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没教过他待人接物吗？ 他心中直呼晦气。 商场上，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不知轻重的愣头青了。 因为这种人，压根就不跟你按常理来。 也听不出你的言外之意。 就让你的话和行为，有种对牛弹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偏偏对方还不以为意。 你对他生气，反倒还显得你丢了体面。 不过…… 方明玉心中暗自咬牙。 今日，他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江家的面子，狠狠给拉下来！ 就像群狼搏虎，你只有当着其他狼的面，从老虎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其他的狼，才有胆量向老虎发起进攻！ 只有这样，其他人才会意识到——如今的江州，已并非江英雄一手遮天的时期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所有的商会，联合起来，形成一股足以抗衡江家的力量！ 门口的侍者，很快搬来一张椅子。 江辰定睛一看。 只见侍者搬来的座椅，满面沾灰，全是油污，像是从不知道从哪个柴房里搬来的弃置品。 方明玉转动着脖颈，随口道：“江公子，座位已经给你搬来了，请坐吧。” 江辰：“……” 见江辰不说话，方明玉笑道：“江公子莫不是嫌弃这凳子脏？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楼中生意太好，已经没了座椅，劳请江公子将就将就……凳子就，放在那里。” 方明玉抬手，指了指方桌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他的声音落下。 场中众人脸上冷汗也跟着落下。 他们从头到尾，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今日他们也看出来了，方明玉摆明了就是要仗着主家的场地优势，狠狠地对江家奚落一番。 可偏偏这两个家族，他们哪个都得罪不起。 他们的任何言语，都有可能被视作某种表态。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刻场中地位最高的柳知府，也没有发话。 就仿佛默认了这一出闹剧一般。 所以，他们只有沉默地观望着。 各自在心中盘算起来。 ‘一计无用，便又生一计，这方明玉今日，看着是要与江家死磕到底了……’ ‘方老板行事向来稳重，今日怎么如此激进？莫非他已经有什么把握能够颠覆江家了？’ ‘这种商会，江家平日都是坐头把交椅，哪有坐末尾的道理？以这小子的气性，定然忍不了，就是不知道方老板还有何等后手。’ …… 在众人心惊胆颤的目光之中，江辰缓缓走到那张座椅前。 他低头看了眼座椅上的灰。 “行吧，那我今日便将就将就……”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居然……忍了！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个嚣张至极的江家人吗？ 莫非，江家如今真的到了要向方家低头的这一步？ 方明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成了！ 唯有主位上坐着的柳知府，脸色有些许异样。 这小子，可不是会低头吃这种亏的人啊。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江辰优雅地、缓慢地、栩栩如生地坐下。 屁股接触凳子的一瞬间。 江辰忽然发出一道惊讶的声音。 “啊嘞！” 下一刻。 轰！ 一声爆响。 那张椅子，竟不知为何，直接从中爆开。 木屑四处乱飞。 所有人都懵了。 这座椅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江辰脸色忽地垮下，先声夺人：“老子代表我江家，千里迢迢赶来赴会，这就是你断江楼的待客之道？竟给老子安排一张质量如此差的座椅！” 方明玉人都看傻了。 这江辰使的什么古怪？！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又听江辰道：“看来我只能继续坐回原位了。” 方明玉当场吓得汗毛炸起。 对方一屁股能把座椅给坐坏，这要是给他脑袋来一下，不得直接脑浆乱飞了？ 事先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此刻竟是如此的可笑。 他一刻不敢怠慢。 连忙朝侍者吩咐道。 “快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椅子，快给江公子搬一张新的来。” 很快，新的座椅来了。 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 江辰一手抄起座椅，来到方明玉身后的位置。 他面无表情，提醒一句：“让让。” 方明玉脸色阴沉，咬着牙，像在犹豫。 江辰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直接抓起椅子就举过头顶，往下劈砸。 方明玉心惊肉跳。 连忙让开了位置。 “懂事。” 江辰把方明玉吓唬走，椅子一放，大剌剌地坐下，同时，把双脚，搭在饭桌上，懒洋洋地靠着，尽显玩世不恭。 “好了，老子已经落座了，今日的商会，各位可以开始了！” 江辰说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将腿放下，又补充一句。 “对了，桌上的饭菜都给老子换一份新的来，你们是吃了，老子还饿着呢！” “这……” 站在门口的侍者表情犹豫，看向方明玉，想要从对方眼色之中获取命令。 “怎么，难办？” 江辰把手抄在桌子上，眉飞色舞……竟有些兴奋。 一息…… 两息…… “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准备。” “难办，那就别特么办了！”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 此时，江辰抄桌子的动作已经进行到一半。 对桌的所有人都对此毫无防备，没想到江辰会一言不合就掀桌。 于是皆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前的那张桌子，如同一扇大门，朝着他们铺天盖地就砸过来。 每个人，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万分惊恐。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以商代赈？ “早说啊！” 就在桌子要砸在所有人身上的时候。 叮！江辰紧急撤回了一张桌子。 只听哐的一声震响，那近乎侧翻到了一半的桌子，被江辰单手按回原处。 桌上的汤汤水水可就没办法了，洒落一地。 望着一地狼藉，所有人脸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 江辰看向那侍者：“早说能办啊，害我费这力气。” 那侍者脸色难看，不安地看向方明玉。 方明玉此刻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看向江辰，神情冰冷。 ‘这就是你江家的反击吗？很好！我……’ ‘忍了！’ 很快，厢房里的地板被重新打扫，新出锅的菜，也被重新呈上来。 经过先前的插曲。 此刻场中早已冷至冰点。 所有人目光不断交接，其中既有尴尬，又有几分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也就是这时。 柳知府终于开口了。 “各位，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今日召开的这场商会，便开始吧。” 他声音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湖面，就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看见。 所有人都不禁望向主位上的柳知府。 终于开始了…… 江辰夹菜，吃饭，目不斜视：“吧唧吧唧吧唧~” “以诸位消息的灵通，想来已经看出来了……不错，今年北地依旧大旱，许多北地百姓流离失所，成了无家可归之流民，他们一路南下，跑了数千里，终于来到了咱们江州，本官身为江州长官，让百姓们有家可归，乃是……” 所有人屏息凝神，无比肃然地听着柳知府的念念有词。 只有江辰在旁若无人地吃着东西：“吧唧吧唧吧唧~” 啧……原来古代也兴这一套啊，搞得像动员大会一样。 一个人念叨了足足一刻钟。 内容大概就是柳知府首先说明了流离失所的百姓有多惨，然后又挺直腰杆叙述了一番自己身为江州长官是有多义不容辞，最后又将讲话，拉回了如何治理这一方面。 江辰左耳进右耳出，表情麻木。 单一地重复着夹菜吃饭得机械动作。 他早就对类似的公关文体产生了抗体，毫无感触。 直到柳知府一句话的出现。 “今日来的诸君，皆是我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本知府在此，向各位征询关于流民治理的意见。” 江辰：“吧唧吧唧吧唧~” “希望各位踊跃发言，为江州接下来的治理工作，出言献策。” 江辰夹菜的筷子微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其他人也是如此，并没有太多神色变化，仿佛这件事，早就知道了一般。 在场都是摸爬滚打多年才有如今丰厚家底的商人。 各个虽然精明，但也有自知之明。 他们哪里懂什么治理流民的政策？ 况且，柳知府府上一大堆专门献计建言的幕僚，以及专司管理的公职人员。 又何须听他们的意见？ 不过是为他接下来的另一个目的做铺垫，抬高一下各位商人的地位罢了。 或许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比如说在这里，向他们隐晦地透露一下，接下来官府可能会实行的某些措施。 好让他们这些商会负责人，能够利用其中的信息差，赚上那么一笔。 官商勾结，说到底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 商人出资，给官府施行政策提供一些资金帮助。 而官府，则向他们不经意地泄露一些信息，帮助商人更好地获利。 最终形成双赢的局面。 但眼下，他们谁也不知道。 柳知府其实还真想从他们这里得到某些意见。 毕竟，今年出现的流民规模是空前的大，随之而来的饥荒，自然也会更大。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依靠官府力量所能调控的范畴了。 他实在是有些无计可施，才召开了今日这场商会。 柳知府环顾一周，发现桌上众人皆是无动于衷，于是又忍不住道。 “劳请诸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有任何建议都能跟本官说。” 话音刚落。 江辰右侧的方明玉忽然起身，朝着柳知府微微躬身，道：“大人，对于这流民入城一事，我有一计，可解流民之祸。” “哦？”柳知府连忙看向他：“你快说来听听。” 只见方明玉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所有人。 “流民入城，带来大量青壮人口，届时，流民为了与本地人争夺工位，必将主动压低工价，长此以往，本地人与流民之间，必将爆发动乱。” 柳知府闻言点头。 对方这话说到本质上了。 流民之所以会导致祸乱，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劳力过剩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 就算官府发粮布施，又能持续多久？ 迟早会被这过剩的劳力所拖垮。 “对此，你可有计策？”柳知府问道 方明玉微微一笑，将自己早在心中思忖好的计谋，说了出来，道：“当然有，江州商会众多，可由商人认领流民为奴仆，签订五年卖身契换取口粮，如此，流民之祸可解。”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商户皆是眼前一亮！ 天才般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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