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 谢云峥快要疯了,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深入骨髓。 生孩子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为何要割开纪明珠的皮肉? 她是不是很疼? 向来冷漠的男人,此刻面色狰狞,看着大夫的眼神就像在盯着死物。 “为什么要伤害她?” 安和郡主拦住谢云峥,“你别闹了,让大夫给孩子检查身体。” 说罢,把人推到床边,“你要见她就见好了,我也不拦着了。” 谢云峥再也没法逃避。 站在床边,一把拉开了半遮半掩的床帐。 拂动的微风带走了纪明珠面上的丝帕,露出底下的容颜。 惨白,灰败,没有丝毫生机。 谢云峥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眼底震动,里面满是恐惧和无措。 床上的人无声无息躺在那儿,她的眼睛睁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眼珠一动不动,长睫不再扑闪,面上半点情绪也无,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谢云峥愣愣地看着,也像被抽走了魂魄,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头天夜里他回过寝房,那个时候纪明珠也是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 可她的神态和此时完全不同。 那时的她是鲜活的。 会呼吸。 会蹙眉…… 谢云峥在战场上见惯了生离死别,如今刀子落在了他的头上,他疼得浑身颤栗。 不敢去探纪明珠的呼吸,声音沙哑地吩咐,“去请席玉,他会有办法的。” 随后握住了纪明珠纤细的手腕。 还带着温热。 谢云峥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还有体温。 还能活! 颤抖着手,拉过薄毯盖住纪明珠的身子,只要保住体温,她肯定会没事的。 同时,挡住了那刺眼的红。 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骇人的一切。 死死按着毯子,掖在纪明珠的身侧,谢云峥再次大吼。 “去请席玉!” “快!” 产房里一片混乱,但所有人都听见了谢云峥沉重的呼吸声。 就像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那么无助。 那么可怜。 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纪明珠身上渗出,刚盖上的薄毯,很快就沾上了血红的痕迹。 那颜色刺得谢云峥的眼睛发红,发疼。 努力地睁大眼睛,用尽全力地呼吸,也抑制不住水分从眼眶溢出的冲动。 看着纪明珠无知无觉的神情,谢云峥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的脊梁塌了,垂着头,抵在纪明珠的手背上。 双肩耸动,有压抑的悲恸声泄出。 谢云峥紧紧攥着纪明珠的手臂,他没想到赌气的结果竟是这样。 如果他没出府,或者他早些回来,是不是纪明珠就还好好的? “我该怎么办?” 手里的腕子已无脉搏跳动的迹象,谢云峥清晰地认知到,他留不住纪明珠了。 可他放不了手,接受不了这一切。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不会再逃避自己的感情,更不会再和纪明珠闹别扭。 不好的地方他都改,能不能把纪明珠还给他? 屋里,负责伺候纪明珠的人,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 安和郡主觉得晦气,把金子等人都撵了出去。 看了眼谢云峥,眼下的伤心只是一时的,过两年再娶个续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有安慰亲儿子,转而去关心孙子的情况。 孩子被剖了出来,是个男孩,长得胖乎乎的,看着就很讨喜。 安和郡主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小家伙呼吸微弱,几乎要感受不到了。 心里一个咯噔,“不过是早产了几日,怎么会这样?” 大夫急得满头大汗,“小公子憋了太久,可能……可能也撑不下来了。” 安和郡主眼眶一红,厉声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吊住他的命。” 请来的大夫,皆是圣手。 几人对视一眼,“郡主,小公子身体太弱,恕我等无能为力。” 新生儿容易夭折,就是那宫里,有医术高明的太医,每隔一段时间也要发生一次类似的事。 更何况世子夫人早就没了力气,就算取出来的是死胎,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安和郡主气极,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保不住她孙儿的命吗? 怒骂道:“大着肚子也不晓得安分,不好好在院里待着,她乱跑什么!” “如今害人害己,她倒是一死了之,我孙儿却被她害惨了,多可怜的孩子,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要这么没了吗?” 谢云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握紧了纪明珠的手。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纪明珠,时不时就会为难她。 但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要遭受母亲的指责。 “娘,她没了。” 谢云峥声音哽咽,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活生生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没呼吸了? 安和郡主冷笑,“这是她自找的,若她还活着,生不下孩子,我也要让她偿命!” 第45章 能不能看我一眼 安和郡主的话戳到了谢云峥的肺管子。 孩子,孩子……他们的眼里只有孩子! “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纪明珠不会死!” 跪在床边的人突然站起,夺走安和郡主怀里的小婴儿。 “死的为什么不是他!”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就算注定要夭折,安和郡主也不想孩子受罪。 急得面色发红,“这是你亲儿子,你咒他做什么?” 看他的姿势,就不会抱孩子。 “被亲娘害成这样,他已经很可怜的,你别折腾他,快把孩子给我。” 怕谢云峥情绪激动,弄伤了孩子,安和郡主紧紧地盯着他,一眼都不敢错开。 谢云峥低吼,“不是纪明珠害了他,是他要了纪明珠的性命!” 小家伙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吓,发出一声猫儿似的低泣。 谢云峥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抱着小婴儿的手开始颤抖。 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小婴儿的脸上。 孩子已经发育得很好,个头和足月的新生儿差不了多少。 可能是还没长开,暂时看不出来像谁更多一点。 谢云峥的视线定在了那张小脸上。 嘴巴和纪明珠的很像,鼻子也有点像她,眉毛的形状也有几分神似。 眼睛还没睁开,但眼皮上的褶子很明显,想必会和纪明珠一样,眼睛又大又灵动。 就像黑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越看,谢云峥越觉得孩子和纪明珠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没有意外,再过几日他也该出生了。 他会平安。 纪明珠也是。 可此刻,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脸发青发紫,他用尽全力去呼吸,却还是慢慢地没了呼吸。 从始至终,就发出了那么一声啼哭。 眼睛没有睁开,没看过一眼这个世界。 “救他。” 看到席玉进来,谢云峥恳求,“救活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能让他活下来。” 这是纪明珠留给他的孩子。 如果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在谢云峥回府之前,就已经有人去请席玉,他才能来得这么快。 术业有专攻,他最擅长的并不是妇科。 但听说纪明珠难产,他还是赶了来。 如今一看这情景,床上的人明显没了生机,谢云峥手里的小婴儿也没有呼吸的迹象。 向来高傲的安和郡主,拿着帕子捂嘴哭,席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怕他医术再精湛,在生死面前,也总觉得无能为力。 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梗得难受。 艰涩道:“节哀。” 谢云峥额上青筋毕露,牙关颤抖,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反应太大,看起来就像天塌了一般,所有人都觉得诧异。 毕竟以前都是纪明珠追着他跑,他虽然把人娶回了家,但看起来并没有太上心。 谢云峥骨子里就是冷漠的,不在乎的人死了,他可能会难过,惋惜,但不至于悲痛欲绝到这个地步。 除非……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不在乎纪明珠和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席 玉的眼里透露出怜悯的神情。 人死不能复生,谢云峥再悲痛,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纪明珠走的时候,谢云峥没陪在她身边。 没见到她最后一面,也没能和她说一句话。 如今孩子在他的怀里没了呼吸,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纪明珠的孩子失去性命。 谢云峥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像有针在扎。 他弄丢了纪明珠和孩子。 再也不可能有他想象中的一家三口,吵吵闹闹的画面了。 轻轻地捧着小婴儿,把他放在纪明珠身边。 她还没见过孩子长什么模样。 谢云峥抚了抚纪明珠的脸,“你看看他。” 也是这个时候,谢云峥才想到,他忘了问纪明珠,给他们的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早在查出身怀有孕,而他又决定把孩子留下来的时候,纪明珠就翻了很多书卷。 说要给孩子取个好听又有福气的名字。 她准备了那么久,应该想了好几个名字了吧?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纪明珠中意哪个名字,不知道该怎么唤他们的孩子。 心口一痛,喉间便涌起了浓郁的血腥味。 来不及克制,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阿峥,你这是怎么了?” 安和郡主本就伤心,眼下更是涕泪横流,“你别吓娘。” 谢云峥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不停地擦纪明珠的脸,他不小心把血弄到了她的脸上。 她胆子那么小,肯定会害怕的。 “对不起。” “对不起……” 嘴唇颤抖,不停地呢喃这三个字。 怪他和纪明珠赌气,做事失了分寸。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阿峥,不怪你,是纪明珠自己不小心摔了跤,你别把责任揽自己身上,快让大夫给你瞧瞧,怎么好端端地吐血了?” 拂开安和郡主的手,谢云峥擦了擦下巴上的血迹。 “都出去。” “阿峥……” “走啊!” 情绪波动太大,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面色可怖,像是爬出地狱的恶鬼。 安和郡主被吓坏了,连忙安抚,“我们这就出去,你别伤害自个儿的身体……” “走!” 谢云峥面色更加难看,安和郡主真不敢刺激他了。 连忙把人都遣了出去。 包括席玉。 担忧地看了眼儿子,自己也出去了。 心里暗骂纪明珠是丧门星,害死了谢家的血脉,如今还让阿峥吐了血。 也不晓得会不会牵连旧伤? 早知道当初就该坚决一些,强行把她送去尼姑庵。 而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同意让她进门。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屋里空无一人,谢云峥终于可以把纪明珠抱在怀里。 不停亲吻她的额头,脸颊。 血腥味掩盖了往日的香甜气息,皮肤也不再温润如玉。 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美眸,灰暗得让人不敢直视。 谢云峥想到了她过往的样子,那么娇俏,那么生动鲜活。 泪水没入唇齿之间,泛着苦。 心脏更是浸泡在了苦水里,又苦又疼,比钝刀子割肉还让人难以忍受。 谢云峥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遮住那双黯淡的眼睛,谢云峥低声呢喃。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醒来看我一眼,再和我说一句话?” “纪明珠,求你了。” 第46章 一直在错过 谢云峥把自己关在屋里,与纪明珠和孩子待了整整三日。 期间,他仔细地替纪明珠缝合了伤口,清洗身上的脏污。 又笨拙地给她描妆。 以前没做过这种事,谢云峥描了几次也不满意。 他知道纪明珠爱美,怕惹她不高兴,只能一次次擦干净,又从头再来。 不知道描了多少次,终于化出了精致的桃花妆。 描了妆,又给纪明珠挽发。 再给她穿上新婚时裁剪的,颜色最娇艳的新衣。 整个过程,谢云峥冷静得可怕,仿佛纪明珠只是睡着了。 抱着她到铜镜前,温声问:“如何,喜不喜欢?” 怀里的人无声无息,枕着他的肩膀,一不小心,脑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云峥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扶着她的头,“还是一样好看。” 说罢,还去亲吻纪明珠的脸颊。 金子是大丫鬟,被准许进屋,给纪明珠挑选她最喜欢的首饰。 看到谢云峥的动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世子爷不仅和夫人说话,还亲夫人…… 这莫不是疯了? 不敢多看,快速地挑了支金步摇。 “夫人喜欢华丽一些的珠宝首饰,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场合,可以佩戴这些,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夫人生怕别人觉得她张扬,不稳重。” 步摇上的凤鸟展翅欲飞,与她平日里簪的素钗不同。 谢云峥抬手接过,簪进了发髻里,坠着的流苏晃荡了一下,最后趋于平静。 想象着她走动之间,流苏荡漾的场景,谢云峥眼眶湿润。 嫁给他,纪明珠是受了委屈的。 不然怎么连佩戴首饰,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盯着纪明珠看了许久,谢云峥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金子摇头,“当时情况紧急,夫人未留只言片语。” 再想到自家夫人心如死灰的模样,金子忍不住低泣出声。 “那日夫人亲自做了吃食,去书房寻您,世子爷,您为何不在?” 不仅不在,还在夫人难产的时候,与青梅出城同游。 金子觉得,夫人可能是被气死的。 若世子爷行事收敛些,不做得这般绝情,夫人说不定会有求生的意志。 谢云峥答不上来,纵使他有千百个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日纪明珠居然去书房寻他了。 “夫人是心神恍惚,才摔在了台阶上,世子爷,是您与郑夫人失了分寸,害了夫人和小公子!” 这些话在金子的心里压了很久。 她不知道国公府以后会不会有新的世子夫人,就算有,也不能是杜佩兰。 不然夫人泉下有知,得多难受啊。 若改变不了结局,让世子爷和杜佩兰心生隔阂,这番话也算是值了。 谢云峥垂眸盯着纪明珠,临去的最后一刻,她是不是在恨他? 喉结滚动,“夫人做的吃食在哪?” “落在园子里,大概已经被人处理了。” 紧闭了三日的门终于打开,安和郡主还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 没想到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去寻纪明珠遗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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