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傅霆州的想法,傅霆州和王言卿算是在他们这些老仆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两人从小形影不离,若不是男女有别,就差晚上住在一起了。当时老侯爷以及他们这些下人都觉得这两人以后是夫妻,夫妻心意相通乃兴家好事,所以他们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能知道,两个孩子长大后,却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呢。 最初傅霆州提出和永平侯府联姻,留王言卿做贵妾的时候,管家虽然觉得这样做对不起王言卿,但他毕竟是傅家的家仆,理所应当觉得他们侯爷值得最好的,便没有说话。 人就不能昧良心,他一次自私,后面错误越来越多。王言卿坠崖了,侯爷疯了一样找人,连和永平侯府的联姻大事也不管了。傅家人才意识到,王言卿在傅霆州心里的地位,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重要很多。 但那时他们依然没当回事,一个女人而已,傅霆州找几天找不到,肯定慢慢就失去兴趣了。然而,傅霆州失心疯一样找了几个月,后来还跑去和陆珩对掐。而陆珩也像吃错药一样,和傅霆州斗了起来。 管家看着傅霆州这段时间做过的事,简直心惊胆战。连皇子都不敢轻易惹锦衣卫,傅霆州却和大权在握、胆大心细,堪称大明建国以来最难缠的锦衣卫指挥使杠上了,这能是什么好事吗? 尤其南巡时,有一天夜里傅霆州回来时身上全是血,脸色苍白,如遭重击,郎中都说再晚回来一会就要出性命危险了。傅家亲信都吓死了,再三追问是谁干的,傅霆州始终一言不发,管家隐隐约约间,猜出了是谁。 管家如遭雷击,然而恐怖的事还在后面。傅霆州经此一事像是遭受了重创,之后一直郁郁不乐,再不见曾经的蓬勃生气,甚至动起和洪家退婚的念头。 等傅霆州南巡回京后,下令让管家整理王言卿的东西。很多事情从管家手中经过,他慢慢补全了整件事的轮廓。王言卿似乎失去了记忆,并且投诚陆珩,而他们侯爷还痴心不改,非要将王言卿“救”回来。 比和陆珩做对更作死的事情出现了,和陆珩抢女人。管家快急死了,偏偏不能和任何人说。幸好皇上给傅霆州和洪晚情赐婚,现在管家满心希望洪晚情赶紧过门,或许侯爷身边没有其他女人,这才对王言卿念念不忘,如果有了更多女人,应当就淡了吧。 傅霆州听到管家的话,脸色淡淡,根本想都没想,说道:“军令如山,前线形势瞬息万变,哪有时间耽误给婚嫁之事。” 管家十分失望,但竟然也不意外。他小心觑傅霆州的脸色,最终一横心,壮着胆子说道:“侯爷,您忧心战场没错,但终身大事也不能马虎。洪三小姐才是您未来的妻子,您早日和她完婚,对所有人都好。” 傅霆州回头,冷冷盯着管家。管家冷汗涔涔,却还咬着牙,不肯退让。 傅霆州嘴上说着家国大义,但谁不知道,他拖着时间不成婚,其实是惦记王言卿呢?王言卿已经落入陆珩之手了,就算将来陆珩玩腻了,将王言卿送回给镇远侯府,莫非傅霆州还能和王言卿发生什么吗? 那将置镇远侯府、永平侯府,乃至皇帝的面子于何处 傅霆州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赐婚”这两个字。人群向他道喜,父母笑呵呵准备婚礼,身边所有人都高兴快乐,唯独他像是坠入海浪,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他后悔了。可是陆珩根本不给他补救的余地。 傅霆州喉咙干涸,他卡了一下,才嘶哑地发出声音:“坐好你份内的事,其他事不要管。” 陈氏的人在寒风中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傅霆州。傅霆州知道他娘闹起来没完没了,只能亲自往陈氏那里走一趟。陈氏一见到傅霆州,立即拉着傅霆州坐下,喋喋不休道:“侯爷,你当真要走吗?这几日天气又转冷了,要不等过了年再走吧。” “不行。”傅霆州面无表情,淡淡道,“军令如山,若延误了军机,那就是抄家死罪了。” 陈氏叹气,傅霆州都说出“死罪”,陈氏总不能劝着儿子死,便又殷殷说道:“行李收拾好了吗?带吃的没有?你身边尽是男人,男人打点行装不细心,要不,我派人帮你收拾?” 这话连傅霆州耳朵都没有进,毫不留情被拒:“不用。” “那带两个伺候的人?你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身边总不能没有贴心人。” “军营重地,不能带女子进入。” “也是。”陈氏失望地叹气,又小心翼翼道,“不带丫鬟,那你在走前把婚事办了吧?永平侯夫人和我说了,三小姐是深明大义的人,不在乎虚礼,婚礼哪怕仓促些也没关系。丈夫出征在外,女子提前进门照顾公婆,操持家业,也是一桩佳话。” “皇上已经下令了。”傅霆州眼中毫无波动,冷冰冰道,“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陈氏接二连三被拒,她就算再迟钝也该看出来了。陈氏脸色拉下来,忍着气问:“你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人家姑娘等着你,我们家也不能不给句话。出发前你要不见见洪三小姐,好歹安了洪姑娘的心。” “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定好了,恐怕没时间。” 过年没时间,提前成婚没时间,连见人一面也没时间。陈氏终于忍不住了,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是没时间,还是不想见?侯爷,已经多久了,莫非你还惦记着王言卿吗?” 傅霆州蹭的一声站起来,标准而漠然地给陈氏行礼,说:“我另有他事,母亲安康,儿子告退。” “你……”陈氏气得拍桌子,怒斥道,“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娘,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傅霆州压根理都不理,转身就往外走。出门时,他听到陈氏气急败坏地大喊:“冤种,真是冤种!她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你就不能当她死了吗?” 傅霆州放下门帘,一眼都没有回,大步迈入寒风。 他走得很快,风从他身边穿过,耳边只能听到风卷枯枝呼呼的哭声。过了很久,傅霆州才冷静下来,重新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陈氏的话像是一柄尖刀,不断在他心上捅出血淋淋的伤口。 她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你就不能当她死了吗? 是啊,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哪怕他揭穿陆珩的谎言,告诉王言卿真相,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了。或许如陈氏所言,就当王言卿死于去年十二月冰冷的山崖,从此再无交集,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分明没有死,傅霆州怎么能当做不知道? 傅霆州不知道在寒风中站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麻木,才终于动弹,像具木偶一样朝一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这个方向并不是回他的屋子,而是曾经王言卿的住所。 傅霆州停在门前,并没有进去。他闭上眼睛,眼前已经浮现起桌案上的笔墨,书架上的古本,多宝阁上的摆件。一切都停留在从前,仿佛依然有人在使用它们。 只要他不推开门,就不会看到书架上积攒的灰尘,屋子里弥漫的凄清。他就能欺骗自己,她依然还在。 从南巡回来,傅霆州越来越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他用他们十年的记忆挽回王言卿,可是,她不信他,宁愿相信一个陌生男人。 是啊,他连王言卿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王言卿凭什么信他? 傅霆州站在门前,许久未动。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刻意咳了一声。傅霆州冷漠回头,看清来人时,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这种时候他不喜欢别人来打搅他,但来的是她曾经的丫鬟翡翠,傅霆州愿意多些耐心。傅霆州问:“你来做什么?” 翡翠给傅霆州行礼,低声问:“侯爷,您让奴婢准备的那些东西,奴婢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给姑娘送去?” 傅霆州听到翡翠的话,微微怔松。南巡他营救王言卿却反被陆珩倒打一耙后,傅霆州一回京城,立刻派人准备人证物证。有这么多证据佐证,他倒要看看陆珩还怎么诡辩。他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却犹豫了。 他就算证明陆珩是假的,戳破王言卿的美梦,又有什么用呢?赐婚旨意颁布,傅霆州没脸再让王言卿回镇远侯府,如果在外面给她安置宅子,那她算什么呢? 就算他瞒得再好,守卫得再严密,防不住陆珩也防不住洪家。若傅霆州为了一时痛快不管不顾,且不说名分,恐怕连最基本的安全也给不了她。 他有什么资格去见王言卿,让她跟他走? 傅霆州在风中默了片刻,最后极缓慢地摇头,短短两个字如有千钧:“算了。” 别说陆珩,他甚至没有和永平侯府抗衡的能力。等他从战场回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时,再说这些事吧。 · 因为皇子早夭,全京城都静悄悄的,不敢招皇帝的眼。嘉靖十二年的腊月过得格外平静,然而波澜不兴的表象下,却是剧烈的权力更替。 首辅张敬恭停职,镇远侯傅霆州去大同领兵。十二月二十,傅霆州离开京城,紧接着十二月二十四,朝廷就放假了。 全朝官员迎来将近一个月的长假,陆珩也难得能清闲几天。今年皇帝心情不好,没人敢生事,陆珩有幸过了一个极清净的年。 京城陆府只有王言卿和陆珩两个主子,没有亲戚要应付,也没有大家族那些规矩讲究,尽可怎么舒服怎么来。王言卿来找陆珩,给他递来一张单子:“哥哥,这是今年年夜饭的菜单,你看怎么样?” 陆珩哪关心吃什么,他只关心有没有毒。陆珩接过来扫了一眼,菜式中规中矩,口味清淡养生,不太容易下毒,便点头道:“不错,就按这个安排吧。” 王言卿瞧见陆珩的动作,轻哼了一声:“你都没看。” 这话千回百转,尾音更是拖长加重,充满了控诉。陆珩看到她嘟嘴瞪人的动作,心都化了,他手伸到桌子另一边,握住王言卿的手,笑道:“我看了。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喜欢。” 王言卿作势抽手,却挣不脱陆珩的力道,她抬眸,用力睨了他一眼:“敷衍。” “真没有。”陆珩觉得中间这个矮几碍事,换到另一边,挨着王言卿坐下,“卿卿十全十美,做什么都好,你挑选出来的菜,还能有差的吗?” 陆珩眼睛色泽比别人略浅,像含了一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不笑时都自带三份笑意,此刻他还包着王言卿的手,双眼认真看着王言卿,明明很油滑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来,就很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王言卿唇边忍不住带出笑,抽出手收起菜单,叹道:“府上人终究太少了,年夜饭做多了铺张,做少了冷清,怎么安排都不是。” 陆珩却挑挑眉,缓声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不是不好,就是觉得空荡荡的,没什么过年的感觉。” 王言卿觉得没过年的感觉,这可不行,陆珩问:“那我们出去过?” 王言卿摇摇头,脸上依然提不起兴致:“酒楼太吵了,菜也未必放心,没必要。” 陆珩握紧了王言卿的手,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替我省钱。过节总不能让你不高兴,你想做什么?” 王言卿眼睛动了动,想到什么,又为难地抿了下唇。陆珩看到她的动作,立刻道:“别动。” 王言卿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向陆珩,都不敢活动。陆珩双手包住她两侧脸颊,一本正经道:“这些日子跟在你身边学习,我也学会不少察言观色的本事。你不要说,让我猜你现在的想法。你眨眼睛,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觉得麻烦,怕我不同意,所以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王言卿眼睛睁大,露出惊讶之色,陆珩便知道他猜对了。陆珩捧着王言卿的脸,毫不客气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说:“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猜对了。这是奖励,我自己拿了。” 他自己参考、自己批卷、自己颁奖,简直自来熟的不像话。王言卿失笑,嗔怪地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别闹。” 陆珩揽着她的肩膀坐好,问:“你刚才想到什么了?” 王言卿眼珠轻轻勾了下,反而不配合了,故意说:“你不是说学会不少察言观色的本事么,你猜呢?” 王言卿将皮球踢回给陆珩,竟然反将他一军。陆珩挑眉,似笑非笑看着王言卿道:“你这样说我可就当真了。不过我们事先说好,要是我猜出来,奖励可不止亲亲抱抱。” 其实陆珩哪怕观察能力再强,逻辑思维再强悍,也不可能猜出王言卿心里想什么。但陆珩过往的战绩太辉煌了,王言卿被他这么一诈,真有些心虚,不敢跟他打赌了。王言卿贝齿细微地咬了咬唇,自己交待了:“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两个人吃年夜饭太冷清,除了吃饭便没其他事可做。如果我们自己做饭,可能会好些。” 王言卿后面说的很慢,语气转低,眼睛不住偷瞥陆珩的表情。对女子来说,亲手做顿饭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男子,这个要求就有些出格了。 君子远庖厨,
相关推荐:
游戏王之冉冉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那年夏天(破镜重圆1v1)
玄门美人星际养崽指南
火影之最强白眼
挚爱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深海gl (ABO)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缠欢!被清冷佛子撩的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