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细碎的人间动响,絮语和车马声一同涌入耳膜,已经是另一个俗世。 “诶……那人是谁?” “生得这么好看,却是个瞎子?” 林渡愣了一下,抬手触碰了一下脸,脸上的罩面已经没了,手套也没了,可眼上的纱还在,为什么。 “看方向是从城门口进来的,想必是旅客吧?” 林渡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灵力变得微乎其微,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而神识也没有办法再外放。 她若有所思,没有第一时间摘下眼上的纱,只是安静地前行,如同一个真正的盲眼旅人。 远处传来一片喧闹,筷子敲击声伴随着唱念声传入林渡的耳中。 “唱一曲莲花落妹妹听着……” “参什么禅来修什么道,念什么佛来说什么魔,红尘里自有你和我……” “躲不开堪不破,奈何奈何,化几次缘来敲几次钵,打几回竹板唱几回歌,管它什么佛来什么魔……” “那莲花宝座谁还坐着,三千世界齐来打破,人间路上有我行着,佛也是我来魔也是我……” 那是元烨的声音,林渡不能再熟悉了。 一曲唱完,稀里哗啦的铜钱声丢入破瓷碗中,但大部分都被扔到了地上,声音被淹没在集市的喧闹声中。 集市中人极多,林渡数次险些被撞上,都靠着敏锐的感觉躲过。 直到一人狠狠撞了她一下。 旁边的小摊贩目睹了全程,本不想多话,却见那青年停住了脚步下意识想避让,似乎是害怕挡住旁人的脚步,却又不知道往哪里让,故而脚步有些踌躇。 那张苍白的脸上或许该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相配,此刻却被白纱遮挡,整个人纤瘦茫然,脆弱得像枝头堆雪。 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被偷了也不知道的盲人。 原本只想暗示一下的摊贩和路人:…… 肉摊上的老板一下子把刀磕在了案板上,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小王八犊子!盲人的钱你也敢偷!” 今儿必须按住这个偷子! 路过的妇人见状高喊起来,“了不得了!有偷子欺负瞎了眼的小姑娘诶!” “抓住他!” 一道鞭子声破空发出锐利的响声,娇俏的女声突破混乱的人声传入林渡的耳中,“谁!谁是偷子!” 一阵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稀里哗啦的声响,撞到了摊贩又撞到了人群,脚步杂乱,挤挤挨挨的集市被破出一条窄小的道,如同挤入海绵的刀刃,再锐利也频频受阻。 林渡就这样独立在一片鸡飞狗跳中,脸上没有慌张,没有茫然,平静无比。 她听到鞭子频繁破空,听到利刃呼啸声,接着是一阵惊慌的叫声。 “我就是偷一个钱包而已!你想要逼死我吗?” “瑾萱!瑾萱!你干什么呢!”一道温和中年女声此刻却失了往日的和缓,“你又在干什么?” “这是个小偷!我要行侠仗义,救人扶贫!” “那你也要小心别伤着啊!人家都拿着刀了,一不小心伤着可怎么好!” “可是我现在把他按住了!”倪瑾萱的声音轻快又利落,“你现在应该说,女侠饶命!” 小姑娘身上铃铛碎响,一旁忽然响起一阵诶呦诶哟的哭声。 “我的碗!我唯一的碗!我吃饭喝水卖艺就这么一个碗啊!就这么碎了!”是元烨的喊声。 “那我赔你!你要金碗银碗还是铁碗!我都可以赔你。”倪瑾萱似乎也觉得有些对不起。 “你觉得拿金碗卖艺还有人给你钱吗?”元烨唉声叹气,“诶,你想行侠仗义呢?那侠女你济一济我啊!” “那我……给你银碗?” “……” “算了算了,我给侠女你拉个曲子,你赏我个瓷碗行不行?” “瓷碗不是容易被打碎吗?”倪瑾萱不解。 元烨刚想要解释什么,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那偷子怎么了?” “瑾萱,瑾萱你先别押着他!这偷子好像得癔症了!” 地上的人忽然用力捂着喉咙,如同被什么无形的手掐住了一般,口中嗬嗬有声,面部慢慢紫涨。 一片慌乱之中,那只伸出的手诡异地扭曲垂落下来,喀嚓喀嚓喀嚓…… 指骨寸寸断裂,窃贼忽然尖锐地喊出了一声,“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忏悔!” 如同受了什么神明点化一般,那人跪坐起来,忍着手指粉碎的痛苦,磕着头,字字清晰,“五戒十善,天人善神庇佑,永灭灾殃,长获福佑。” 就在这一句喊出之后,那地上的窃贼像是被放过一般,彻底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周围的人一片死寂。 接着有人颤声道,“这是什么?是神明降世宣法了?” 一直在侧耳倾听的林渡:……什么神仙还下凡普法? “还是那个小姑娘使了什么法子?” 倪瑾萱愣了一下,“不是,我不是……” 她说着想起来了什么,转头看向人群之后的那道苍青色身影。 “那个,你的荷包。” 林渡感觉自己的手被小姑娘轻轻牵了起来,然后掌心多了一个荷包。 她笑了起来,“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倪瑾萱愣了一下,无端觉得这人格外熟悉,“我叫倪瑾萱,你长得真好看,跟仙人一样!” 就在这时,又是一片的喧闹,一道神光降了下来,笼罩在倪瑾萱身上。 “那是……神明赐福?” 倪瑾萱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前悬浮着的紫色花朵,“这是什么啊?感觉看着好舒服?” 林渡闻言,轻轻抬手,摸了摸那神光中的东西,“月海幽兰。” 这幻境有点奇怪。 但东西是真的。 第254章 难道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对啊! 神光再度降下,这一次是那个追上去的肉铺老板,只是这一回只是简单的神光沐浴。 但也足够让这个老板惊喜了。 “我的……我的疤没了!我的疤没了!暗伤也没了!” 人群哗然。 林渡微微侧着头,听着动静的来源。 “五戒十善,天人善神庇佑,永灭灾殃,长获福佑。”那个肉铺老板喊了起来。 人群也跟着念了起来,看着那个老板重新年轻起来的面孔,隐隐好像抓到了什么。 倪瑾萱还站在林渡身前,她问,“我从没在城里见过你,你是刚来的旅人吗?” 林渡想了想,“或许是吧。” 倪瑾萱想了想,“那你要借宿我家吗?我爹娘都很好的!做的点心也好吃!” 林渡微微一怔,继而笑了,“好啊,但这之前,你好像要赔给人一个瓷碗。” 倪瑾萱的家人的确像是林渡说的一样,十分热情。 就连在街头靠卖艺为生的少年都被请回了家,上了桌,饭菜丰盛,热气腾腾。 元烨却也泰然自若,在饭桌上一点没有客人的自觉,怡然自得。 就在倪家夫妇询问他的住处和亲人时,他笑道,“我有一瓦栖身,有一衣蔽体,有一技谋生,没有什么不好。” “天下之大,我独我,自在逍遥,什么都不用管,都挺好。” 倪瑾萱困惑,“那如果……如果有一天城里遭了灾,你没办法靠他人打赏为生,栖身之地也没了,怎么办?” “那就换个地方咯,逍遥自在,何拘在哪?” 林渡扒饭的手忽然一顿。 倪瑾萱还在给她夹菜,似乎是害怕她看不到,一家三口时不时给她夹菜介绍,如今林渡手上捧着的碗都堆满了。 “唔,那我就还是希望这个城长长久久地存在,大家都吃饱穿暖,我来守护这个城池,惩恶扬善!” “天下还都是好人多嘛!要是都变成好人就好了,大家永远健健康康和和气气的,爹娘永远不老不死,陪着我!” 倪瑾萱娇俏的声音落入林渡的耳中,全然没有注意身旁的白发谪仙端着碗的手背青筋寸寸浮起。 “对了,林渡,你的眼睛是天生有疾吗?我知道城北有一家医馆,里头的大夫医术精湛,据说由她每炉丹药都没有废丹,一出手就是顶尖的丹药,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呢。” 林渡垂着眼睛,声音轻缓,缱绻的音调之中混着不易察觉的寒霜,“是吗?真好啊,若有机会,我定然要去看看。” “那我明天带你去!我们这里是城南,离城北好远呢!” 林渡的手慢慢放松,“好啊。” 好啊。 林渡慢慢将饭用完,真心实意地夸赞了瑾萱母亲的手艺。 入夜,万籁俱寂。 林渡睡在倪家人开辟出来的客房内,素白的手几次想要触碰上白纱,却又几次落下。 她试着调动浮生,没有响应。 真难办啊。 她现在可以确信,自己眼睛上可确实不是什么寻常白纱了。 林渡想,这样也好。 用眼睛看,大约没有用心看那么准。 翌日一早,倪瑾萱开心地带着林渡前往医馆。 正如倪瑾萱的所说,城南城北离得很远,几乎横贯整个城池,他们走了许久。 林渡一面走一面在心里刻绘着这座城的地图,城池像是刻意遵循了对称原则一般,城南和城北的集市、街坊、道路的布局几乎完全一样。 或者说,是镜像。 就在倪瑾萱说到了的时候,林渡听到了医馆前的喧闹和争执。 “大夫,求求你!你是神医,他们都说你能知道生子秘方!求你帮帮我!我肚子里的可以变成儿子对吗?” 夏天无冷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我没有这种东西,生男生女天注定。” “那大夫你给我开一副堕胎药吧。” 回答她的只有无动于衷的沉默。 倪瑾萱在她耳边小声解说,“医馆门口好像有人闹事,一个孕妇,旁边跟着她的似乎是她的婆婆,想要缠着夏大夫要生子秘方。” “诶不是,为什么非要生男孩儿啊?缠着人家大夫要死要活的,还让不让人开馆治病了?”一道嚣张的青年声线斜地里插了进来。 似乎是觉得这青年有些多管闲事,那个婆婆横眉竖眼,“你懂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子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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