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马上进入正题,他问:“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睡得不安稳,应当快醒了。” “我出宫期间皇上苏醒过吗?” “没有。” 这再好不过,陆珩先去侧殿解下大氅,同时将王言卿安置在侧殿中。他给王言卿手中放了暖炉,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合适的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王言卿点头,表示明白。侧殿离正殿不远,而且外面都是锦衣卫,陆珩放心地回到翊坤宫寝殿,他进去没多久,果然皇帝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皇帝满头冷汗从梦中醒来,陆珩稳步走向床帐,镇定问:“皇上,您要用水吗?” 皇帝惊惧地缓了一会,疲惫点头。陆珩叫女官进来,依然经过复杂的验毒流程后,才端到皇帝面前。 皇帝喝了一杯水,情绪稍微平复。陆珩守在床边,他揣度着皇帝脸色,轻声说道:“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您开恩。” 皇帝被人勒住脖子,损伤了声带,现在声音还是嘶哑的。他无精打采问:“何事?” 陆珩半垂着脸,只露出英挺的眉骨、清濯的眼睛:“臣的妻子恢复记忆了。” 皇帝一顿,差点被口水呛住。他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眼陆珩,似乎明白了什么。 陆珩等到了首肯,继续说道:“臣婚礼当天被倭寇埋伏,臣妻在混乱中不慎摔倒,撞到了头,正好都想起来了。她非要闹着解除婚约,臣没办法,只能假借让她帮忙查杨金英等人的理由,将她带在身边。” 皇帝心想世事变幻无常,唯有陆珩从不改变,还是这么缺德。要皇帝说,陆珩故意撒谎骗了女方两年,女方恢复记忆后要解除婚约,这简直天经地义。陆珩不认错、补偿就算了,还非要头铁,继续算计女方。 被他看上的人,也真是倒霉。 经这么一打岔,皇帝心情稍微轻松了些。他注意到陆珩话中隐藏的信息,问:“那些宫女怎么了?” 陆珩敛下睫毛,恭敬道:“皇后心系圣躬,已将涉案宫女全部处死。” 其实皇帝刚醒来的时候陆珩说过,逆贼已被全部诛杀,那时候皇帝以为是锦衣卫审讯后杀的,没想到,竟然是皇后。 也是,如果是陆珩,他怎么会擅作主张? 皇帝静了静,突然意识到不对:“端妃呢?” 陆珩终于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他更深地低头,道:“端妃及大公主晚间已被皇后带走。” 陆珩自己成了婚,非常能明白已婚男人的心情。皇后和端妃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宠妾,外人无论帮哪个都不对,不如完全不插手,让皇帝处理他的女人。 皇帝皱眉,明白陆珩为什么将王言卿带到宫里了。涉及后宫女眷,只能让女人来查。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帝赶紧下令道:“先去坤宁宫,把端妃关起来。” 陆珩抱拳,飞快领命而去。但他们还是来迟一步,锦衣卫到时,曹端妃已经死了。 死不瞑目,血肉模糊,竟是被凌迟而死。 第107章 主谋 陆珩听到方皇后带走曹端妃、抓捕王宁嫔的时候,就预感到方皇后会公报私仇。但锦衣卫的任务是保护皇帝,等皇帝醒后,陆珩才转述此事,由皇帝拿主意。 皇帝让陆珩去坤宁宫关押曹端妃,其实是变相地留端妃之命。锦衣卫是外朝亲军,和后宫没有任何牵扯,但司礼监、尚宫局有各种宫妃的势力渗透,那些太监随便动点什么手脚,就足够让端妃吃苦头了。 虽然皇帝还没查明白宫人为何杀他,但以他的感觉,不会是曹端妃干的。 曹端妃父亲在朝为官,本人十分受宠,还育有一个年仅八个月的女儿。曹端妃要是真有异心,这些年和皇帝吃饭、共寝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要在侍寝当夜,让宫女用绳子勒死皇帝呢? 此事无论成败,曹端妃一定会受到牵连。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做这种事。 陆珩去坤宁宫带人,方皇后最开始不肯说,东拉西扯半天,陆珩拿出令牌,露出强硬之态,方皇后这才松口,说将逆贼关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审问。 锦衣卫按方皇后的话赶来御花园后面最荒僻的一处宫殿群,终于在冷宫中找到了曹端妃。陆珩推门一进去,就狠狠皱了皱眉。 陆珩还是低估了方皇后的狠心。方皇后非但动用了私刑,甚至用了最残忍的凌迟极刑。 凌迟是用刀子一片一片割肉,往往几百刀下去,受刑者还有意识,可谓生不如死。这是最残酷的刑罚,往常只有叛国、谋逆之徒才会被除以凌迟。曹端妃是第一个,估计也是唯一一个,被凌迟处死的宫妃。 诏狱号称人间炼狱,锦衣卫审问犯人时,也会上烙铁、鞭子、夹棍之类,郭韬自认见惯了血腥场面,刚进入冷宫的时候还是差点看吐。不久前还活泼爱笑的宠妃此刻已成了满地碎片,一颗头颅连着不再完整的身躯,冷冰冰躺在地上,眼睛大大睁着,再不见曾经的娇艳柔美。 好些锦衣卫都面露不适,年纪轻些的已经跑去墙角干呕了。陆珩冷着脸绕过端妃的尸体,在宫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有用线索。动手行刑的太监贴在墙根,他们有些慌,但还是底气十足地说道:“皇上在翊坤宫被奸逆谋害,端妃却恰巧不在,她必然知情。这等大逆不道之人,凌迟都是便宜了她们。” “她们。”陆珩缓慢重复这个词,回头对锦衣卫吩咐道,“搜查周围所有宫殿,王宁嫔也在这里。” 太监顿生慌乱,他没想到陆珩这么敏锐,太监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被陆珩抓到了破绽。但太监想到自己奉了皇后的命,又无所畏惧地昂着头。 陆珩下达命令后,没一会,锦衣卫跑回来报信,说在宫墙根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王宁嫔,但是他们去的太晚,宁嫔已经被吊死了。 陆珩无声叹了口气。 毕竟是宫妃,尸横于野也不是事,陆珩命人给曹端妃、王宁嫔收尸。王宁嫔倒好说,曹端妃的身体被割成一片一片的,想收尸实在不容易。锦衣卫艰难地收拢断臂残肢时,一个穿锦衣卫校尉服的人飞快跑来,附在陆珩耳边说道:“大人,皇后去翊坤宫了。” 陆珩赶回翊坤宫,方皇后已经在里面了。方皇后双手捏着帕子,依然那么端庄持重,说道:“后宫出现这么大的事,是妾身治宫不严。臣妾深以为罪,不敢求皇上原谅,只想赶快将功折罪。臣妾命内监抓捕宫人审问,有宫人曾听到杨金英与人密谋,原来是王宁嫔久不得宠,心生怨恨,所以指使杨金英做大逆不道之事。曹端妃虽然没有参与,但她也知道杨金英的阴谋,故意离开许久,这才害得皇上受难。” 陆珩站在门前听,听到一半他就垂下眸子,暗暗摇头。方皇后这些证词漏洞百出,王宁嫔怨恨自己不得宠,那更不会杀皇帝了。就算真是王宁嫔主谋,她都因为不得宠恨得要弑君了,为何会联合最受宠的曹端妃呢? 哪哪都说不通。皇后说完后,皇帝沉默,良久没有表态,陆珩适时地接话道:“皇后娘娘一心护驾,其心可鉴。但人心难测,臣担心恐有人利用皇后急于护驾之心,欺瞒皇后。” 方皇后见陆珩拆她的台,面有不悦,板着脸说道:“陆大人莫非在怀疑本宫?” “不敢。”陆珩说道,“臣只是担心皇后娘娘被人蒙骗。尤其那个宫女,既然她听到了杨金英密谋犯上,为何不禀报?” 说完,陆珩不给方皇后反驳的机会,直接转向皇帝,说道:“皇上,如今宫中人心惶惶,不可不防。这些宫人可能在说谎,臣请命重查此案。” · 王言卿坐在侧殿,外面天色已经全黑,换在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睡了。王言卿又端起茶盏,靠喝水来提神。她抿了没几口,殿门被敲响,有人在外面说道:“夫人,陆大人有请。” 终于来了,王言卿放下茶盏,暗暗检查过自己的衣着后才往殿外走去。从侧殿到主殿沿途布满了锦衣卫,报信之人将她送至门口,停在门槛外说道:“启禀皇上、皇后,陆夫人至。” 片刻后,门帘掀开,陆珩亲自出来,带王言卿进殿。两人除了掀开门帘时一刹那的对视,其余时间再没有交流过。王言卿垂着眼睛跟在陆珩身后,陆珩停下,她也跟着行礼:“参见皇上、皇后。” 皇帝嗓子不舒服,半靠在床上不说话,身边的太监代为开口:“免礼。” 王言卿直起身,余光飞快扫过四周。前方黄色帷幔垂地,床前簇拥着许多内侍,方皇后搬了个圈椅坐在床边,双手交握置于膝盖上,长长的护甲交叠,看着优雅端庄。 方皇后下方跪着一个宫女,她低着头,双手伏地,身体在细微发颤。 锦衣卫在路上简单给王言卿说过,一个宫女招供曾听到杨金英密谋,方皇后按照宫女的指认杀了曹端妃、王宁嫔。现在杨金英一干人及曹、王二妃都已死亡,陆珩觉得这个宫女可能说谎,所以主张重审。 皇帝同意,所有人被带至圣前,成了王言卿现在看到的局面。 王言卿收回视线,静静看着地面。方皇后看到王言卿,细微皱眉,问:“陆大人,如今宫里刚刚发生弑逆,你却带生人入宫。你这是何意?” “家妻擅识谎,为防这个宫女耍花样,臣斗胆将家妻带入宫里,当庭审问此女。臣自作主张,请皇上降罪。” 皇帝摇摇头,示意陆珩继续。如果是以往,皇帝哪有耐心听审,他都是直接看结果的。但今日涉及到皇帝自己的命,皇帝也愿意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真正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陆珩擅自带人进宫。陆珩两次救驾,他要是想对皇帝不利早就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方皇后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信任陆珩,一时气结。明明方皇后才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不过现在看来,皇帝显然把大部分功劳归给陆珩了。 毕竟方皇后赶到时,皇帝已经被勒得昏迷过去了,并没有看到方皇后解绳等举动。等皇帝再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陆珩守在龙榻前,守卫、试毒、传话都由锦衣卫把控,哪一个更有真实感,不言而喻。 方皇后不甘心地咬牙,但对方是锦衣卫都指挥同知,皇帝最信任的人,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和陆珩正面冲突。方皇后只好忍气吞声,任由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主导审讯。 王言卿暗暗挑眉,对陆珩的权势有了更直观的认知。陆珩已经嚣张到连皇后都不敢得罪他了,等处理完这次宫变,陆珩怕不是又要升官。 皇帝默认,方皇后偃旗息鼓,陆珩捏了捏王言卿的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王言卿稳住心神,垂眸行万福,清清淡淡道:“皇上、皇后恕罪,妾身问话必须要看到表情,若有得罪,望帝后海涵。” 说完,她走到侧面,站在一个可以同时看清宫女、方皇后和内侍表情的位置。方皇后和张佐等太监的表情瞬间微妙起来,王言卿没理会他们,望着地上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抬起眼睛悄悄望了望,大概没料到为什么王言卿问话不按套路走:“徐喜月。” “籍贯。” “衡州府安仁。” “生辰年月。” 方皇后听不下去了,皱眉道:“赶紧问端妃和宁嫔的事,问这些做什么?” 徐喜月趴在地上,虽然低着头,一眼都没往方皇后的角度看,但方皇后发话时,徐喜月咬唇,手指也无意识蜷紧。王言卿将一切尽收眼底,徐喜月在紧张,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害怕。 说明方皇后的话带给她压力了。 王言卿没理会方皇后,依然看着徐喜月说道:“生辰年月。” 方皇后脸色阴沉,露出被人冒犯的不悦。陆珩及时出来说道:“皇后娘娘,这些问题看起来简单,但已经在套话了。请您不要打断。” 方皇后狠狠一怔,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徐喜月默默吞了口口水,手指攥得更紧。王言卿丝毫不被外界干扰,声音依然平静清淡,第三次问道:“生辰年月。” 徐喜月垂着眼睛,眼珠快速颤动,小心翼翼道:“正德十六年。” 正德十六年,那今年她才十五岁。王言卿继续没什么感情地问道:“父亲姓名。” “徐泰。” 王言卿又接连问了她的母亲、兄弟甚至村长里正,徐喜月的回答越来越慢,简单一个里正名字,她就要停下来想很久。王言卿注意到徐喜月脸颊苍白,额角隐隐渗出冷汗,王言卿觉得差不多了,就问道:“你和杨金英是什么关系?” 终于听到杨金英的名字,徐喜月竟然暗暗松了口气,她说道:“我们是同屋。” “既然同屋,那先前你怎么没发现她意图弑逆?” “圣上皇后明鉴。”徐喜月忙道,“我们一屋住着八个人,我和她关系并不熟。” “你怎么听到她们密谋的?” 徐喜月垂着睫毛,声音平稳流畅,没有丝毫犹豫就说道:“正月二十四,奴婢从外面回来,看到屋子门窗紧闭,里面隐约有人说话。奴婢靠近,听到杨金英在里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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