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就化作了汹汹火焰,每一朵都有碗口大小,爆发出强烈的热力。 他便开口:“去。” 就有十余朵火焰猛然冲去,一瞬已然逼近那两人面门。 极乐老祖大惊:“不好!” 说完立刻将他爱侣推开,骤然打出一个钵盂来。 那钵盂中倾出百丈瀑布,生生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轰!轰轰!” 十余朵白色火焰在瀑布上炸开,眨眼间发出剧烈鸣响。 那瀑布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怕之物,被炸了两下,就消失无踪。 而那一个钵盂,也在数度颤抖之后,灵光全失,也爆碎开来。 但是那白色的火焰,却丝毫也没有损伤。 仍然盘踞在半空之中,滴溜溜转动之后,又往那两人处逼迫过去! 极乐老祖连连后退,俊伟男子也察觉那火焰的恐怖。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尸骨魔火!” 极乐老祖声音里也终于有了惊惧:“你是、你是--” 南峥雅轻轻一笑,瞬时立在两人身前。 这时俊伟男子早已将长枪刺出,却被他一把抓住枪尖,顿时惨白火焰攀援而上,让极乐老祖立刻拍出一道真元,把那枪打落。俊伟男子刚刚放手,他那长枪就发出一声哀鸣,被融化得连灰都不剩。 南峥雅再念一声:“去。”他笑道,“我为救人而来,总要先将你们处理了好。” 白色火焰立刻飞回,如同流星飞逝,又似一个个狰狞的骷髅头,要把面前之人全部吞噬。 极乐老祖躲闪不及,一条胳膊已被这火焰点燃,剧烈痛楚不仅焚烧他的肉身,更是连他的元神也一并生出灼烧之痛。 倒是俊伟男子再度被老祖推了一记,没有被火焰挨着。 俊伟男子大急,伸手要去解救。 然而极乐老祖却闪身躲过,口中大叫:“快走!快走!” 俊伟男子哪里肯走?他张口一吐,化出数十口血色飞刀,血腥之气立时弥漫,让人几欲作呕。 南峥雅微微抬头,他兜帽之下便再出现数团红色火焰,如同雨点一般,将众多飞刀焚烧。 极乐老祖见男子不走,竟是反身一扑,双臂大张,要将南峥雅抱住。 “安郎,你快走!快走啊--” 南峥雅被极乐老祖之举惊了惊,却没能躲过老祖这毕生力量的一扑。 老祖双手将他箍得死紧,丹田里剧烈颤动。 他要自爆! 南峥雅如何能让他自爆,立时通身都泛出白色火光,竟是化作了个火人一般。 而这火焰也马上蔓延到老祖全身,让他痛得连声惨嚎,再也不能使出自爆的力气来,而仅余的一些力量,也全凭一股执念,要将南峥雅拖延住。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两三呼吸之间,局面就立时扭转。 方才还嚣张强势的极乐老祖二人,竟在这一刻被人折腾成这般惨状。 那俊伟男子眼见极乐老祖落得如此境地、还在为他拖延,心里不由大恸。 他却知不能浪费爱侣心意,当时忍痛再瞧了老祖一眼,就化作一股黑风,急速逃离而去。 “我一定为你复仇--” 南峥雅冷笑一声,伸出手来,探入那火光之中,把极乐老祖头颅连着元神,都一把捏碎。 之后他再将一朵白色火焰送入老祖腹中,连他的元婴也烧得干干净净了。 从此天上地下再无极乐老祖此人,就算轮回转世,也不可得。 处理了之后,南峥雅看向金氏兄弟。 这一对兄弟在南峥雅出现后,就没了插手的余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二人还未如何反应,战局便已结束,如今与南峥雅对面而立,心里都生出一种恐惧。 南峥雅轻声道:“我与故友叙旧,你们还不走?” 金氏兄弟对视一眼,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也见到徐子青那般痛苦,叹了口气,只遥遥对道一句“有缘再见”,就腾身而起,遁光而离。 这个黑袍人太可怕,他们着实不敢不遵从…… 徐子青自也听到了金氏兄弟的话,他抬起眼,勉强笑了笑,手掌却半点不肯离开师兄的丹田。 “今日之情,谨记在心……就此别过。”而后他又看向来到他前方的黑袍人,声音更是微弱,“南峥兄,多谢你。” 南峥雅也不废话,他抓住云冽手腕,就在探查。 徐子青心里生出极细弱的希望,看向南峥雅时,眼里也有一分希冀。 南峥雅干脆道:“金丹已毁,元神伤损极重,多半活不成了。” 徐子青如遭雷击,神情已然有些麻木。 南峥雅见他这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由嗤道:“哭丧着脸做什么?虽是活不成,却还未死透,你倒先丧气了!” 徐子青一惊,立刻抬头:“师兄还有救?” 南峥雅此时也不跟他兜圈子,就直说道:“那老怪下手忒狠,云真人生机断绝□,若非积累雄浑,理应已然丧命了。不过他此番受创太重,元神已不能支撑肉身,若要还你一个完好的师兄,还得要他元神入世一回。” 徐子青深深地呼吸,终于冷静下来:“要师兄以元神投生么?” 南峥雅点头:“不错。只要他投生母体之内,成型时便有先天之气,可修补元神之创。之后待他走过人世一遭,元神自然可以补足,而后再将本体吸收,就可省却不少重修的工夫。” 修行之人只要元神尚在,便不算彻底消亡,只是元神脆弱,若无灵物附着,往往不能在白日里遁行。故而不论是元神夺舍还是转世重修,总要有一大能护持,方可成功。尤其是投生之法,非元婴以上的老祖不能施术,十分麻烦。除非修士已然结婴,元神一分为二,一半融入元婴,一半仍在紫府,这时元神附着元婴之上,夺取一具肉身便并不困难。 如今云冽不过金丹修士,元神自然也要有元婴老祖施法才能入那投生之道。 南峥雅之意,便是要云冽走这一趟,待回来时,他肉身尚在,与他本是一体,就只消用投生之体吸收前世之体,便可以很快恢复到从前的修为了。 徐子青也明白南峥雅言下之意,听他解释一遍后,心里也渐渐安稳下来。 只是投生罢了,只要师兄还在,便已足够。 南峥雅看他神色略有好转,才将余下的话说了出来:“如今你便要做一个决定。” 徐子青抬头:“什么?” 南峥雅道:“或是你将云冽带回宗门,求门内长老出手施术。或是……由我施术。” 徐子青毫不迟疑:“便请南峥兄相助!” 南峥雅倒是怔了怔:“这倒奇怪,为何不回宗门?” 徐子青垂下眼:“就算是同门之人,也未必有南峥兄来得可信。” 南峥雅闻言,也是轻叹:“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 徐子青抱紧云冽尸身,眼里闪过一丝悲意。 极乐老祖虽死,极乐峰尚在,他那逃离的爱侣,亦是虎视眈眈。 就算以师兄身份能得宗主相助,毕竟师兄有一世轮回,又怎么知道不会生出变故? 他虽明知自己思虑太过,却宁可亲自守着师兄,也不愿将师兄交予他人之手了。 然后,徐子青缓缓说道:“南峥兄……劳烦你了。” 321 321、 ... 渠山镇,云家庄。 午后的日头格外炽烈,打在人的身上好像焚烧一样地疼。 在练武场上,却有几十个少年苦练。 他们赤着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而他们肌肉虬结,能看出里面蕴含着充沛的力量。 “嗬!嗬!嗬!” 这些少年扎着马步,握紧拳头,拳拳都要打出劲风。 有几个魁梧的少年更加厉害,他们打出的拳风上似乎还发出了隐约的轰鸣。 少年们的汗水也是炽热的,但他们的神情却都异常坚毅。 每一个拳头,都刚猛无比,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地努力。 这时候,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挎着篮子走来,她的皮肤很细腻,身材也很娇小,但是手里的篮子却足足有水缸那么大。 她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一样,笑意盈盈地将它放在了地上:“吃饭啦!” 少年们顿时轰动起来,他们都将拳劲一收,流着汗跑过来:“小玉,今天是什么菜色?” 少女笑道:“是程大叔亲手做的,你们有口福了!” 很快篮子里的饭食被分了开,只留下一份孤零零地摆在里面。 少女看了看,眉头皱起来:“天恒又没来吗?” 少年们大口吃饭,有人就回道:“来了,但还是练不出劲力,不到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少女叹口气:“可能又去后山了,我去找他。” 少年们答应着,任她离去。 少女名叫云天玉,是云家庄这一代出名的美人儿,把庄里女子的功法练到了后天五重,是嫡系了不起的天之骄女。 但她性情温柔,每天练武过后,就会亲自来给练武的子弟们送饭,在庄里人缘极好。 而她现在要去找的,是他的亲生弟弟,叫做云天恒。 云天恒今年九岁,和其他嫡系子弟一样,都练的是祖上传下来的《风雷诀》,此诀至刚至阳,只有男子能够习练,而在习练时也非常痛苦,要忍人所不能忍。但一旦练成,就能力挫同等境界的高手,是一种相当厉害的功法。当练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这种功法成为先天高手,可见它的珍贵。 所有的嫡系子弟都在六岁时开始练武,往往两年内可以炼肉的境界,在这个境界时,就能够在经脉里生成劲力,为将来进一步的磨练打下根基。 云天恒作为“天”字辈的嫡系子弟,一样跟着练武,但不知为什么,和他同代的子弟全都生成了劲力,却只有他,无论怎么吃苦,都完全没有感觉。久而久之,他就渐渐有些逃避了。 其他子弟都很同情,就连教导的武师傅,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天玉见云天恒再次躲避了,无奈之下,就将最后一份饭食拿起,到后山他经常去的溪边找他。 可这一次,她却扑了个空。 家主云镇海院外,有个六尺余长的男童弯着腰,越过阴影一路小跑,就在一个拐角处停下。 然后他猛然弯腰,再纵身一跃,已经攀上了墙头。 男童所在的地方,正能见到院中一处屋子的窗口,他就安静地藏在后方大树的绿荫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窗口看了许久。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他瞅着快要到其他人用饭的时候了,就赶紧跳下来,再又沿着一些僻静的路径,来到了山庄外,两座高山夹着的小山谷。 这男童就是云天恒,他看着前方弥漫的白雾,暗暗吸了口气。 迷雾谷的迷雾,是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出现的。 在此之前,这里还是云家庄的孩童们时常游玩的地方,但从这白雾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入小山谷中。 曾经也有一些高手前来窥探,但都是一无所获,如果是强行要突破的,都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进来了。 这迷雾谷,也成了一个禁地。 云天恒迟疑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很矛盾。 那里似乎有隐藏很深的自卑,也有隐晦的挣扎与期盼。 良久,他掐住手指,快步跑进了迷雾中。 云天恒刚跑出两三丈,就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心里一松,记得昨天也是如此,他越是挣扎,那东西缠得越紧,但最终总是无事的。 于是就不动了,任凭那东西飞快移动。 耳边一阵“嗖嗖”风声后,云天恒被放下来。 他稳稳当当地站立着,迟疑地开口:“前辈……前辈?” 这时候,前方就传来一个很柔和的嗓音:“天恒,你来了。” 云天恒立刻恭敬说道:“是的,前辈。”他一顿,“我带来了前辈想要的消息。” 下一刻,他就看到前方一亮。 刚才包裹住他的迷雾全都散去了,留下来的,是一条清晰的道路。 而道路的尽头,就是一间竹屋。 云天恒推开竹屋的门,正当面的榻上,就盘膝坐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人影。 那是个相貌俊雅的青年,神情温和地看过来。 青年微微笑了笑:“坐罢。” 云天恒有些拘谨地坐下:“前辈昨日要我去找的人,我找到了。” 青年神色微动:“哦?” 云天恒就说道:“和我同年出生、月份相近的男童一共有七人,其中六个都跟普通的云家庄人一样,没什么特别,只有我大伯的长子云天罡比较特殊。” 青年侧过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天恒心里的紧张稍微消去了些,就继续说道:“天罡堂兄出生时身体就很羸弱,受不得风,大伯特别招揽了名医为他调养,渐渐地才稍微好了些。但即使这样,天罡堂兄也无法跟我们一样学习《风雷诀》,而且也极少出现在外面。”他想了想,又说,“就算是我,一年里也只能在家宴时见到他一次,只知道天罡堂兄生得非常白,跟我们都不同,性情也冷冷淡淡的。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堂兄他不能习武,所以才会这样。” 青年听完,终于点了点头:“那么,应该是他没错了。” 云天恒闭嘴,不敢多问。 昨天他因为太烦躁跑了出来,不知不觉就到了这迷雾谷外,然后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叫他,结果就进入谷中,被带到这个竹屋里,见到这个青年。 当时青年就询问了他庄子里的情况,主要就是九年前出生的那一批男童,他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但本身也没很了解,就随便说了几句,准备回去告诉大伯族长。结果被青年一指点在额头上,就再没法子把事情说给别人知道了。 云天恒当然被吓到了,可青年却说他并无恶意,甚至如果云天恒肯好好去了解一下再给他回话,他就能教他习武。 于是很自然地,云天恒心动了。 今天他很快去打听了一些消息,然后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来了。 这个青年,自然就是徐子青。 十年前,他同师兄云冽定下婚约,要一同回去宗门成婚。不料半途中极乐老祖与他爱侣前来截杀,使得云冽重伤濒死,元神溃散大半,不得不以元神托生,来借助先天之气恢复。 当时南峥雅便出手推算,得知于这衡武小世界中云家庄中孕育之人最能与云冽元神贴合,就使出手段,将元神送入托生之道去。但此术十分诡秘,让他二人只知云冽确是成功托生,却不知具体为何人。 徐子青很快同南峥雅分别,南峥雅替他遮蔽踪迹,他便凭借一己之力,闯过升龙门,终于来到衡武小世界中。 然而尽管这小世界规则颇弱,升龙门也让他吃了一番苦头,本来徐子青便因意欲强行突破而动摇了根基,这一下之后,更是身受重伤,勉强赶到了云家庄外,就不得不困守山谷之内,先行疗伤。 但动摇根基非同小可,徐子青既知师兄已然能活,自然不会丧失希望,更不会放任自己伤损本源,以免待师兄归位后、同他相差太远。于是他便沉下心来,在谷外布下阵法,安心调养。 就这般过了十年之久,徐子青根基渐渐稳固,正要出谷去寻找师兄。 恰此时,就有一个孩童误入,他不知为何心有所感,随后一个动念,就将人召来。 见到云天恒后,徐子青心里又有一些预感。 他以指点住云天恒眉心,就将他前世今生尽皆探查一遍。 这一看,就让徐子青也吃了一惊。 这个云天恒,前世竟是他一个熟人……此人不仅同他有些纠葛,同他师兄,也算有些纠葛。 却是当年承璜国皇子东黎昭。 好生奇怪,那东黎昭分明是帝王命格,原本不该这般快地转世投胎,反而他那兄长东黎熙方为早夭之兆。 然而一别不过三十载,他竟已转世了么。 但仔细看过后,徐子青心里隐约又预感到一些什么。 东黎昭转世到此地……说不得同他们师兄弟有些关联。 这原本只是个凡俗界的皇子,然而因着遇着徐子青,而得遇仙缘,若是徐子青袖手而走,东黎昭便不会对修界那般神往,也不会有何牵扯,但偏偏徐子青却为他解决了国难,东黎昭心中向往修仙,来世就有这一段缘分。 那一段往事,他师兄云冽天魂寄托储物戒中,算是传授过他些许剑术,就牵扯他也一同投生在此了。 恐怕,也是为让东黎昭转世之体与徐子青相见。 因为得知这些,徐子青自是顺天而行。 左右他若是自行去寻觅师兄,怕是身份上有些关碍,但若是借助云天恒,就不显突兀了。 故而徐子青在探出东黎昭有木土双灵根后,就以习武为诱,让云天恒替他跑这一趟。 果然得到消息。 看来,他便要寻个时候,去看一看那云天罡。 322 322、 ... 徐子青这般思忖过一会,抬眼时,就见到云天恒坐立不安,眼中满是渴盼,却又不敢多言。 他便一笑,说道:“你且将手递我,让我看一看。” 之前徐子青不过查探了云天恒的灵根,确信他有修仙资质,但具体为何才使得习武有碍,他却不得而知。 故而此时还要再仔细瞧瞧。 云天恒闻言,立刻将手伸出:“多谢前辈!” 徐子青见他激动,也不计较,就三指按在他脉搏之上。 下一刻,分出气息探查进去。 云天恒只觉这青年手指温软,但从中似乎传出一股十分暖和的气流,很快传入他的体内,在他经脉里运转起来。 这力量很是柔和,半点也不让他感觉痛楚,正是极为舒适……约莫过了有半刻工夫,这气流却陡然收了回去。 他方回过神来,一时竟有些不舍。 云天恒看向徐子青:“前辈,如何?” 徐子青略沉吟,就说道:“你经脉狭窄,容不得劲力运转,为保你身体康健,才不能凝聚出来。” 云天恒一听,便有些绝望。 习武之人,最重不过是经脉,虽说也有些药物可以拓展、稳固经脉,但若是经脉已然羸弱到劲力不能运转,那几乎便等同于绝症了。他身为嫡系,这几乎便等同于废物,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然而徐子青话未说完,他又继续说道:“另外你手三阳经、手三阴经也因经脉太弱,与其他经脉相接处,就有堵塞。” 云天恒原以为经脉羸弱已是绝境,未料到竟还有堵塞之患……若是单单只有堵塞,他尚可去求庄中老祖以先天之气为他打通,想来也只是困难些,可如此经脉,连劲力都不能容纳,若是真的勉强去打通它们,恐怕更加不成。 到此时,云天恒目光已是黯淡下来。 他当真不知自己前路何方了。 徐子青说出这话后,也细细查看云天恒反应,而见他丧气至此,心里也有不忍。 想了想,他便说道:“我看你所习功法太过霸道,既然不能练出劲力来,还是莫要继续打磨,以免伤身更甚。” 云天恒捏住拳头,点点头:“是,前辈。” 徐子青叹口气:“我既已答允你,你如何这般灰心?” 云天恒猛然抬头:“前辈可以助我?” 徐子青就笑道:“你也莫高兴太早。我这里有一门功法,应比你家传之法温和不少。到时我可先以药物为你温养、疏通经脉,再要你习练此法。只是此法对悟性要求极高,且见效颇慢,你若是没得悟性,又没得耐性,就还是尽早放弃得好。” 云天恒得知有了希望,哪里还计较那些,当即说道:“我自然有耐性,悟性、悟性也是有的!” 徐子青轻笑,到底是个孩童,不快之事忘得倒快。 随后他便又道:“你若要与我学,虽不收你束脩,但所需药物颇为昂贵,我手里并无存物,孤身一人也无法搜集。因此还得有你云家庄准备这些,否则也不能成事。” 云天恒欣喜过后,立刻点头:“我这就回,同我父亲说去。”他很快说道,“到时我父亲来,前辈能见一见么?” 徐子青点头道:“不必他来,我三日后便去你云家庄,若是他愿见我,我便同他相见,若是不愿,我也该离去了。” 云天恒着了慌,马上说道:“我定会说服父亲!” 两人说到此时,徐子青也不多留云天恒,就让谷中藤蔓将他送出。 待他身形消失后,徐子青才微微叹息,袍袖一拂,这竹屋已是变作了一个山洞。 徐子青盘膝坐在蒲团上,他身后,正放着一张石床。 石床上布着法阵,一个相貌冷峻的白衣男子坐在其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杀意,还有一种仿佛凝聚在他身上的锋锐之气。 这便是云冽的肉身。 徐子青站起身,穿过法阵,走到床前。 他伸出手,好像要轻轻触碰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只有肉身而没有元神,毕竟不是真正的师兄。 然后徐子青停了片刻,握住云冽肉身手腕,把真元透入进去。 说来奇怪,十年前两人被截杀之后,他分明看到师兄的丹田毁损、金丹破碎,但这些年间,他一次偶尔查探师兄肉身时,却发现那丹田处的重创,已然在慢慢好转。 ——寻常的修士哪里受伤,必然要服用丹药。 可师兄不仅没有服食什么药物,更是元神都已托生,为何反而这般痊愈起来? 徐子青思索许久,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仙魔之体”这个缘由。 既然这种体质被传得那般出众,这种痊愈之力,想必也是其妙处之一罢。 果然十年过去,徐子青多番查探,都能见到那丹田正在修复。 现下已然好了八成,再过段时日,想必就能彻底完好。 但毁损的金丹便已然是毁损,却不能就此重新凝结。 可如若元神尚在,则境界不变,之后只消将修为补满,结丹之事就毫不困难。 今日照例查探过后,徐子青便收拾些什物,将储物戒、储物镯中诸多物事,也都重新整治一遍。 若是他所料不错,三日之后,他便该搬入云家庄居住了。 且说云天恒告别徐子青后,立刻拔腿跑出,就在路上碰到了前来寻他的云天玉。 云天玉先是将他训斥一通,又将饭食交予他手。 云天恒才发觉腹中饥饿,匆匆吃过后,便问道:“父亲现在何处?” 云天玉见弟弟神色焦急,心里到底一软,才说道:“父亲同族长大伯商量事务,你若寻父亲有事,不妨去家中等着罢。” 云天恒闻言,自然是赶紧回去,半点不肯停下。 只留了云天玉一人心里疑惑,却不知这弟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傍晚,云镇山回来,就见到独子云天恒在院中徘徊,时不时就往门外看去,神色有些焦躁。 他心里一个“咯噔”,就唤一声:“天恒。” 云天恒猛抬头,见到云镇山,立刻奔过去:“父亲!” 云镇山越发不解,神情仍是威严:“如此毛毛躁躁,成什么话?” 云天恒才深吸口气:“父亲,我有要事要同你说。” 父子两人关在屋中,就是一番交谈。 云镇山十分震惊,他早知这独子在武道上似乎有些瓶颈,却也只道是大器晚成,想着待独子年纪更增长些、再定下心,也未尝不能更进一步。但他此时却听闻,竟是经脉上出了问题? 原来云天恒受了限制,不能将徐子青问过云天罡之事说出来,但其余之事,则并未隐瞒。 云镇山便知道是后山禁地里有一位奇人,因他独子偶然闯入,不知为何得了他的眼缘,才为他查探过身子,找出了独子迟迟不能突破的根由。 但他却并非毫无怀疑,单单云天恒寥寥之语,并不能将他说服。 犹豫一番后,云镇山决定去见过族长,也是他的亲生兄长,云镇海。 许是因着早年练武太过、损伤身体之故,云镇海早早成婚,却多年未有子嗣。 然而十年前他夫人怀孕,生出的长子,却是体质羸弱,不仅不能习武,竟是性命都时时堪虞。 云镇海心疼爱子,早早延请一位名医在云家庄坐诊,多年来,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奇珍妙药,才将长子养大到这年岁。 即便后来他夫人又生出一名健康的幼子,他也仍旧对长子十分精心,并无半点怠慢。 云镇山此次去见云镇海,就是想要请那名医为他独子诊脉,也好生查验一番,是否当真是经脉有碍。 云天恒多年来身体健壮,与其他孩童并无不同,他当真不愿此事为实。 云镇海与云镇山一母同胞,自然感情深厚,听云镇山说明来意后,便立时招来名医,让他随云镇山前去一趟。 名医这许多年受到丰厚财物,也就很是顺从,跟他去了。 待他仔细查探过后,果不其然,那云天恒的经脉,就有那无救之症! 云镇山长长吁气,心里很不安稳。 而云镇海也得知云天恒所言奇人之事,便一同做下决定,要在三日之后,扫榻相迎。 最起码,也要见一见那奇人,若是当真有救……便也值得。 三日后。 云家庄外,有数人静立在烈日之下,他们衣衫周正,神情也很肃穆。 正是云镇海、云镇山兄弟,再并几名庄卫,几个仆从。 云天恒手指动了动,踮起脚向远方看。 他比起其余人来,更加显得紧张。 辰时过后,在庄外数十丈出,忽然出现了一抹青色。 那青色越来越近,十分轻盈,不多时间,已然现出清晰的人影。 云天恒立时喜道:“前辈来了!” 他到这会儿,心里才松了口气。 云镇海等人也精神一震,就朝那人看去。 那正是个相貌俊雅的青衣人,若只凭面貌来看,不过像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 但若云天恒所言为真,他既十年前就到禁地之中,应当并非这般年轻才是。 青年气质温和,行走时仿若炽热都要为之退避,显示出一片清凉。 在看清他的刹那,众人也似乎没那么燥热了。 青年很快站立在众人身前,随后他微微一笑,便说道:“在下徐子青,是一位游方的药师。” 323 323、 ... 云镇海身为族长,也见识到不少各色人物,他一见这俊雅青年,就先将心中疑虑去了三分。 看此人气度,理应不是招摇撞骗之流;再观其神光,也应是个豁达宽厚之人才是。 如此人物,自当有气依仗所在,且也绝非恶人。 云镇山比之其兄长的见识略略欠缺,但他对兄长却很是了解,见云镇海神色一松,也就微微放心。 云镇海已然拱手道:“徐药师,若不嫌弃,请入庄一叙?” 云镇山也立时说道:“小犬蒙药师点拨,云某还未致谢。” 徐子青也是温和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他原本见到云天恒,就觉得此子虽说有些丧气,但神气还算方正。现下再见到这云氏嫡脉的两位领头人,对师兄在此地托生之事,就越发安心一些。 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入庄之后,再多多留意了。 一行人就进得庄内,云镇海等人直将徐子青带入一处待客的堂屋。 随后众人一一入座,又有仆人奉上待客的茶水,才算安顿下来。 云镇海就说道:“不知药师是哪里人士?” 徐子青笑道:“自打知事后便随恩师四处云游,居无定所。后恩师过世,我便独自一人各处行走,至于故乡何地,却是不知了。十年前因采药而受了重伤,不得已在后山疗养,倒是给诸位带来许多不便,还要请见谅才是。” 众人听得,虽明知其言语中约莫也有不实之处,但此人言笑间语气柔和,使人如沐春风,确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妥。 云镇海等人也知晓,但凡有本事的人,哪有几个没得过去的?既然给了这理由,便不会再寻根究底了。 这便也是一种心胸,也是一种实力。 否则,云家庄也不会是周遭威名不落的大庄了。 徐子青也在暗暗打量众人,见到这情形,不由亦是暗暗点头。 双方再寒暄几句,总算将话题又落到了云天恒身上来。 云镇山只有这一个独子,便是颇为心急:“听天恒说起,徐药师可为他疏通经脉?” 先前云天恒被云镇海所请来的名医诊治后,所得却是毫无办法,需知那名医已是方圆十万里内极有名气的医师了,他若无法,再寻他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故而如今这青年可谓是他独子唯一的救命稻草,让他如何能不急切! 徐子青点一点头,便温声道来:“天恒经脉羸弱,且有堵塞。恩师有家传妙方,可温养经脉,只是所需药物极有耗费,且先前的武学,也不能继续了。”他顿了顿,待众人想得明白,又说道,“我手中亦有一种功法,乃是我多年习得,很是温和。若是天恒有心,倒是可以教他。待到天恒经脉调养好了,再运行此法,就可自行疏通经脉。他若不学,我自然也可为他以药物疏通,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耗费得更久,也未有十成把握。” 一番话说出来,在场众人便都起了深思。 云镇海到底是族长,更有魄力,当即问道:“不知这功法……” 徐子青领会其意,笑着说道:“若是族长不嫌弃,我倒可以演示一番。”他停了停,往四周看看,“只是……” 云镇山等人松口气。 云镇海道:“药师只管出手,便是毁损了什么,也是无妨。” 徐子青便颔首,探出一指,就地一点。 指尖青光闪过,化作一股力量,“嘭”一声,在那坚实的石面上打出一个深坑来。 此坑约水杯大小,深幽三寸,颇为可怕。 论起威力,堪比后天六七重。 徐子青使出这一击后,又道:“此为五分力所得,若是将此法练至最高,可达后天十重。只是若要突破十重、成就先天,这门功法却是不成了。我如今练了数十年,也不过只有后天九重罢了。” 简而言之,要是练了这门功法,终生不能成就先天。 很显然,这门功法比不上云家庄代代流传的《风雷诀》,但对于再不能修习《风雷诀》的云天恒而言,已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毕竟经脉羸弱、堵塞皆几乎是为绝症,二者有其一已对武学极为不利,何况二者兼具? 云天恒虽同所有习武之人一般渴盼先天,但在如此境况下,能有如此功效,便别无所求了。 云镇海略作沉吟,当即说道:“能得徐药师相助,是天恒的福气。” 先天虽好,可能成先天者能有多少?这功法能至后天十重,已是再好不过。 何况他看这位药师神色清正,对天恒自有一份宽容,恐怕也有心收徒。 只不过,要多多考验一番罢了。 这般想着,云镇海对徐子青又多了两分亲近。 云镇山脑子不慢,很快也想明白,笑意也更热络了些。 如此双方都颇为满意,徐子青就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递过去道:“若是云庄主不介意,可以此方搜集药材。待搜集齐全,我也好早日为天恒医治。” 云镇海双手接过,言语里亦有敬意:“如此天恒之事,便托付于徐药师了。” 云家庄动作极快,似乎能力也十分强大,不出三五日,药材就已齐全。 徐子青很快调出药物,让云天恒早晚各用一副,慢慢调理。 他自己则被安顿在一处幽静小院里,各般服侍,尽皆极为周到。 徐子青也不着急,只管打坐修炼,间或看一看药书丹方之类,很是悠闲。 这般又是半个月后,他这小院便有人来。 来者除却云镇山、云镇海兄弟外,还有一位美貌的妇人,她面容柔媚,但眉眼之中又有一种英气,就显出一种有些矛盾,但又格外吸引人的气质来。 云镇海看向她时,神色略有柔和,就让人一眼推出,他们理应是一对夫妻。 徐子青见状,心里有些猜测。 据云天恒所言,云天罡乃是云镇海的长子,若云天罡真是师兄,那么云镇海的妻子,莫非就是师兄的母亲? 他看到这美貌妇人眼中似有急切之意,恐怕是有所求。 果然那美貌妇人先行了个礼,就开口道:“敢问尊驾便是徐药师么?” 徐子青也笑着回礼:“正是在下,见过夫人。” 美貌妇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看向云镇海,神色有些激动。 云镇海一叹,便向徐子青说道:“徐药师妙手,天恒如今经脉已有生机了。” 云镇山更是抱拳:“犬子之事,多谢徐药师成全!” 徐子青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也不枉费诸位一番辛苦。” 他态度温和,就让众人心里对他又多几分感激,对所求之事,也有些把握。 云镇海稍作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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