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半月姐姐帮他罚抄,下半月兄长帮他罚抄,至于她,宋缜说她最小又最得宠,就负责替他找伤药,给他打掩护。 都说小孩不会说谎,可宋缜说她打小就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有一年年夜饭,少年喝醉了,揪着她的发髻拨弄,笑容惆怅:“真羡慕怀章那小子,不仅有和烟当姐姐,还有你当妹妹,就不能分一个给我么,你虽然聒噪了些,脾气坏了些,但总体还算乖巧。” 她假装没看路踩了他一脚,疼的少年龇牙咧嘴。 宋枝鸾忽然开始发抖,宋缜被野狗分食了,那样的场面太有冲击力,眼前充斥着撕扯成块的血肉,熟悉的衣衫,堂兄那样的人,就算是死,脸上都会挂着笑的吧。 “稚奴。” 快要入春的天,称不上太冷,但稚奴看到宋枝鸾牙齿在打颤,她赶忙从屋里找出一件氅衣给她披上,担心道:“殿下。” “是皇兄的命令吗?”宋枝鸾站着让她系上衣带,目光看向远处,她动了动唇,“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朝堂上那些人逼他的,他被迫下令。” 宋枝鸾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稚奴连忙道:“定然是的。” “那他会不会也迫不得已改了主意,不去迎姐姐了。”宋枝鸾问出了心里的话,在听到宋缜的消息时,她脑海里浮现的画面,第一幅是城外,第二幅就是远在大漠的姐姐。 仿佛那亮着血色獠牙的野狗也会与姐姐扯上关系。 “不会的,殿下。” 宋枝鸾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缓缓吐出肺腑间的寒气。 第17章 “你不会……当真不喜欢我吧。” 宋枝鸾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 下雪不出门,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在他们的寝房堆成小山。 朝中事务繁忙,谢预劲已在宫里宿了好几日,她很想见他,但是不想进宫。 好在他每天都会让人捎带书信回来。 虽然信上内容很简单,但她看着心安,也有盼头。 在府上悉心调养两月,宋枝鸾的身子近日却越发不适,看到荤腥就想吐,从前爱吃的东西只是见一眼就腻。 今日稚奴把脉,放下手后道:“殿下肚子不适,应该是吃了药之后的反应,不是喜脉。” 若是说从前只是一般想要孩子,如今的宋枝鸾就是很想。 她觉得国公府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她总是做噩梦。 如果有个像谢预劲的孩子陪着她,她或许会没那么害怕。 宋枝鸾失落地捏起手腕处的布料,“那军医的药方是不是不起作用?为何都快一年了,我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回到帝京这一年的时间里,稚奴一直按照古籍里的法子调理她的身子,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最近宋枝鸾旧病复发,怀胎有危险,稚奴知道宋枝鸾不会停药,已经做好准备把求胎的方子换成补药。 可眼下还未换药。 稚奴将药方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一遍,这药方她早滚瓜烂熟,可不放心,又取了药渣,细细闻看,半晌才确定道:“殿下,方子没有问题,药也没有问题,殿下的身体受孕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有怀上,可能是缘分未到。” 宋枝鸾道:“我与谢预劲成婚已快七年了,怎会还无缘。” 她兀自低喃,低头间想到一种可能,“我的身子没问题,稚奴,你说会不会是谢预劲的身体有问题?” 话说出来,两人对上视线,皆是一愣。 宋枝鸾这话是心念所致,可细细一想,并非全无可能。国公府子嗣这样单薄,莫不是都是身体出了问题? 谢预劲现下不在府上,不能把脉,宋枝鸾便叫了玉奴进来。 “把府医带来见我。” 这位国公府的府医在谢家待了许久,谢预劲身康体健,甚少有病的时候,请脉都是经由这位老先生,医术比起宫里的御医也不遑多让。 穆力被带到宋枝鸾面前,花白胡子磕在地上,“公主殿下让小的来不知有何事?” “我问问你,”宋枝鸾让稚奴把门窗都关紧了,小声道:“你在谢家待了这么多年,可知道谢预劲是否有隐疾?” “隐……隐疾?”穆力仿佛被吓了一跳,“没有的公主,将军人中龙凤,怎会有隐疾呢。” 宋枝鸾托腮道,“当真?你是他们谢家的人,不会帮着谢预劲欺瞒本公主吧?” 她本是随口吓唬一句,其实已信了穆力的话。 “你可知欺瞒……” 可是,底下跪着的穆力突然身子一抖,“殿下!小的知罪,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宋枝鸾不是个威严的人,奈何生在皇家,有样学样,那副上位者模样,若要摆出来也是很唬人的。 看到将这老大夫吓成乌龟,宋枝鸾想开口让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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