胃药放在桌上,温水也备好了,她刚拿杯,别墅外传来车子引擎声。 下意识往窗外看,看到熟悉的轿车,紧接着车门开,本应该在酒庄的席闻乐冒雨下车。 心一跳,那砰一声的关门响远远传来震进心扉。 一行三个人,傍晚五点才会结束的行程却独独在下午一点提前回来他一个,佣人全侯到前庭去迎他,他目不斜视地进门,肩身已湿,佣人替他打理,他一进来就直直地抓稳时音的视线,两人一个在门口一个在中厅,她心口跳动剧烈,而他冲着她回来的意图一点都不掩饰,直接绕过所有人向她走。 时音在这时放杯离开。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从开始避人耳目的慢走到后来克制不住的快走,她进狭窄的走廊他也进,两人的步子越跟越紧,时音甚至已拦不住他,在转角口回眸一眼呼吸都听得到,后来终于在后门口被他抓到,从前天开始两天的心理战术产生如此强烈的作用,背部砰一声撞门,他在人前克制得好,现在打发了严禹森和侯语桥后脾气全发,第一个举动就是捂她嘴。 他不逼她做什么,也不要她说话,直接弄开了她外套的纽扣,时音紧皱眉,嘴巴一被放开就与他的紧贴,那种气息突然而来,弄得她一句话也漏不出来,后面赶来的女佣看到这一幕惊讶出声,席闻乐的嘴离开时再次将时音捂住,回头看女佣,一眼就让所有人心悸地退避。 她推不掉他,但这力道反把后门推开,这才从他手中挣开,风雨一下子涌进来,她恨喊:“我又让你有感觉了是吗!” 他用脚将后门踹上:“你要跟我玩!“ 时音走时直接被从后钳制住,露天廊道地滑,她身子一斜,把自己跟他都弄摔进廊道旁的温泉池内,水哗地溅起,两人都湿透,暖蒸汽与冰雨珠冷热交替,她打喷嚏,扶石头站稳,紧接着推他胸膛:“狗屁真爱!” 席闻乐则直接将她的手腕抓住,捏住脸再吻,就是不让她讲话,两人撞到石头上,一时缠烈,外套唰一下被他扯到岸边,她别头:“我是你兄弟的女人!” “那你就不会穿着这身在我面前晃。” “侯语桥那么喜欢你那么想给你!” “她脱光衣服在我面前都没有你一根头发厉害。” 然后猛地扣住时音后颈,近距离地告诉她:“我跟你都知道你心里要什么,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这两个人,侯语桥?!你只是从知情者的角度可怜同情她,她对你再好你也不会放心里,因为我是你的,她不过是一个要看着你胜利而无力还击的残兵弱将!你家内乱,你妈住院,你需要我,你必须得到我,我现在所作所为完全在你的计划之内,你觉得你要推开我?!” 时音喘着气看他,因为全部被他说中,心口剧烈起伏。 这是一阵长久的对峙,是两人精神与灵魂的暗战,大雨砸得水面狂溅。 她慢慢地将手握到他的左手腕上。 一点一点地将佛珠串从他手腕上拉下来,两人目光灼灼对看,终于摘掉时随着水珠扔到岸边。然后脱下早已黏腻在肌肤上的睡裙,再将他的上衣从腰间撩起,脱下。 全部被他说中,所以接下去也不要再装了。 两人时隔两年第二次赤身相见,她慢慢地将手臂环到他脖子上,从一开始的贴唇到后来的贴身,从双脚踮起到由他抱起,背部抵靠石头,长发贴着面颊,这期间雨势浩大,轰烈凶猛,时音皱眉,咬唇,面色被雨淋得清淡又苍白,越抱越紧,最后,手指尖在他后背划出触目惊心的五条血痕。 …… 6 傍晚五点,别墅前听到车响。 那脚步一路上楼,穿过长廊来到房间门口,叩两声,然后扭下门把。 卧室内,窗帘拉着,时音在睡觉,床头柜放着喝过的水杯及胃药。 严禹森不打扰,继续让她睡,轻轻关上房门后,看到走廊一头的席闻乐。 他站着,单手插裤袋,拿着水杯,慢晃。 “……酒挑好了。”1秒迟钝之后,严禹森说。 长廊光线暗,空气阴,他点头。 严禹森依旧看着他。 “有事?” “没有。” 顿了一会儿,严禹森接着上一个话题:“是冰酒,Barret喜欢的。” 他依旧点头,喝水,从严禹森身后走过,杯底那一颗未溶解的薄荷糖清清楚楚让他看到。 *** 时音一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来后又是一个傍晚,楼下有宴客的声音,她从窗帘外看见被落地灯打亮的草坪,以及停靠在别墅前的两辆名贵轿车。 …… 换了件简单衣服出房间,一直走到楼梯转弯口,男人交谈与酒杯相碰声隐隐传来,由这往下看,依稀能看到坐在客厅会谈桌上的席闻乐。 她也只能看到他那一方。 与前两天相比他穿了稍为讲究的正装,在说话,说一些关于年前经济体系变化的言论,却并不主导谈话,而是偶尔接那么一两句以静制动,手中玩儿似的慢摇着酒杯,琥珀般的冰酒微微晃。 意识到这是一场安排在度假屋的商业会谈,,时音下一步楼梯,继续看。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比他的大很多,有种高谈阔论的姿态,边讲边慢慢地走动在他座位周旁,她猜测那名男人富贵又有品味,因为他每讲完一长句,就会用手拍拍席闻乐的肩膀,她看到了他的西装袖口。 格调很高。 席闻乐被拍肩的时候没有表情变化,而她脑海一闪昨天对同样那处地方的狠心抓虐。他再次被拍肩的时候倒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她收视线,正要回房时又听见会谈室第三个男人的声音:“Barret,判断是否主观了点?这个决策风险很大。” “次贷危机把你吓成小孩了?” 男人嘴快又镇定地回,时音停步,眉心一皱。 Barret。 这个英文名带来的莫名的熟悉感让人心慌,她在原地犹豫后转回身,一步步下楼。 会谈仍在进行,一问一答,一哼一笑,遥远但又逼真,她落脚到底楼的木地板,走,继续走,视线一直锁定于灯火通明的会谈室,一路从长廊来到客厅口,视野内渐渐地映入一张长桌,她看见坐在座位上的商务男士,看见举着酒杯站在窗口的严禹森,以及……主位的席闻乐。 那个叫Barret的身段修长的男人侧对着她。 时音却已不知不觉间闯入会谈室,席闻乐看她,商务男士们也看到她,正在提问的其中一名男士话语稍顿,叫Barret的人慢慢侧过头来。 原心里想的那个面容与他的脸没有重叠,心上紧绷的弦才得以放松。 不是柏先生。 “抱歉我……” “嗨!”为礼数不周而道歉的话还没出口,肩上突然被勾搭起来,身后出现的男人肥胖还满嘴酒气,错认时音为别墅女佣,一边抱着她一边硬把酒杯塞过来,“再拿一瓶过来。” 严禹森准备说话,这厮又往时音脸上看一眼:“哦,新来的?” 然后习惯了揩油的手正要老道地往她后腰上拍,严禹森来不及阻止,席闻乐这时问:“你是谁?” 胖子的手悬在半空,哈哈笑向时音:“你不是这屋的?” “我问你。”简单一句,矛头对准了胖子,这屋内的其他人都提神看向席闻乐,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指往自己。 “我?” 悬在半空的手也瞬间没力了,席闻乐那猜不透情绪的眼神充满威慑力,胖子回应:“我们已经打过照面了,我刚刚……刚刚一直在这里。” 他指厨房:“去那里找了会儿酒刚刚……” 席闻乐的态度仍旧不冷不热,太子爷不说话就没有任何人说话,太子爷要遣走一个人什么理由都可以,胖子搞不清楚状况,最后指向Barret:“我是跟你堂叔一道来的……” 这个时候叫Barret的男人早已悠哉坐在椅子上,即使是自己人受难,他也轻松自在地观战了半天,这会儿才笑:“跟你开玩笑呢。” 然后端酒杯站起来,他一边走来一边拍了拍席闻乐的肩,酒杯则指向胖子:“没眼见,这么漂亮的小姐是女佣?” 时音看着这男人一步步走近,他盯着胖子,眼内不紧不慢地露出一丝腥狠之意:“你拔老虎毛了。” 胖子脚软,席闻乐静坐着。 转看向时音时那腥狠又收得干净,他笑,用酒杯口对着她:“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 “你很镇定,眼睛里内容不少,衣服是家居款,你原先对我们没有防备,但是你现在站的位置比之前靠后,说明你此刻戒心复燃——你只是对我们其中的某一个人没有戒心,那个人一定是你的爱人,而我猜,他是……”杯口从时音面前移开,方向渐渐对准席闻乐,屋内气氛凝滞,时音不说话。 男人低眼盯着她的眼睛,嘴角的笑容保持了一会儿后,杯口方向又出人意料地一换,对象直接从席闻乐变成了窗口的严禹森:“他。” 严禹森打量气氛,时音依旧看着Barret:“为什……” “为什么?”他接应,笑着将杯口又一指,指向时音身后走来的侯语桥,“因为我知道我的宝贝侄子已经有了他的宝贝,这里唯一一个黄金单身汉就是禹森。” 侯语桥是端点心来的,对情况了解不清,但熟知对方秉性跟着笑:“席叔叔又在秀你的高智商了?” 他摸侯语桥的头,让她从自己身边经过,又向严禹森举杯:“恭喜。” 严禹森回礼,席闻乐在位上慢慢地喝一口酒,不轻不响地放杯。 “我问的是,为什么是爱人,”时音将双手放进衣袋,开口,“我也可以是语桥带来的朋友,或者恰好认识他们三个,为什么偏偏是爱人。” Barret重新看回向她。 这种情况下好像是她不给他面子,但是他偏乐在其中,看她的脸,视线下移,杯中的酒晃了晃,眼中一抹意味深长:“我除了知道你们是爱人,还知道你们昨天激情悱恻。” 说着,杯口指向时音脖颈下方隐在薄衫后的肌肤:“亲痕还新得很,可不是女孩子或朋友留的。” 7 话一落,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时音用手心挡领口,严禹森无声地立在原地。 侯语桥原本想调侃严禹森,但看他神情变化,自己也才渐觉不对,嘴角笑容缓缓收起来:“怎么……了?” 这屋子里,只有Barret和席闻乐还泰然自若。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喝酒,一个摇酒杯。 侯语桥在满屋颇有默契的安静中回头看向时音,席闻乐则在这时候起身,向严禹森带一眼:“你跟我上来。” 他上楼了。 侯语桥放下点心盘子,来到时音面前。 “要谈吗?”时音问。 “要。” 时音临走朝着Barret不带笑容地点一点额,Barret以酒回她,等人走后,他嘴边啧啧啧,回身朝室内剩下的众人敬一杯。 都不是吃素的。 …… 严禹森和席闻乐进了二楼书房,时音则和侯语桥站到别墅前湿漉的草坪上。 “昨天?”侯语桥先问。 夜风凉,时音抱臂,闭眼点头。 “我真不敢相信,”她缓缓摇头,“我居然也会碰上这种事。” “……” “前一天……就前一天,我还跟你聊最最私密的话题,但到昨天,你就上他的床。” “你骂吧。” 侯语桥闭眼,缓了好久情绪后再睁眼,重新好好地将时音观察一遍,看她的脸,毫无瑕疵的肌肤,偏瘦有致的身材以及一头微卷的长发。 “他主动的吗?” 侯语桥问得心酸,时音看她的眼,不回答。 “告诉我,是他主动的吗?是他觉得你比我好,才主动的吗?” “是我勾引的。” 侯语桥苦笑摇头:“如果他心里不想是不会要的,即使你勾引也没用,你到底还是严禹森的女人,除非他真的想跟你发展才会连兄弟情义都不顾。” “慕时音,”说到这里不由重复,侯语桥将嗓音加重,情绪波动,“你让他连兄弟情义都不顾!” …… 二楼书房相对气氛宁静,席闻乐到桌前倒酒,严禹森站在他身后。 “你说不介意是假的。” “你想信就是真的,不想信就是假的。”他倒完两杯冰酒,走来递严禹森一杯。 两人相看。 严禹森接酒杯后,对话才得以继续,席闻乐将自己那杯放回书桌,微扯开领带。 严禹森也将领结扯开,解闷死人的衬衫领口纽扣。 “所以你要我还回来?” 他点头。 “那当初为什么分手?!” “我告诉你原因,你就把她还给我?” 严禹森动了动喉结,盯着他。 席闻乐腰背抵着桌沿,双手插裤袋:“回答。” …… “我爱他。”侯语桥说出口,微红的双眼从草坪看到时音的眼睛,“我不能放手,即使严禹森放手了,我也不放。” 时音迎着冷风安静地站立。 “你现在迷惑了他,过段日子,他总会知道我跟你的差别,他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不会发一辈子烧。” “语桥,我不是针对你,你是个非常好的女生……” “女生!”侯语桥抢话,吸一鼻子伤心难过,“别讽刺我了好吗!” “我没有讽刺你。” “哈!那你现在还欣赏吗?!” “你知道这个称号是我多想从别人口中听到用来叫我的吗!” 时音第一次加重嗓音,侯语桥通红着眼看她,她接着说:“很抱歉,很抱歉我抢了你的男朋友,很抱歉我上了他的床,很抱歉我辜负你的感情很抱歉我是这样一个坏女人!但你何必看轻自己?这全是我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羡慕甚至嫉妒你!你是个完全纯天然的人,没有一点瑕疵的是你……” “但是他不喜欢你口中的好女生他喜欢坏女人!”侯语桥再次抢话,嗓音已经沙哑,指一把时音,“就像你这样的。” 而后抹一记眼泪:“在没有确定他对你流露的是真感情之前我不会自动退步。” 时音闭眼,良久之后,慢慢说:“我就是那个女人。” …… 书房内,席闻乐说完之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严禹森。 严禹森盯着地板,思维从初听时的高度集中到现在一片放空。 席闻乐给他时间考虑。 但是这考虑时间才过一半,门口传来叩门声。 …… “那个他追了两个月,送他的佛珠他戴到现在的女人,就是我,我就是他的前任。” 侯语桥怔怔地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时音。 “就是……”回话的时候,话音都颤抖,她咬唇吸一口气,“就是你。” “我们分手两年,我是为他才来奥地利的,一开始我就是要这么做的,至于是不是真感情,就像你说的,至少在两年前是的。” …… …… “那现在呢,”良久,久到眼泪都冷透,侯语桥哽咽问,“你对他呢?” “我会看情况。” “所以……起点我是输的,终点我还是输的。” 侯语桥越忍越难受,捂嘴低泣。 “对不起。” 又安静地呆了好一段时间,夜风袭颈,时音准备走,侯语桥忽地抬头:“你们不会在一起到最后的。” 她眯着眼回头。 “你想得真简单,真的以为你爱他就够了?”她近乎哭着,偏又哼笑,“你知道政治婚姻吗?你又知道门当户对吗?或者,或者你知不知道席家多大多复杂,我背后的家族又与席家上层有着多紧密的连接?不是我说了算的,是家族说了算!今天我可以走,但明天还有下一个我,后天有第三个我,甚至到第四天你会看见一个跟你一模一样,家族却庞大过你万倍的人出现!她比你还要坏还要有魅力……” 说到最后,侯语桥咬唇:“然后你就变成了今天的我……” 面对这一切,时音只回:“我不全爱他。” …… “如果我只爱他,我会输你一万倍,但是庆幸,我还爱我妹妹,爱我妈,我爱好的生活,爱能够让我将好生活带给她们的权利,爱能创造好生活的钱财,我爱这些,所以我爱能把钱财和权利只手送我的他。” “为了留住这样的他,”时音说到最后,目视前方,“我会不择手段。” 侯语桥怔看她。 “而这,是我的家族唯一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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