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手机那端隐约听见女生的回话。 “在你学校对面,你过来吃顿饭。”他接着说道。 通话结束了,他将手机搁到一边,用筷子往雅子的碗里夹菜。 “谢谢。” 他把较远的芦荟汁放到她手边,她也语气平淡地说:“谢谢。” 他停下动作,提醒:“你今天对我太客气了。” “没有。”雅子搅拌着碗里的汤,说道,“我怎么敢?” 短短的一句话,语调变了,他回:“别跟我耍脾气。” 雅子放下汤匙:“我说了我不敢,不管我受多少委屈,你总可以轻易把我摆平。” 说完,她拿着包站起身,还没走一步,手腕就猛地被他拽住,整个人往后一退,摔坐在他的腿上。 他好像生气了,扣住了她的腰及后颈,将她弄到无法动弹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一下午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雅子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下,但又被他弄得痛到闭紧了眼睛。 “佑斯哥!”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清亮的声音响起,段佑斯的注意力被分散,力气也变小了一下。 雅子趁这个空隙迅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喘着气向门口看去。 门口的服务员,以及穿着馨兰高中制服的女生都尴尬地止步了。 段佑斯的视线从雅子的身上收回后,看向门口。 “好像……在忙啊?”服务员合上门退了出去,突然闯入的女生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耸肩赔笑。 “坐。”他对女生说。 “不用了,佑斯哥……”女生说话很是小心翼翼,满脸笑容地将怀里的档案袋放在桌上,“那个……那个资料我都放在里面了,我等下还有晚自习,所以很快……嗯,很快就走。” 说完,她又耸肩笑了一下。 段佑斯一直看着女生,而女生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他对上。 雅子看在眼里。 好一会儿,他拿过档案袋,对女生点了点头。 女生恍若松了一口气,迅速开门走出去。 “啪”的一声,档案袋被他丢在桌上,他起身走向门口时给雅子留了一句话:“在这里等着。” 雅子看见他朝女生离开的方向而去。 餐馆的大厅熙攘热闹,段佑斯经过柜台时与一个中年男人不经意地擦肩,钱包掉出来,那个男人立刻帮他捡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女生的背影上,接了钱包继续走。 推开餐馆门,凉风灌进脖子,女生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号码,迅速搁到耳边。 “喂!”5秒钟过后,有人接了电话,女生仿佛劫后余生似的说,“亦莎,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你哥又来找你了,我都快罩不住了!” …… “我不管,我已经把那个混蛋的资料给你哥了,你要是还想那个混蛋活命,就快点回来跟你哥说情!” …… “亦莎,你何必呢?” …… “你不会还在那个混蛋那边吧?” …… “你……喂……” 说得好好的,手机突然被抽掉,女生大惊失色地转过头,段佑斯将她的手机搁到耳边,低声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随后立刻传出挂机的忙音。 他回拨一次,对方还是挂机,他面露愠色地把手机还到女生手里,问:“那个人的住址在不在资料上?” “啊?”女生有些纳闷,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哦,有……不过亦莎一般不会去他家里……” “宾馆。”他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充满了兄长的威严与怒气,然后快步走回餐馆。 “砰——” 门是被他单手推开的,他拿起桌上的档案袋,又帮雅子提起了包,拉起她的手说:“送你回去,晚点我有事。” 这一切都雷厉风行,雅子从没看到过他这么认真的神情,桌上连一盘菜都没有动。 餐馆的柜台前,一个中年男人嬉皮笑脸地赖着老板娘,而老板娘只顾低头理账,偶尔回几句:“我说过了,我没钱。我还没跟你算你进大牢前借的那三万啊,李介,我跟你说,我是看你现在负债累累才放过你一马,你别得寸进尺啊!” “我哪有跟你借钱啊,大姐。”李介哈哈笑了一声,“我只是说最近手气比较顺,我根本没提‘借钱’这两个字啊。” “你不就是那意思,还以为我真听不出来。”老板娘摇着头。 “唉……”李介啧啧着嘴,回头望了餐馆一眼,“真别说,这社会自打我进去那天就飞速向前跑了,三年前这里还是家小面馆呢,三年后居然变成这么大的一家餐馆了。还有,你看那些女学生,啧啧,裙子一个比一个提得高……” “正经点。”老板娘推了他一下。 “都没我家女儿漂亮。”李介得意洋洋地说道。 “哎哟!”老板娘眼睛一亮,“你倒是有女儿啦?” “重点学校尖子生,混血儿,倍儿好看,啧。”李介说着,脚都抖了起来。 老板娘就当他是吹嘘,嗤笑了一声,不搭腔。 于是李介也没劲地转移话题:“现在的学生真行,钱包里的卡比大人还多。” “你是说你刚才撞到的那个男生吧。”老板娘抽起一根烟。 “你认识?” “他啊,看花钱的手笔就知道家境厚着呢,尤其是他妹妹,烧钱烧得可厉害,而且两兄妹都长得不错。” 刚说完,老板娘听见了包厢那里传出的动静,立刻收了话:“呐,他来了。” 李介立刻看过去,男生的气质确实与众不同,他牵着一个女生的手,来到柜台后刷卡付账,身上气息淡雅。 很快,他看清了男生身侧的女生,神情从微怔到不敢相信,最后甚至趋于惊喜,喊出声来:“雅子!” 雅子微微一怔,侧过头,老板娘好奇地抬起头,而段佑斯也看了过去。 9 晚上7点。 “啧……上次就听我大姐说你有男朋友,还说长得特别有样,今天一见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气质就是不一样……雅子,你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啊,说不定……” 门“砰”的一声关上,开灯,放包,李介的唠叨还徘徊在耳边。雅子舒展了一下脖颈后,叹一口气,转过身说:“够了,介叔。” 正在絮叨的李介停下来,兴奋地问:“怎么,雅子,听进去了?” “介叔。”雅子直话直说,“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有没有男朋友不关你的事,即使我有男朋友,他有没有钱也不关你的事。最后,你有没有钱更加不关我的事。” 说完,她自动屏蔽掉李介的大喊大叫,径直走到客厅的电视柜旁蹲下,拉开抽屉。 李介的声音这时候慢慢地减弱。 雅子拿出抽屉中的钱包翻开,才看一眼就愣住了,立刻皱起眉头,朝楼上询问:“妈,你在吗?” 女人回了声:“雅子,你回来啦……” 雅子想要问清楚,但又想到了什么,将质疑的视线直接投向已经没了声音的李介:“介叔!” “雅子啊……” “你不会用了里面的钱吧?”雅子举起钱包平静地问,但是声音里满是力道。 “雅子啊,是救命钱,要是我不给他们,他们就砸房……” “我们不是一家人!”雅子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人存在,她气得将钱包扔到了桌上,“这里面都是我的学费和我妈的药钱!” “这还是你妈告诉我的……”李介小声嘟哝着。 “我跟你说了我妈生病了,她没有思考能力!你要用这些钱之前先问一下我好不好?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不是啊雅子,要是我不给那帮人钱,我才会被害死。”李介满面愁容地解释着,慢慢换了副神色,赔笑起来,“雅子,是这样的,我手头就还差十万,就十万,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你看能不能先把房子抵押一下,然后……” 雅子转身走进了李介的房间。 “雅子!雅子!” 行李箱被拖出后摔在了地上,雅子打开客厅的门,压着怒气对李介说:“介叔,麻烦你不要住在这里了,我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心。” “你妈同意的啊!”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以告你欺诈。”雅子指向门外,“麻烦你今天就搬出去!” “雅子!” 这一切说得太晚了,随着李介的一个谄笑,女人从楼梯上奔下来,满脸失望地瞪着雅子:“你怎么这样和你爸说话?” “妈,他不是……” “雅子啊!”李介扬起下巴大声说道,“要不然,去求求你的男……”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好像故意要雅子注意似的。 他成功了,雅子的确被他威胁到了。看着女人诡谲的脸色,她只能隐忍地咬住唇,然后说:“对不起,介叔……” 行李被重新搬了回去。 第二天,雅子没有交补课费。 她交不出。 跟班主任说完情况后,雅子慢慢走在回教室的长廊上。秋天来得如此快,身上渐渐有了寒意,她裹紧了薄薄的外衫,透过楼梯间的窗口看向三年级的教学楼。 段佑斯今天没来学校。 灰色的天空下起雨,凉意很浓,她收回视线,然后在长廊的转角口看见了卫茹。 卫茹见到她,先是跳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地低头走过,仿佛根本没看到她一样。 后面,她又碰到了徐毅天。 他是来找她的。 卫茹忌惮段佑斯,应该是不敢说出去的,所以徐毅天以及学校里的其他人都还不知道那件事,那么他为什么会来找她呢? 雅子被他约到了学生会会议室,坐在前几天段佑斯抱过她的软椅上,看着徐毅天将六百元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雅子……” 无声胜有声,徐毅天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学校里都传开了吗?” 雅子记得她在办公室里说她交不出钱的时候,伊夏凌也在,依照她的性格,不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就一刻不会安宁。 徐毅天默认了。 雅子没有收他的钱,只是起身说:“格莱的学生会干部每月都会竞选一次,对不对?” “嗯。”徐毅天疑惑地应道,“如果有人主动竞选某个干部,而那个干部能力不符的话,学校就会安排相应的测试,分数高的那一方接任位子。一般是在每月中旬,也就是下周五。” “我要竞选学习部部长的位子,要填表格吗?” “表格不用填,直接跟……等一下,雅子,你说什么?” “我认为卫茹已经胜任不了这个职位了,而我目前在学生会还无职位,学校应该不会容忍这种屈才的事情发生吧。安排考试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其他的不用为我操心,谢谢你。”雅子说完,径直走向门口。 徐毅天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背影,桌上的百元钞票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沙沙作响。 第二天,段佑斯没来。 第三天,他没来。 第四天,他没来。 …… 接连一个星期他都没来。 曾经在三年级一班门口记分的时候,安琦言坐在讲台上,与于温怡笑着讨论今天的晚餐去哪里吃。 “你请客吗?”于温怡瞅着自已很漂亮的指甲。 “佑斯请客啊。”安琦言交叠着双腿,低下头认真地涂指甲油。 “真的?”于温怡一下子抬起头。 “假的。” “你逗我啊?”于温怡又低下头。 “哪有?”安琦言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他原本说好今天陪我,但昨天说取消了,我差点就哭给他看,幸好他哄我,他好久都没有好好哄过我了。” 于温怡没有再答话,只是淡淡扯了一下嘴角。 站在教室外的雅子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记完了分后,就将册子抱在怀里往回走,努力不去思考任何事情,不去想如何期盼打开手机能看到他的未接来电或未读短信,却每次都在心上狠狠抽打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报应,莫雅子,这是做第三者的报应,她想。 这烦人的秋雨。 那天晚上回家后,她又面临了一件烦心事——李介要拿房产证。 “你够了!” 雅子发现后直接喊了出来,正在翻箱倒柜的李介吓了一跳,回头看了雅子一眼,不耐烦地说:“你妈都同意了!” 雅子只好找去秀秀家,但是这一家人居然都不在,隔壁阿太说秀秀爸升职,一家人旅游庆祝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李介只盯着雅子家的钱,原来他已经没了靠山。 事情更麻烦了—— 雅子回去时,李介已经翻到了房产证准备走,她在门口拦住他:“房子是我妈的,她没有决策能力,她说过的话不算,你不可以这样!” “再不给钱就要出人命了,你懂什么?”李介一把推开雅子。 雅子侧过身子避开他的手臂,趁此机会快速抢过房产证。 李介手心一空,恼怒地转过身追她。雅子在客厅的沙发旁被他抓到,后来又被他按到沙发上。接着李介要夺走房产证,雅子本能地护住,一不小心,她的衣领被李介的手误扯开。 肩口肌肤白嫩,李介也愣了一下,雅子警觉地捂住领口向后退。 “雅子……” “你别过来。” “雅子,不是,我不是那个……” 李介满脸歉意地想要抓住她的肩膀,但是这个举动再次将雅子吓到,她叫道:“你不要碰我!” 这一叫,将拿着药盒进门的女人吸引过来。 “雅子……”在看到半趴在雅子身上的李介后,她愣愣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锐利、刻薄,“你们在干什么?” “妈……”雅子怕了。 女人低下头四处寻着什么,然后猛地从桌上操起水果盘子毫不犹豫地向沙发上砸去:“雅子,你在做什么?” 李介吓得够呛,忙躲到一边。雅子为了躲盘子,翻身摔下沙发。 女人又拿起了什么东西向她走来,客厅的座钟又开始发出低沉的当当声。 她费劲地爬起来,艰难地躲过女人砸来的衣架,在跑上楼梯时被她抓住了脚踝往下拖,膝盖摔得青红。 女人发了狂,她又开始犯那种严重的病了,拼命捏打雅子的背。 “妈,我什么都没做!” 她喊什么女人也不听,她只好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女人,跑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将发痛的背抵在门上,捂住酸痛的右手,慢慢滑坐在地板上。 “贱人!” 女人在门外骂她,然后“咔嗒”一声上了锁。 雅子揪紧自已的衣领,拼命咬唇,止住身体的痛与眼睛的酸,将放在床角的包拿过来,掏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颤抖地将手机放到耳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电话那边的声音那样客套而决绝,她将头埋在了双膝间,痛到无助,无助到想他,想他到哭。 10 晚上8点。 雅子一个人走在下着雨的街上。 她从那扇本来就不严实的窗户中逃了出来,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针织衫,脑海里不停绕着什么。双眼通红,但就是不出眼泪,牙齿用力咬着右手指,全身还在发抖。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细雨将她的头发蒙上了一层水雾,路上的车飞啸而过,刺眼的灯光一次次扫过她的脸。 “雅子?”身后有人在喊她。 她转过头,看见了一脸惊愕的万野。他撑着伞从游戏厅的方向跑来,盯着她问:“是你吗?” 她不想见他,快步向前走,脚步踉跄不稳。 “喂,雅子!”万野立刻扶了她一下,万般疑惑又满心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雅子?雅子!” “不要碰我……” 她低吟了一声,有些哽咽。 “喂,雅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万野向身后的朋友挥了一下手,然后紧跟着她,从裤袋中摸出手机,把伞撑在了雅子的头顶上。 “喂?喂?佑斯……怎么关机……雅子,你站稳!”万野急得不得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好掏出她衣袋里的手机,在上面找到卢简儿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雅子闭上眼,右手指又咬得深了一些,脸颊都被雨打得湿透了。 “喂,卢简儿,你别问我谁,我问你有没有莫雅子家的住址?” …… “那把你家的住址给我,我把她送到你那边去,她现在状态特别差!” …… “你还……我是你万野哥!” 万野一声大吼,随后,将雅子拉进了一辆出租车。 早上醒来时,头痛欲裂。 卢简儿慌忙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雅子看了看小小的房间,问:“这是……” “昨天万野把你送过来的。雅子,你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都吓死了!”简儿一脸担忧地说。 她揉着额头,眉头皱得很深很深:“今天星期几?” “星期五啊!” 星期五……这行尸走肉般的一个星期。 “简儿,你的制服借我一套,我要去学校。”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啊?”卢简儿完全不理解,“雅子,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向班主任请假了!” “我还有一场考试。”她将头发捋到耳后,解开衬衫的衣扣,“简儿,快拿给我。” 即使身体很不舒服,雅子也坚持上了去学校的早班车。 天色灰蒙,雨下个不停,她靠着车窗玻璃,捂住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冷风将她前额的刘海吹了开来。 她出神地望着窗外,手机一直握在手心,也一直安静着。 “咔——”公交车突然颠簸起来,在雨中缓缓停下,发出“咔嚓咔嚓”的粗重发动声。 “不会吧……”车内的学生哀叹抱怨。 “抛锚啦?”卢简儿仰起头往前看,“不会这么惨吧……” 雅子收回视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侧过头问简儿:“带伞了吗?” “哦……带了。” “不要等了,学校不远,我们走过去吧。”她扶着椅背慢慢起身。 “可是,你不是肚子痛……” “没事的,走吧。”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水般柔弱,涩涩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认命的无奈。 下车后,冷风越发刺骨了,简儿帮雅子撑起伞,又扶住她的手臂,无比小心地扶着她走:“慢点,雅子……” 车子在路边飞驰,雨越来越大。 一辆宾利车驶过两人的身侧,按响喇叭,引得卢简儿回头看去。 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车内的皇甫一妃将视线投到雅子身上:“上车吗?同路。” “皇甫学姐?”卢简儿惊讶地脱口而出。 雅子看清她后,摇了摇头,委婉地回绝道:“谢谢,我们自已走就好。” 说完,她继续向前走去。 皇甫一妃从车窗中伸出手拉住雅子的手臂,雅子不得不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她。 “佑斯让我照顾你。”皇甫一妃笃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歪了一下脑袋,“上车吧,雅子。” 车内的暖气使身体渐渐恢复了体温。 卢简儿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结构,皇甫一妃将毛毯披到雅子肩上,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你的头发真好看。” 雅子接过她递来的热茶,焐在膝上,一言不发。 “听万野说,昨天你好像出了点事。”她和善地拍了拍雅子的肩膀,“可以跟我说说吗?” 雅子的嘴唇微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严重到连复述都不能了吗?”皇甫一妃看着她的脸,嗓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很安心。 但雅子还是没有说话。 皇甫一妃只好轻拍她的肩,想了一会儿后,扯开话题道:“听说今天你要和卫茹考试?” “嗯。” “当心点。”她这句话说得颇有深意,“监考的是安琦言的人。” 雅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红润的唇角带着一丝成熟的味道,又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放进雅子的手心:“帮不了你什么忙,这张卡你先用好了。” “我不能……” “没关系。”皇甫一妃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是佑斯以前给我的,没用过,密码是他的手机号末六位数。” 雅子的指尖僵了一秒。 学校到了。 下车后,雅子看着徐徐上升的车窗以及慢慢被阴影覆盖的皇甫一妃的侧脸,终于在最后一刻开了口:“学姐。” 车窗停住,皇甫一妃看向她。 “你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吗?” 两人沉默了有半分钟那么久,雨击打着车顶,裙摆也湿了一点。 皇甫一妃将中指放到唇边,对她说:“嘘,不要说出去。” 她背在身后的手指绞了一下。 “呵……”皇甫一妃刚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她用手肘撑着车窗,朝雅子叹气摇头,“你这个想法还真是特别。” 她的十指又随着这句话开始放松。 “我是从小帮他收拾烂摊子长大的,我们只是很铁的朋友关系。”说着,皇甫一妃打量了她一眼,“而你,好像是历来我所收的摊子中最干净的一个。” “收摊子。”雅子慢慢念着这三个字,点了点头,背后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是不是表示要被丢了。” “跟着段佑斯就是这样,但这是你自已选择的,再苦也要吞下去,对吗?” 皇甫一妃似问非问,随后摇上了车窗,车子从雅子的面前驶过。 11 考试安排在午休时间,而前一节课,雅子找了于祈。 当时教室里十分喧闹,于祈正埋头解答数学课上的思考题。 雅子走到他的桌前,抽出他眼前的笔记本,然后将一册规整的装订本放到他的面前。 于祈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何徵浩的数学笔记手抄本。” “何徵浩……”于祈默念了一下,微微一愣,“三届全数奖得主何徵浩?” “嗯,他的笔记可能会对你的数学有帮助。” 于祈翻了几页,秀丽的字体印在洁白的纸张上,厚厚的一本,条理十分清晰。 一扫而过后,他合上装订本,抬起头莫名地望雅子:“为什么给我?” 雅子的双手背在身后,直到于祈问出这个问题,才慢慢地俯下身说道:“我想进学生会。” 他将自已的笔记本拿了回来:“你不是竞选了学习部部长吗?今天中午就有考试。” “我希望校方分配监考老师。” “向来都是由学生会其他干部监考的。” “那样不公平,有些干部难免会念旧情而阻碍新鲜血液的加入。” “这件事很难说。” “你是会长,你能搞定的。” “你为什么那么想进学生会?”于祈问她。 雅子背在身后的手稍稍用力,她的脸色十分平静,回他:“学生会干部的奖学金能翻倍,而且不用交班费。” 于祈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如果知道是这个答案,他是不会问的。 “扑哧”一声,一直绕着讲台玩闹的伊夏凌听到后,推搡了一下女伴,毫不掩饰地笑出声,然后对着雅子的背影长长的“唉”了一声。 雅子仍旧看着于祈,心无旁骛地看着他。 他颔首,想了一下,站起身,经过雅子时回答道:“好。” 雅子释然地环起双臂,说了声“谢谢”后,便走回自已的座位,其间目不斜视地经过伊夏凌。 中午考试,监考的干部换成了老师,卫茹一时没反应过来,咬紧下唇,耳根急躁地红起来,但又不敢瞪雅子,更不敢多说话。 会议室的窗帘“哗”地一下拉开,雅子与卫茹分坐两头,负责监考的老师抱着双臂坐在了中间的位置。 他看了看手表,示意考试开始。 时间嘀嗒嘀嗒地走过。 卫茹做得很急,时间一直就是她的硬伤,而且原本还庆幸过莫雅子的右手受伤,但是渐渐她发现那根本影响不了莫雅子的发挥。 她偷偷盯着她自如的挥笔手法,有点惊诧,再次看过去时,恰巧对上雅子淡淡的目光。 ——那淡淡的,淡到可以将你一把抹去的,极具杀伤力的视线。🞫ľ “莫雅子,你是装的?”卫茹“腾”地站起身。 几乎在同一时刻,雅子收起笔,扫了她一眼,将试卷推到了监考老师的身前,说道:“我做完了,老师。” “卫茹,你坐下!考试呢!”老师一边训斥卫茹,一边接过雅子的试卷,又回头嘱咐道,“只剩十分钟了,你抓紧……” “老师,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雅子问。 “考试成绩的话放学前就能出来,下个星期一召集学生干部进行票选,结果就可以出来了。” “莫雅子!”卫茹站起身气愤地喊她。 而雅子置若罔闻地推门而出,走廊上的风吹起她的发梢,她冷静至极。 这一天终于快过去了。 最后一节课时,她收到了徐毅天的短信:“雅子,你身体怎么样?我送你回去吧?” 那一节课她都无心听课,伏在桌上,卢简儿帮她弄了一个热水袋焐在小腹上,又帮她泡了一杯热糖水。 “雅子,喝这个对痛经好一点……” 她抿了一口,握在手里,脸庞碰着冰冷的桌面,窗外大雨倾盆。 “徐毅天这条短信要怎么回啊?”卢简儿看着短信内容,“就让他送你回家好不好?你今天这个状态不好独自回去啦……” “好……”很久,雅子才应道。 放学铃声响起。 再大的雨也浇不灭学生归家的兴奋劲,不一会儿,教学楼就空荡荡的了。 徐毅天所在的班级有晚自习,卢简儿先回家了,雅子的腹痛还未缓解,只能先留在位子上等他。 满是冷空气的教室里,她的额头抵着手臂,热水袋焐着阵阵抽痛的小腹,长发凌乱地搭在肩头或垂下。 风轻轻吹过。 有人走进了教室。 一路走来。 拉出雅子前桌的椅子,然后坐下。 那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响起:“恭喜你。” 她心悸了一下,冰冷的四肢突然没了力道。 她勉强抬起头,以为进来的是徐毅天,但她所看见的,是在雨雾中显得那么好看的段佑斯的脸。 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一妃拿到了你的试卷,你是满分。” 他说第二句话时,双臂搭在桌沿上,隔着一张课桌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 雅子说不出话,糖水已凉。 他的手轻轻地翻过雅子的笔记本,纸张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雅子一直认真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销声匿迹了7天、让她无依无靠、难受心痛的混蛋,感受着他身上不变的气息。 “你找过我?” 他仍翻着她的笔记本,顺口问道。 “我找过你。”雅子缓慢地答,“我才知道,你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找也找不到。” 笔记本合上,他的视线放在了雅子的眼睛上,看着她的忍耐、她的怨恨,这视线太过直接,仿佛快看穿一切了。 她低下头拿起自已的书包和手机:“我要回家了。” 走出没几步,他也起了身,脚步快于雅子拉住她的手腕。 她不得不停下,两人在窗口僵持着,这一种类似挽留的动作让她的情绪有些波动。她举起手挣脱,却没有拗过他的力气,反而被他拉得更近了。 “你放开。” “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他低眉看着她。 “要说什么?” “说出来。” “所以要说什么?”积压了7天的担忧与痛苦终于发泄出来,她仰起头望着他,被他逼得喊出来,“你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要我说才这么短时间我就已经离不开你了吗?你就想听这个吗?” 喊过之后,两人对视着。 她的眼睛很酸,只好低下头闭上眼睛,转而快步往教室门口走去。 而他也拦得很快,在她快到教室门口时伸手推了门,同时抓住她的肩膀。 门“砰”的一下在雅子的面前关上,她被他抱着转过身,他靠住门,雅子靠着他,被他一只手环住腰,一只手捂住眼睛,在她的耳边说:“现在我回来了……” 她终于哭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哭得很厉害,眼睛被遮着,什么都看不见的那一刻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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