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些天很忙,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如今看来,他们两人做的事情恐怕差不多,只不过王言卿查宫内后妃,而陆珩查朝堂臣子。 陆珩递上名册,太监双手接过,捧到皇帝面前。皇帝拿起来看了看,说:“你辛苦了。朕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回南镇抚司看看吧。” 这几天陆珩基本全天守着皇帝,检查任何可能威胁皇帝的人。陆珩待在宫里,南镇抚司的事情就只能耽误。如今皇帝身体好转许多,不至于全天做噩梦,陆珩也能稍微轻松些。 陆珩应是,顺理成章带着王言卿离开。陆珩奉了皇命回南镇抚司,但锦衣卫由他说了算,陆珩下令让人等着,他先送王言卿回去。 等走到安全的路段后,陆珩问:“皇上问你大公主的事情了?” 别小看锦衣卫的情报网,这边后妃刚走,另一边陆珩就知道了。王言卿点头,陆珩挑挑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之色:“你是怎么说的?” “如实说。”王言卿坦然道,“方皇后和大公主的生母有仇,根本不能收养大公主。王贵妃、杜康妃、卢靖妃各有自己的孩子,争取大公主也是存了给自己儿子加筹码的考量。其他小妃嫔有过来碰运气的,有想利用大公主争宠的,也有闲得无聊找个孩子打发时间的。唯有沈僖嫔,看起来最真诚。” 陆珩都不需要犹豫,就说出来沈僖嫔的家世背景:“她是江南大族吴兴沈氏女,本家有人在南京钦天监做官。她也是年幼丧母,父亲不管事,一个弟弟、一个庶妹都是她照应长大的。” 王言卿颔首,终于能松一口气:“我就感觉她没有说谎。幸好,是真的。” 陆珩盯着王言卿的侧脸,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王言卿自己想了一会,还是担心大公主,难得主动和陆珩说话:“你说,皇帝会把大公主给沈僖嫔吗?” “这我怎么知道?”陆珩失笑,又意味不明道,“不过,皇帝只要问出来,做决定就快了。最迟后日,就能知道结果了。” 王言卿的心不上不下吊着,闻言只能叹息。她不想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宫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说实话。至于皇帝如何决定,她委实没有办法。 陆珩水波盈漾的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问:“叹气什么?” “只可怜了大公主。”王言卿道,“旁人再好也比不上自己亲娘。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最受伤的都是孩子。” 陆珩敛下眼睫,细微笑了笑,慢慢握住王言卿的手:“你若是实在想帮她,不如我们生一个?如果是女儿就让她去做大公主伴读,有我们家在,大公主无论被谁收养,在宫里的处境都会好很多。” 王言卿听到,脱口而出:“如果是儿子呢?” 陆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是儿子,就只能让他尚公主了。” 王言卿心想陆珩竟然舍得让儿子尚公主?大明外戚不得干政,若是娶了公主,驸马一辈子富贵无忧,但仕途就毁了。随即,王言卿猛地反应过来:“谁要和你生孩子了?” 第113章 底线 陆珩忍俊不禁,王言卿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走,可见她并不排斥和他生儿育女,这就说明陆珩还有戏。但陆珩很懂乐极生悲的道理,他没有表现出笑意,立刻诚恳认错:“抱歉,我并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只是最近总被人催,忍不住想孩子的事。” 王言卿还没有发作,陆珩已经认了错。陆珩就是这样,积极认错,坚决不改,下次还敢。王言卿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如鲠在喉,但他跪得很标准,王言卿又没法发火。 王言卿再次认识到,对付陆珩这种人,就不能和他说话。只要理他,他就会暗搓搓挖坑。王言卿寒着脸撇过视线,不想再搭理他了。 陆珩很有自知之明,接下来一路非常安生。到王宅后,王言卿本来防备着他找借口混入屋内,但陆珩停在门口,十分端方守礼地目送她进门,竟然没有搞任何花招。 王言卿回头打量了陆珩两眼,敛着衣裙进门。陆珩站在门外,直到看不见王言卿的背影后,才收敛了眼中的柔和,转身道:“牵马来,回镇抚司。” 南镇抚司依然人来人往,因为陆珩回来,庞大的南镇抚司像是注入了主心骨,立刻快速运转起来。陆珩处理这些天积攒下来的公务,整理各千户所、百户所送上来的情报,还要去诏狱检查那几个东瀛刺客的审讯进度。等陆珩把最紧要的事情忙完,天已经擦黑了。 陆珩带着人从诏狱回来,交代手下接下来要如何审问这几个刺客。他们走到正殿,大殿门口站着一个人,对方看到陆珩,连忙快步追过来:“都督,您总算回来了。宫里刚才传来消息,皇帝让沈僖嫔抚养大公主。” 陆珩原本面色冷淡,听到这个名字,他眼睛微微眯起。 沈僖嫔? 身后的锦衣卫奇怪,纷纷问:“宫里那么多嫔妃,皇上怎么给了沈僖嫔?” “沈僖嫔最近好像没做过什么事吧,皇上怎么想起她了?” 陆珩默然不语,率先步入大殿。属下们跟在陆珩身后,说:“都督,宫里已经有一位公主、三位皇子,您也要抓紧了。虽然公务要紧,但您也别全天待在南镇抚司和皇城,也该多回家看看。” “是啊。”另一个成家多年的锦衣卫劝道,“夫妻感情就像镜子,处得越久越透亮。要是长时间冷落家里,夫妻会生隔阂,后面想补也补不回来了。” 陆珩掀衣坐在案后,听到这些话抬抬眉,最终淡淡点头:“我明白。” 属下们见到陆珩平淡的样子,一致觉得陆珩压根没有听进去,心里不免着急。而陆珩心中却堵得慌,是他不想回家吗?是他不想和新婚妻子腻歪吗? 陆珩一想这些事就心塞,他不愿意撤去陆府里的大红装扮,更不愿意独自面对一室冷清,只能多往南镇抚司跑。结果众人都觉得他为了工作简直丧心病狂,连新婚妻子都能冷落。 陆珩真的冤枉极了。 郭韬暗暗给众人使眼色,其他人接到郭韬的授意,都识趣地告退。出去后,有人忍不住和同僚八卦:“先前都督一直不成婚,外面猜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都督不喜欢女人。没想到都督成了婚,依然和以前一样拼命。依我看,都督最喜欢的分明是办案,他不娶妻是嫌女人耽误他时间吧。” 同行人啧声,摇头道:“可能这就是都督才二十五岁便成了正二品,而我们只能在芝麻官打转的原因吧。不过都督也真是心大,放夫人在后宫,一待就是一整天,中间无论去哪儿他都不管。虽说那几个兄弟不会做逾矩之事,太监也净了身,但终究是外男。都督放任夫人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都不会介意吗?” 大殿里,郭韬问了同样的话。陆珩听罢,毫不在意,说道:“介意什么?她是去后宫办正事,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属下?” 郭韬当然不敢质疑都督夫人,但是,他作为陆珩的亲信,少不得替自己大人多考虑一二。这里是南镇抚司,周围信得过,郭韬索性也不管是不是大逆不道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都督,卑职当然不是怀疑夫人。但是,夫人时常出入后宫,哪怕身边一直跟着人,传出去也对夫人名节不好。” 郭韬言辞恳切,认真地望着陆珩。陆珩明白郭韬的意思,但他担忧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王言卿去妃嫔宫中问话时有太监守着,偶尔去见皇帝时,陆珩都会陪同。陆珩相信王言卿,也相信皇帝。虽然君臣之下无情谊,但陆珩在这一方面倒笃信,皇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皇帝不是一个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他明知道陆珩对王言卿有多在意,就绝不会对王言卿动心思。王言卿确实美貌动人,但天底下美人何其多,皇帝为何要为了一时兴起,坏了为君者的底线,葬送他和陆珩近二十年的默契? 而且,王言卿有些较真的性格也不是皇帝喜欢的,皇帝更喜欢曹端妃那种娇憨活泼的小女人。陆珩不会用龌龊的想法看低皇帝和王言卿,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很明显,皇帝现在把王言卿视为一件趁手的鉴谎工具,现在皇帝让王言卿鉴别的是后妃,等尝到甜头之后呢? 皇帝的贪心会不会升级,让她去鉴别朝臣?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真踏出这一步,王言卿就危险了。 截止现在,并没有人注意到王言卿。因为陆珩本就猜忌多疑,神出鬼没,所以这段时间他很少回府并没有引起外人怀疑。陆珩在婚礼上遇到袭击,以他小心谨慎的劲,暗暗将妻子转移位置,自己悄悄换地方住,实在太正常不过。 至于陆珩送王言卿进宫查案,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壬寅宫变后,紫禁城加强了管控,宫门出入都要经历重重盘查,里面的消息根本传不到外面。而每次王言卿进宫都是陆珩亲自接送,入宫后由东、西厂领路,根本不必担心消息泄露。就算偶有家族听到了宫里的动静,也会感叹陆珩真是不择手段,为了将权力握在手心,竟然让自己的妻子去打探消息。 他们的矛头依然是陆珩,没有人意识到王言卿的锋芒。 这是好事,扮猪吃老虎才是永不过时的致胜法宝。没有人喜欢被识破内心,尤其是官场,哪个当官的没有几件决不能示人的辛秘?王言卿清查后宫,朝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王言卿指出哪个臣子在说谎,那众人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这个世道对女子极为苛刻,她甚至都不需要真的做错什么。梁芙无意撞到继母的凶杀现场,毫无证据就被定了通奸罪;秦祥儿的姐姐被人侵犯,最后却是秦吉儿被逼自杀,作恶者依然风光无二。哪怕陆珩能从臣子的暗算中护下王言卿,但如果有人使用下三滥的招数散布谣言,陆珩根本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女子名节最是脆弱,经不起丝毫风吹草动。到时候众口铄金,就算陆珩不在意,万一王言卿想不开呢?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该终身生活在痛苦中。 能轻易看透人心本是上天赋予她的礼物,但过分出彩的天赋,就应该掩藏在人群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珩不能让皇帝毁了王言卿,这一切该停止了。 郭韬依然恳切地看着陆珩,陆珩站起身,拍了拍郭韬肩膀,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这些事我已有安排,你先回去办差吧。” 郭韬听闻,暗暗松了口气。既然陆珩说另有安排,郭韬自然不会多嘴,他抱拳道:“卑职遵命。” 等郭韬走后,陆珩一个人站在宫殿中。他停了停,负手走向窗边,抬头看向暮霭沉沉的天空。 现在晚了,不方便进宫。看来明日,他得和皇帝谈一谈了。 · 第二天辰时,陆珩准时出现在王言卿家门口。昨日她临时被叫去乾清宫,问话还留下一个小尾巴。王言卿今日把剩下几个女官问完,就差不多把重要的岗位查完了。 皇城,宫门守卫看到陆珩的马车已经十分熟悉,一句话都不问就直接放行。王言卿如今和西厂太监也相熟了,习以为常地下车,和陆珩分别。 这在以往是惯例,两人进宫后各做各的,直到晚上要出宫时才碰面。但今日,王言卿要走时,陆珩却突然叫住她:“卿卿。” 王言卿回头,陆珩背对着阳光看她,目光深晦,让人看不清神色。他唇边笑了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王言卿等了一会,疑惑道:“你叫我停下,就是为了说这些?” 陆珩笑着点头。王言卿定定望了他一眼,心道这个人又不知发什么疯,没理会他便走了。 王言卿走远后,陆珩看了良久,才说:“去乾清宫。” 陆珩是乾清宫的常客,路上没遇到任何阻拦。皇帝见到陆珩连眼睛都没抬,问:“怎么了?” 陆珩先给皇帝禀报这段时间朝廷动向。治倭一战势在必行,开战只需要说一句话,但之前却需要做大量准备。征兵、粮草是六部的事,陆珩要做的是在开战前搜集足够多的情报,确保皇帝能做出最合理的决定。 陆珩记忆力好,说话条理分明,听他说话比看文章省力多了。所以皇帝让文臣递奏折,但对陆珩一直特许他做口头报告。陆珩把铺垫说完了后,慢慢引到自己今日真正的来意。 陆珩说:“皇上,听闻昨日臣妻举荐了沈僖嫔。她不懂宫规,口无遮拦,竟敢指点宫务。幸而皇上、皇后不曾迁怒她,臣昨日已经说过她,以后不会让她进宫捣乱了。还请皇上恕罪。” 陆珩说完,低头看地。皇帝终于抬起眼皮,意味深长望向陆珩。 陆珩感觉到了皇帝的打量,但他没有动。陆珩大部分时间道德水平都很灵活,他的底线忽高忽低,依照局势需要变得刚正、奸佞、仁善、残暴。他成为一柄锋利的刀,让皇帝用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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