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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逆不道欺师灭祖的豪言壮语,把自己的冒牌师兄吓得脸色煞白,随便说了两句后就叩头告退,还了书房里一片清净。 余逢春拿着书,慢吞吞地走回原来的位置,略微一掀眼皮,就看见邵逾白坐在龙椅上,正半点不带装地朝他看来,等他反应。 余逢春能有什么反应,无言往椅子上一坐,把书摊开,顺着刚才看完的那一句往下继续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 等听到茶碟哆嗦着撞在一起的细碎响声,余逢春才从书本中抽离。 再抬起头,发现邵逾白已经不看他了,正在喝茶。 余逢春装样子,他也装,只是从余逢春的角度看,邵逾白的脸色已变得惨白,偏偏眼圈泛起红色,血丝也爬到眼白上,茶杯在他手里哆嗦个不停,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剑杀人,完全不正常,吓人得很。 可余逢春却从里面看出点别的意思。 人真是有趣,有时候凭着一腔孤勇,路都没探清楚,就敢把脏污的欲望连带着心呕出来,摊在人家面前要个说法,可勇气褪去,清醒过来,就开始害怕,怕人家觉得他脏,觉得他得寸进尺,恨不得杀了刚才的自己。 深埋血液的毒药有刮骨剥皮之效,邵逾白被折磨久了,神志不清,一激动,就不顾后果地把不该说的话都吐了出来。 而现在,他清醒过来,知道害怕了。 余逢春终于明白当初吵的那一架,给邵逾白留下了什么。 无声叹了口气,余逢春知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不能再抢来咽回肚子。 他放下书,思索片刻,端了一盘没怎么动过的糕点走到桌前,轻轻放下。 “陛下可是累了?”他低声问,“歇歇吧。” 邵逾白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余逢春放下糕点,没有动怒的意思,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但神色仍然是僵硬的。 “我有什么好累的?” 他哑着嗓子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神悸动,连自称都忘了。 茶水还冒着热气,想必还烫手。余逢春瞅了他一眼,没出声,只伸手过去,接过在他手里哆嗦不停的茶盏,放回桌上。 邵逾白格外顺从地任由他动作,似乎是耗尽了力气,连喘息都柔柔的,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冷不丁地问。 余逢春眼睫一颤,朝下看去,只能看到邵逾白低垂的眼眸,病弱苍白的脸色像纸一样盖在他的骨头上,显露出毫无生机的转折阴影,死气沉沉。 他低声道:“陛下洪福齐天,与天同寿。” 闻言,邵逾白轻嘲:“他们曾经也是这样说父皇的,可细算寿数,父皇殡天之时,不过刚知天命而已。” 站在最高处,听着臣民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喊的人知道是假的,听的人也知道是假的。 余逢春的安慰从未如此苍白虚假过。 好在邵逾白并没有介意。 略微调换了下姿势,微弱的呼吸终于顺畅起来,邵逾白低咳一声,仿佛回忆般开口:“我犯过天大的错,也不知他看到我如今这般狼狈,会不会觉得是我罪有应得……” 八年前,余逢春的离去是一场无论如何都醒不来的噩梦,是深夜朦胧间的当头一棒,把邵逾白最后一丝少年意气砸个粉碎,留下一具惶惶不安的躯壳。 狰狞又赤裸。 “你不会死,”余逢春再次说,“我会治好你的。” 一缕发丝脱开,垂在邵逾白耳边,余逢春将发丝勾在手指间,重新捋好。 轻柔的触碰胜过一千万句洪福齐天,邵逾白仰起头,注视着余逢春的眼睛。 余逢春的手还停在他耳侧。 顷刻后,他点点头。 “那就有劳江大夫了。” 在他的眼睛里,余逢春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片刻沉默后,余逢春醒过神,松开手,回去坐下。 邵逾白也干咳一声,不太自在地坐直身体,敲敲摊开在桌面上的公文,扬声将陈和喊了进来。 陈和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书房内不同寻常的紧绷气息,他走近过去,接过公文。 邵逾白道:“你亲自挑人,去常雨县看看。” 余逢春心神一动,常雨县就是那个爆发水灾的县城。 “奴才明白。” 陈和迅速转身离开。 听着房门开启又合拢的响声,余逢春若有所思地翻过一页。 在绍齐,不同颜色的公文来自于不同的机构,朱色封皮的,应当是宫廷内狱呈上。 可是宫廷内狱里关押的犯人,与常雨县有什么关系? 余逢春盯着邵逾白的书桌,很想看看公文里写的是什么。 他问从刚才开始就不吭声的0166:“能透露点吗?” 0166不答反问:[你知道刚才他是在戳你心吧?] 光看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主角方才的心如死灰全是装的,为了就是让余逢春难受。 “知道又怎么样?”余逢春很无所谓,“知道我就能不管他了吗?” 邵逾白像只小狗,被踹了两脚后,看到主人走过来,就哼哼唧唧地凑上去,一边装疼,一边摇尾巴,想被摸摸头。 他以为要哭到主人心疼了,才会被疼爱,却不知余逢春本身就想把他抱在怀里亲亲哄哄,哭不哭都一样。 0166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人之前哪来的心气儿,居然觉得能让邵逾白认不出自己。 [我不能透露太多,]它干巴巴地说,[只能告诉你,公文都里是供状,而且不是一个人的。] 供状? 余逢春吃了块点心。 “我想看看那个公文。”他说。 [怎么看?]0166道,[我可以给你提供夜晚皇宫的守卫值班图,如果你需要的话。] 余逢春惊奇地问:“我要那个干什么?” 0166:[……不然你怎么看?] “直接问他要啊,”余逢春理所当然,“不过不是现在,等晚上。” 0166:[……] 等晚上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你时间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就能要什么给什么? 0166想说没必要,但说不定人类有机器想不透的招,于是沉默两秒果断下线。 * * 余逢春在大明殿里待了一天,跟着邵逾白一起吃饭。 早膳时有道乳酪他吃了好几口,邵逾白发现了,所以午膳的时候又端了上来,此外还有一道素烧青菜,余逢春动了好几筷子。 他总体吃得不多,可有他在身边,邵逾白也跟着多吃了几口。 用过午膳,邵逾白带着余逢春去御花园溜了一圈。 在皇宫里,无论盛暑严寒,花永远是盛开的,叶子永远是碧绿的。 往前数,前几位皇帝的时候,御花园同样风景如画,但如今这位皇帝的要求显然更严苛些,连一片枯叶都不想见到。 过去,余逢春进宫过几次,但都有要事,所以没有细细看过御花园的风景。 如今清风徐来、阳光温暖,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走路消食,非常舒畅,只有一点让余逢春很奇怪—— 邵逾白的后宫里虽然没有皇后,但各色美人数不胜数,如今正是风光好的时间,为什么一路上余逢春一个都没见到? “你的那些……” 他想问一下,但话还没说完,邵逾白就看他。 “我的什么?” 余逢春摇头:“没事。” 算了,这是邵逾白的私事,他问了多不礼貌。 可他不问了,一直在等着的邵逾白脸上却划过一丝失望。 “真不问了?”他像不死心一样确认道。 余逢春用力点头:“不问了。” 邵逾白更失望了。 …… 入夜,书房里堆积成山的奏折终于有了下去的趋势,余逢春眼睁睁地看着邵逾白抽出几本随便批了一下,接着就全部让人抬走,连夜送去尚书省,叫他们定个章程。 可怜几位老臣,一把年纪了还得帮邵逾白写作业。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 等到了就寝的时候,余逢春终于看完了书房里的唯一一本闲书,那时邵逾白已经离开了,只叫人给余逢春留着灯。 卫贤在门口等着他,余逢春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靠在柱上闭目养神,一身蟒纹锦衣,面如冠玉,很有气度。 “你为什么在这里?”余逢春问他。 卫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等你。” “你不如说是怕我窥探国家大事。”余逢春说。 卫贤不答,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披风,丢给余逢春。 余逢春披在身上,眼前浮现出曾经那个瘦瘦小小的白净孩子,跟在陈和后面,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葡萄一样,时常偷偷看着他。 余逢春不大喜欢孩子,但卫贤小时候很可爱,所以他愿意偶尔逗逗。 只是谁能想到,八年后再见面,粉雕玉琢的小东西竟然长成了很刻薄的大冰块,体贴倒是仍然体贴,只是心境不同了,物是人非。 披上披风,余逢春跟着卫贤去正殿。 路上,卫贤突然开口:“你来的这几天,皇上很开心。” 他和陈和是从潜邸就跟着邵逾白的,说话做事比寻常下人随意一些。 余逢春道:“皇上是很宽和的人。” “皇上确实宽和,但对你这样,是因为别的。”卫贤说。 虽然是阉人,但卫贤发育很好,身量修长肌肉匀称,有一种很冷淡的英俊,站在远处也是翩翩公子,光靠一张脸就能让少女动心的类型。 陈和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卫贤是他的徒弟,自然也跟着学的圆满周到。 余逢春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 “卫公公……” 卫贤打断他。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你就是个唱戏的。”他说,神色在夜风中冷漠异常,“陛下在你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 余逢春哑口无言,不知道他要发什么疯。 卫贤显然是气急了,没了理智,所以才说出这些话。 可这是余逢春和邵逾白之间的事,他为什么会生气?连陈和都看得开…… 余逢春本能去瞧卫贤的神色变化,想找到嫉妒怨恨或别的什么,可找了一圈又一圈,唯一显露出来的,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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