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两下桌子：“不必再说。” 他望着中年人。 淡然开口。 “我说你今日的反应怎么有些不对，是那姓曹的，已经找过你了吧。” 中年人一愣，旋即笑了：“不错，他是来找过我。” 承认的话一出，周围再次炸锅。 “什么，原来老赵已经被那姓曹的收买了吗？” “定是如此，不然何以在今日发难。” “他怎么敢的！？” 面对诸多非议，中年人却始终带着笑。 他心中是有底气的。 他医术虽然不精，但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却是在看人方面，有着另辟蹊径的独到之处。 他不会看错的。 所谓医佬，其实是一个好人！ 从他创立妙手堂，中间做过的一桩桩事迹，无不是从百姓的角度考虑……这是一个，完全摒弃了世俗欲望，只为理想而行动，彻头彻尾的好人！ 但他却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妙手堂的名声越来越大，再加上医药本就是暴利行业，他本该如同那江家一般，敛财无数，家财万贯，权势滔天。 然而却数十年如一日，守着他那破旧的茅草屋，和只降不涨的草药。 不仅如此，他还严令禁止妙手堂其他人敛财！ 曾经有位元老级别的人物，就是收了患者的几角银钱以做感谢，却被他得知后，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妙手堂。 只能被迫远走他乡，另谋出路。 此事深深刻在了中年人的心底。 让他对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印象一直不太好。 他没有做任何坏事，但是他却几乎挡了妙手堂所有人的财路。 不过现在，一个外来人，将彻底改变这样的局面。 曹行之教了他一句话。 对付好人，以大义驱之！ 中年人目光扫过所有人。 “诸位，我不瞒你们！曹行之的确找过我，他告诉了我一件事，也正是我今日实在忍不住站出来的主要原因。” “他说，他不打算救那些中毒之人了！” “什么！”此话一出，周遭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本以为下毒然后再治好，就已经是曹行之手段的极限了。 没想到，他居然，他居然！ “畜牲！畜牲啊！” “报官！必须报官！”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这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面对周围所有人愤怒的咆哮，中年人充耳不闻。 他只将目光紧紧放在医佬身上。 只见原本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淡然的医佬。 这一刻，终于坐立难安了起来。 中年人低下头，唇角却缓缓掀起。 ‘也是，对你来说，你的选择，关乎着那些百姓的性命，这些担子压在身上，会让你受不了的吧。’ ‘来！做出你的选择吧！’ ‘毕竟，你可是一生无暇的医佬啊。’ 几乎在中年人内心的迫切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 医佬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表情深沉，终于开口。 “诸位，此事我考虑了许久，终于……”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 中年人内心狂喜。 眼中这一刻，满是不加掩饰的热切与期待。 他几乎看到了曹行之入局后，那彻底改变的妙手堂，无数的财富正在向他招手——就等医佬说出那番话。 然而…… 变故横生！ 医佬还没说完。 外面一道激动且兴奋的声音，从大门直接穿入前堂。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那姓曹的被官府抓了！” 第九十二章 好消息 “曹行之被官府抓了？” 听见此话。 堂中所有人，神色都是一僵。 就连中年人，和医佬，两人脸色都在一瞬间难看了下来。 对两人来说，这都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反倒可以说是最坏的情况了！ 曹行之被抓，也就意味着中年人和曹行之联手密谋之事，彻底告吹了。 同时也就意味着，那些中毒百姓，身上的毒，将再无人能解！ 踏踏踏！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一直延伸到妙手堂之中。 一个神色欢喜的干瘦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他正打算将自己得知的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让他们也开心开心。 却直接被堂内凝重无比的气氛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他挠了挠头，不解。 “我刚刚明明都说了是好消息啊，怎么都是这副表情？” 不应该是所有人一脸惊讶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然后他再宛如救世圣人一般把喜悦带给所有人吗？ “你说……曹行之被抓了？” 中年人铁青着脸，望向干瘦男子。 该男子被吓了一跳。 他缩了缩脖子。 “对啊。” 中年人脸色更难看了，双目宛如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最后的一丝平静。 他质问道：“这消息你是从何得来的？” 干瘦男子回答：“大街上看见的啊，那家伙被官府游行的官差，五花大绑送往官府。” “……” “……” 火山喷发，彗星击地。 气氛忽然爆裂。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中年人愤怒的目光扫过堂中所有人：“是谁报的官！难道不知道，曹行之一旦被抓，那些百姓都要没命吗！” 没人回应他。 妙手堂中，充满了紧张的低气压。 不能报官，这是所有知情者，都事先商量后的结论。 但现在，很显然，有人没有遵守这一共识。 医佬想到那些将再无可能痊愈的病患，脸上，也终于难得地浮现出愤怒之色。 “是谁做的，自己承认！” 他说完，堂中安静极了。 没一个人站出来。 两息之后，他再次沉声开口。 “都不愿承认是吗？” 堂中所有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他们知道自己没做，然而互相看对方的时候，却都感觉，对方像是那个罔顾百姓性命，在背地里偷偷举报的人。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到冰点时，一道不解的声音，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曹行之那等毒医被抓，应当是天大的喜事才对，你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这声音，是那个本打算跑进妙手堂中，却因为紧张气氛而不得不停在门口的干瘦男子，发出来的。 医佬望向他，见他一副茫然的样子，终于哀叹了一声。 “你不明白么，这……怎么能算是好消息呢？” “他一旦进了官府，为了保命，定然不会轻易交出解药，此事必然一拖再拖。” “可他拖得起，那些中了毒的百姓，又哪里拖得起？” 他的肩膀颓下，像是被两根无形的扁担压住，那是无数个亡魂的重量。 而今天，这个肩膀上，再多出几个亡魂——这是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而失去生机的病患。 “这也怪老夫，若是我早做决断……此事，此事……” 医佬声音几乎哽咽。 一旁的其他医者们，都低下头，个中不是滋味。 然而这时，干瘦男子却更加不解了：“医佬，您难过什么？那些百姓明明没死啊。” “现在没死？”中年人这时出声冷笑道：“没有了曹行之的解药，他们又哪来的活路？” “奇怪了……” 干瘦男子总感觉哪里不对。 挠了半天头，终于，他恍然大悟道：“坏了！” “坏了！你这才知道坏了？”中年人怒道。 但干瘦男子对他的愤怒，置若罔闻，而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我难道没有跟你们说，有人已经配出了解药吗？” 此话一出。 所有人表情愕然。 “等等！你说什么！”医佬年纪最大，却最先反应过来干瘦男子刚刚说了什么，连忙问道。 干瘦男子闻言。 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没将最重要的信息告诉他们。 难怪他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抱歉，抱歉。”他脸色窘迫极了，连声道歉：“我还以为我刚刚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了，这是我的疏忽，抱歉，真是抱歉。” “那不重要！”医佬飞快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干瘦男子，隔着好几米，都感受到了医佬内心的急切。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刚刚说，已经有人配出了解药，那些解药，由白氏医馆的小池，派发到了各个病患那里，如今所有中了毒的病患，都已经没有了大碍。” 医佬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伸出手往前走，直到抓住干瘦男子的衣服，才猛然抬起头。 他的眼中，精光大放。 “此事千真万确？” 干瘦男子看见医佬这般样子，心中触动，当即起誓道：“都是我亲眼所见，我敢拿我的命做担保！” 说完。 再望向所有人。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已经惊讶得说不出来话了。 你看我，我看你。 终于，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如同开了所有人的口。 所有人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太好了！” “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我大江州，果然还是有人才的！” “哈哈哈，曹行之那个狗娘养的，他肯定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真的能够解他下的毒！” 这一刻，是接连好几天的沉闷，彻底被终结的一刻。 所有医者都高兴得快要疯了。 医佬也无比动容地看着感受男子：“好，好啊，你真的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不可能！”就在所有人都为之振奋时，那中年人却发疯似的大吼起来：“假的，肯定是假的！你在骗我们，那白氏医馆的医馆主，医术还不如我！他怎么可能制出解药！” 听闻此言，其余人等皆是一愣。 是啊，江州杏林，因为有妙手堂的存在，所有医者都是登记在册的。 白氏医馆的白馆主，他们就算不熟识，也都是略有耳闻的。 那人虽然也是妙手堂之人，但在场的都是妙手堂开设在江州各地的分堂堂主。 医术都比他强。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干瘦男子撒了谎？ 可他刚刚那起誓的认真样子，也不像是这么回事啊。 众医者都有些犯糊涂了。 “你以为，我们是这么好骗的？”中年男人冷冷看着干瘦男子。 “你给老夫闭嘴！”医佬突然看向中年人：“事到如今，这还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中年人闻言，浑身一颤。 那个一向平和的医佬，生气了。 就算是他，也不敢再造次。 毕竟，好人的愤怒，远比恶人来得要更可怕…… 医佬训斥完他，转头又看向干瘦男子：“别担心，孩子，我们都相信你，现在，来和我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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