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缺损,的确是收取进去了。 若是将神识送入,内中火气也很是灼热,同方才在外头所见一般无二。 云冽见他看过,就将须弥钵放入他手:“你可收起。” 徐子青目光微亮,一挥手收进去,再把三个分作两份,其中一份只有一个盒子的,他同样收了,笑道:“这个我拿去还了南峥兄人情,余下两枚,师兄也收起来罢。” 云冽也是挥手,就把两只炎玉盒收下。 徐子青见到,唇边笑意越发温柔。 师兄不同他推辞来去,可见也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的,才不算计人情,只作寻常……如此也让他极为满足了。 且说两人这般将蝠妖洞中之物搜刮一空,徐子青方有感叹。 他来时便不说身无长物,总也是没什么好东西的,但现下不过得了一洞之财,竟已觉囊中丰盈了。 果然天下修士皆爱奇遇,恐怕多半都是因着如此。 恰师兄弟两个修为尽复,东西也尽得了,自不会在妖邪的居住多做停留。 很快二人走出洞穴,又被徐子青抬手将容瑾收回丹田,就继续往前方行去了。 绕过这一座蝠妖占为巢穴的山峰,徐子青就见前方是一处峡谷,谷里生着许多灵草灵药,其灵气之旺盛,比之三阶灵脉还要更胜几分。 徐子青便觉有些奇怪,但抬眼见到前方一片河流,就有些明白。 那湖泊里不知有什么活物,想必是不能上岸的,才容得这峡谷里灵药生长、不曾被人采摘,而后方无人,自是被蝠妖所阻——纵有木属修士被这些灵气引诱而来,也多半都入了蝠妖与其子孙的腹内,故而也才让蝠妖洞中有那许多人修的宝物。 可这样说来……莫非这秘藏里曾经不止一次开过么?又或者,这秘藏之中除却妖兽灵物之外,且还有人修居住? 这些个思绪在徐子青脑里转了一圈,又被他按下。 左右不论是哪一种,他在秘藏里呆得久了,自能知晓,却不必多思。 想定后,徐子青就纵身下去,用些木属的小术法,开始尽情采摘灵草灵药了。 说来早先在小世界秘境里得到的灵草,因沉淀了乙木之精、吸拢一方木气,多半都不过是千年年份,至多数千年,即便万年灵草,也是稀少,且也非什么珍奇之类,才让他到后来之时,没了什么太大用处。 但此回却很不同,这峡谷里的灵药颇为珍稀,更有些传言早已绝种之类。而年份更是久远,粗粗一看,就有不少上万年之物,甚至五万年、十万年的也有一些,但更加久远的就极为罕见了,至多不过三五株罢了。 徐子青很是尽力,若是结果且果实未熟的,都被他连着下方泥土一同崛起,放入了灵玉盒内;若是成熟了的,便摘取果实,移植成株;若是株苗未熟,也一同移植。此三类若是株数不少,就留下几株,并不全部取走。而若是株苗成熟无果的,就仔细摘下,却把根须留着,以待后人。 装入了玉盒,又得用符箓封好,不使灵气外泄。如此连番运转真元,也很是耗力,便使他额头上也沁出汗来。不过他能得如此奇遇,心里却很高兴,当下服食一粒丹药后,就继续劳作起来。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徐子青总算弄了个差不离的,才要直起身来。 不想他腿上略略发软,不由向后一退,却是给个什么物事硌了一下,他就半蹲下去,仔细地看。 只见他原本脚下踩了个鸽卵大小的硬块,看着如同石子,却是通体褐色,显得隐隐有些奇异。 徐子青用手一碰,又觉它微微发软,心里越发好奇,便以为或是什么奇物。只是他既认不出来,就要问上一问,便抬头唤道:“师兄,你来瞧瞧?” 云冽本在一旁等候,闻言也走过来,神识扫过,要来辨认。 不过他看了看,也不认得,就说道:“此物不知来历,但并非寻常,你且收好,来日再寻用处。” 徐子青觉得很是,就把它也收了起来,因它是从灵株附近所得,就也同灵株收到一个储物戒中了。 只想着,若是日后机缘巧合,总有认得的时候,到那时再如何用它,就自然得知了。 到此时,两人收获已是极为丰富。 再往前头有河流拦路,两边的山峰则呈向外之势,恰恰把河流包在其中。 这河流与另一边山壁相靠,再往前时,则河流越加宽阔,就与两边山峰都挨在一起了。 两人如若要往前走,必然会遭遇河水封路。 徐子青仔细回想方才所行路径,并思索碎图上虎形山脉地势,便知那万蛇谷正是在虎爪之处,他们所行到此,是到那猛虎的两条前爪合拢之地。 这便说明,越过此河,穿过两边山峰,再前行不远,就该是山脉之外了。 到那时,再不必被山脉中的规矩束缚,也能御剑飞行。 不过眼前河水滔滔,也不知其中有何生灵,便有些难办了。 毕竟是在这遍地危机的秘境之内,就算是那看似平静的河流,也未必不是一处险难之地。 不能飞行,步行则无路,莫非要攀援到山壁上过去么? 徐子青神色凝重,他看一眼陡峭山壁,再看向云冽时,目光里已有询问之意。 云冽看他一眼,略略点头:“且贴于左侧山壁攀爬,若有异状,则御风而行。” 徐子青听得,应声答应:“也只能如此了。” 因要警惕四周,二人定下由徐子青攀在前方,而云冽实力更强,便在后方护持。 徐子青也不迟疑,纵身一跃,手掌已抓住一块凸起岩石,他一手用力,稍想了想,另一手拈起法诀,拍在肩头。 很快,他肩头处就窜出树根血藤,往前方攀援,原来是他对功法已有不少了解,此时利用其中一种转换的法门,就把容瑾出体之地换了一换。 如此前有容瑾探路,后有师兄相护,就将徐子青安全许多。 徐子青做好准备,身后倏然风声响起,身后约莫一尺处,已有衣袂之声。 是师兄来了! 随后又是一种森然寒意逐渐溢出,正是云冽将剑意稍稍放出,把二人围住,也是另一层防护。 徐子青被这剑意一裹,心里突然一跳,面上也不由微微发热。 这不怪他心生遐念,以往他同云冽也时常亲近,只是每逢亲近,总是能见到他师兄的面貌,就算心里欢喜,次数多了,便也不至于如初时那般羞窘不安。 可如今却是不同,云冽只在他后方,他只能有所感知,却见不到他的容颜,又能触到师兄剑意、闻得师兄气息,如此一来,正如同被师兄环抱在怀,要他如何不生绮思? 故而他心思一动,动作就是一顿。 下一刻,云冽嗓音便传了过来:“子青,速行。” 徐子青立刻回神,顿时有些赧然。 此处约莫还是险地,他却那般动念,可真是、真是……一时间有些羞臊,他便马上沉心静气,正了神色向前攀爬起来。 师兄弟两个也算十分默契,凡徐子青前行一步,云冽自也是跟上一步,而徐子青抓握一块凸出岩石,他手掌离开之际,自有云冽再抓握上去。 这原本是二人为避险难刻意而为,但做起来却能丝毫不错,也足见二人对彼此之信重了。 如此沉默行了一段,师兄弟两个都以肉身体力行动,并不随意耗费真元,因此虽肉身稍有疲累,实则只要真元一动,就可立刻回转,很是方便。 不知不觉间,便已过了有半个多时辰。 下方的河流早已拍在两边石壁之上,河流滚滚向前,似乎也有些湍急起来。 忽然间,河水中猛然出现了一个涡流。 263 263、 ... 徐子青察觉到,心中顿时一凛。 ……是什么? 他念头一动,容瑾已护在周身,自己则低头下望,去看那涡流之处。 只见那涡流之内,有一道黑影徐徐而来,身形之巨,几乎横贯河流,让人见之生畏。 此物渐渐向上浮动,身子便有倾斜,而后一颗头颅自涡流之中缓缓昂起,呼吸喷吐,而水涡也越发扩大起来。 待那物探出头后,便不再继续上浮,而只是翘首相望,目露冷光。 它生得驼头、驴嘴、龟目、牛耳、鱼鳞、蛇身,通体墨黑,神骏威武,一身气度。 如此外观,看着很是眼熟,同时又隐隐有些尊贵之感,让人一见之下,就有些神魂震颤。 这形貌,分明是一头墨龙! 徐子青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一时间震在当场。 龙乃神物,修界凡有身含龙血的兽类已是备受追捧,尤其蛟类妖兽,数目较多。但也因着这蛟类有龙之血脉,方能在海域之中,占据一方霸主之位。 可哪里有人亲眼见过一条龙? 修界灵气虽盛,却也经不得神龙降世,更养不得一头神龙! 不过徐子青马上又回过神来,这水中之物头上无角,而神龙必有龙角……只怕这也并非神龙才是。 想到此处,他却也不能马上放下心来。 他进秘藏以来,便见到了诸多神妙之处,可知上古修士之能莫测,着实让人难以心安。 而这一头类龙之物,谁知其得神龙精髓几分? 它既能在这里安然无恙,想必也有不小的神通。 如此思来,徐子青越发戒备。 正这时,云冽却是开口:“此为虬。” 徐子青一怔:“……虬?” 他似是想起什么,双目骤然大睁。 虬者,无角龙也,乃是龙之亚种。 凡人曾有见之,以为其为尚未长成之龙,然而修界之中,却是知其根源。 不知何年传下典籍,言明此物正是神龙与妖蟒交媾而得,因血色不纯,不能于仙界常驻,故而贬入修界,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虬族原本极少,后凡修士遇上,必然聚众杀之,其一身精华虽不及龙身之物精纯,到底远胜其余诸多杂脉,便是人间至宝了。长久下来,虬族渐渐绝迹,而一旦神通大成,亦要生成腥风血雨,甚至堕入邪魔之道,统御一界天地。 因此徐子青得知此物为虬,便不由生出一丝惊惧来。 虬族一旦成年,便堪比出窍大能,寿数再长,则可至大乘、渡劫,且因血脉之故,毫无天劫……这一头虬族如此巨大,绝非幼年,那岂不是至少出窍修为? 他同师兄就算资质不低,但境界与它相比,就差之远矣…… 徐子青到此时,亦只能强自镇定罢了:“师兄,与他拼斗么?” 他已然做好准备,要与师兄同生共死。 下一刻,徐子青肩头便有一手压住,那手极为稳重,而徐子青此时方知,原来之前他已有些微微颤抖。 云冽说道:“此虬寿元将尽,已非你我对手。” 徐子青身子一僵,再来细看那虬,便知师兄所言不虚了。 方才他被情绪所扰,未能仔细查探,现下就发觉这虬族身形虚浮,已无早年矫健之姿,它威势虽重,却是自骨子里散发而出,乃是天生尊贵,而非修为强悍而生。 它头颅虽是凶猛,可眼里已无锐气,目中神光微黯,果然已现老态。 这修为看来,也不过堪堪比金丹后期强些,但比之元婴,又要逊色不少。 若是他同师兄当真与其打斗,只消拼得受上一些伤势,定是能够将其拿下的。 而后他二人便能得龙鳞龙血,甚至龙之内丹,皆入囊中。 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诱惑。 只是…… 徐子青神色里,却有几分复杂。 龙族虽老,龙威犹在。 即便只是亚龙,也是如此。 故而它即便困于浅滩、只占据这一方窄小河域,仍是能震慑一方妖兽,使其不敢侵犯。 因此,才有后方数个妖兽巢穴不敢越雷池一步,也才有这一片灵草灵药保存完好。 徐子青能得到那许多灵药灵草,未必不是有这虬族恩惠的缘故,而他转世之前,所居国度世代供奉神龙,不说早有因缘,却也是心怀不忍。他或者对身具神龙血脉的各类异兽十分垂涎、也不吝出手,但若要将这与神龙绝类、已然垂垂老矣的虬族剥皮抽筋……他果真是不能动手。 心有遗憾,可事不愿为,便是如此了。 只犹豫一瞬,徐子青便回过头去,看向云冽:“师兄,它难得平安无恙,活到此年,我……”他一顿,“我欲由它寿终正寝,师兄以为……如何?” 他此时想道:他的确有恻隐之心,可若是师兄所需,他便不愿为之,亦会为之的。 而云冽面色虽冷,但对他这师弟许多心思,都能了然。 他见徐子青这般踌躇,自是一眼看穿:“赶路罢。” 徐子青骤然抬头,目光微亮。 师兄竟愿意放下这虬族? 他一转念,又心里欢喜。 是了,师兄如此刚正之人,虽以杀止杀,却也不是滥杀自私之人。 虬族年迈,眼见可享天年,这本来就是一种福气,且对方毫无恶意,如若为一己之私而夺这老弱之辈的性命,岂非是同本心相违背了? 他有不忍,师兄七情虽是冻结,却极有原则,放过此虬,也是理所当然。 徐子青面色柔和,便对下方那虬族说道:“我师兄弟二人不过是路经此地,无意与尊驾为难,这便要离去了,还望尊驾莫要阻拦。” 虬族灵性极高,非妖兽,非神兽,亦非灵兽,可于人语理应是通明的。 果然虬族闻言,正是纹丝不动。 徐子青见状,就放下心来,再度往前方行去。 不多时,师兄弟二人已然快要离开那虬族视线,忽然间,一道苍老嗓音传来。 “小儿心意,老朽感念,以此相赠。” 徐子青一惊,就觉身后风声,立刻回头。 便有一团金黄龙气扑面而来,温和醇厚,满含善意,让他情不自禁,就手一抓。 徐子青手掌里顿时握住一团柔滑之物,出手之内,十分温润。 他低头一看,便看到那金黄色的龙气呈球状被他抓握,内中有拇指大的龙血一团,又有三枚黝黑鳞片、数根龙须,居然很是丰富,其中价值,更是难言。 这、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当下间,徐子青便诧异抬眼,看向云冽,眼中有些不解之色:“师兄,此物……” 云冽神色不动,他左手附着山岩,却挪出右手,抚上徐子青发顶:“心正则气运不损,你大可收下。” 徐子青微微一笑,便不说话了。 或者师兄所言不错,他因着心中并无贪念,反而得了老虬好感,得了这三件物事。 此为老虬情愿所给,丝毫不沾怨气,于他而言,更是馈赠了。 徐子青心有所感,收了赠物后,立时回首扬声道:“多谢尊驾,就此别过!” 老虬此时头颅一点,身形一沉,就潜入河深之处了。 作别这老虬之后,师兄弟二人行动更快许多,又有近一个时辰,就能见到长河尽头。 这河域正是老虬蜗居之地,故而一路之上,再无险难了。 长河尽头水源断绝,分化为数条溪流,往四处而去,左右山壁也已尽了,此时正是出了那猛虎山脉,二人尽可凌空,不必再受山中规矩所束缚了。 徐子青到这时,才觉之前那一日一夜着实有些惊险,那不远的路程,居然波折不断。不过他倒是心里有些踏实,不止是因着得了许多好处,也是历练之后又多了许多经验之故。 两人神识往外延展,竟不能探明这一处地域如何广大,原来不过是一片碎图上所绘情景,当人置身其中时,却也觉得自身极其渺小、难以窥见世界方圆。 此时,便有一个问题了。 他们师兄弟两个是为寻庚金之精与剑形木而来。 庚金之精要往金气旺盛之地寻觅,两人自狐王手中所得碎图虽有痕迹,但毕竟那碎图同此处并未相连,寻找起来,有些困难。故而他们既是同轩泽一同进来,便还是要与他会合,先就近去见剑形木才是。 只是……此地如此广大,要如何寻找轩泽? 若是放出讯号,他们二人在这秘藏之内也算势单力孤,恐怕一个不慎,要引来不怀好意之人了。 正在徐子青思忖时,云冽已抬步往前走去。 徐子青立刻跟上,一面也没忘了放开神识,警惕四周情形。 山脉之外便是一片广袤土地,一望无尽,上头也有一些小山脉,却是不比那猛虎山脉来得险峻。 因着有草地成片,对徐子青而言很是有利,故而这一段就有他使木遁之术,带他师兄云冽遁行,也省了不少的气力。 很快行了颇远,可惜仍是不见轩泽踪迹,眼见前方就有一片密林,为防内中有什么不妥,徐子青还是在密林之外,就已然是停了下来。 不过才刚刚停下,徐子青还未及同师兄商讨什么,那林中,就已然传出了几句人声。 徐子青心里一动,就抬眼看去。 便就在这时候,密林里突然走出了几个人来。 一时之间,徐子青戒备之心大起。 那些人……好重的戾气。 264 这正是三个魁梧大汉,相貌上都有几分相似,粗粗一看,就知他们定然有血缘牵系,只是不知是兄弟,还是其他亲族。 徐子青暗暗打量,这三人除却一身戾气外,血腥之气亦很浓重,眼中贪欲旺盛,周身隐隐有邪恶之意,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心怀良善之辈了。 云冽见到,双目一冷:“邪魔道。” 徐子青一皱眉,果然么。 三人出来之后,自是一眼见到这师兄弟两人,当下头前那个便是舔了舔唇,那目光便从徐子青的面容寸寸往下,似是要将他衣裳剥下一般:“桀桀,好嫩的雏儿……” 这视线肆无忌惮,徐子青周身恶寒,只觉像是要被那目光舔过,着实恶心不已。他立刻后退一步,劈手在前方划出一道灵光,将那其中淫恶之欲阻拦在外。 同时,徐子青更是心生三分厌恶。 不过不待他来出手,云冽六识敏锐,已是眉心金光一闪,放出一道森寒剑意,直冲那口出秽语的大汉而去。而云冽杀气更是凛冽,气机锁定,杀意冰冷。 那大汉反应也是极快,他见到剑意劈开,当下托起一个一个金锣,居然一下敲打,就放出音波,同剑意相撞。 只听得“轰”一声,音波立时绞碎,剑意却也毁了大半,而另小半却行得极快,倏忽间已至大汉面前,把他小臂炸成粉碎。 “大哥!” “大哥小心了!” 另两个魁梧大汉声音急传而来,却未料到云冽出手如此厉害,竟是即便及时对上,也不能将那危难消弭。 可那“大哥”却“嘿”地一声,眼中闪过凶光:“剑意啊……这剑意杀气之盛,果然是当年那个胆大妄为的毛头小子!” 另两人一听,立时双目发赤。 “大哥,他就是那个杀死了我们四个兄弟的剑修?” “三弟,大哥绝不会认错人,这必然就是那个五陵仙门的云冽了!” 刹那间,三人的周身,都鼓荡起了深深魔气。 “想当年,我斛山七魔何等威风,而今只剩三人,都是云贼之过!”那“大哥”狠狠说道,“云贼杀我兄弟那般狠毒,哼!而今倒是护着小情人了!” 另两魔也说道: “他杀我们兄弟,今日合该落入我们的手里!” “云贼!若是你还在五陵仙门倒也罢了,你既敢来此秘境,又被我等兄弟撞上,就拿性命为我那可怜的弟弟们血祭罢!” 当下那三魔都不在言语,一齐朝云冽方向紧逼而去! 云冽自也毫不慌乱,他手持灵剑,抬步迎上。 下一刻,那三魔一人就战在一处,招招杀机,绝不留情! 唯独徐子青,却是在之前就被云冽袖袍挥过,整个倒退数丈,站在了战局之外。 徐子青心里,便是惊疑无比。 他此时哪里还不知晓?他师兄是遇上了了仇人了! 先前因大魔淫邪而生出的怒意,在此时也全数变成了对师兄的关切之情。 要说这斛山七魔,也的确有痛恨云冽的缘由。 数十年前,斛山七魔纵横于一郡之地,因七人俱是金丹魔修,又乃是同胞兄弟,故而在当地作威作福,不说是卷起了腥风血雨,却也是无人敢惹,时常做出一些灭人满门、逼迫一郡居民的恶事。 而且斛山七魔非但是杀人如麻,也性好美色,纵欲无度。凡是家中有好看些的男女,往往都可能遭到毒手,甚至这些魔头仙凡不忌,只消容颜美貌,都是要将人掳走。 众所周知,金丹真人极是强悍,何况魔修里炼体之人甚多,尤其力量充沛,欲望也越加强盛。 可想而知,这些魔头若是掳来的是修为比他们低些的修士,就是采补干净,再弃尸炼魂,若是凡人,则往往经不得一次情事,就往往爆裂而死。而七魔中最小的魔头尤其喜爱凡间男女,若是操弄时身下之人承受不住、爆裂开来,那猩红血肉扑于他的身子脸面,就更是让他兴奋欲动不已。 如此种种罪行,让人发指。 可这斛山七魔又极为狡猾,他们即便是生掳修士,却从不对大宗大派的弟子下手,使得大宗大派之的元婴老祖不至于对他们多做留意;而一旦有大宗门年轻一辈的高手接了任务前来剿魔,他们又偏偏从不正面对敌,逃遁极快,让人无法追寻踪迹。 故而长久下来,真是无人能够奈何。 可惜这一切都在云冽下山历练时打破。 那段时日云冽已是领悟了剑意,一身修为十分强横,已达到能够撼动金丹的地步。在途经那一郡之地时,恰是有年纪较轻是四个邪魔要灭杀一个九品宗门之日。 云冽发觉魔气聚集,自是前去一探究竟,便见到那四魔、五魔正用魔功撕裂该宗仙道修士,另外六魔七魔却是各自拉扯了一个相貌妍丽的女子,压倒地上,正行禽兽之事。 那处悲声阵阵,更有不少弟子目眦尽裂,却是因着修为不够,不能反抗。 其中四魔尤为猖狂,他正是手里抓着一个身形瘦削的金丹老者,正是咬了他的喉咙吸吮血液,再有一位青年金丹正迎上五魔,却分身乏术,手中的招式,竟已是有些凌乱起来。 如此下去,此宗必灭无疑。 而这一个九品宗门并非头一个如此凄惨,也不是唯独一个。 云冽虽不知七魔尚有更为造孽之事,可见到这一幕景象之后,却也是杀意冲天,立刻剑意横扫,首先将那正行淫事的六魔头颅斩下。只看那六魔下方兀自冲撞,面上淫笑尚存,可他那一颗大好的头颅,却是骨碌碌滚出老远,颈腔里喷出的血液,亦是溅了数尺! 这一道剑意过来斩杀魔头,可是把其余人等都震了一震。 被六魔行淫的女修却是头一个惊醒过来,她不顾身上一片狼藉,居然把飞剑拎起,对准六魔尸身一阵乱劈,口中笑道:“果然该死!死得好!” 女修悲愤之声下,众人也都反应过来。 见有如此厉害的剑修前来相助,那九品宗门之人士气大振,齐齐抱着必死之心,就越发顽强起来。 而那三个魔头,却是有丧弟丧兄之痛,再不顾手头之事,是齐齐合围,要来诛杀这杀人凶手。 不过到底有青年金丹缠住五魔,便是受伤,也不肯放他,另两魔倒是左右夹攻,只是他们却不曾料到,这一个分明只是化元的小辈,居然可以在正面迎敌中,要了他们的性命! 也是这几个魔头因为修行时日较短,都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七魔更是刚刚结丹,乃是三个兄长为他庆贺,方来屠杀这一个门派,权作取乐的。 可惜他们多行不义,终是在此日遭了横祸。 云冽便只有化元期修为,但有剑意傍身,也只是拼着受伤,将那两个邪魔斩落,之后云冽再去相助青年金丹,便不多时,就把最后的魔头也都除灭了。 这九品宗门侥幸不曾全灭,欲要感激云冽,云冽却并不停留,转身而走。 因此当另外三魔得知兄弟噩耗时,这一个小宗门早已是逃到了不知何地,待三魔终于探听到云冽身份时,云冽早已不在那一郡之地,更是历练结束,回去了宗门了。 五陵仙门乃是大型宗门,他们这三个魔头虽有金丹后期、金丹中期的修为,却如何敢同这庞然大物相抗? 于是这仇恨一忍,就是数十年之久。 在这些年月里,三魔苦苦修行,更是炼就不少魔功,修为也都大涨,齐齐晋升到金丹后期巅峰的境界。 此回他们来到秘境,也是为了寻得一些宝物,以便增强实力,找云冽报仇。 不想他们刚刚自密林出来,居然就碰上了仇人…… 三魔时时关注云冽,自然知晓他已突破金丹,却都以为云冽不过金丹初期修为,必然不是他们三个后期巅峰的对手。 所以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见到云冽,自是一腔积累多年的仇恨,都要发泄出来! 徐子青并不知其中缘故,却能从三魔言语中推知几分,而今他只能好生护住自己,也以免那些魔头拿他作伐,去带累了他的师兄了。 而他的目光,更是片刻不离那对战四人。 却见三魔手中黑光一闪,便都握住了一根降魔杵,朝着云冽重重砸来! 这降魔杵色呈青黑,每一砸动,都有黑光沉沉,而黑光里更有血色,看着十分邪异可怖。 原本降魔杵乃佛门金刚降魔之物,可落入这三魔手里,也不知被他们如何炼制,便是直如魔器,竟要把一个“降”字去掉,方同此物十分般配了。 这降魔杵更为可怕的是,三魔身形转动间,三根降魔杵就互相碰撞,而碰撞之际,降魔杵的顶端佛头怒相更显,佛口里便吐出浓浓黑烟,不多时,就把三个魔头连同云冽一齐笼罩住。 云冽灵剑与降魔杵相击,正是“锵锵”作响,他此时身形挪移,一举一动,莫不是干脆利落,杀气惊人。可即便如此,那黑烟却不受影响,在这降魔杵魔光所照之内,越发浓郁起来。 徐子青在战局之外,也渐生忧虑。 只因那黑烟到了最后,竟然变得深黑无比,犹如活物。 他想要将神识送入,也被一瞬挡了回来! 265 徐子青虽知师兄实力出众,到底底蕴不足,不能够估量这其中战力之别,越发不能推测战况。 后来终是不能忍住,他一动念,将容瑾放了出来。 这容瑾不愧是上古凶物,一身血戾之气少有能敌,它便还是幼体,吞噬那许多血食之后,能力也是大增。 三魔手中降魔杵的确厉害,放出的黑烟可将神识屏蔽,可偏生嗜血妖藤格外不同,正是不惧诸多邪异之气阻碍,就把一根藤蔓慢慢向前攀爬,总算送入了浓烟之内。 徐子青同容瑾心念相通,容瑾所见,便也是徐子青所见。 果不其然,当妖藤探入黑烟后,就有一种极模糊的影像,出现在徐子青的识海之内。 那黑烟之中,三魔正同云冽战作一团。 只见三魔将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但细处却极是诡异奇特,每一招每一式间,三根降魔杵间都很有牵系,似乎形成一种极微妙的阵势,显出一种绵绵不绝之感。 而那阵势也不愧是魔道功法,正是血光森森,打得愈久,那黑色佛头表面,就逐渐沁出缕缕殷红,如同血丝,正在佛面上不断攀爬,密如蛛网,森然可怖。 佛头里,吐出的黑烟也渐渐同方才不同。 黑烟中,血气蔓延,就如同血丝自佛头上延伸出来,包裹在烟雾之内,并很快向云冽缠绕而去。 那血丝古怪之极,漂浮半空时仿若形成张张人面,却是狰狞若鬼,怨气冲天! 徐子青便只是在容瑾意识中观之,也知其乃极为危险之物,对他师兄更加关切。 而后果真如他所想,那血丝一旦接近云冽,似乎就连云冽身上灵光也要稍稍迟滞半分——这时确是还看不出不妥来,可一旦持续下去,血丝逐步缠绕云冽周身,那时只要有一点疏忽,就有性命的危难! 不过既然是徐子青能发觉之事,云冽身在战局,自不会发觉不了。 很快,云冽的气势一动。 徐子青便见到,那些血丝虽仍是苦苦纠缠,却是在刚刚接近到云冽四周三寸处时,就纷纷被一种无形之物弹开,无奈地回到半空黑烟之内了! 这当真是……幸甚。 有容瑾反映烟中情景,徐子青心下略安。 这世上你若是爱慕一人,自是他种种经历都在眼前,才能放心,否则便是他再如何强大、坚不可摧,亦是不能安稳。 那三魔久战不下,越发察觉云冽厉害。 他们原本只当云冽当初杀死四个弟弟乃是因弟弟们未曾多加防备之故,并不觉云冽当真是实打实击败他们。但他们也并未小瞧名门弟子,便也早已做好准备。 不料今日见到云冽真身、与其对战,方知他们还是看低了他。 一时间僵持起来,三魔也是仗着佛头里血丝厉害,能稍稍拖延云冽,否则若是只凭本身力量,怕是还要不敌云冽了。 兄弟三人极有默契,其中老三沉不住气,首先传音过去,就道:“大哥,二哥,我真元消耗甚巨,再奈何不了此人,怕是要栽在此地了!” 大魔最是稳重,他目中厉光一闪:“今日拼得重伤,也要为弟弟们报仇,我还要将云冽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不错,斛山七魔虽然作恶多端,但兄弟之间却是情谊甚笃。 早年有一对魔道巨枭结合生子,大魔年岁最长,待他出世数十年后,方有下头几个弟弟出生。尤其六魔七魔,更是年幼,出生后不过几年,那对巨枭便已身死。年纪小的魔头们几乎被大魔当做儿子养大,寄托厚望,事事依从。而今居然不过是一次享乐,就被全部杀死,要他如何不恨,如何不疯狂若此? 二魔生性狡诈,也十分了解兄长的脾性,当时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头:“大哥莫急,之前我等打听得云冽结丹,他修炼的那个剑道,必是有人引动七情,方可如此。往日里素来只听说他独来独往,今日却是身边带了个年少修士,必是他心中看重之人,更是极可能便是那助他结丹的源头!” 大魔面色狰狞:“你可有把握?” 二魔很是得意:“十有八九。” 大魔心领神会,顿时桀桀一笑:“我二人对付云贼,让三弟去将那小辈抓来,到时就算云冽心冷绝情不受我等要挟,也可当面将那小辈杀死,动摇云贼道心!” 三魔性情冲动,智计也不及两位兄长,可他到底经验丰富,一听大魔此言,便明白过来,立刻动身:“我这就去!看那云贼沦落到什么下场!” 且说三个魔头一面同云冽对战,识海里却是短短一瞬就沟通出这毒计来。 为给三魔方便,大魔二魔口中大喝一声,就欺身而上,团团把云冽围住:“云贼受死!” 说话间,降魔杵正是高高举起,兜头砸下! 云冽侧身举剑,反手相迎,那一双降魔杵都径直砸在灵剑之上,发出一声刺耳声响。而云冽一人抵二人之力,神色却仍是没有变动,只是那手臂绷紧,可显出他并非丝毫不费气力。 许是降魔杵力量太过强大,不多时,灵剑竟是“嗡嗡”响了起来,似是遭受了什么不可承担的境遇、马上就要不能忍受一般。若是有人细看,便可察觉那灵剑之上,居然已然出现些许裂痕。 而另一头,三魔脱身,就化作一道黑光,直冲黑烟之外。 在他想来,这黑烟除非元婴以上的老祖,否则以神识根本不能穿透,他这般隐蔽而出,便是外头那小子再如何敏锐,也不能躲过,他自然能手到擒来。 可三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子青的确神识不能进入,但他却比普通的化元修士多出一种能力。 他有上古凶物嗜血妖藤在手,而这嗜血妖藤,恰巧就是那种不惧怕负面之气的奇物,它钻入黑烟里,它所知道的诸多情景,也就代表徐子青也知道了。 故而三魔刚刚调转方向,徐子青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些魔头的心中算计。 也并非徐子青多么心思深沉,而是他早早知晓邪魔道的恶处,尤其事关师兄,他更是会再三思量、无数小心,唯恐因自己的缘故而有损师兄,更不吝将魔头想得更为险恶,才会如此。 徐子青自明白他的修为不堪与三魔相抗,当下毫不犹豫,道一声:“容瑾!” 刹那间,足足数十血藤从他双掌之中急速窜出,一刹那变得铺天盖地,那立时溢出的无尽血气,让那才要冲来的三魔,都不由得大为诧异。 “此物这般凶戾,分明是我魔道之物!”三魔心里惊疑不定,“此人莫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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