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余的精神去注意。 几乎是在叶修握住他手的下一秒――简直像是过了一个纪元――周泽楷条件反手似的回握过去。 没想到两人的双手变成互相拥抱后,叶修很快地将手抽了回来。周泽楷没有握得太紧,叶修的手兔子一样很快就跑了,他怎么会想到叶修会立即抽手呢? 饭桌上,叶修依旧是平静得有点发懒的表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周泽楷的幻觉。 “小周,你怎么不吃了?下午还要辛苦呢。”叶修手肘搭在桌上,杯子举在嘴边,闲聊一般道,“果然还是要将台词准备好,才能有备无患。” 彻底结束拍摄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周泽楷觉得简直是连打了三天季后赛的疲劳度。联盟的工作人员欢欣鼓舞又小心翼翼地将他送到门口,周泽楷在他们的慰劳声中只能点头答谢,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因为话说的太多,他能感觉到话语的连贯性和流畅度保持在他的最高水平,但也因为话说的太多,声带和脑子都累得抽筋一般,他宁愿保持这种暂时失语状态。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在叶修房间的门口了。 按过门铃,没人应门,叶修貌似是不在的。周泽楷站在门口犹豫,叶修去哪了呢?出去玩了吗? 不知站了多久,一个人远远地从电梯那头走过来,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塑料袋是白色的,他的手也是,但那种白比死鱼眼一般的白色塑料袋有光泽,有生气。 如同电影开场,男女主角总是要在观众的期盼中,以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出场,和结局一起成为散场后的谈资。 是叶修。 他没有奇怪周泽楷为什么站在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之中。 他走到周泽楷的面前,手在周泽楷胸前比量了几下,笑着,“你这表情……这里可以挂个牌子,牌子上写,‘求收养,我很乖’。” 31. 自己的表情是不是看着很傻?周泽楷差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女孩子被比作小动物,是夸她可爱,一个成年男人被比作小动物,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周泽楷有些泄气。在不管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叶修面前,自己似乎都是慌慌张张,不成熟的样子,上次向前辈道歉是这样,拉前辈一起吃法也是这样。叶修心里都是怎么看自己的?是不是跟没长大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周泽楷觉得自己应该在叶修面前表现出成年人的作风,果断、成熟、不动声色,可麻烦的是,就算他在和叶修独处时能发挥正常,更为成熟、果断、不动声色的也会是比他年长,又比他狡猾的叶修。这种时候,男性一贯良好的自我感觉也出现了松动,周泽楷难得的自我质疑起来,他瞪着叶修,脑子里转得跟电脑的散热器似的。 叶修哪里知道周泽楷这些想法,他走到周泽楷身后,掏出房卡。 方锐从楼梯出口过来,望见他们,他的房间在叶修隔壁,“哟,两位,干嘛呢?” 叶修呵呵,“你猜?” 方锐一边开门一边道,“看你表情就不是好事。周泽楷你说。” 周泽楷刚刚还烦着呢,听着方锐问话,脑筋根本没转过来。叶修大大方方道,“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谈你妹,你要祸害人三观吗?”方锐也不甚在意,丢下一句嘲讽,开门进屋了。 三观……已经不好了呢。周泽楷在心里叹气,跟着叶修进了屋。 叶修将塑料袋里新买的东西都倒在桌上,随手拨弄了下,两包烟,一盒纸巾,几袋不同口味的水果糖――这个是买给苏沐橙的,然后还有……叶修将那个小盒拿起来,“这个给你。”随手扔了出去,周泽楷反应迅速地抬手接住了。 低头一看,是盒枇杷润喉糖。 叶修道,“你吃点,嗓子不舒服吧。”这糖是结账时候看见的,在结账柜台上码得整整齐齐,和口香糖、杜蕾斯摆在一起。叶修想起中午周泽楷失声似的沉闷样子,估计他用得着,便顺手买了。 周泽楷坐在沙发椅上,慢慢地用指尖摸到喉糖包装的塑料扣,沿着红线撕开。 叶修将塑料袋里的空气挤光,握得瘪瘪长长的,然后打了个结,弄成一团丢到窗台上,方便以后什么时候要用,对周泽楷道,“我去洗个澡,你随意,玩游戏或者睡觉都行哈。” 周泽楷注视着叶修光着脚走进浴室,两面是墙,贴着淡黄色的瓷砖,弯成弧形的玻璃围出一圈空间。中间隔着马桶和浴缸的玻璃是磨砂的,外部的玻璃却是透明的,人坐在沙发椅上看过去,一览无余, 叶修好像脱完衣服后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不知是真的觉得有点尴尬,还是良心发现,这家伙光着身子和珠串拉绳折腾了半天,终于将帘子都放下来了。 喉糖含在嘴里,疗效显著,周泽楷觉得喉咙确实舒服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喉咙舒服了,他整个人却躁动不安起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困兽一般在屋里乱转。 壶里有烧好的水,已经放凉了。电脑旁边的杯子里水喝了一半,周泽楷犹豫了下,没敢伸手,找了个没用过的杯子,一口气灌下了两杯水。明天的时间表上有安排选手们集体活动,好像是打羽毛球什么的,那肯定得养足精神,周泽楷的手在叶修的电脑上停了会,还是走到床边。 单人间的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看叶修床上,只有靠着电脑这边的床铺被动过的样子,一排枕头,也只有最边上的枕头有被枕过的痕迹,被子的一半松松垮垮地堆在床上,另一半还保持着被酒店人员铺得像床单一样平整的状态。估计叶修睡觉不怎么动,睡前什么样,醒来后还是什么样,要不然被子早就卷起来了,也睡不成这样。 周泽楷之前拍摄的时候,虽然被照明灯打着光,但因为屋里冷气开得很足,倒也没怎么淌汗。他脱了轮回战队的运动外套和配套的外裤,躺在了叶修睡过的那边,拉上被子,让另一边依旧保持平平整整的样子。 空调敬业地工作着,浴室玻璃并不隔音,叶修洗澡的水流声听得很清楚。周泽楷将被子盖到鼻子,到处都是叶修的味道,他想。 他身体里乱窜的情绪热了一会,终于像是水中的沙粒一般,慢慢沉淀下来。叶修给的糖被嚼碎了,和思维一起,融化在叶修的被窝里。 第三队的盗贼一边后退一边放陷阱,让一队的把BOSS拉过来。 都到位了! 叶修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光打字? 我这有人睡觉。 谁啊?……我靠又来了一家公会。 别管他们,来这么晚黄花菜都赶不上热的! 沐沐在你那? 沐橙是没上线。 不对啊!沐橙说下午和楚云秀王杰希出去玩的啊,这会应该还没回来。 沐橙人呢? 打电话给她。 叶修你到底搞什么鬼。 开着小号要不要玩得那么风骚啊大哥,你以为别人认不出你这操蛋的走位?马上又要被集火――还不说话,喂你老实交代,我觉得你有情况啊。 哎,上次那个霸图美女和你还有联系吗? 老大好厉害,把上霸图的马子了! ……有时间八卦我先拉住BOSS好不好! 嘿!队长! 好几个人乱七八糟地在耳机里叫起来。 大局已定,叶修提前拿下耳机,耳边终于清净了,手指随意地操纵着小号到了安全区域。回过头,周泽楷安静地躺在那,天已经黑了,屋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周泽楷的脑袋都埋在被子里,只有一点头发露在外面,反射着光泽。 叶修退出游戏,推开键盘。上次一起睡觉的时候,没发现他有这习惯啊,这样盖着头,不闷吗?叶修想了想,还是将被子稍微往下拉了一些,让周泽楷的鼻子露出来。热乎乎的气息拂到手上,叶修的嘴角不自禁地勾起,摸了摸周泽楷的头发,凉凉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还挺舒服的。 看着他睡得那么好,叶修都有点困了。 他昏昏欲睡地坐着,不知什么时候,周泽楷醒了,睁着眼,注视着叶修。 长时间没有操作,电脑自动进去省电模式,屏幕黑下去,屋里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源。 突然没了光线,周泽楷和叶修的眼睛都不能适应。一时间两人都像被装进了黑盒子,什么都看不见。 “往里面让让,”叶修脱着外衣,说,“我想睡一会。” 周泽楷往里面挪了点,并没有让出太多地方,叶修摸索着床沿躺下,还压到了周泽楷半边身子。 “怎么睡得身上那么热,手也热。”叶修嘟囔了一句,拉好被子。他和周泽楷如同养在笼子里的仓鼠,暖融融地挤在一块,好像要从彼此身上汲取温度才能存活,生生将两米宽的大床睡出了行军床的效果。 周泽楷的手摸过来,抚到叶修手腕,摸到手掌,手指,一根根都数到,齐全了,才紧紧握在手中。这一回,叶修没有欲擒故纵地将手抽回去。 半睡半醒之间,叶修在周泽楷耳边喃喃说,“我很喜欢这样。” 吃饭,睡觉,打荣耀。 我也喜欢。周泽楷点了下头,叶修在梦中感觉到了。 32. 傍晚到了叶修这就睡,睡到现在精神也养得差不多了,周泽楷可没有直接睡到明天天亮的能耐和打算。可现在叶修侧在他身边,软软的腰间垫着周泽楷的胳膊,他和周泽楷一样,都只穿了宽松的T恤和内裤,腿贴着腿,手心贴着手心。这种感觉很特别,有种相互依偎的温暖,仿佛世界很小,小得只能装下彼此。 周泽楷想说点什么,或者自己不说,期望叶修能再说点什么。他们可以闷着被子,对彼此说几句悄悄话,就像小时候在幼稚园里,中午假装睡觉骗过老师,把头埋在被子里和小伙伴聊天……周泽楷知道自己的联想有点傻,还有点不合时宜,可是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各种不合时宜的想法,好将那些太合时宜的想入非非通通打断技能。 几乎是睡在他怀里的叶修身子早就软了,全身的动作只剩均匀的呼吸。周泽楷动作轻缓地摸摸手,没反应,搂紧了,也没反应。叶修的发丝被周泽楷蹭得乱了,东一撮,西一撮贴在脑门上,人畜无害的样子。周泽楷小心地又放开了点胳膊,没太紧地抱着叶修,免得叶修闷死在他脖子边。 上次也是这样。周泽楷想,他还真是沾床就睡啊。 两人都是从未有过交往对象的成年男人,文雅点说,是保持着禁欲般正直自守的生活状态,通俗点说,就是那啥基本靠手。这时穿着聊胜于无的T恤内裤,睡在一个被窝里,彼此间存着不正经的心思,身体健康,年轻气盛,本质上又都是战斗欲旺盛的人,却都没对彼此干点什么,连盖着棉被聊天都没有,纯睡觉――不带宾语的那种。 这年头,就是纯爱电影都没有这么拍的。 枪王大大却被朴素的快乐填满了,虽然没有被满足,但是却觉得足够了,很多了,需要静静地闷起头来开心一会,才能消化。 直到叶修睡了一个多小时自然醒了,时而闭眼,时而睁眼在黑暗中描摹着叶修脸的周泽楷还没睡着。他现在相当确信相对论那个坐在火炉上的例子是正确的。 被叶修压住的胳膊有点僵了,周泽楷调整了下姿势,搂住叶修的身子,将他转到自己身上,趴着,手臂依旧环在他腰上。叶修摸索了下周泽楷,好像要确定是他这个人似的,又迷迷糊糊地趴着了,头搭在周泽楷脸边,平稳地呼着气,他还没完全醒过来。 叶修是被周泽楷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刚刚手机铃响,周泽楷第一反应是要按掉电话,但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周泽楷还是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就被叶修瞧见了,叶修睁眼瞅了下,是联盟主席冯宪君。因为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线挺强,刺得他半眯着眼,“不接?” “哦。”周泽楷划开了接听。叶修舒服地趴在周泽楷身上,双手从周泽楷背部和软绵绵的床铺间穿过,整个抱住他。周泽楷有种变成抱枕的错觉。 不过叶修睡觉好像不抱枕头的?话筒里传来冯主席的声音,周泽楷的思绪却已经完全不在电话上了。 “……嗯,我听说了,你做的很好。现在的很多选手,本身素质不错,但要到抛头露面上媒体这方面,确实不能和你比。你是有经验的,这次你拍摄任务很重,要让你辛苦点。我上次和你提过的,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下面联盟在宣传方面上,要突出个人,要打造个性偶像,不仅是实力上的偶像,而且最好能推及到形象……” 靠得那么近,冯宪君的话一句不漏地传到叶修耳朵里,叶修听得差点又睡过去。看样子,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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