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秋已经走开了,他抿抿唇,只得留下来,他顺势把主意转回温阑身上:“谢谢温少主,我这就回住处先养伤了,祝少主百战百胜。” 温阑也还不急着上台,他立刻抓住机会:“我送你吧。” 慕子晨自然装作惊讶又客气地推拒了两句,欲拒还迎,在温阑坚持下,两人相携离开了比试场。 他俩交谈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温少主,听说你是师兄的友人,你能帮我与师兄说说,我会努力,让他千万别对我失望,好不好?” “好啊,我定劝劝阿辞。” “谢谢温少主,你对我真好!” 沈辞秋有注意到他们离开,如此一来,慕子晨在这次金玉宴上大概不会再跟魔族少主暝崖有什么交集,也就少了这部分助力。 暝崖正好上场了。 沈辞秋无事可做,便盯着暝崖的擂台看。 暝崖一身黑衣,眉眼俊得很锋利,如果说谢翎的俊美是少年意气,郎若晨星,暝崖就纯碎是一把刀,刚武不屈。 二十三岁的金丹后期,修为比不上沈辞秋,不过他的魔族功法用得格外纯熟,有与金丹大圆满一战之力。 实际上暝崖赢了好几个金丹大圆满,上一世金丹组最后一场就是沈辞秋与他的比试,那时沈辞秋赢得就不算费劲,这一次只能更轻松。 沈辞秋在看暝崖时,谢翎也在看,原著中暝崖也是主角友方阵营,日后剧情会有交集,不过现在他们还不熟,也不知道暝崖到底是不是原著里的性子。 谢翎就想着先从擂台比试窥一窥这人的武德,但余光一扫,发现沈辞秋比自己看得还要认真。 谢翎:? 他看了看沈辞秋,又看了看擂台,再看了看沈辞秋。 暝崖的这场擂台对手很一般,因此斗法场面也没多出彩,至于看得这么认真吗? 还是说沈辞秋前世跟暝崖也有来往? 这目光可不像看郁魁或者温阑,不是仇人,也肯定不是心仪之人,毕竟魔族也朝玉仙宗递过求婚庚帖,沈辞秋也没选他啊。 难不成是朋友? 沈辞秋面冷,冰做的壳子,但饶是重活一回的今生,也看得出他寒冰底下依然有柔软的部分,上辈子在没被师门背叛之前,肯定是个面冷心热的主,总有人会发现他的好,有朋友也不奇怪。 不过沈辞秋甚至还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他呢,谢翎酸溜溜地想。 “沈师兄。”谢翎给沈辞秋传音。 沈辞秋没回话。 因着先前手指上那轻轻一碰,他又好半天没搭理谢翎了。 但谢翎想把沈辞秋注意力拽过来,有的是办法。 “我准备混入秘境争斗里,届时看机会杀人。” 沈辞秋的目光果然被他拽了回来。 秘境争斗的规则,是所有愿参加的人领了牌子,在牌上刻下带着自己灵力的名字,入内后,外面一面硕大的光幕上就会出现他们的名字。 秘境内会有许多灵印,这些灵印刻在邪兽或者某些秘术中,修士们取得灵印收入牌子,光幕上就会根据他们收集的灵印来核算分数。 灵印有几种颜色,白的分数最低,危险程度也低,红的最高,相应危险更高,等分数开始变动,光幕上就会给他们排名。 参加乱斗无需提前报名,也就不会被提前知道,秘境里与外面无法联系,即便谢翎的名字出现在光幕上,当排名变动尚未开始时,混在上千姓名中也不起眼。 再说,即便真有人一下就将他的名字认出来,那时候外面的人也做不了什么。 扮猪吃老虎固然舒服,但重点在于吃,废人演久了,也该让某些踩在他头顶的人付出代价了。 他重回妖皇宫的路,就拿血来铺。 沈辞秋:“你和孔雀族一起?” 进入秘境后,所有人都会随机出现在某处,同门之间可以互相联络尽快汇合,但过程依然危险,大部分金丹期的散修都不会参加乱斗,他们修为一般又没有身份靠山,那些元婴期合体期的修士杀他们易如反掌。 谢翎点头。 能进入秘境至少需要金丹修为,此战之后,谢翎恢复修为的事就会人尽皆知。 同时意味着,谢翎离开玉仙宗,回妖皇宫的时机到了。 沈辞秋袖袍底下的手指颤了颤。 那根被谢翎碰过的手指孤零零,空荡荡地游弋在心坎之外。 这是好事,沈辞秋想,不管对谢翎,还是对他而言。 以后他身边再没有人会天天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也没人会用一包糖来惹得他心神不宁,更不会有人在雪夜里,为他点一盏暖洋洋的灯。 他可以安安静静留在自己孤寂的冰原上,重新触碰他最习惯的寒风,没有人再会来打扰。 沈辞秋慢慢收紧了手心。 是好事,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最初交易中他们约定,在合适的时机就解除婚约,等到谢翎在妖皇宫重新站稳脚跟,就是他们婚约作废的最好时机。 届时沈辞秋拿到足够的羽神泪,解开谢翎的同命咒,至于冰火双生珠,以后每月碰一次面,同修压制就行,除此之外,两人私下不会再有其他交集。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沈辞秋在脑海中看到了这些未来,他很安静,却感觉心上有与先前不同的藤蔓悄悄冒出,不是焦躁,但莫名掐紧了他心口,连呼吸都被迫慢了下来。 可沈辞秋面上十分淡然,漂亮的琉璃色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在传音里用惯常平静地口吻说:“好。” 如此,便可。 等到沈辞秋登擂后,孔清来到谢翎身边:“你与他……” 谢翎一瞬不瞬看着台上的人,折扇轻轻一敲。 孔清略一停顿后,笑着摇摇头:“罢了,若是你真认定了,也挺好,你向来很有主意。” 孔清已经知道谢翎修为恢复了:“从秘境出来后,你就不适合再留在玉仙宗了,玉仙宗和妖域隔得那么远,我是不是能见到个害相思的弟弟了?” 谢翎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沈辞秋的身影:“我倒是想让他一起走,妖皇宫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但对他来说,也比玉仙宗好。” 伤心之地,日日夜夜拿仇怨来提醒自己,反复折磨,能是什么好地方。 “可他有他要做的事,而且现在肯定也不会和我走,没办法,我辛苦点,两头跑咯。”他一双耀眼的眸子熠熠生辉,“谁让是我先下的决定,应该的。” 孔清讶然,听这意思,他俩竟还没有在一起,所以先前感情深厚的模样都是……演的? 但肯配合着演成这样,多少也有几分真情吧? 孔清拍了拍谢翎的肩,算是无声鼓励。 金丹组的对决不像元婴和合体那样漫长,因为擂台够多,当天就打到了最后一轮。 温阑送完慕子晨回来参比时,面上有股非常令人不适的温和,像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心满意足。 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看起来,温阑和慕子晨的关系是成功拉近了。 可惜擂台上温阑没跟沈辞秋分到过一块,不然也能趁机先揍两下,金丹组最后一场,沈辞秋力胜魔族少主暝崖,与前世一样,摘得桂冠。 暝崖看起来打得很尽兴,下台前与沈辞秋多说了句,但沈辞秋只是淡然点头,转身就走,没有继续寒暄的意思。 谢翎看在眼里,又觉得奇怪起来:这也不像是见老朋友的模样啊。 所以沈辞秋上辈子跟暝崖到底是不是朋友? 沈辞秋得到了金丹组的奖励,之后元婴与合体组要打上三天,沈辞秋决定回住处去修炼,等着秘境之争开始。 谢翎也要准备准备,跟他一块儿离开。 会场上的鼎沸与喧嚣被他们抛在了身后,逐渐远离人群后,耳畔霎时清静下来,去住处的路上有一段曲径小道,路边芳草摇曳,风景甚好。 谢翎跟在沈辞秋身边,把弄着手中折扇,状若随口道:“我看暝崖很欣赏你,有想跟你结交的意思,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你与哪位友人来往?” 去往住处的路上除了他俩再无旁人,幽静得只有清风,沈辞秋本不想回话,但一想到很快自己身畔不会再有谢翎的声音,他睫羽一敛,回过神时,已经接住了谢翎的话。 “我没有友人,”沈辞秋道,“从来没有。” 谢翎装模作样把弄折扇的手霎时停住。 从来,是说上辈子到今生,都没有过?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肯走近沈辞秋吗? 沈辞秋性子清冷,又不擅与人来往,大部分时间都严苛管束自身,想着为玉仙宗和玄阳尊分忧,很少有闲暇时间。 这样的情形下,只有淡淡的点头之交,无人算得上好友。 所以当温阑锲而不舍靠近他时,他以为自己有了第一个朋友,温阑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可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场处心积虑的骗局。 他本就不擅长表达心绪,放在心上的那点人,从师尊到温阑,却将他的心轮番踏过踩烂,生生让他体会了何为凌迟。 最看重的人,才最能伤人。 沈辞秋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他走得很慢,也很稳,只说:“我不需要。” 亲人朋友或者爱侣,他什么都不需要,依然能够好好行走世间,完成属于他的复仇。 他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将谢翎扔在了身后。 风吹过他俩衣袍,交错开来。 谢翎站在原地,盯着那片雪白洁净的衣角,眯了眯眼,突然抬步追上去。 沈辞秋越往前,越觉得心脏块要沉回那片舒适的雪原里,他习惯了寂静,越来越觉得安心,只是这一次在心安之余,莫名察觉了一点凉意。 像是心上突然空了一块,不是被玄阳尊等人剜去血肉的那种疼,就是有点空荡荡的,让他无端觉得有点……幽微的难过。 但没关系,他—— “沈辞秋!” 有人衣袂翻飞不依不挠追了上来,瞬间便强硬地填补了他身边的空洞,赤金的辉光撞入眼帘,少年眼神如炬,顺着沈辞秋的衣摆就燎了过来。 “说好一起走,怎么不等我呢?” 幽径芳草萋,不等寒冰蔓延全身,野火就桀骜地以燎原之姿逼近。 沈辞秋的神思被他一把从冰寒刺骨的水里捞了出来,狠狠打了个寒颤,涣散的瞳孔一缩。 沈辞秋在那双琥珀色眼眸的注视下张了张嘴,却惊觉喑哑艰涩,他只能压低了声音以做掩饰:“我谁也不等。” “好吧,好吧,”谢翎折扇一翻,“反正怎样我都追得上。” 谢翎不再提什么友人:“这回无论能不能成功杀人,只要我进了秘境,修为的事就藏不住了,我会回妖皇宫,也会再来找你。” “你不用等,”谢翎说,“去哪儿我都会找着你。” 沈辞秋难耐地偏过头去。 差一点他就能完全沉回冰原里了,谢翎几句话,就把方才那股空洞的寒风给扑灭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饶了他吧。 谢翎一锤定音:“说定了。” 沈辞秋呼吸都在轻颤,努力稳住声音:“没人跟你说定了。” “怎么没有。”谢翎璨然弯了弯眼眸:“我跟自己说定了啊。” 他跟自己说定的事,万山无阻,绝不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投雷灌溉么么哒! 谢翎,神鸟,长了嘴,会说话 第53章 去哪儿都会找到你……沈辞秋知道,随意的誓言最可不信。 又不是什么天道之誓。 可他也不要谢翎对着自己发天道誓。 沈辞秋方才放任自己沉入冰天雪地的脚步那样慢,此刻脚下的步子却近乎是逃离。 仿佛只要穿过这条狭窄的小道,就能摆脱谢翎的桎梏。 都说曲径通幽处,可当沈辞秋踏出小道尽头,用力拂开眼前枝叶,却是被光一晃。 柳暗花明,眼前视野骤然开阔,一片坦途,不远处就是休息院落,缀着奇花异草,院子品味不错,古朴又雅致,等着每一个行路疲惫的人。 旭日的光就这样铺撒下来,眼前不是苦寒地,而身边,也还有不紧不慢跟着他的谢翎。 沈辞秋望着那片院落,试图甩开谢翎的脚步顿了顿。 ……他是魔怔了吗,这里根本没有他能逃去的地方。 沈辞秋深呼吸,攥紧了发颤的指尖,他抬步往准备的屋子走去,这次谢翎依然跟他同屋,不过谢翎早有预判,不用等沈辞秋把他丢出房间——他直接选择不进去。 谢翎说完那些话,一路都在描摹沈辞秋的神情,沈辞秋看着冷若冰霜表情寡淡,但就如谢翎先前说的,他真的很好懂。 只要看明白他的眼,就能读懂这个人。 偶尔垂眸是不想搭理人,若是睫羽跟着细细颤一下,那就是在掩盖心绪;对敌与临危时眸若霜雪利刃不可摧,在舒缓安静的地方,眸光会变得清泠泠,甚至还会愣愣地出神。 能捕捉到一点清浅笑意的次数太少了,还有,真被碰到心坎,招架不住的时候,琉璃色的眸子就会颤抖着逃避。 就像刚才那样。 我也没想欺负人,但沈辞秋那般玉摧细颤的眼,倒真显得我像个坏胚。 谢翎听着门板拍上的声音,捏着手里的折扇,弯着嘴角想:没办法,就让他来做把沈辞秋从孤山白雪里拽出来的坏人吧。 他折扇在木门上轻敲,隔着门板传音入密,不知道是不是冰火双生珠的缘故,他俩就连传音也比其余人更清晰,与其说是在耳边,更像是在识海中响起,拨弄人耳根和心尖。 “我去孔雀族那边住,”谢翎道,“三天后见。” 而后他走到窗户旁,将一瓶羽神泪放在窗台:“羽神泪放窗边了,这次没有花样。” “同样的花样短时间重复多没意思,”谢翎大言不惭,“等我想到新花样再给你玩。” 窗棂翕开条缝隙,玉白的指尖探出,握住了羽神泪的瓶子,谢翎瞧着那修长葱白的手指,心间荡了荡,没忍住用扇子故意戳上去,碰了碰。 那指尖仿佛恼羞成怒,扇子上瞬间蔓起寒霜,谢翎大笑着收回,手腕一转“啪”地将折扇单手展开,赤金扇面上瞬间腾起火焰,温柔又潇洒地将寒霜舔了个干净。 窗户阖上,把谢翎的笑声挡在外面,挡了,但没完全挡住,因为屋内的人能听到他愉悦的嗓音:“走了!” 沈辞秋捏着羽神泪的瓶子,手指在玉瓶上无意识慢慢摩挲过,在窗户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远,趋于安静后,才收好东西,缓步回到屋内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谢翎说是三天后再见,但按照他的计划,届时肯定不会与沈辞秋一道去入口,所以他们压根可能不会碰面。 嘴上的话谁都能说,可有几个值得相信。 沈辞秋凝神聚息,慢慢闭上了眼。 这三天里他不闻窗外事,同门能察觉到屋外布下的阵,因此也没来打扰,大家也都需要各自准备。 三天的时间一到,沈辞秋身上的灵光收敛,慢慢睁开眼眸。 他屈指一弹,一道看不见的气息在空气中荡开涟漪,落地后化作一个光团,而后那团光慢慢拉长,变成了个泛着光的冰蓝色人影。 这分魂可比先前的花影大太多了,只是依然只能算道影,不是能以假乱真的“人”。 沈辞秋操控着人影感受了下,而后将其收回体内,起身,推开了门。 他并没有在等谁,只是目光下意识往院中一望。 不见某人,但却在墙头郁郁葱葱的树梢上看到了一只火红的鸟影。 ……还真来见他了。 竟没有随口一说后就抛在脑后,谢翎说到做到。 那鸟影还跟之前一样大小,见沈辞秋看了过来,翅膀一张,头颅一昂,就在沈辞秋疑惑时,它张开的翅膀下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而后两个圆滚滚的小鸟脑袋变戏法似的,一左一右挤了出来。 竟然不是一只鸟,而是三只。 而后三只小鸟骄傲地长开翅膀,冲着沈辞秋齐齐张口。 “啾!” 沈辞秋:“……” 他袖袍底下的手指蜷了蜷。 不是很想承认,如果这三只鸟在做刚才的动作时离他很近,有那么一瞬间,他可能真会忍不住伸手去按一按那小鸟的脑袋。 不为别的,只是认为这鸟影也太能炫耀了,那昂扬的小脑袋简直嘚瑟得过分。 鸟影给沈辞秋神识传音:“看我——” “知道你分魂化身术也精进了。”沈辞秋面无表情打断了他施法。 鸟影翅膀一顿,歪头瞧了瞧沈辞秋,辨别沈辞秋眼神,判断后得出结论,沈辞秋的术法也应该精进了。 好么,果然很卷。 鸟影拍拍翅膀:“行叭。待会儿祝我俩都得偿所愿。” 如果能在秘境碰上,机会合适的话还能联手。 鸟影从树梢上消失,院门口传来动静:“沈师兄,大长老召大家过去。” 沈辞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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