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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往前方涌去,似乎杀之不尽,除之不绝。 “奚凛说得不错。”忽然有人淡淡开口,“果然已是剑意第三境了。” 徐子青心里一惊,有人! 他闻言立刻转头去看,才发觉就在与自己相距约一丈处,恰有一团红云。 那云上立了几个男子,之前那番话,便是为首的银衣人所言。 见到之后,徐子青一面暗暗警惕,一面又略略松了口气。 方才那声音那般近,他还以为有人近身、却未被他察觉,而今看来,那人并非是近了身,而是修为深厚,能将话语传得颇远。 只是这样一个气质极为尊贵的青年,却为何要特特让他听到此言? 正在他暗自揣测对方用意时,那青年倒是又开口了:“小兄弟同那东面之人,不知有什么关系?” 徐子青一怔,随即说道:“那是我的师兄。” 银衣青年便是一笑:“这便巧了,西面之人恰是与我交好。小兄弟若是不介意,不如过来一叙?” 徐子青略思忖,应道:“也好,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快速查探过那几人境界,倒也没有那种元婴老祖带来的可怖压力,虽是比他厉害许多,但也俱是金丹修为罢了。 徐子青自恃有容瑾在手,并不惧怕,只想着若是对方有什么不善,他离得近些,容瑾出手后把握也更大些。他的师兄既然同人在斗法,他少不得就要多计算计算,以免落入他人圈套,却让成了师兄的累赘了。 一边思量着,徐子青身法也快,立时就到了那银衣青年前方。 那银衣青年身旁有个俊秀男子袍袖一挥,红云前那层极薄雾气便已消散,任他能踏上那红云去了。 待站稳后,徐子青拱手为礼:“见过诸位前辈。” 银衣青年一笑,虽说眉眼间自有一股天生傲气,但说话之间,倒也算得上和善:“不必多礼。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徐子青神色仍是肃然:“晚辈徐子青,乃是同师兄一齐来此地挂单的。” 银衣青年就不再问,只笑道:“既然相见,便是有缘,我那兄弟乃是一位剑痴,难得遇上令师兄,就有些意动,才如此贸然出言相邀比斗……还望徐小兄弟同令师兄不要见怪才好。” 见对方那般客气,徐子青也温和一笑:“师兄迎战,想来也是生出战意,前辈不必介怀。” 银衣青年眉头微挑,不再开口。 那边的两位剑修,却又动了。 名为奚凛的黑衫青年先行动手,他手臂一抬,周身凝而不散的强烈剑压便骤然散去,下方的冰雪也好似立刻融化,变得同之前那般了。 随后他掐了个剑诀,道一声:“咄。” 就好像有一种轻微的寒意如风一般向下蔓延,转瞬间铺了开去。 被这寒意笼罩的莽兽,忽然气势一变。 而云冽也一点指,将一片剑域扩散。 这剑域之中的莽兽们,也立刻变化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这两边的莽兽都互相残杀起来! 它们的眼睛变成了更浓郁的猩红,闪烁着无比暴戾的光芒,它们好像将四周的其他莽兽都看成了敌人,开始向对方喷吐毒液,甚至用犄角、利爪、獠牙互相顶撞撕咬,甚至生生地将对方咬碎吞下。 仅仅只是片刻工夫,下方泛出的血腥气,就比刚才两个剑修以剑意斩杀时更加浓烈数倍、乃至十数倍了! 云冽眼中的金色光芒,也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那黑衫的奚凛目中则是两团白芒,发出耀眼的亮光。 他们二人都在催动剑意,而这种神通,便是剑意第一境的衍生之能。 此境一出,可使针对之人神智混乱,陷入幻觉之内,就正如那些莽兽一般,它们不仅因此而将其余莽兽视为人族,更是不知在幻境里见到了什么,把原本就凶戾残忍的性子,更加激发了十成十了。 也是因此,厮杀得这般惨烈。 在那些莽兽互相残杀之间,慢慢就有一边占据上风。 但更为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就在撕咬双方的其中一头莽兽被杀死时,刚刚咬破它喉咙的另一头莽兽忽然透露爆开,也倒了下去。 此后就仿佛开了什么关卡,每逢一方身死,另一方也同时毙命,次次爆头若此,从无例外。 这又是剑意第二境,动摇神魂,破灭灵智。 造诣越深的剑修,修为越高,就越发能轻易以剑意震碎对方识海,而识海一毁,其中神魂便也碎得干干净净了。 就如同这些莽兽一般,头颅炸裂,殒命当场! 云冽与奚凛这两位悟得剑意的剑修,连番使出了剑意三个境界的手段,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看起来,似乎也不分轩轾,旗鼓相当。 正这时,奚凛忽然说道:“我之手段已全然使出,不知你可还有其他神通,让我见识一番?” 他悟得剑意三境,于此道上以往从未见过敌手,如今发觉这白衣剑修周身剑压似乎比他更为强盛,自然技痒而来。 如今见过这些,便知之前所料不错,可若是他并非错觉,此人当不止如此才是……就不知,他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下方的莽兽已然接连身死,碎尸兽血成山成海,是一派地狱惨景。 其余诸多地方兽潮仍未停歇,但这一片剑气笼罩之地,来的莽兽却少了一些。 此时云冽杀意裹身,冷声说道:“如你所愿。” 说罢,他眉心金光闪动,五指倏然收缩! 235 235、... 下一瞬,一种极为恐怖的意念骤然压下! 这意念如山如岳,如海如渊,疏忽间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有数头莽兽被首先压制,口、鼻、耳里都立刻汩汩地流出血来,随后就仿佛被什么重物挤压,整个身子、皮毛之间,也尽皆被溢出的鲜血染红。它们的眼里布满血丝,陡然凸出,跟着张口想要吼叫,却是一声不及发出,已然猝死过去。 稍远之处,这意念仍在不断蔓延,所过之处留下无数兽尸,就算之前就死去的莽兽遗骸,也仿佛再次被折断骨头,瘫软无力。 随着意念越来越近,那红云上的众人也立刻察觉到了这种可怖的压力。 银衣青年原本面带笑意,但一经发现此事,立刻神色微变:“如此浩瀚的剑意,果然是第四境才有的力量!” 他虽不曾见过,却多少听那奚凛谈起。 剑意第一境,剑修能化出无数幻境,剑意乃是虚幻之物;剑意第二境,其意念半虚半实,可直接攻击神魂,摧毁神念;剑意第三境,剑意由虚化实,生成剑域,能自由伤人,百般遂心,千种如愿。 而剑意第四境,其剑域笼罩之地,除非与其境界相同甚至更有胜之,否则凡修剑者意念都要被他压制,于剑之一道上,剑域之主再无敌手。而非修剑之人,也要被其影响,心志愈坚,影响才能愈少。 银衣青年神色有些复杂,剑意未到时,已让他好似看到了无边剑影,险些就要侵入他的识海,此举就连奚凛也不能做到,若非剑意第四境,又当为何? 当是时,他张口一喷,就喷出了一尊火红色的小鼎,其身子一抖,就倾出了十多团艳红火焰,在前方盘旋。 这时候,银衣青年方觉压力一轻。 然而那剑意却堪堪只到了红云前一丈处,就停了下来,不再蔓延。 徐子青前方青云针洒出一片青芒,被剑意弹回,他却毫发无伤。 银衣青年见状,若有所思。 在这第四境下,便是相聚数百丈的旁观众人感知分毫,也免不了要受些影响,何况那正处于剑域之中的奚凛,被这意念紧紧盯住,自然越发难耐。 才刚坚持不足两个呼吸,他的七窍之中,隐隐也沁出一缕血丝来。 奚凛面沉如水,神色坚毅,他骤然暴起,道一声:“喝!” 刹那间,眉心之处飞出一柄长剑,通体如冰,晶莹无比,其剑身雪白,而白到极处时,又仿佛剑锋晕上一抹幽蓝,才刚刚释放而出,就带来一片极寒之气,霎时席卷各方。 在这股寒意爆发之后,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剑域,似真似幻,似实似虚,一点点吃力地顶在了奚凛的头顶,给他营造了一丝喘息之机。 奚凛伸手抹去面上的血水,大口地喘气,一面吃力说道:“剑意第四境,果然……名不虚传。” 云冽神色不动,并不言语。 那剑压亦无改变,这般情状,便让人觉得有些冷酷起来。 奚凛张口吐出一团精血,正喷在雪色长剑上。 长剑被血喷中,一瞬泛起了一层淡红,更是灵光大涨,激起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气势,再度加持到头顶剑域上。 那剑域源源不断地吸取长剑上散发的寒气,那虚幻的领域仿佛也凝实了些。 但正是它凝实了,却让人更清楚地看到,在浩瀚剑压的作用下,小小的剑域突然生出了一条细微的裂缝。随即裂缝逐步扩大,蔓延到整座剑域之上。 寒气每每补充,就把这些裂缝捏合些许,可即便是寒气不断,剑域上的裂缝仍旧是肉眼可见地增加着……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可能碎裂。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在剑道上从无取巧之理,而剑意乃是剑道精华,全凭个人领悟,否则即便得到了先辈的传承,也不可能有所进益。 于剑意之上,每一个境界都是天差地别,圆满为十,分成而划分。 如第一境,不过是一成剑意到三成罢了;第二境为四成到六成;第三境则是七成到九成;至第四境,又叫完满之境,为剑意十成。 十成顶峰,是为剑意大圆满。 云冽以大圆满境界压制第三境,自然是毫不费力,两人纯以剑道领悟比拼,而与真元无涉,更能显出两人境界不同之处了。 故而奚凛已败,毋庸置疑。 只是之前二人比拼猎杀莽兽之数目也罢了,此后奚凛要求再见云冽第四境之威,便是一种挑战。剑修之间的挑战当真是再寻常不过,可当真到了如此层次时,生死也不在计较之内了。 因此,当奚凛的剑域被云冽的剑域挤压摧毁之际,便也是奚凛殒命之时! 百丈外,银衣青年的神色变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也将二人的比斗看得清清楚楚,更是知道奚凛败局已定,如今正是生死危机。 但奚凛乃是他的得力属下,天赋出众,万里挑一,他是万万不能让他在此地因一场比斗而陨落的! 需得阻止此人! 银衣青年当机立断,看向身旁的青衣少年,开口就道:“小兄弟,不过是相互比斗一场,不必伤了和气,我便要前去拦下生死之争,不知你可愿与我同往?” 徐子青修为虽不及这几人,也晓得这银衣青年叫他同去,也是有些算计。但一来这银衣青年气度颇好,并没什么恶意;二来他也担忧银衣青年出手阻止对战时对师兄将有不利,自然要一齐过去瞧瞧,也能放心——即便真有什么不妥,左右他们师兄弟二人也在一处,但有什么结局,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他便微笑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银衣青年心下焦急,面上只是一笑,就掐诀催动小鼎,足下亦驾红云,直往那一片剑域方向冲去。 小鼎通身火焰耀耀,猛然一撞—— 无边杀念汹涌而来,刹那间,就好像有无数个“杀”字灌入识海,迅速将内中占满,使得胸中猛然也生出了无数杀意,双目之间一片猩红,无物不可杀,无处不是杀! 脑中更现出四个大字来,是为:天地皆杀! ——不好! 银衣青年猛然清醒,这剑域好生厉害,那剑修不知是何等意志强悍之人,竟把剑域凝练到如此地步,哪怕只是稍微触碰,也要给它影响了! 他自问已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与元婴老怪之间只有那一线之隔,平日里素来很是自得,亦是自以为心志极坚,不为外物动摇,不料今日却在此地吃了个亏。 银衣青年旋即又摇了摇头。 此地正是杀伐四处,杀气极为旺盛,而那剑意中杀念与此地杀意结合,才会这般轻易迷惑住他。若是在其余地方,倒不至于如此了。 这般回过神后,他便挥去心中那一抹晦暗之感。 其身后诸人也纷纷醒来,他们都有各自压箱法宝、神通,如今也只是怔了一怔,倒不至于被困的。 银衣青年转头看一眼徐子青,却发觉他毫无异状,心里不由暗暗惊讶。 这少年人分明只有化元初期修为,竟然有如此抵抗之力?不过随后他一转念,又不以为然。想道:少年人有这一位师兄长在身畔,想必早已多次见识,能够不受迷惑,也不算有什么奇异之处。 一众人醒过神后,都晓得若是再进一步,就要给剑域绞杀,即便强力突破,恐怕也要有不善后果,就一齐将视线投入剑域中去。 只见那处一片绝杀中,有一白衣剑修肃然而立,气息冰冷,不动如山。 他分明并不算极为高大魁梧之人,此时在众人眼里,却仿佛占尽天地,在茫茫众生中只留一人身影。 如此情形,仿佛这一方世界都变成了杀念,而杀念之中,有一道惊天剑意。 此人仿佛是人,又仿佛不过是一柄利剑,直破苍穹。 银衣青年见状,神色肃穆起来,传音过去:“还请道友停手,莫要伤了和气!” 那白衣剑修略略转头,一一将众人扫过,眼里无波无澜。 此人无喜无怒,无忧无怖,好像世上万物都不能入他眼中,七情不生。 银衣青年暗暗皱眉,只道这回非得要拼杀一场不可,否则以这白衣剑修那般厚重的杀意,怕是不能留手了。这般想着,他心里亦觉有些麻烦,然而视线却一直不曾移开,也在寻找那剑修的破绽。 忽然间,他“咦”了一声。 原来那剑修目光落在他身旁青衣少年身上时,却是将人看在了眼里。 这就让银衣青年心里微微一动。 他略思忖,就开口道:“我方才与令师兄传音,不得回话,想来是传达不去。徐小兄弟,如今事情胶着,还望你试上一试,叫令师兄手下留情罢。” 徐子青听出这银衣青年话语中颇有焦虑之意,再摸不准此人身份,也确觉不必以命相搏,就立刻应下:“师兄素是面冷心善,我且试试。”说罢,他就也传了音去,唤道,“师兄,师兄!且停手,要出人命了!” 说来奇异,徐子青连番唤了数次“师兄”,云冽总算有所反应。 他静立虚空,足下剑意吞吐,然而周身气势却霎时如冰雪消融,一瞬间剑压尽皆收敛。 杀意如风散去,其带来的无尽挤压之力,也随之消失了。 这就使得众人身上一轻,神智亦是一清。 徐子青心下一松,立刻御风奔了过去。 236 236、... 云冽收了剑域,神色仍是十分冷漠,见到徐子青过来,目光才略略缓和些许。 徐子青见到师兄无事,心中也是大松,就立时说道:“师兄方才使了好厉害的手段,想必消耗不少,不如先服食一粒灵丹罢。” 云冽微微点头,取了丹药吃下,周身气息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遗世独立,而与平日里仿佛了。他再一眼看过去,虽仍是没什么情绪,但也不再给人一种极度恐怖的危险感。 徐子青自然明白师兄之意,就将方才诸事传音细细说与师兄知道,便是连一些细枝末节之处,也不曾遗漏。 另一边,当云冽将第四境剑域收起时,那奚凛头顶的虚幻剑域就立时碎裂,那一柄冰雪长剑上的灵光早已黯淡不少,看得出已是元气大伤。 不过好在那剑域撤得及时,及时有些不妥,到底也没将奚凛伤出个好歹来。 收起本命灵剑后,奚凛一个晃身,就回到了银衣青年身畔。 银衣青年见他如此狼狈,便问道:“可有大碍否?” 奚凛摇头道:“第四境果然非同小可,我受了一些内伤,本源也有些震动。” 银衣青年闻言,不由皱眉。 奚凛却又道:“幸而境界未损,这些损伤,只要静静打坐数日,也就无事了。” 银衣青年这才展眉,但神情仍有些肃穆:“此人来历,你可窥得了?” 奚凛神色一正:“此人的剑意之中,杀念如罡,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杂质……我原以为能培育出剑道上胜我者乃是南域万剑仙宗之人,不过此时见过,才知恐怕不然。若我没有料错……”他略微沉吟,就说道,“此人应是天龙榜新晋的金丹修士,一入榜即攀升第五位的戮剑云冽,乃是东域五陵仙门第三百八十二代弟子中,核心弟子之首。据我所知,戮剑云冽所修剑道便是‘无情杀戮剑道’,与此人所显出的特征,极为相似。” 短短数句话,竟是已把云冽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 银衣青年眉头一挑:“哦?我记得三十一弟便在那榜上。” 那天龙榜不过只收录百岁以下得成金丹之人,如他这类地位尊贵之人,天生就有无数珍贵资源供他取用,又有许多皇族事务处理,如此并非一心苦修之下,往往不能百年内结丹,反而更多是厚积薄发,后来居上,因此倒是对这等潜力榜没有太多关注。 除非这天龙榜上之人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或者潜力大得足以让他拉拢,否则,只怕是连名姓他都不能记得清楚。现下听得奚凛这般提起云冽,加之方才见到云冽手段,他心里才有了几分兴趣。 奚凛跟随银衣青年多年,自然也对他颇为了解,当下便解释道:“那无情杀戮剑道乃是我等剑修中俗称‘死剑道’之类,因着于七情上限制极大,故而数万年来,都无人能够结丹,往往就是废了。前些时日见有剑修于天龙榜上一飞冲天,才引起许多人的注目,查探之后,方知此人所习。不止我对他颇有兴趣,天下间众多有些造诣的剑修,对他大约都不能忽视。” 银衣青年闻言,竟抬手摸了摸下巴,那一双极精亮的双目也微微地眯了起来。 奚凛心里微动,他这位王爷露出如此神情,怕是有些念头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边徐子青也正好将事情说完。 银衣青年笑了笑,竟率先乘云行了过去,开口招呼:“徐小兄弟,这位就是你的师兄罢,可能与我引荐引荐?” 徐子青见状,立时明白,当下看一眼师兄。 云冽神色不动,并无阻止之意。 徐子青便笑道:“这位的确便是晚辈的师兄了,名为云冽。师兄素来寡言,还望前辈不要见怪才是。” 银衣青年笑吟吟说道:“令师兄乃是真性情之人,正合我的脾胃,我哪里会有什么见怪之意?如今这战事一时不能停歇,恐怕还有十数日争斗,两位今日也辛苦了些,不妨回去略作歇息罢。” 徐子青听他这般说,自然也是说道:“我与师兄正有此意,确是要先回去调息一番了。” 银衣青年笑意更甚:“方才我这兄弟太过鲁莽,还蒙云道友留手,而我对两位也是一见如故,不如就让我对两位稍作招待,也聊表谢意了。” 前头几句弯弯绕绕的铺垫过,他这时才将本意说出,很是顺理成章,也很是让人不好拒绝。 当然,若真要拒绝也并非不能。 可是被人如此诚心相邀还不肯应酬,就有不识好歹之嫌了。 而且……徐子青总觉得,这银衣青年看着并非常人。 因此同云冽稍稍对视后,他就一笑:“那晚辈便代师兄多谢前辈了。” 一行人立即掉头,弃了这遍地莽兽的战场,直往镇边城内而去。 城墙上众多修士仍在各施手段,但见到那红云飞来,却是将大阵打开一个口子,把众人放了进去。 到了城内,红云直飘向一处青石垒成的屋舍,高有数层,看着并无如何华丽,但相比众多兵将的住处,却又不知要好上多少了。 银衣青年降下云头,把那师兄弟两人引入屋舍之内,并请他们在一间内室入座。他自己则坐在首位,左侧乃是他的数位“兄弟”,实则却是他属下之人,而右侧,就是徐子青与云冽两个了。 很快有数名美婢过来献上香茗,灵气氤氲,嗅之清香扑鼻,显然乃是一种上好灵茶,饮一口,就有一股清流自喉间而下,汇入丹田,顿时通身一片暖融,极为舒服,也极为享受。 几人静静享用片刻,不曾如何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灵茶品了过半,那银衣青年才笑着开口:“徐小兄弟,云道友,不知两位觉得这‘幽蓝香茶’滋味如何?” 徐子青也是温和一笑:“入口回甘,滋味无穷,还要多谢前辈款待了。” 银衣青年早看出这师兄弟两人之间情谊极为深厚,那云冽性子孤冷,不欲与人闲谈,一应对外交涉,都是有他那师弟徐子青来周旋,彼此之间极为信任对方。因而他虽对徐子青的化元修为不甚看得上,可看在云冽的脸面,他对徐子青也是颇为客气的。 他生得俊逸,一旦客气起来,越发让人心里舒坦:“不必客气,若是两位喜欢,过后我要婢子送一匣与你们,也算一份见面之礼。” 见主人家这般客气,徐子青还能如何?自然是连声道谢,同他你来我往,又闲聊了好一阵子。 之后,那银衣青年终于说道:“说了这许久,我倒忘了介绍。我名轩泽,是当今衍帝第十二子。”他又往左侧一看,续道,“这几位是我的门客,早年就随我一处,同嫡亲兄弟也无甚不同的。” 徐子青面上一怔,但转念间,却并没有多么吃惊。 这个银衣青年自打出现,从做派到气度,都十分不同寻常,而他在城内又有如此屋舍,就越发知道他来历非凡。 如今听闻他乃是大衍帝国的十二皇子,反而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了。 只是,这十二皇子对他们那般客气,必然不是毫无缘由。 徐子青心念电转,已是想了许多,但神色上则是露出几分讶异,连忙拱手道:“原来前辈身份如此贵重,晚辈失礼了,失礼了。” 轩泽却是大度一笑:“徐小兄弟并非我西域之人,我这身份也不算什么,再者原本是我早先忘了提及,哪里能说是你失礼。” 两人少不得又互相客气一番。 徐子青心里叹气,一面打起精神应付这位皇子,一面暗暗无奈,也不知要这般折腾多久,才能入得正题,得知这皇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边轩泽跟徐子青说了几句后,也越发明白他年纪尚轻,性情上虽不说单纯直率,可也很是干净,也颇有原则,倒不是那类反复无常、阴险毒辣之人。 轩泽两百余年来,见识的人着实不少,摸清了徐子青的底子后,再从中窥得云冽的几分性情,就立刻明白该如何同这师兄弟两人交谈了。 当下他就不再继续绕圈子,而是直接开口:“我轩泽受封大衍帝国天成王,一心要更进一步,也在朝中获得更多好处,故而手下需要许多兄弟来相助于我。此回我见识到云道友那般潜力,十分仰慕,便想要邀请两位做我王府的门客,不知两位可否……” 徐子青听完,就是一怔。 这、这是在招揽师兄么? 他自不会以为这位天成王带上他,就当真也对他有什么意动,必定还是看中师兄的力量,才将他顺带了去。 只是师兄如今在五陵仙门的地位已是颇高了,资源之类更是不缺,又怎会再来投奔西域的一个皇子?天成王这般念头,也着实太过痴心妄想了…… 那天成王轩泽既然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自也不是胡乱开口惹人发笑之辈。 他当下又道:“倒也不是要让云道友为我终生效力,只是请两位到我王府上小住罢了。所谓‘门客’不过是个名头,我此番相邀,也不过是想要在夺取秘藏之时,多几分把握。” ……秘藏? 是了,定然是最新出现的天澜秘藏,但凡是有些势力的修士,理应都已知晓的。 只听轩泽继续说道:“不知两位可曾听说过……剑形木?” 他这回,看得却是云冽。 237 237、... 剑形木! 这三个字一出,即便是云冽,目光也不由微微闪动。 如他这类一心剑道的修士,自然无不听闻过这种奇木。只是这奇木只存在于上古典籍之中,乃是极为遥远的传说,但万万年来,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可这个大衍皇朝的十二皇子,居然敢如此开口——他便是并非真正知晓此木所在,也定然有它的线索! 徐子青长于草木之道,他自然也听说过。 这种剑形木,传闻只有在无数领悟了剑意的剑修大战陨落后的地方,经历无数年的衍化,当大地不能支撑这些遗留下来的剑意肆虐,才能孕育出这么一株奇木来。但它究竟是什么样子,却早已失去了真相了。 可毋庸置疑,所有的传说里,能亲眼见到这种奇木的剑修,都会获得无以伦比的好处! 倘使真的能找到剑形木,那么不但云冽能获益,就是拥有《万木种心大法》的徐子青本人,对它也未必没有一些念头的。 经由莽兽之战后,徐子青也越发明白了自己仍旧羸弱,以他此时的积累,即使将来成就金丹也没什么好处……所以,为了不被师兄落下太远,他必须收集更多的从木,甚至是次木才是。 他手头的功法,就注定了只有他能容纳的草木越多,才能回馈给他更大的力量!他以血肉真元喂养万木,而万木便予他保护,给他提供更加精纯的木气! 一时间颇为动心,徐子青定定神,就答道:“自然听过,前辈的意思是?” 轩泽“哈哈”一笑:“想必两位也知道,要在秘藏里得到更大的好处,必然手头要有一张地图,不巧我的手里,也就有这么一张。”他略略一顿,让师兄弟两个消化了这个消息,续道,“而我手头的这一张地图里,恰好就记载了有关剑形木的之事。” 徐子青神情十分惊讶:“前辈是说,秘藏里有剑形木,而前辈的地图,就告诉了我们剑形木的所在么?” 轩泽神色里很是自得:“正是如此。” 徐子青暗自想道,这才几日光景,他竟已知道了两张碎图的下落,更是已然得到一张,想一想,运道着实不错。而今若是能暂且同轩泽合作,便更有把握。 只不过,毕竟与师兄的剑道息息相关,具体如何,还要让师兄来做决定。 他这般想着,就看向云冽。 云冽传音与他:“听他详说。” 这就是有合作的意愿了。 徐子青心里微动,对轩泽说道:“前辈若有差遣,不妨明言。” 轩泽晓得如今事情成了一半,也有些欢喜,就往下说道:“天澜秘藏出世之日,乃是五年之后。我有意邀请两位去我王府暂住,直到秘藏出现,就一齐前往,携手从中捞取好处。不过两位也请放心,我自然也有想要之物,否则也不会费这般大的力气了。” 此人身为皇子,有数十兄弟同他争夺地位,自是心思缜密,从不落人话柄。他很明白这两人心中疑虑,也不忌讳对他们明说,正是为了博取两人的信任。 他更深知,若是此时还藏藏掖掖,才会让人觉得他心意不诚,掉头而去。 徐子青不及他老奸巨猾,但直觉上甚是清明,听他如此说,就信了三分,不过该问的,他还要细致地问个清楚:“那前辈所要之物是……” 轩泽坦然道:“是一种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药,我皇室中藏有上古秘录,提及过此物有颇大几率生长于生机断绝之地。那剑形木所在之地正是如此,而剑主杀伐,‘杀’与‘死’相合,就有七分可能。” 徐子青若有所思,这就难怪了。 若得了如此奇药,堪称多了一条性命,天下的修士哪个不想要?他自不会以为所谓“活死人肉白骨”只是能让断肢重生之类,想必是若能用了此物,就连境界也不会掉落,才能引得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帝国皇子动容。 而后轩泽使了个眼色,那边黑衫青年奚凛接下话头:“王爷收我做门客,也是因我领悟剑意第三境、或者能对此行有用之故。可我技不如人,云道友若是肯一同前往,几率必然又要大上不少。”他说到此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之意,“毕竟还有一个万剑仙宗,剑修如云,领悟了剑意者也不在少数,此回他们定也不会放过剑形木。不过即便是万剑仙宗,能达到剑意第四境的,只怕也屈指可数!” 想一想那秘藏之中险难之处必然极多,就算有各种奇物,哪里又是那么好得到的?这倾陨大世界里众生浩渺,又不是有多少也要投身到这个秘藏中去,就把内中危险又增加了许多倍了。 而每逢遇上了什么好宝物,总是要引来众人争抢,那万剑仙宗若是能得剑形木的好处,难道还会放过那株奇药不成?天下间总没人嫌弃好处太多的! 天下间的剑修,资质优等的多半都去了剑道圣门,也就是万剑仙宗。其余宗门里,能培养出几个剑道天才?更别说还得领悟剑意了。 轩泽也是费了很多心力,才得到了这一个奚凛的忠心,但奚凛的剑意第三境,也只是让他不至于毫无希望罢了。如今竟然能遇上天龙榜上极具潜力的剑修云冽,而这云冽竟是剑意第四境! 这如何能不让他热切拉拢呢? 到这时,徐子青才算彻底弄明白,为何选择会以一个皇子身份,对他们二人如此礼遇了。 他又仔细地推敲了好几遍,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再加上他二人乃是二品仙宗的亲传弟子,师兄身份更是不同寻常,同为人族修士,这轩泽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卸磨杀驴之事。 当然,必要的防备,也得做一做的…… 想到此处,徐子青看向云冽,传音数句。 云冽微微颔首,手掌一动,就出现了一张传讯符。 当下,他便在轩泽面前,将音传入,只说道余下数年里,应了大衍帝国皇十二子轩泽之邀前往西域做客,其余之事,则并未细说。 轩泽见状,非但毫不阻止,面上反而露出笑意,这就让人再放心一分。 随后传讯符破空飞出,徐子青才代他这一位师兄,应下了此事:“既然王爷如此热忱,我与师兄将欣然而往。” 轩泽笑得更深,说道:“待此间事了,小王便扫榻相迎。” 如此双方两利,皆大欢喜。 确定了合作关系后,轩泽再同徐子青两人叙话时,语气里就又亲近两分。 过了一会,轩泽又让女婢将二人带到客房安顿,静待平原战事结束。 徐子青与云冽自然是客随主便,很快就离开了。 待他们身影消失,座中一个翩翩公子开口道:“王爷,果真不收纳这两人么?” 轩泽唇边笑意不变:“先将关系打好,一切且待秘藏之事后再做计较。” 其余属下听得,顿时恍然。 的确,这几年好生招待,若是有真本领的,自然也会有几分情谊,再来拉拢亦很容易,而若是没什么大本事,失去也不可惜,权当与五陵仙门套套关系就是。 而且……谁说大宗门的弟子就不能给人做门客了?又不是要人叛离宗门,且门客向来颇为自由,二者之间,原本就并不冲突。 之后数日,师兄弟两人都在屋内打坐调息,不曾出去狩杀莽兽,亦是让轩泽放心之意。果然引得轩泽一行更生好感,那奚凛更是时常与云冽论剑,一时间双方都颇为舒畅。 然而外界之中,战事却不会轻易停息。 莽兽与镇边城大战足足进行了十日十夜。 头七日里,无边无际的独角、双角、三角莽兽汹涌而来,同众多武者、修士战得昏天暗地。 各种阵法、法宝,诸多神通、手段尽数使出,而莽兽们更是悍不畏死,剽悍凶猛得让人望而生畏! 如此激烈的对战之下,莽兽和人族都有无数身死,其中莽兽丧命数目更多,尸体堆积到厉害处,甚至形成高高的肉墙,阻挡了莽兽前进的脚步。 后来,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无数后来的莽兽开始吞食这些莽兽的尸体,扫清道路,而但凡是吃下同伴的莽兽,它们或者头顶的犄角颜色更深,或者灭灵血毒的毒性越大,给人族带来的压力和威胁也更大。 以至于战事越发惨烈,后来许多人族军士的尸体也无法留下,只能落入莽兽口中,甚至因为战况危急,连同道想要将其毁灭都来不及! 第八日,四角莽兽开始成群而来,它们的灵智比前头三种莽兽更强,于战术等各方各面,都灵活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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