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值得关爱的。 李崇润觉得自己定是有毛病了。 谢世渊五月潜入定州,至今两月,两人通过隐秘方式传递消息。 不告诉缨徽,是两人共同的意思。 毕竟檀州一役,实在过于惊心。 两人都不想缨徽再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缨徽这两个月,一直处于大战之后终于放松的状态,昏昏沉沉,竟没意识到事情不对。 她想起种种阿兄可能遇到的危险,欲要掀被下床,不禁焦虑:“他怎能这么冲动,不行……” 李崇润扼住她的手腕,拦住她,盯着她的眼睛,说:“徽徽,他是谢家长子,是仅剩的活着的谢家人,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缨徽目中盈泪,啜泣:“可是,可是……” “我知道,那很危险。”李崇润道:“就像当初你执意要来檀州,那也很危险。可是必须做。你们都不是贪生苟活之人,所以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缨徽仍旧一知半解。 她想不通,明明最强的仇人已经被杀死了,明明最艰难的事她和苏纭卿已经做了,为什么阿兄还要去冒险。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生命对于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都很重要。 李崇润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偏又拿她无法,手抵着额头思索了许久,斟酌出比较恰当的说辞:“他是名震天下的谢将军,保家卫国的职责与生俱来。家没有了,自然要去寻仇。他不是你们韦家那些废物郎君,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女人裙袂下享受荫诱。” 缨徽眨巴眼,葡萄似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她好似有些明白了。 李崇润用指腹仔细挟干净她脸颊上的泪,柔声说:“既然明白了,那就收拾东西,跟我回幽州吧。谢兄很能干,潜伏在城内,给我输送了很多有用的讯息。我与定州即将开战,我想在开战前,与你成婚,以正名分。” 缨徽冲他重重点头。 李崇润说得对,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各司其职,她断不能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再回幽州,同数年前被阿耶送过来时的场面大不相同了。 幽州上下奉缨徽为斩杀檀州的女中英豪,文武朝臣列队迎接。 也不知是不是李崇润授意,以崔君誉为首,提前半日便守在幽州城门外,迎接缨徽的归来。 数月不见,崔君誉面上的褶皱更多,更显苍老。 他握着缨徽的手有些颤抖,热泪盈眶:“娘子,幸亏你安然归来,不然可叫我怎么办。” 军师精明算计的背后,亦有无奈与感情。 若是缨徽就此丧命,他也不知往后余生该如何面对李崇润。 如今这个结果,恰如期望。 缨徽抬头看向李崇润,他恰好也看过来,细长的眸中闪烁星星暖意。 回到宅邸,高照容和王鸳宁也候了多时。 两人亲自上手,张罗了一桌膳食出来。 主菜是蟹酿橙和鲈鱼脍。 这时节正是吃蟹的好时候。 缨徽一见着那蟹,目光再也移不开,把好容易哄睡了的莲花交还给乳母,就要上手抓。 李崇润轻轻打掉她的手,拿了一整套的拆蟹工具出来。 这几个月他频繁往来于檀州和幽州,每当他挂念缨徽时,就练习拆蟹。 手法已经炉火纯青。 缨徽瞥了他好几眼,嘟囔:“可真讲究。” 高照容掩唇笑说:“七郎如今不光心细,手也巧。” 李崇润拆蟹的间隙,还能分神出来与她们闲话:“姨母,你莫要再饮凉酒了,郎中都说你虚寒,要好好保养。” 高照容最后抿了一口冰湃过的松醪酒,讪讪放下金樽。 王鸳宁拉了缨徽说话:“我的铁器铺子明日开张,你去找我,我送你一把最锋利的箭。” 缨徽笑着点头。 李崇润却不乐意:“上回那匕首,宝贝似的搂着睡了好几日,如今再添把箭。” 被缨徽剜了一眼,他只有不情不愿地继续低头拆蟹。 正其乐融融,侍女来禀,说是静安侯听说女儿安然归来,带了家眷来探望。 李崇润倒想会会那扮猪吃老虎的韦成康,但今日大喜,不想因这些人败兴,随意诌了个借口:“就跟他们说娘子需要休息,等改日我再派人去请他们。” 王鸳宁在一旁听着,眼珠滴溜溜转,也觉察到缨徽与家人不睦。 也是了,谁家好人把那么小的女儿送到去家千里的虎狼窝里给人当妾。 她刻意逗缨徽开心:“还说你也要入股,我店都开起来了,你说怎么办?” 缨徽果然乐了:“那你说怎么办。” 王鸳宁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帮我招徕顾客,我分你一成、哦不,两成干股。其实我铁打得挺好,就是名头没打出去。” 缨徽满口答应,又说:“这事还用我来做啊,你兄长不是更便利?” “可别提了。”王鸳宁拧眉:“他总觉得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可话又说回来,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那些框框都是人圈出来的,也不全合理。” 两人闲话间,李崇润拆好了一整盘蟹,将蟹腿儿和蟹黄儿分开盛放,推到了缨徽的面前。 缨徽提箸吃了一口,虽有些凉,却觉这是吃过的最鲜美的蟹。 她望向李崇润,粲然一笑,李崇润的那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高照容在一旁看着这小两口,颇有些感慨,还是忍不住操心:“既然要办婚事,那得抓紧,里头琐事多着呢。我先去筹备,拟了单子给你们过目,最终还是你们做决定。” 李崇润说:“又要劳烦姨母操心了。” 高照容心里乐,偏要拿话刺挠:“我可能上辈子欠了你的,活该要一辈子给你操心了。” 李崇润低头笑了笑,道:“回来的路上,我与徽徽商量过了,婚事一切从简。” 这是缨徽提出来的。 她正以为诸事皆妥,热火朝天地展望婚仪,听到阿兄的消息,才恍然惊觉,定州未定,还有大战。 将士们将要浴血,她怎能在后方心安理得奢侈。 遂提出,一切从简,将俭省下来的银两用做军费。 高照容听罢,对缨徽简直刮目相看,忍不住拊掌:“好,有都督府女主人的气派了。” 她夸赞过后,又宽慰:“虽说俭省,但我必不会办得太寒酸,届时亲朋相聚,都是真心祝福。” 提起亲朋,缨徽又有些惆怅。 她想,如果阿兄在该多好。 可是转念又想,阿兄正在定州,做他想做的事,做他擅长的事,虽然危险,他必然是快活的。 只要大家都快活,何必非要困在一起呢。 经历了一道生死劫难,她的脑子好像变好了,从前许多想不通的事都能想通了。 她哄了自己一遭,又乐起来,故意逗李崇润,凑到他跟前,低声问:“七郎,你愿意娶我吗?” 李崇润握住她的手,挚情道:“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正日子定在了腊月初九,是周历上绝佳的好日子。 可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定州军就先攻打幽州了。 范炎比之前的薛昀要聪明太多。 他知道,雄踞两州的李崇润必不会留他太久,因而在收拢了部分檀州军后,不等李崇润休养生息,便立即来攻。 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才有奇效。 所幸,李崇润早有准备。 他改制幽州兵制,册立上将军和左右中郎将,勤加练兵,等的就是这一天。 但这一仗,打得分外艰难。 范炎是李崇润遇上的所有对手里最难对付的。 檀州军素来骁勇,又视李崇润为弑主死敌,战起来格外癫狂。 范炎这厮让收拢来的檀州军打前站,领着他的亲兵在后面坐收渔利,几场硬仗下来,幽州军损伤惨重,而定州军几乎毫发无伤。 关键时候,谢世渊带着亲兵和幽州暗卫从后方包抄。 他提前送了消息进城,与李崇润合力攻伐,成犄角之势。 因幽州城墙坚硬,范炎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破城上,未曾关注后方,被攻得突然,仓皇败逃。 这是幽州对阵的第一场胜仗。 虽然鼓舞了士气,但范炎很快收整残军,逃回了定州。 这一回轮到李崇润痛打落水狗。 大战期间,因遇荒年,幽州城内灾民不绝,缨徽干脆领着城中的官员女眷们开粥铺赈灾。 王鸳宁的铁铺也不打铁了,在那炉灶上支了口大锅,用来煮粥。 缨徽练了几日,已经能独自掌勺。 王鸳宁蹲在灶前,一边给她添柴火,一边揪着张小嘴抱怨:“本以为拉了你这都督娘子入股,能保我生意兴隆,谁成想,生意没做起来,连我吃饭的家伙什儿都给征用了。还有我那兄长,更是没法说的。真不知道要你们这些靠山,一天天的有什么用。” 缨徽执铁勺,搅和着热气腾腾的米粥,笑说:“好阿宁,我保证,等打完这场仗,我让都督把校骑营的兵器单子都派给你。” 王鸳宁瞬时眼睛亮起来:“真的?” 缨徽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真不真的,就看看到时候李崇润听不听她的吧。 他要是不听,她也没办法。 热粥出锅,白蕊和红珠帮着运出去,蓁娘和一群女眷往外分发。 虽然粥铺前聚集了很多灾民,但没有出现拥挤踩踏的事,众人都在有序排队。 仲冬时节,寒风凛冽,空中飘起了雪霰,细如盐粒,打在脸上生疼。 缨徽站在草棚下,抬袖为自己挡住风雪。 这仗已打了四个月,局面逐渐分明,李崇润前几日还写了家信报捷。 狂风稍歇,她望向街衢。 长街无垠,几片枯黄的落叶在街心顺着风儿打旋,远处空荡荡,不是何时有归人。 看着人头攒涌的灾民,缨徽立即收起这些愁绪,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你可以的,葡萄! 她将这一锅粥送下,正要赶回去再煮另一锅,刚走到门口,依稀感觉到地在震动。 细微的感觉,有须臾的目眩,她甚至以为是错觉。 但那马蹄声愈发接近,“哒哒”踏过幽州长街,手握令旗,哨兵高喊:“定州大捷!都督拿下定州,范炎弃城败走!” 缨徽睁大了眼睛,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王鸳宁先从铺子里跑出来。 她抱住缨徽,激动地说:“大捷,他们赢了。我兄长可以回来了,你的夫君也能回来啦!” 缨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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